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還曾想二嫂還沒有過門,也可以逃過一劫,只等再結門親,就可以平安康順的過一輩子,可沒有沒過多久,就傳來二嫂的投河自盡的消息。」安陽公主滿臉的淚水,無盡的悲慟。
「他們都說,二嫂是追隨了二哥去了。當初二嫂也就那麼年輕,也就才十七歲。」安陽公主沙啞著聲音,「說是投了河,屍首都沒有見到,當初我就派了不少人去找她,就是沒有找到,我也只好跟二嫂的家裡討了衣服為她做了衣冠塚與二哥合葬在一起,我真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活著,還為齊家誕下了後人……這些年她怎麼不回來與我相認,這些年都在哪裡?遇到了什麼事?過得好不好?……」
**紅著眼低下了頭,淚水撲哧撲哧往下掉,夏秩與夏瑞也是一臉淚水。
這是安陽公主第一次在**面前提起以前的事,不僅是**,就是夏秩與夏瑞安陽公主也是第一次說這段塵封在記憶深處這段沉痛的往事,因為太過沉痛,所以安陽公主都讓之沉在自己的心底。
如今得知齊家還有後人,是自己二哥的孫兒,這些年沉在心底的沉痛就噴湧而出,一刀刀地割得她鈍痛。
**沒有出聲相勸安陽公主,這往事壓在心底痛了這麼多年,如今能宣洩出來也是好的。
好一會兒,安陽公主才從往事中回神回來,神情甚是疲憊,**與兩位舅舅對望了一樣,「外祖母,您也累了,如今也不急在一時,等事情定了,我就帶表哥過來。」
安陽公主微微點了點頭。
**就忙喚了曾嬤嬤進來。
「嬤嬤,外祖母累了。」
「老奴這就伺候公主回房歇著。」曾嬤嬤忙走了過來,與**一起攙了安陽公主回房。
伺候了安陽公主歇了,**又親自捻了安神的香到了鎏金琺琅的香爐裡然後又叮囑了曾嬤嬤幾句後,這才離開。
想著兩位舅舅應該還沒有離開**就去了剛才的小花廳,夏秩與夏瑞果然還在裡面沒有離開。
「母親睡下了?」見得**進來,夏秩問道。
「嗯,舅舅們不用擔心,外祖母身體無礙。」**點點頭,對兩人說道。
「**,舅舅我們可是不能讓你冒險啊,你可是太冒險了。」夏秩看著**說道。
安陽公主得了消息一時情緒難以自禁,但他們卻是想的清楚的,**這是拿自己在做誘餌呢。
「大舅舅,二舅舅,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冒險。」**直言不諱,「公主府府裡的人是出不去的,就我是在府外住了幾日才回來的,說我知道這事情,才能讓他們信服,否則也就沒有用了。」
夏秩與夏瑞兩人臉色肅然,但是也沒有再勸說**。
「如此,那我多調撥幾個人給你用,也可以保護你。」想了下,夏秩這才說道。
「不用,突然調撥人到我的身邊,這樣恐會讓知道這是我們設的一個局,兩位舅舅不用擔心,我身邊有冰片,而且我也有自保的能力。」**搖頭說道,「大舅舅,二舅舅,還請多加注意府裡的吃食,事物與水,我擔心會有人暗中下毒。」
「這個你放心,我與大舅舅會讓他們謹慎小心的。」夏瑞道。
「放心,你只管放心,自己小心點,其他的人你不用擔心,我會吩咐下去讓府裡的的人都小心吃食的。」夏秩考慮了會,與**說道。
「嗯,兩位舅舅儘管放心,**自當會一切小心的。」**點頭。
夏秩與夏瑞囑咐了**兩句,這才回去安排其他的事項,兩人剛走,夏姝就笑容滿面地回來了,與**在坐在臨窗的炕上一起做了會針線活,安陽公主才起來。
休息了後,安陽公主精神也恢復了,前後一想,也明白了**的用心,想著如今確確實是等公主府解除了危機再相認是最好的,而且此刻就算是想認,她出不去,那齊少卿也進步來。於是安陽公主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臉色也沒有什麼異色,**瞧著也放心了不少。
吃了晚飯,與夏姝一起陪著安陽公主說了會話,**這才回了自己住的暖閣。
院子裡的丫頭與婆子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地從傳來,**回了房,看了會書,這才喚了人進來,梳洗。
梳洗完了,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餘下豆蔻與冰片在。
夜已經有些深了,剛還有低低的人聲,如今也就靜謐了下來。
**坐在床上,朝兩人示意了一眼,兩人心神意會地點了點頭。
豆蔻熄了燈,只餘下一羊角小宮燈在牆角,冰片則是把對著床的窗戶給關上了,留下兩扇窗通風。
「郡主,今日您與公主大老爺二老爺在屋裡說話的時候,那珊瑚與珍珠在耳房裡,翡翠與曾嬤嬤在廊下做針線活,院子裡有兩個灑掃的婆子,然後屋裡有被子摔碎的聲音,然後就耳房裡發出來的碰撞之聲,聽得聲響曾嬤嬤就從廊下走了進去,奴婢是沒有瞧著是誰弄出的聲音。」豆蔻低聲與**說道。
**目光就看向冰片,冰片搖了搖頭,低聲道,「珍珠與珊瑚兩人是都是背對著窗戶站著著,奴婢也沒有清楚,奴婢也看過了沒,院子裡其他的地方並無可疑的人。」
昏暗地燈光之中,**的雙眸閃閃發亮,翹起了嘴角,「豆蔻,你負責看著那珍珠與珊瑚,翡翠曾嬤嬤這幾日可是有什麼異樣沒,至於那灑掃的兩個婆子,冰片,你負責看著。」
不急,當時她說的話故意提高了聲音,院子裡的幾個人自然是能聽得一二的,有心之人聽到了自然會聯想。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總會露出馬腳的。
「是,郡主。」冰片與豆蔻點頭。
「嗯,你們也休息吧。」**吩咐了兩人一聲,就躺了下去。
豆蔻放下了帳幔,這才與冰片兩人睡在了房裡的榻上。
上半夜還是月色清冷,到了下半夜就下起了蕭蕭秋雨來。
到了早上那秋風夾帶著雨絲,似乎是空氣中夾帶著濕氣,迎面就涼颼颼的。
淅淅倒也沒有下大雨,斷斷續續下了整整一日。
到了第二日這才放晴了開來。
似前面還帶著夏天的餘熱,一場秋雨之後就轉涼了下來,**也穿上了薄薄的秋裳。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豆蔻與冰片便把這兩日的觀察與**說了。
「倒是沒有其他的什麼異狀,都與平日並無異樣。」豆蔻說道,「這兩日,珊瑚與珍珠,翡翠三人回去見了老子娘,只是路上與旁人打招呼,並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還有這兩日也並沒有與旁人接觸,曾嬤嬤是更加就在公主的這院子裡,也並沒有與他人接觸。」
珊瑚與珍珠,翡翠都是家生子,家裡人都在公主府裡當差,去見自己的娘,也是並無特別之處。
「那兩個灑掃的婆子也並沒有什麼異狀,每日當茶就回了自己的房裡,或是與旁人說說笑笑,吃吃酒。」冰片說道。
「嗯,想來事情也不會是那麼簡單了。」**蹙著眉頭低喃說道。
「郡主,若是他們不動手,可是如何辦才好?」豆蔻皺著眉頭說道。這釘子不除,總是令人不安心。
「稍安勿躁,北辰國的太子就要到了,如今,著急的是他們,不是我們。」**嘴角勾了一絲笑,說道。
「嗯。」豆蔻點了點頭。
「你們也注意著他們這幾日接觸過的人,還有多加注意一下他們的家人,可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說道,這公主院子裡的人,若是珍珠幾個年輕點的,年紀很輕又都是家生子,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是覺得曾嬤嬤這樣年紀老點的,才更有可疑。
又無風無波地過了兩日,在北辰國太子抵京的前一天,天氣格外的好,似是陽光都平日要更加的燦爛。
京城的警戒加強了,自北辰國太子出使大安的消息傳開後,京城老百姓的話題也從公主府的轉到了這北辰國的太子身上。
這個關鍵的時候,北辰國太子突然出使大安,朝堂的群臣似也嗅到了一絲異樣來。
外面是什麼樣的情況,**與公主府裡的人自然是不知的。
剛下了雨,這天空湛藍湛藍的格外透明,李氏與姚氏,還是大少奶奶王氏帶著兒子與女兒都陪著安陽公主說話。
「小少爺與小小姐看著似是要睡了。」王氏見著夏元浩與夏婉婷兩人眼睛一瞇一瞇的,於是對兩人的奶娘與嬤嬤說道,「你們帶小少爺與小小姐去東次間歇著,小心看著點別著了涼。」
「是。」眾人就領了兩個小孩去了東次間。
「今日瞧著這太陽很好,母親,不若去院子裡打會葉子牌可是好?」姚氏望著外面燦爛的秋陽,笑著提議說道。
「也好,這難得我們都如此有時間。」安陽公主點頭同意了。
很快曾嬤嬤就與珍珠幾人把桌子,牌,點心都準備妥當了。
「我與**姐姐就在旁邊伺候著,可是贏了錢,可得分我們一二。」夏姝挽著**坐在旁邊笑呵呵地與四人說道。
「你這丫頭,都鑽錢眼裡了。」姚氏笑著點了下夏姝。
「好,好。」安陽公主笑呵呵地點頭,「可是不許欺負兩人,誰贏了都分一份子錢與她們兩個。」
「早知道,我這位置應該讓兩位妹妹來,我該洗手斟茶在旁邊伺候著,也可以賺幾個銀錢。」王氏咯咯笑著,說道,「偏這麼好的差事與兩位妹妹得了。」
「大嫂,可不要與我們搶。」夏姝忙笑道。
「哈哈,今日我們可是有福了,有她們兩位伺候著。」姚氏哈哈大笑。
「哈哈,就是就是。」安陽公主笑得開懷。
斟茶遞茶的**與夏姝還真是沒有讓下人插手,兩人帶著笑伺候得四人很是周到。
……
過了兩柱香,珍珠見得旁邊的茶壺裡的茶不多了,於是與**夏姝兩人說道,「郡主,小姐奴婢去沏壺茶來。」
「嗯。」**點頭,扭頭又看向安陽公主說道,「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大表嫂,你們可是有什麼想喝的茶沒?」
「我倒是隨意。」李氏笑道。
「我也無所謂,母親這裡都是好茶。」姚氏也笑著道。
安陽公主抬頭對珍珠說道,「把我櫃子裡拿松蘿拿出來,沏一壺,那松蘿茶香味足,而且提神。」
說完便把那櫃子的鑰匙給了珍珠。
「是,公主。」珍珠笑著接了鑰匙,轉身進屋裡去沏茶去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珍珠端著香味四溢的松蘿從屋裡走了出來,把茶壺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然後把鑰匙交還給了安陽公主。
夏姝笑著走了過去,也不用珍珠動手,親自倒了茶。
**看著茶杯裡的松蘿茶。
色澤綠潤,香氣高爽,湯色綠明,這濃郁的茶香味之中?**蹙了蹙眉頭,有一股難以察覺的另外一股味道。
**突然就伸手攔住了要給安陽公主端茶過去的夏姝,「姝兒,等一下。」
「怎麼了?姐姐。」夏姝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問道。
**沒有回答夏姝的問題,而是伸手重重地把手裡的茶杯拍在了桌上,目光如冷冷地看向珍珠。
光噹的一聲,茶杯裡的茶水濺了出來。
安陽公主,李氏姚氏王氏四人都頓住了手裡的牌,扭頭看了過來。
「郡主。」珍珠不明所以,低頭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這茶是你沏的?」**冷笑著看向珍珠問道,終是忍不住了,要動手了,這松蘿茶香味濃郁,倒是很好下手,而且今日這裡安陽公主,李氏,姚氏,王氏,夏姝加上自己,公主府的女眷都到了。
「是,這茶葉是奴婢親自取的,這茶也是奴婢沏的,並沒有經過他人之手。」珍珠忙不迭地點頭回道,然後有抬頭求救地看向安陽公主與李氏姚氏,「公主,大夫人,二夫人,奴婢,奴婢……。」
珍珠喃了幾聲,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惹得郡主如此大發雷霆。
安陽公主給了李氏等人一個眼色,於是李氏幾人都沒有出聲。
「真的沒有經過他人之手,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人經手的?」**挑眉看向珍珠問道。
「是。」珍珠點頭,然後又疑惑地看向那茶,「可是奴婢哪裡做錯了?是不是沏得不好?」
「真好啊,是外祖母哪裡待你不薄了?還是公主府有其他人薄待你了,讓你如此下狠心,居然在茶裡下毒。」**目光如利劍一般地看向珍珠。
「啊!」珍珠大驚失色,隨即顫抖著磕頭說道,「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啊,請公主,郡主,大夫人,二夫人,明察。」
「這可是說得好笑了,你說這茶是一人沏的,並沒有經過他人之手,那這茶裡的毒是哪裡來的?」**冷笑,「別說是茶葉被人下了毒,我回來之後,外祖母屋裡吃的用的,我可是都仔細檢查了一遍的,而且這幾日也是每日都檢查一二的,剛鑰匙可是外祖母起手交到你手裡的。」
「奴婢沒有。」珍珠臉色煞白,搖頭說道,「郡主不信,奴婢願喝了這茶以示清白。」說完就朝那桌上的茶撲去。
「哼。」**冷哼了一聲,「下毒,你就是會抱著必死的心,喝了這茶能證明你什麼?」
她們幾個主子都出事了,這院子裡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聞言,珍珠一下就軟倒在了地上,面如死灰地往安陽公主爬去,「公主,奴婢從小就在您跟前長大,您最是瞭解奴婢,奴婢哪會做這等泯滅良心的事?公主奴婢是冤枉的。」
安陽公主半瞇著眼睛,臉上一片森然,「珍珠,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在我身邊長大的,你就更加應當知道,在我身邊,犯下這等錯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珍珠頓住了動作,跌坐在地上。
「快老實招,是誰讓你這麼做的?」一旁的李氏厲聲喝道,「你一心想要為你的主子盡忠,可是你也得為你的老子,老子娘,兄弟姐妹想想。」
李氏是當家主母,一出口就立即戳中了珍珠的要害。
「公主,大夫人,奴婢真的沒有。」珍珠眼裡閃著驚恐。
「別想尋死,你若是不老實招待,我定然讓你的家人生不如死。」李氏冷冷地瞥了眼珍珠,輕聲說道。
一旁伺候的人,都屏氣凝神,公主府有釘子,而且是在公主的院子裡,府裡的主子雖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們都能感覺出來。
「奴婢,奴婢……。」珍珠蒼白著臉,咬著唇,突然眼睛一縮,撲到了李氏的面前說道,「奴婢在沏茶的時候,珊瑚曾到過房裡。」
珊瑚!
長相甜美,笑容甜甜很討人喜歡的珊瑚?
**皺眉抬眸看向一旁的珊瑚。
眾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珊瑚。
「奴婢,奴婢沒有。」珊瑚跪在了地上,仰著甜美的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珍珠她污蔑奴婢的。」
「珊瑚,我平時待你如姐妹一般,不想你今日卻是如此害我,你這是要我全家人的命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珍珠扭頭看著珊瑚,目光裡有失望,有不信,更多的卻是憤怒。
「我沒有,珍珠姐姐,你不要如此污蔑我。」珊瑚否認說道,然後看向安陽公主哀求說道,「公主,是珍珠姐姐想要栽贓陷害奴婢,公主您要給奴婢做主。」
珍珠憤怒地看著珊瑚,然後扭頭看向安陽公主,伸出了手指,「奴婢若是有害公主之心,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這麼一個誓言,能唬住誰,我能發十個八個。」珊瑚指著珍珠說道,「珍珠姐姐,公主平時待你那麼好,沒有想到你這麼狠毒。」
**冷冷地看著兩人,突然往前走了幾步步,手指間亮出了數根銀針,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芒。
**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兩人,「外祖母,我聽說一種極是殘酷的逼供之法,只要把銀針紮在人體的幾個要穴之中,就會受到那經脈逆行,萬蟲嗜心之痛。」
「嗯,就是那堂堂七尺男兒也都是難以受到了那痛苦。」安陽公主點頭。
「既你們兩人都說沒有,那就受刑吧。」**冷冷地看向兩人。
「奴婢沒有做,奴婢不怕。」珍珠蒼白著臉,但是卻是沒有一絲的懼色。
珊瑚眼底閃過一絲駭然,手指不禁顫抖了起來。
**淺淺地笑著,指間的銀針一閃。
「慢著。」突然的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
**等人看去,只見那照顧夏元浩的王嬤嬤挾持著夏元浩從東次間走了出來,眾人不禁大驚失色。
尤其是王氏花容失色,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乾淨淨,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王嬤嬤,你,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了浩兒。」
「做什麼?」王嬤嬤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