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紅樓之林如海重生

正文 11第010章 : 文 / 雙面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林如海坐著馬車趕往金陵,因他左右無事,倒也不急,行程甚緩,只命幾個僕婦先攜著賈敏給甄夫人的書信和禮物先行一步,並帶消息進城。

    將近石頭城之時,車行路上,天邊忽然下起雨來,冬日本就寒冷,經此風雨,更覺寒氣逼人,幸而賈敏心思細緻,一應行李齊全,車伕僕從忙都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林如海攏著手爐,一手掀開簾子,卻見遠山疊嶂,如同潑墨,雨落車頂,錚錚有聲。

    與此同時,官道上也有些亂將起來,行人匆匆,車馬疾行,瞬息之間便超了他們。

    林如海看了片刻,因心中憫恤下人,便道:「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雨,等雨停了再上路,這會子官道上亂,別衝撞著了。」

    車伕答應了一聲,四處張望,卻不見避雨之處,只好回了林如海一聲。

    林如海聽了,便讓他們停在路邊,又命隨行眾人都到車上避雨,此次除了他乘坐的馬車,亦有僕從坐的馬車,也有拉行李的馬車,倒也夠坐。

    過了半個時辰,雨勢減緩,不想卻夾雜著雪珠兒落下,不消片刻,路邊衰草如撒白鹽。

    路上已少見行人,林如海方命啟程。

    林如海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正在看書,大約行了一刻鐘,林如海忽覺身下馬車一頓,停得突然,他險些撞到了頭,不由得問道:「出了什麼事?」

    車伕忙道:「有個孩子撞了過來,險些被馬踩死,如今已經躺在地上了。」

    林如海聞聲一驚,以為碰到了故意撞車求財的,忙掀了簾子,果見地上躺著一個孩子,距馬蹄停處僅有兩三尺,一動不動。

    林如海想了想,命人抱過來細看,卻是個六七歲的孩童,衣衫單薄,業已濕透,面色青紫,卻是奄奄一息了,林如海伸手一摸,心口些微還有些熱氣,忙命人送進車內,又叫了一個小廝鼓瑟進來,取兩件衣裳給他換了,又拿熱酒來擦心口和手腳,片刻後,便即回暖。

    林如海聽這孩子呼吸漸緩,微微放心,道:「可有人跟在後頭?」

    車伕說沒有,林如海便知不是故意撞車求財的,道:「既然如此,快行上路,我瞧著離石頭城也不遠了,進了城請個大夫給他瞧瞧,既遇見了,不能不管。」

    一時進了石頭城,林如海並未先去家中,反去了醫館。

    大夫給那孩子診了脈,又紮了幾針,對林如海道:「不妨事,餓的,又凍得不行,故昏迷不醒,灌一碗薑湯下去,一會子就能醒了,到時給他喝兩碗粥便好了。」

    因當冬日,又逢下雪,醫館中薑湯盡有,少時便有學徒端了過來給那孩子灌下去。

    林如海命人付了錢,便帶那孩子回家。

    金陵原是舊都,繁華富貴之處不讓姑蘇之風流,不僅寧榮兩府廳殿樓閣依舊崢嶸軒峻非常,林家在石頭城中也有舊宅,佔據了小半條街,卻是林如海之高祖封侯時所建,歷經百年,門前早已寥落無人,內裡卻修整得十分乾淨。

    姑蘇相距金陵極近,林如海又是在家多年,年初已將各處料理了一遍,剩下僕從皆不敢偷懶,又有先前仆婦提前進城,說了林如海將至的消息,故林如海抵達金陵後住進舊宅,裡外一應俱全,十分便宜。

    到家不久,那孩子果然醒了,一臉迷茫之色。

    林如海已叫人去熬了粥,道:「你先吃飯,我有話問你。」

    那孩子瑟縮了一下,想是餓得狠了,端起粥碗便往嘴裡灌,幸而那白粥已吹得溫熱適中,不然進嘴便能燙壞他的舌頭。

    那孩子一口氣喝了兩碗,一抹嘴,翻身下床,跪倒就拜,頭磕得極響。

    林如海見了,倒覺得有些意思,忙叫他起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怎麼好端端的偏撞到我們跟前了?」

    那孩子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眼睛卻是黑白分明,猶如兩點黑漆,答道:「俺叫虎子,張大虎,是山東人,今年八歲了,俺老家那裡有好多土匪,搶了俺家的田,還燒了俺家的屋,還搶了俺娘去,俺爹帶俺逃了出來,說是投奔親戚,親戚沒找到,俺爹也死了。」

    他說話虎聲虎氣,條理也還分明,但眼裡卻流了幾點淚下來,道:「大老爺,俺不是故意撞你們的,俺就是想找個地方避雨,走到半路沒力氣了,沒避開大老爺的車。」

    眼下世道不好,旱澇不定,鼠盜蜂起,不拘張大虎老家一處,便是江南也有多處案起,民不聊生,雖有官兵剿匪,亦難平定,往往都是事後剿匪,彼時百姓卻已吃苦多時矣。

    林如海向張大虎道:「如此說來,你是無處可去了?」

    張大虎嗚嗚兩聲,忙著點頭。

    林如海見狀,暗暗慨歎不已,向貼身小廝鳴琴道:「你帶了他下去,暫時安置下來,明兒回姑蘇再帶過去。」

    鳴琴點頭稱是。

    張大虎忽然又跪了下來,砰砰砰磕了幾個頭,含淚道:「大老爺收留俺,是俺的福分,俺啥都沒有,俺給大老爺磕頭。」

    林如海淡淡一笑,道:「不必再磕了,先跟鳴琴哥哥下去歇息罷。」

    看著鳴琴帶張大虎下去,鼓瑟問道:「老爺怎麼想起來收留這個孩子了?」

    林如海歎息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兒不管他,他淪落在外,並無謀生之力,少不得隨人學壞了,到時指不定如何偷雞摸狗呢,倒不如留下,不缺他這一口飯吃。」

    鼓瑟聽了,不由得深以為然。

    林如海收留張大虎本是無意之舉,倒不曾想因他反得了好處,且是後話不提。

    不多時,僕婦過來回話,說書信和禮物均已送到了甄家,甄夫人賞了一等封兒給她們,道:「甄夫人說,顏先生不過是區區小事,早就忘記了,想是下面為了奉承他們才難為顏先生,如今已命人去說了,叫他們再不敢如此,也回了太太書信和禮物。」

    林如海微微點頭,甄家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在這種事上料理得卻十分妥帖。

    他本有孝,無意登門,等到次日雪晴,方命人去打探顏靜之其人。

    辭官回鄉只為教書,顏靜之在本地頗有聲望,一打聽便得知許多事跡,回來一一說與林如海聽,林如海越發贊同甄士隱的眼光,忙命人投了名帖去顏家。

    顏靜之已得了甄士隱的書信,自知林家門風,如今見林如海容貌俊逸,風流雋永,心中亦覺喜歡,又見他誠心相邀,思及在金陵難以立足,殃及妻兒,聽林如海說如今先教導族中子弟,待教得好了,名聲漸足,日後便擴建書院,並收四方學子,並不單有林家子弟,此舉大得顏靜之心意,當即便應承了下來。

    林如海笑道:「書院後院自有院落居所,儘夠先生家人居住,先生只管收拾行李,且不必急,待家務事安置妥當了,便打發人告訴晚生一聲,好陪先生一同去蘇州。」

    顏靜之點頭道:「也好,家中頗有些房舍田地僕從,若要料理妥當,還得半月。」

    林如海請得名師,心中大暢,辭別顏靜之後,便在石頭城中各處遊覽,他顧著守孝,並不敢太過張揚,只先去了幾家書肆,很是買了一些筆墨紙硯。

    出了書肆,從一家酒樓下面走過,忽聽鳴琴道:「老爺,上頭有人跟咱們招手呢。」

    林如海抬頭一望,瞇了瞇眼睛,果然見二樓窗口倚著一人,朝自己招手,笑容滿面,風流不羈,高聲道:「如海兄,當日京城一別,可還安好?」

    待林如海看清時,不由得一驚。

    與此同時,一個小廝從酒樓裡走出來,向林如海施禮道:「林公子,我家大爺有請。」

    林如海隨之進去,登上二樓,那人已從裡面迎了出來,拉著林如海的手進去,口內大笑道:「前幾日我遇到個算命的道士,非說我今天在此定能遇到故友,我原不信,今兒一早就等在這裡了,正說一天都沒見個人影兒,定是個騙人的,可巧就見到了你。」

    鼓瑟和鳴琴跟在林如海後面,細看了半日,好容易才認出來,這不就是幾年前在京城時和自家老爺十分交好的顧越顧公子?

    林如海輕笑,道:「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我從來不信這些。」

    顧越落座後哈哈大笑,拍膝道:「好你個林如海,果然未變半分,你還在記恨那個和尚說你命中無子的事情不成?」

    林如海怔了怔,化作幽魂多年,早已淡忘此事了,如今聽顧越一說,他隱隱約約倒想起來了,好像和賈敏成婚不久,被顧越幾個友人拉去和尚廟裡遊玩,遇到一個和尚,說他是一家上下有命無運,也無香火可繼,其時少年心性,險些砸了和尚廟。

    林如海並未回答,只問道:「你怎麼來金陵了?既來了江南,也該去蘇州一趟,容我盡地主之誼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天的一更,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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