「他是你男朋友吧?我聽他說普通話呢,他是哪裡人?」的士師傅笑道。
母親看向蘇小菲:「師傅問你話呢?」
蘇小菲這才回過神來,她點點頭:「是的師傅。」然後問志凱道:「你哪裡人?我忘了,你告訴下師傅吧。」
「哦,我是深圳人。」為了以防穿幫,志凱對蘇小菲道:「你怎麼能連我是哪裡人都忘了呢?」
「呵呵,我開玩笑的嘛。」蘇小菲笑道。
「就是就是,這麼大了連男朋友是什麼地方的都不曉得,不讓人家笑話嘛。」母親打趣道。
的士師傅笑道:「哈哈,原來是深圳人啊,深圳好,我前幾年還在深圳工廠幹過活呢,後來就回家鄉開的士了,這一開啊就好幾年了。看看你閨女臉都紅了,還不好意思呢?男朋友就男朋友嘛,再說你這個男朋友可是能說會道的,人模樣又長得俊,你真是好眼光喲!」
蘇爸蘇媽聽了很滿意的笑著,他們曾一直催女兒抓緊找個男朋友回來,這不女兒終於將男朋友領回家了,他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志凱這會兒不說話,只是笑。他們以為他聽不懂方言,其實志凱大部分還是能聽懂的,想當初在他讀高中和大學的時候,以及在他現在的公司,有很多人都來自湖南,時間久了,他也就能聽懂一些了。
突然,的士師傅將車停了下來,然後捂著胸口說胃疼。
志凱問師傅要不要緊?師傅說沒什麼大礙,拿出藥片吃了幾粒,然後說:「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們事了。」
「沒事沒事,師傅你就休息會吧,我們不要緊的。」蘇媽道。
志凱卻不放心師傅再開了,這師傅萬一在開車的途中犯病來不及剎車怎麼辦?想到這裡,志凱打開車門下了車:「師傅,讓我來幫你開吧?」
「你會開嗎?」
的士師傅、蘇爸和蘇媽,還有蘇小菲四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特別是蘇小菲緊張的要命,在她眼裡,她只知道他除了會開自行車,應該就是三輪車了吧?曾幾時見他說過他會開小車的?
見大家都不相信他,他索性從口袋掏出一個小本子道:「你們看,這是我的駕駛證,實際駕齡已有五年,我大一那年就會開了,現在你們放心了吧?」
師傅接過本本一看,點點頭,下了車還不忘提醒一句:「那年輕人你可要慢點開哦,我們這條山路,可都是彎多坡陡啊。」
「放心吧師傅,我會慢點開的。」志凱將駕駛證放好,鑽進駕駛室,調好座位距離,繫好安全帶,調整反光鏡和後視鏡後,轉頭對蘇小菲道:「菲菲,你和師傅換一下座位吧,師傅不舒服讓他坐後面休息下,你來坐副駕駛室給我指路。」
「好咧。」蘇小菲趕緊下車坐到了副駕駛室。
看著志凱熟練優雅的打著方向盤,蘇小菲吃驚的樣子還是沒有緩過神來,他竟然還會開車?她原以為他只會開自行車和三輪車,那麼,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優點和長處,是她所不知道的?
最後在蘇小菲的指引下,志凱把車平穩的開到了蘇小菲的家門口。
車一停,志凱便趕緊下車,打開車門小心的扶蘇爸爸下車,再將蘇爸爸扶到屋裡的床上休息。
這時,的士師傅的胃早已不疼了,他也好心的幫著蘇小菲提行李,與蘇小菲一起將行李提進了家門。
「麻煩你了師傅。」蘇媽媽感謝道。
「不麻煩,我還要謝謝你的女婿呢,這小伙子人真的很不錯,開車技術也不錯,你女兒眼光更是不錯,哈哈!」的士師傅不停的誇讚,直誇的蘇媽媽還有蘇小菲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
蘇小菲掏出錢準備付車費,志凱卻搶先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我來。」
付完車費後,志凱幫著將門口的幾袋行李等東西提進屋內。
趁著蘇媽媽和蘇小菲在廚房做午飯的時候,志凱這才打量著蘇小菲的家。
這是三室一廳的舊式並排老紅磚瓦屋,看屋外長著綠色鮮苔的牆壁大概可以看到這屋的年齡。屋內「傢俱」倒不少,但像樣的「傢俱」卻沒幾件,吃飯和坐的凳子,都是長條和短條的木板凳。初來到此地,他還真是不能適應。
廚房不在屋內,卻在屋另一頭的小土磚屋裡。志凱把頭伸進去,他想幫幫忙:「伯母,我來幫幫你吧。」
「你還是在外面呆著吧,你是客人,再者我看你這細皮嫩肉的,這活啊怕是你幹不來的。我和菲菲來就行了。」蘇媽媽笑道。
「沒事兒,這打下手的活兒我都能做的,你儘管吩咐就行。」反正他一人閒著也無聊。
蘇小菲覺得他挺有意思的,便對媽媽說:「媽,他想幫就讓幫吧,他也是農村長大的,他爸媽都種了五十八畝田呢,這些農活他肯定干的比我還多。」
志凱乾笑著:「是的伯母,從小這農活我幹的可多了呢。那,我能幫些什麼呢?」其實是蘇爸躺在床上休息後,他一個人在極其安靜的屋內乾坐著太憋屈了,打開電視又收不到幾個台,實在是太不適應了,還不如幹點活呢。
「不用啦,你出去曬太陽吧,這裡我炒菜,蘇小菲燒火,沒你的位置啦。」蘇媽媽也幽默道。
「媽,要不這樣,就讓他來燒火吧,我出去透透氣兒。」蘇小菲從一堆柴火旁走出來,走到屋外伸了伸懶腰。
志凱笑著走到柴火旁,學著蘇小菲的樣兒,蹲下,拿了一大把柴火塞進了灶內。
不一會兒,廚房上空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最後,這濃煙慢慢熏滿了整個廚房,直熏得蘇媽媽連菜都炒不下去了,扔下菜勺就跑了出去。
「媽,菜都炒好了?那我幫你去端。」她才剛剛走出來一會兒,媽媽竟然這麼快就把菜炒好了?
「咳咳咳!」蘇媽媽一直從廚房嗆到屋外,嗆了一陣後,然後才艱難的朝蘇小菲擺擺手:「沒,一個菜都還沒炒好,我就被濃煙給熏出來了。他說他從少就幹農活干家務活的,怎麼連個火都不會燒啊?嗆死我了!」
「媽,我去看看。」蘇小菲趕緊跑進廚房。蘇媽媽隨後走來。
果然,剛到廚房門口,蘇小菲也被熏得夠嗆,看著從內而外以及從屋頂冒出的濃濃黑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著火了呢。
不好,這傢伙怎麼樣了?不會被熏暈了吧?
「喂!志凱,你還在裡面嗎?」蘇小菲朝廚房內大聲喊道。
「咳咳!我在啊,我在燒火呢,這柴火也太濕了,怎麼都點不燃呢?咳咳——」志凱閉著眼睛,一手捏著鼻子,一邊拿著吹火筒死勁往灶裡吹氣。還不時咳嗽幾聲。
「你不要燒了,你趕緊先出來,先出來先,快點!」蘇小菲站在門口,朝志凱喊道。
蘇媽媽這時也走到了門口:「哎喲,我燒了一輩子火,做了一輩子飯菜,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燒火把廚房燒成這樣的。」
蘇媽媽剛說完,志凱冒著濃煙就衝出來了廚房,一出廚房,志凱張開嘴巴,拚命大口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一邊呼吸一邊不時咳嗽幾聲。
「你沒事吧?不會燒就不要燒嘛,看看你,差點把廚房都燒沒了。」蘇小菲關心道。
「哎呀媽呀!熏死我了!」志凱回過頭,對著蘇小菲和蘇媽媽抱歉一笑:「真不好意思,我說大話了,其實——其實我不會燒火。」雖然平時在家,偶爾也會進廚房幫幫母親,可那廚房所有的東西都畢竟是現代化的,他曾幾時燒過這種火。
噗嗤!蘇小菲和蘇媽媽都大笑起來,只見志凱滿臉黑灰,頭頂上還多了幾根稻草,那副樣子,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見大家都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志凱趕緊摸摸臉。誰知他這一摸,一張臉更黑了。
蘇小菲笑的更大聲了,甚至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好了好了,廚房的事我跟媽媽來吧,你趕緊去洗洗臉,吃飯我叫你。」
「哦。」志凱趕緊往屋內走去。
「什麼味道?什麼東西燒糊了?」蘇小菲嗅著鼻子道。
「哎呀糟了!我鍋裡的魚——」蘇媽媽一頭衝進廚房。
志凱跑進屋內後,半天找不到一塊可以照人的鏡子,最後在一牆壁處看到一塊被細繩綁著吊起來的小鏡子。
他走上前將臉往境子前一湊,頓時傻眼了,裡面那個「慘不忍睹」的哥們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就像是從非洲來的一樣。
他去廚房打來一盆水,先用濕巾將臉上髒的地方擦了一遍,然後再用毛巾洗淨。洗完後,他也不知道到底洗乾淨沒有,便站起來,想取下鏡子再看看。
誰知,他手剛碰到鏡子的繩子,只聽「光當」一聲,鏡子便從牆壁上徑直掉了下來,摔碎了。
志凱嚇一跳,趕緊悄悄伸頭往另一個房間看了看,還好,並沒有吵醒蘇爸,蘇爸還在床上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