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下,倒沒有再多加思慮,畢竟**也是昨晚那麼一眼,許是自己看錯了。
兩人探望了宣文帝,**為之探了脈,又與金太醫李太醫商討了一番,為宣文帝開了更加養身的方子。
宣文帝雖是醒來了,這一次病倒,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了,虛弱了不少,臉色也很蒼白,**與徐習遠陪著說了一會話就告辭回了芳菲殿。
如此接下來兩天,**每日都是上午與下午都定時去給宣文帝探脈,陪陪他,暫時住在宮裡。
朝堂與後宮妃嬪表面也都暫時安靜了下來,安靜得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有種不安。
宣文帝醒來的這兩天,也絕口沒有提徐習莛的事,卻是帶傳召了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密談了一次。
得知宣文帝傳召了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李皇后立即把徐習莛召到了鳳寰宮。
「你父皇傳召了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李皇后看著徐習莛說道。
「兒臣剛已經知道消息了。」徐習莛說道,「母后,兒臣真的沒有做過那等傷天害理的事,這兩天兒臣也求過父皇,但是父皇見都不見兒臣。」
徐習莛目光中閃著陰狠,與怨恨。
「你父皇的身體是大不如從前了,雖然是醒來了,但是這精神是很差,兩位太醫也是含糊其辭,沒有一句真話,至於**那丫頭,是更加不會把病情告知與我們聽的。」李皇后沉吟了下,說道,「本宮想,等你父皇好了,也是該立太子的時候了。」
徐習莛臉色凝重。
這個檔口,立太子,自己等於是沒有半點的希望。
徐習莛皺眉,那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
「母后,兒臣不甘心。」徐習莛道,「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兒臣,不是小五就是小六,那宋參將是寧國公的人,小六差點在那送命,故意想要栽贓而成。母后,兒臣真的沒有讓人做過炸毀堤壩的事,我只是命令他們,讓他們好好收拾六皇弟,攪了他賑災的事」
李皇后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只等這事一過去,不管是誰,我都與他勢不兩立,定要把他千刀萬剮。」徐習莛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
「只怕是來不及了,等事情查清楚了,事情都成了定局了。」李皇后道。
「母后!」徐習莛目光閃過狠意,說道。
「今晚上你與本宮去探視你父皇。」李皇后面容淡淡地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白色瓷瓶出來,「只要服一點點,人便會兩個時辰內安祥地去了。」
這是要毒死父皇?徐習莛陰狠的臉上閃過一陣駭然,「母后。」
「不心狠手辣,到時候死的就是你,就是你自己!皇兒,難道你想死嗎?」李皇后厲色看向徐習莛問道。
「不想,兒臣不想死。」徐習莛搖頭,「但是,這……給父皇下毒……。」
徐習莛臉上閃過遲疑與猶豫。
那畢竟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徐習莛從沒有想過要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等你父皇的龍體稍微好一點,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那南江府的事,是證據確鑿,那下套的人就是把你毀了。」李皇后看著徐習莛猶豫的臉色,就氣道,「許本來就是有人藉著你的手,除去了小六,然後再把你賠進去。」
徐習莛聞言,臉色一下就變得雪白。
如此,這幕後之人,真真是好歹毒的心腸,既能除了他們兄弟,還一點腥都沾不上邊!
「母后,這樣歹毒的心腸,會是誰?」徐習莛皺著眉頭問道。
「這個如今我們現在騰不出手來徹查,如今最重要的是,先下手奪了那先機。」李皇后揉了揉額角,沉聲說道。
事有緩急,有輕重,如今最重要就是保住徐習莛。
徐習莛點了下頭,「兒臣知道了。」
「禁衛軍那邊本宮都已經安排好了,詔書也準備好了,只等到時候蓋上你父皇的御印便生效。」李皇后把一旁的捲著的聖旨遞了徐習莛。
徐習莛接了,展開看了看,然後又捲了起來放在一旁。
「你二弟那邊,你休得透露半點的口風。」李皇后囑咐說道,「你二弟秉性良善,到時候他若是露出了一點的馬腳,那等待我們母子就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兒臣知道。」徐習莛點頭。
自己的二弟徐習澈的性子,徐習莛是清楚的,莫說讓他幫助自己,他若是知道了,莫活是幫助自己,他定然是會全力阻止自己的。
如今,自己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成王敗寇,自己怎麼上位的,南江府與自己是否有關係,等自己等上了皇位,自己說了算!
史書怎麼記載,是上位者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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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降臨,天氣已經很是冷了。尤其到了晚上,更是涼得入骨。好在芳菲殿裡燒了地龍,殿裡面是溫暖如春。
豆蔻帶著宮女早已把宮燈給點了。
**抱著手爐與徐習遠對弈著。
外殿,冰片與豆蔻帶著兩個宮女準備晚飯。
突然,青楊推開了大門,帶著一股冷風走了進來。
「你……」豆蔻扭頭一看是青楊,正準備說他,見著他嚴肅的臉色,就忙收住了嘴,與冰片對視了一眼,然後對那兩個宮女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下去吧,剩下的我們來就好了。」
青楊到了內殿,徐習遠眼眸一抬,低頭繼續看著棋局,把手裡的子放了下去,一邊輕聲問道,「什麼事。」
「殿下,禁衛軍有異動。」青楊也沒有避開**的意思,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稟告說道。
這個時候,禁衛軍有異動?
**與徐習遠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了眼青楊,然後看向對方,兩人臉色同樣都沉重,目光嚴肅。
「你在芳菲殿哪兒都別去,讓人關緊了宮門,記住誰來了都不許開門。」徐習遠一邊說,一邊起身準備往外走。
這裡的人都是皇上安排的心腹,真發生什麼事,會全力護著她的。
徐習遠臉上與目光裡的沉重一瞬就褪了下去。
整個人從容而冷靜。
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伸手拉住了徐習遠的手。
「留在芳菲殿,他們都是父皇的人,會保護你的,記住,除非我來,誰來你都不要開門。」徐習遠頓住了動作,轉身撫了撫**的的髮絲,笑著輕聲說道。
臉上的笑容輕鬆,目光柔和而鎮定。
「不,我不留在這裡,我去皇帝表舅那裡。」**拉著他的衣袖,仰頭看著他,目光清澈而堅定。
「不,你留在這裡,父皇那有人。」徐習遠斷然否定了**的提議。
「如果他們這要下手,皇帝表舅就非常危險,動武?」**搖頭,「不,你比我更加清楚明白,動武不是最好的方法,動禁衛軍只是為了控制皇宮。如今皇帝表舅病著,皇帝表舅會很危險。」
**伸手握著徐習遠的手,鄭重地說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沒事的,你也答應我,萬事小心!」
徐習遠撫了下**的臉頰,點頭,「好,我送你過去。」
「不用,時間緊急,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就好。」**搖頭。
徐習遠點頭,「青木。」
「是,殿下。」青木現身,跪地。
「在我來之前,半步都不許離開郡主。」徐習遠吩咐說道。
「是,小的一定保護好郡主,不讓郡主有一絲閃失。」青木道。
「那我走了。」徐習遠目光的擔憂一閃而逝,「你答應過我的,你會平安的。」
「嗯。」**展顏。
徐習遠不捨地收回了手,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豆蔻,你在芳菲殿,記住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許開門。」**吩咐說道,「冰片,你與青木一起陪我去承乾宮。」
「是,郡主。」豆蔻與冰片點頭。
豆蔻雖很想去,但是自己也知道她不懂武功若去了,只怕會給郡主負擔,留在芳菲殿是最好的辦法。
**到承乾宮的時候,何成宣文帝剛吃了飯喝藥,宣文帝也就坐在龍榻上,在燈光的照耀下,看不出表情如何。
「郡主您來啦。」何成見著**,忙行禮。
「何公公,怎麼你一個人在,金太醫與李太醫呢?」**笑著問道。
「兩位太醫去偏殿用飯去了,等會該過來了。」何成回道。
「丫頭,過來。」宣文帝朝著**招手。
「表舅舅,你今日怎樣?胃口好不好?」**順勢就坐了過去,笑著問道。
「嗯,好著呢。」宣文帝說道。
**習慣性地給他探了下脈,點頭,「嗯,好多了。」
「嗯,表舅舅好著呢,你不用擔心。」宣文帝笑,「天冷,這麼晚了,你早些回去。」
**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
徐習遠能知道禁衛軍有異動,皇帝表舅肯定是更加知道的。
「不,今晚上,**就在這裡伺候表舅舅您,哪兒都不去。」**笑了笑,扭頭對何成說道,「何公公,你去給我們找三套內侍服唄。」
說完,**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冰片與青木。
「郡主!皇上這有老奴等就可以了,哪能讓您辛苦。」何成笑著回道,目光卻是看向宣文帝。
**就扭頭眉眼彎彎地看著宣文帝。
宣文帝看著巧笑倩兮的**,在燈光下如星星般璀璨的杏眼,目光坦然而堅決,宣文帝對何成點了點。
何成點了下頭,就匆匆走了出去,不到片刻就抱著三套內侍服走了進來。
何成領了**與冰片去了旁邊的小屋裡換了衣服,**低頭看了看,理了理衣襟,讓冰片把帶來的瓷瓶拿了出來,倒了些在手心,在臉上一抹,白皙瑩潤的臉就變得暗淡無色。
「怎樣,能認出來嗎?」**看著冰片問道。
冰片仔細看了看,這才說道,「除非很熟悉郡主氣息的人。」
「嗯,那就好。」**點頭,「你也把臉塗了。」
冰片點頭。
**滿意地看了看冰片,點頭走了出去。
見著**黯然無光澤,發黃的臉,宣文帝看了好一會,才確定是**本人,笑著問道,「你這丫頭,這是怎麼搗騰出來的?」
**笑了下,扭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青木。他倒是不用特意偽裝了,本來就是暗衛,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
「就是一些藥汁。」**這才回頭笑著回答宣文帝開始的問題。
「你何苦陪著表舅舅冒險。」宣文帝歎了一句。
**展顏笑了下,正要回答。
李太醫與金太醫低聲交談著走了進來,**就忙起身站到了何成的身後。
對於站在何成身後的**三人,雖有些眼生李太醫與金太醫沒有多加注意。
金太醫與李太醫分別給宣文帝切了脈,然後就去了旁邊,偶爾低聲交談兩句。
「皇上,皇后娘娘與大皇子求見。」外面的一個小內侍走了進來稟告說道。
宣文帝眼睛收縮了一下,「傳。」
「臣妾/兒臣參見皇上/父皇。」
「微臣/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大殿下。」**等人也忙見禮。
「平身。」
「謝皇上/父皇。」
李皇后起身,坐到龍榻邊上的錦墩上,「皇上,今日可好些了?」
「嗯。」宣文帝淡淡地點頭,看都沒有看一眼躬身雜站在李皇后身後的徐習莛一言不發,「皇后,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大晚上的就不用過來了,該好生歇著。」
「臣妾不辛苦。」李皇后說道,扭頭看了眼兩位太醫,「兩位太醫比臣妾辛苦,皇上不若今晚上給他們一個恩典,讓他們去偏殿休息,您這裡就由本宮來照顧。」
宣文帝看了李皇后一眼,朝李太醫與金太醫揮了揮手。
「微臣告退。」這幾日大皇子每日都來求見,但是宣文帝都沒有見,今晚李皇后親自帶著人來,李太醫與金太醫很明白這個場合不適合在場,見了皇上的讓兩人退下的手勢,李太醫與金太醫就忙退了出去。
李皇后瞥了眼站在何成身後低著頭的**與冰片青木,收回了目光,道,「孽子,還不給你父皇認錯。」
徐習莛撲通一聲跪在了宣文帝的龍榻前,抬著頭看向宣文帝,「父皇,兒臣有罪,這幾日因擔心父皇,所以沒有遵照父皇的旨意在府裡思過,還請父皇降罪。」
「起來吧。」宣文帝淡淡地說了一句。
「父皇,兒臣有話跟父皇說,兒臣是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兒臣沒有做出炸毀堤壩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徐習莛說著眼裡的淚水都流了出來。
「你沒有做過?那些證據還能造假不成?」宣文帝失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徐習莛,這就是自己的長子!
「兒臣沒有做,兒臣也不知道那些證據是怎麼回事。」徐習莛搖著頭,辯白說道。
「皇上,習莛有些缺點,但是他斷然是不會走出此等事情的。」李皇后揪著宣文帝的被角,說道,「皇上,他是我們的長子啊,他是什麼樣的性子,您最是清楚瞭解他,他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您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李皇后說得淚不成聲。
「皇后,清者自清,他若是沒有做過,朕自然是會還他清白。」宣文帝看著兩母子,臉色一點都沒有變。
「皇上……」李皇后哽了一聲。
「起來吧!」宣文帝目光看了眼徐習莛,又移向李皇后,「這幾天朕念著他一片孝心就追究了,從明日開始就好生呆在府裡,事情沒有查明白之前不要踏出大門一步。」
宣文帝目光幽深如千年的枯井,似能洞悉一切,徐習莛被看得心裡咯登了一下。
李皇后笑著抽出錦帕,擦了擦眼角,看著徐習莛說道,「還不謝過你父皇。」
「謝父皇。」徐習莛磕了一個頭,起身。
「還不給你父皇斟茶認錯。」李皇后瞪了一眼徐習莛。
「是,母后。」徐習莛走到了一旁,親手倒了一杯茶,探了探溫度,走到了龍榻前,恭敬地雙手奉上,「父皇。」
宣文帝看著徐習莛,嘴角緩緩地勾了一絲笑。
李皇后笑了下,「皇上,還是臣妾伺候您喝。」
說完伸手就去接徐習莛手裡的杯盞。
**聞著空氣中多處來的一股味道,快步走了過去,先行奪了那茶盅,「娘娘,這等粗活讓奴才來。」
「這位公公看著很面生啊?」李皇后打量了兩眼**。
「娘娘,小順子他們這幾日都累壞了,皇上今晚給了他們恩典,讓他們休息去了,老奴就調了他們三過來應應急。」何成躬身說道。
「奴才見過娘娘。」**端著茶,朝李皇后彎身行了一個禮。
「免禮。」李皇后說道。
「皇上,奴才伺候您喝了這杯茶。」**轉身,看向宣文帝不著痕跡地把準備好的藥丸丟進了茶杯。
「朕自己來吧。」宣文帝伸出了手。
**忙遞了過去。
宣文帝吹了吹,低頭,杯盞剛到了唇邊,宣文帝又把杯盞放了下來,目光看向李皇后與徐習莛,「你母后這幾日甚是辛苦,你就替朕送你母后回宮休息吧。」
徐習莛與李皇后見得那茶就要喝了下去,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想宣文帝卻在這關鍵的時刻又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