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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鳳子君

    這樣如此冷冽而又暴戾的徐習遠,**第一次見到,但也不覺得突兀。

    如,徐習遠真如表面那般溫潤的翩翩佳公子,那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青楊手的劍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那倒在血泊裡的人,就只是抖落了兩下就沒了氣。

    「說,是誰指使的?」徐習遠冷眼如數九寒冬的冰劍一般的掃向跪在地上另外的那人,面沉如水。

    青楊手裡的劍直直地指向那人。

    劍上的血就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那人的面前,那人跪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一般,明明是七月酷熱的天氣,卻是如置身冰窖一般,額頭上的冷汗撲哧撲哧地往下掉。

    老百姓都只見得那劍光一閃,還沒有看清楚青楊是如何動手的,那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如此血腥的場面,都沒有再出聲。

    眼前排開的侍衛,一個個看得都是好手,他們來,也只不過是為了尋一條活命的出路,卻不是來自尋死路的!

    「說,否則下場就跟他一樣。」青楊冷聲喝道。

    「殿下,六殿下。」那人簌簌發抖地抱著自己,跪拜了下去,「六皇子饒命,沒有人指使,小的是,是以前聽說過老人家提過,那些發生瘟疫的地方,都會焚燒……。」

    說到這裡,那人顫抖著身子,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徐習遠,又說道,「燒個一乾二淨。」

    鼠目獐頭,臉色惶恐,眼底卻是閃著一抹貪婪的光芒。

    **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抬眸看向那些剛靜下來,臉上的神色又開始異動的老百姓。

    在這樣慌心惶恐的時刻,死亡的氣息,未來的不可知。

    如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刃,死亡如此的靠近。

    想要活下去的希冀就那般強烈。

    都已經見了血了,但是老百姓求生的**一點就著,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嗯?」徐習遠瞇了眼睛,掃向那人。

    「殿下,六殿下,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人就哭天搶地地說道,「小的只是想要求六殿下給一條活路,並沒有別的意思,殿下,六殿下,您大人有大量,給小的一條活路吧!求殿下給小的一條活路,小的給您磕頭了,小的給您磕頭了!」

    說完,那淚水都流了出來。

    「放你一條活路?」**往前走了一步,打量了那人一番笑著問道。

    「是,公子,您幫小的美言幾句,讓殿下開恩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如今家裡的東西也被洪水給沖沒了,如今是身無分文,家徒四壁,已經很可憐了。」那人見得**,明眸皓齒一副不諳世事的貴胄公子形象,年紀又小,就如見得了一根救命草一般朝著**哀求說道。

    「殿下,公子,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們吧,給我們一條活路。」老百姓潸然淚下,不少人都跪了下去,哀求說道。

    城門那邊有重兵把守,一天十二時辰都沒有一絲的鬆懈。

    「這……。那你就這樣出去嗎?要不要要回去收拾些物件,這樣到了別的地方也有傍身的東西。」**一副為他著想的神情。

    「謝謝公子的好意,公子您不用擔心,小的有手有腳,有的是力氣,這定是餓不死的。」那人忙搖頭,喜形於色,臉上欣喜萬分,「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公子的大恩,小的永生不忘。」

    「呵呵。」**輕笑了兩聲,扭頭看向徐習遠。

    徐習遠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朝青楊示意了一下。

    青楊會意,等那人剛一起來,還沒有站直身體,青楊手裡的劍就刺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嚇得一下又跌了回去。

    嘶的一聲,那人的衣服被劃了一個口子。

    那人懷裡的東西就滾落到了地上。

    金燦燦的兩錠金元寶與數錠銀元寶,在陽光下閃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我的金子!」那人立馬就跳了起來,都顧不得那劃破的衣裳,直接就朝那金子撲了過去。

    還沒有撲到金子的面前,眼前就閃出一把白花花的劍。

    「饒,饒命。」那人忙收住了腳步,臉色蒼白地扭頭看向青楊,然後又跪下跟徐習遠求饒說道。

    「你剛不是說,身無分文,家徒四壁嗎?」徐習遠斜睨著看向那人,問道,「這金子,這銀子?又作何解釋?」

    老百姓看向那人的目光也有了些變化。

    「這,這……。」那人結巴了兩下,目光閃爍著,「這是小的老本,好容易才在洪水中,保存下來的。」

    **噙著淡淡的笑。

    強詞奪理,信口開河,也得看人是不,他們在場的四人,其餘三人不說,就說徐習遠一人,那可是在宮裡那人精堆裡長大的。

    「你的老本?」徐習遠反問著說道。

    「是,是。」那人點頭,「這是小的存的老婆本與棺材本。」

    「來人,看著這銀子與金子是哪家錢莊的印記,去把那錢莊的人過來一趟。」徐習遠懶得廢話了,直接吩咐青楊說道。

    「六殿下,六殿下饒命。」那人顫抖著說道,「小的句句屬實,這真的是小的多年的血汗錢。」

    老百姓見著那光芒奪目的金元寶與銀元寶,竊竊私語了起來。

    有人大聲把那人的老底給揭露了出來,「張老三,你好吃懶做,又好賭,什麼時候存的血汗錢?」

    「平時偷雞摸狗的。有一個子都往賭坊裡走的,會存這麼多的銀兩?」

    「莫不是他們兩人真的居心不良?」

    「我看可能,這張老三與那地上沒了氣的劉癩子可是這南江城裡最為出名的無賴。」

    「居心不良,這可真是該死!」

    「如今大難在即,他們居然還如此居心叵測,天打雷劈。」

    ……

    「六殿下,殿下,這……這是。」那張老三聽得老百姓的義憤填膺,忙說道,「這是小的,小的在山洪的時候,撿的。」

    「快說實話!」青楊劍逼近了兩分。

    「我呸,張老三你這龜孫子,洪水來的時候,你跑得比誰都快!」人群中有人啐了一口,說道。

    顯然,張老三的話不足為信。

    張老三聽得人群的話,驚恐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劍,抬頭看向徐習遠說道,「殿下,六殿下我招,我招。」

    張老三餘光看著那劍,吞了一下口水,「這是曹家二小姐給小的的,讓小的毀壞殿下的聲譽的。」

    「啊!」

    「原來如此!」

    人群中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訝異之聲。

    這曹大人送兩位女兒上門討好六皇子的事,這幾日傳得繪聲繪色的,人盡皆知,曹家兩位小姐如今是名譽掃地了。

    如此,曹家小姐由此怨恨上了六皇子倒也是說得過去!

    「各位父老鄉親,朝廷在水患王大人與姜大人來賑災的時候,就派了兩位太醫前來,還帶了很多的藥,為的怕發生瘟疫,你們放心,朝廷不會焚城,這焚城的話是他們這些人妖言惑眾而已,你們只管放心,按照王大人姜大人吩咐的做,這不許你們出城是為了你們好。」徐習遠眼眸一一看向人群,正色說道,「瘟疫不解除,我也一步都不出那城門一步!」

    醇厚的聲音,擲地有聲。

    老百姓無不動容。

    「不過是一場小小的瘟疫,有六殿下在,一定會戰勝瘟疫的!」一旁的夏承毓笑著揚聲說道。

    「對,有六殿下在,我們一定會戰勝瘟疫的。」人群中有人大聲說道。

    「對,六殿下可是決堤那般凶險的時刻,都能死裡逃生,有殿下在,這小小的瘟疫我們怕什麼?」

    「我們一定會戰勝瘟疫的!」

    不免還是有人不放心的問道,「可是,殿下,如今都死了這麼多的人,這瘟疫到底是治不治得好啊?」

    「是啊,這些天,這死的人多,可是好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嗯,每日這死的人都在增加,是不是那太醫的醫術不夠精湛?」

    「各位鄉親,兩位太醫是這方面的個中翹楚,還有……」說著,**伸手把束髮的髮帶鬆了開來,青絲便如瀑布一般飄落垂在了肩上,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徐習遠的身側,「還有,皇上怕在水患過後會有瘟疫,特意密令我暗地來南江府的。」

    「我小師妹**郡主醫術精湛,是我師父的衣缽傳人。」風挽臨稍頓了頓,說道,「有她在,朝廷沒有要棄各位鄉親於不顧,沒有要焚城,如朝廷真是置百姓與不顧,六殿下何苦帶著傷留在這裡與各位鄉親一起抵抗瘟疫?會特意派**郡主與兩位太醫前來?」

    眼前站在六皇子身邊,清麗無雙的人是與風探花師出同門的**郡主!

    捐贈了大量的財物的**郡主!

    六皇子徐習遠眉目疏朗,長身玉立,如君臨天下一般的王者氣勢,華貴清雅如高不可攀的月亮。站在他身側的**,雖一身簡單杏色的男裝,素淡無比,卻是容顏絕麗,清麗無雙。兩人無風自飄然,無墨自入畫。

    一旁的夏承毓溫潤如春風,風挽臨翩然如謫仙出塵。

    眾人錯愕了片刻之後,立即反應了過來,跪地叩拜,「草民叩見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六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叩拜了之後,眾人又朝京城的方向叩拜了下去,「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歲。」

    **扭頭看向徐習遠微微一笑。

    徐習遠笑了下,看向老百姓大聲,說道,「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是,殿下。」

    老百姓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很快就散了。

    「你可還把不能走。」青楊手裡的劍指著那張老三。

    「殿下,饒命。饒過小的吧,小的該死,見錢眼開,求您網開一面饒過小的。」張老三與徐習遠求饒說道,見著徐習遠面色陰沉,轉而向**求饒說道,「郡主,您菩薩心腸,行行好,饒小的一命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把他拖進來。」徐習遠冷冷地瞥了一眼張老三,吩咐青楊說道。

    菩薩心腸!

    **第一次聽得有人如此說自己,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冷血無情,心狠手辣還差不多。若不是自己願意,哪怕是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垂死掙扎也會是無動於衷。

    **笑了下,與夏承毓風挽臨跟著徐習遠轉身進門。

    「張老三,到底是誰指使你如此做的?快招!」青楊拎了張老三進屋,把他丟在了地上,喝道。

    「青楊,不要廢話了,拖去後面用刑,留著一條命就是了。」徐習遠啜了口茶,淡淡地說道。

    「青楊,我這裡有不少的毒藥,可是給他試試,萬蟻噬心如何?……」

    **的話,風挽臨接了過去,考究般的目光看向張老三,「小師妹,還是用那蝕骨吧。」

    「不如兩種一起試試?」夏承毓很好心地建議說道。

    「嗯,**你有多少毒?」徐習遠扭頭看向**笑著問道、

    「六殿下,郡主,兩位大人,饒命,小的,小的……。」張老三聽得幾人談笑風生地討論著,嚇得牙齒都打顫了起來,「小的,小的,小的不知道是誰。」

    「哦,不是曹家二小姐了嗎?」徐習遠不急不慢地問道。

    「曹家二小姐是派了丫頭找過小的,只是,只是讓小的散步幾句殿下您冷血無情,不懂風情,暴戾嗜血這樣的壞話。」張老三說道。

    徐習遠瞟了他一眼。

    「說,是誰讓你散佈官府要焚城這樣的謠言的?」青楊喝道。

    張老三抖索了一下,趕忙說道,「那要小的煽動民眾的是幾個黑衣蒙面人讓小的做的,除了小的與劉癩子,還有其他幾個人,殿下把他們抓來問問就知道小的是不是說的實話了。」

    「黑衣蒙面人?」徐習遠眼睛一瞇。

    這話是有點可信了。

    曹家二小姐定然是會恨自己,但應該還不至於這麼蠢做出這種煽動民憤的事情來,這老百姓一暴動,這事情一經查出來,那對於曹家就是滅頂之災。

    「是,小的不敢欺瞞您,除了我們兩個,還有那陳賴皮,李無霸……」張老三一口氣把其他人都招了出來。

    「拖下去吧。」徐習遠問了朝青楊揮了揮手。

    青楊立即叫了兩個人把張老三拖了出去,關了起來。

    徐習遠有吩咐了青楊讓人去查。

    很快就張老三說的人都抓了起來,那幾個人混在聚齊在城門的老百姓裡,煽動著老百姓與官兵動起了手來,王大人是下了死令的,鎮守城門的官兵自然一點不含糊,當場殺了十幾個人才鎮壓了下來。

    那張老三說的無錯,是有人給了銀兩給他們,讓他們散佈謠言,然——一夥人招供出來的話,是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

    「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點線索,就這麼斷了。」夏承毓就不免氣道,本還想順籐摸瓜,這下籐都沒了,瓜自然也是摸不到了。

    徐習遠輕蹙著眉頭,點頭說道,「想必,他們是不會再動了。」

    說完,徐習遠目光看向**,眼眸裡閃著擔憂,「只是,等回京,**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淡笑,「反正有人惦記著,無所謂了。」

    老百姓把徐習遠,**夏承毓風挽臨四人說的話都迅速地傳了開來,激動的老百姓才平靜了下來。

    那曹大人聽得自己的女兒散佈毀壞六皇子的謠言,曹大人當即嚇得臉色發白立即就趕回家,找來曹珍問話,得了曹珍親口承認的話,曹大人暴跳如雷地揮了一巴掌給她,立即吩咐把曹珍的頭髮給絞了,然後揪了她親自登門去給徐習遠磕頭認錯,只等瘟疫一過,城門的警戒解除就把曹珍送去庵堂做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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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的身份給公開了,**翌日就帶了冰片與冰雪去了城西。

    兩位太醫與那些大夫心裡都很高興,能與神醫的衣缽傳人一起診治病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加上這瘟疫沒有起色,於是眾人見得了**雙眼就如同注入了希望一般。

    **對於他們的提問一一很有耐心地解答了。

    「這些都沒有什麼問題?為何不見人好轉?」**診了兩個病人的脈,又問了幾個相關的問題。

    見得太醫與那些大夫的治療都很正確,**很是納悶。

    「郡主,微臣也很不解,我們把那些方子幾乎都試遍了,可是依然沒有進展。」一太醫緊蹙著眉頭,說道。

    眾人的臉上都露著憂愁。

    沒有得瘟疫的人每日都會服湯藥預防,這該做的也都按照王大人與姜大人吩咐的做了,但是每日依舊會有不少身體弱的人感染瘟疫,送到這裡來,可是得了瘟疫的人也不見好轉,每日死的人也在增加。

    **目光看向面黃肌瘦的病人,蹙著眉頭想了半響,扭頭看向兩位太醫說道,「帶我去看看庫房看看。」

    這煽動老百姓引發民怨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這裡人多,雜亂,難保不會趁機對藥材做手腳,讓瘟疫治不好,時間久了,這剛平靜下來的老百姓,一樣得恐慌。

    「是,郡主,請。」

    **拿了藥材一一仔細查看了,又聞了聞。

    並無異狀。

    難道真的是方子不對?

    **想了想又搖頭,抬步走出了庫房。

    兩位太醫下的方子都很對症。

    「兩位大人,這幾日可有可疑之人來過沒有?」**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倒是沒有,這裡除了我們大夫與藥童,就是病人,一般的人都恐感染了瘟疫,不會經過這。」年紀稍大一點的秦太醫說道。

    「嗯。」**點了點頭。

    「郡主,是不是我們下的方子不對?」年紀年輕一點的顧太醫皺著眉頭,說道,說完抱拳朝**一禮,「還請郡主不吝賜教。」

    他們兩人這些日子與當地的這些大夫都專心撲在病人身上,見著瘟疫是沒有任何的起色,每日看著抬出去的人,眾人的心裡都很是著急。

    「兩位大人過謙了,你們下的方子都並無不對。」**緊鎖著眉頭,肯定是哪裡出了什麼差錯,是哪裡不對勁呢?

    「那郡主的意思是……」秦太醫看向**。

    「先過去看看。」**抬步走向那煎藥的地方。

    剛到了門口,一股熱淚就撲面而來。

    幾十個藥罐子一字排開,呼呼地冒著熱氣,裡面負責看火煎藥的幾個藥童忙得不腳不著地,汗水淋漓。

    「參見郡主,秦大人,顧大人。」見到**三人進屋,幾人就忙行禮。

    「起來無需多里,忙你們的。」**淡淡一笑,說道。

    幾人謝了就各自又忙開了。

    **打量了一番,雖是藥罐子多,但是屋裡乾淨整潔。

    「來,小虎給我加點水!」一人高聲喊道。

    水!

    **一個激靈,扭頭看向秦太醫與顧太醫說道,「這裡用水的水源是從哪裡來的?」

    秦太醫,與顧太醫立即明白了**的意思。

    這水是這院子裡的井裡打出來的,這水源何處來,**讓人立即把情況稟告了王大人。

    王大人與知府大人一說,知府立即派人找了那知道詳情的人,然後去徹查了一番,確實那源頭有已經腐爛了的牲畜屍首。

    清理了那屍首,王大人怕出什麼意外,又派人守在那,然後對城裡又大肆清掃了一番。

    於此,過了兩天,那瘟疫才得了控制。

    雖有人繼續染上瘟疫,也還是有人相繼死去。

    但是也有人病情好轉了起來。

    **與徐習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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