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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文 / 鳳子君

    **郡主上刑部狀告生父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宮,何成得了消息第一時間稟了宣文帝。

    宣文帝剛下了早朝,在批閱奏折,聽得何成如此一說,就頓住了手裡的硃筆。

    愣了。

    「把那范言志與于氏給告上了刑部,那丫頭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宣文帝低喃出聲,似在問何成又似在自問。

    「郡主是玲瓏剔透之人,奴才哪能猜到郡主的心思。」何成微微躬身回道。

    語氣與神情都透著一絲的擔憂。

    這些年,何成也算是看著**長大的的,心裡也是極為擔心。

    宣文帝轉念一想,擱下了硃筆,說道,「她告發了范言志與于氏謀殺芳菲郡主?」

    「是。」何成點頭。

    宣文帝皺眉。

    這于氏善妒謀害還能說得過去,這高門大戶,妻妾相爭的戲碼從來都是層出不窮,這後宮就有不少的例子。

    那范言志?從小熟讀聖人之書,「何成,你覺得范言志此人如何?」

    何成想了想,回道,「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言罷,給宣文帝上了一杯參茶。

    宣文帝接過茶,慢慢地抿。

    見著宣文帝遲遲不出聲,何成猶豫了半響,「要不要奴才走一趟刑部?」

    宣文帝卻是搖頭。

    「這丫頭,性子怎的如此剛烈。」宣文帝幽幽說道。

    剛則易折。

    大安民風開放,卻極是重孝。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那丫頭狀告生父,這落在那在文人世子的眼裡,極是大逆不道的,這丫頭做出如此決絕的事來,這是要被戳著脊樑骨罵,那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她。

    宣文帝與何成說這事的時候,賢妃與徐習徽正與賢妃在宮裡說著正妃一事。

    「**那孩子是好,就是性子太過冷清了。」賢妃聽得徐習徽說要立**郡主為正妃,點了點頭,又說道,「這身為你的正妃,要長袖善舞,要八面玲瓏,能給你不少的助力,但是,那孩子……」

    賢妃搖了搖頭。

    「母妃,她不是年紀小還沒及笄呢?這性子母妃可以慢慢的調教。」徐習徽笑著剝了一顆葡萄,遞給賢妃說道,「有母妃的教導,還怕什麼?」

    「臭小子,就知道說好的給母妃聽。」賢妃笑著,吃了葡萄。

    「母妃這是答應了?」徐習徽展笑。

    「嗯,我瞧著她也是不錯的。」賢妃點頭,「回頭,我跟皇上與皇后說。」

    「謝母妃成全。」徐習徽忙起身謝道。

    「母妃就你一個兒子,不為你打算,為誰打算?」賢妃笑著讓徐習徽坐下,斂了幾分笑,「不過你這麼想,你其他三位兄弟自也會如此想的。」

    「大皇兄,二皇兄都有了正妃,以父皇這些年對**郡主的寵愛,是不會讓她屈居側妃之位的,倒是六弟……」徐習徽臉上的笑容褪去,「兒臣見他與**郡主倒是走得近。」

    「小六,這回去東昌府可是跟那丫頭一路的。」賢妃斂了笑,「那次避暑,那般好的機會,你怎麼就沒有跟她拉近點關係?」

    「她油鹽不進,兒臣也是沒有法子。」徐習徽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娘娘。」賢妃的貼身嬤嬤走了進來。

    「什麼事?」賢妃收了神色,看向嬤嬤問道。

    「老奴聽說**郡主上告了生父與于氏謀殺芳菲郡主。」嬤嬤說道。

    噗,徐習徽一口把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驚愕看向嬤嬤,問道,「你說什麼?」

    嬤嬤低著頭只得又說了一遍。

    賢妃看了一眼徐習徽,問嬤嬤,「消息屬實?」

    「屬實。」

    「你下去吧。」

    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母妃……,這恐是有人要故意抹黑她。」徐習徽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說道,「兒臣這就讓人去打聽是怎麼回事。」

    「小五。」賢妃正色看向徐習徽。

    「母妃,兒臣明白的,不會衝動行事的。」徐習徽忙說道。

    「你明白就好,那你去吧。」賢妃罷手。

    李皇后聽得了那消息,也是大吃一驚。

    「娘娘,要不要派人出宮去打聽一下?」紅絲問道。

    「不用,我們先不動,讓人注意消息就是了,先看皇上什麼意思。」李皇后搖頭。

    「是。」紅絲點頭。

    相比於李皇后等人的驚訝,一旁的依寶公主則是非常的歡喜,眼眸閃了閃,嘴角上揚,狀告生父呢?那死丫頭可真是狠。

    「開棺。」刑部公堂,王大人大聲喝道。

    很快就有四個衙衛,拿了工具,從棺木的四角開始慢慢啟動那釘得死死的柳木釘。

    圍觀在堂外的百姓也漸漸歇了聲息,眼眸都看向那堂上金絲楠木的棺木之上,滿堂只聽得四人叮叮的聲音。

    砰的一聲,開棺的聲音在威嚴肅穆的公堂上異常的清晰。

    從棺木裡噴出一股帶著陰冷之氣,飄散在公堂之上。

    於麗珍扭頭看著,似是有一股青煙從棺木裡裊裊升起,一股恐懼從心底飄然升了起來,不由得扭頭看向身側的范言志。

    范言志皺著眉頭,臉色如常。

    「啊,開了。」外面的眾人一陣呼聲。

    **緊握了拳頭,看向王大人說道,「家母已是白骨皚皚一副,不過那陪葬的物品,王媽媽必是認得的。」

    「王媽媽,郡主說得你可是認同?」王大人看向王媽媽問道。

    聽得那砰的一聲,王媽媽抖了一下,「回大人的話,是。」

    「王媽媽,那你去認認。」王大人看向王媽媽,命令說道。

    「是,大人。」王媽媽磕了一個頭,爬了起來,走了過去。

    「啊。」王媽媽掩嘴低低驚呼了一聲。

    「大人饒罪,老奴不是故意的。」王媽媽忙跪地告饒。

    「念你見那白骨,想來是害怕的。」王大人倒是很瞭解,點頭,「你可是認清了?」

    「大人明鑒,容老奴再仔細一看。」

    「准。」

    王媽媽爬了起來,仔細看著那棺內的陪葬的金銀玉器,絲綢錦緞,半響才跪了下去,說道,「大人,確是芳菲郡主的棺木不錯。」

    「嗯。」王大人點了點頭,喝道,「傳孫仵作。」

    「小的見過大人,殿下。」孫仵作片刻便上了公堂,行禮。

    **看了孫仵作一眼,四十多歲,個子矮小,眼睛不大,許是常年驗屍的原因,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白,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更加顯得他臉色蒼白如屍。

    **卻是知道,這孫仵作驗屍技術極是精湛,頗有名氣。

    「驗吧。」王大人朝孫仵作罷手。

    孫仵作得了令,讓人抬了一木板放置在大堂之上。這才走向棺木,伸手把棺木之中的骸骨一塊一塊小心地搬了出來。

    饒是**早就有了心裡準備,見著那黑色的骸骨,當即咬著唇,全身顫抖了起來。

    徐習遠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伸手攔在了她的眼前,轉過她的身體,「不要看。」

    **伸手揪住他衣擺,淚水落在了徐習遠的手心濕成一片。

    「啊,這骸骨怎麼回事黑色的?」

    「這人死了,骨頭不應該是白色的嗎?」

    「啊,這芳菲郡主莫真是被人毒死的。」

    「真狠啊。」

    「莫怪**郡主會上告刑部。」

    ……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矛頭直指堂上的范言志與於麗珍。

    **收斂了情緒,看向徐習遠,「謝謝。」

    「這裡交給我和你表哥,你去後堂休息會。」徐習遠提議說道。

    **搖頭。

    「禽獸。」夏承毓怒吼了一聲,刷的起身,攥緊了拳頭朝范言志就揮了一拳過去。

    「老爺。」於麗珍忙伸手扶住被一拳打趴的范言志,「怎麼樣?」

    范言志伸手摀住了被打的眼睛,陰狠地看向夏承毓說道,「承毓,你就是如此尊敬長輩的?」

    「我呸,你也配長輩。」夏承毓憤怒地譏笑說道。

    「王大人,這是當眾毆打朝廷命官啊,快把抓起來。」於麗珍朝王大人說道。

    「肅靜。」王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外面圍觀的群眾就噤了聲。

    夏承毓瞪了一眼范言志與於麗珍,只得收回了拳頭,回到了座位上。

    徐習遠也放開了**走了過去,坐了下來,伸手在夏承毓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孫仵作倒是沒有受旁邊的人一點的影響,依舊一絲不苟,直到整個骸骨都搬了出來,整齊地擺好了,這才朝王大人行了一禮,「大人。」

    「結果如何?」王大人問道。

    「此骸骨盆腔寬大,骨脈嬌小,是女子,從牙齒看來,此女應是在二十六七死的。」孫仵作說道,「骨頭泛黑,乃為中毒至死,然,中何毒,小的才疏學淺,不敢妄斷,還待驗查。」

    「太醫院沈太醫對諸毒頗有研究,這是我的玉珮,大人可讓人去請沈太醫過來。」徐習遠從腰際解下玉珮。

    「多謝殿下相助。」王大人說道。說完便讓人接了玉珮速去請沈太醫。

    這沈太醫是太醫院專門研究各種毒的,很有聲望。

    「請大人為母伸冤。」**垂眸,屈膝。

    「啊,芳菲郡主真的是被毒死的。」

    「難道真的是被他們兩個謀殺的?」

    外面的人竊竊私語,指向堂上的范言志與於麗珍。

    於麗珍跪在地上,兩腿旁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范言志聽得外面的議論紛紛,臉色如常,不慌不忙地看向王大人說道,「大人,一副骸骨就說是亡妻?」

    「呵,范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盜了芳菲郡主的屍骨?這盜墓的人會盜了屍骨,而棄金銀玉器而不顧?」徐習遠挑眉,「這骸骨不是芳菲郡主的?既是如此,范大人是從裡看出來,這不是的呢?」

    「殿下所言甚是。」范言志回道,「只要請來南州府的大夫一問,便可知真相,亡妻是病亡的,中毒一事實屬荒謬。」

    范言志繼續說道,「亡妻的屍骨為何變成了這骸骨?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有人盜了?還請大人明察。」

    范言志的意思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你可有憑證?」王大人捋了捋鬍子,從一旁的公文裡挑了一份出來,「不過本官這裡可是有一份方知府呈上來的公文,南州府一與秀才苟且的尼姑,招供了她受你指使阻止郡主遷墳一事。」

    「大人明察。」范言志說道,「我並不認識什麼南州府的尼姑,此乃污蔑。」

    「來人,帶尼姑。」

    「見過大人,殿下。」

    那銀票與信早已擺在王大人的案前,靜塵師太供認不諱,還把多年前,於麗珍收買她害**的事也供了出來。

    「大人,冤枉啊,定是這狠心的尼姑見著郡主是官家小姐,見財起意,用毒蛇害郡主。」於麗珍大喊冤枉。

    「大人,夫人當時讓丫頭跟罪尼說的此事,罪尼句句屬實。」靜塵伸手指向王媽媽,「後來是這位媽媽的庵裡。」

    「王媽媽,是與不是?」王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

    王媽媽抖了一下,「大人饒命,她這是污蔑,夫人憐憫郡主身子嬌柔在庵裡吃苦受罪,可郡主一片孝心,夫人也不敢拂了她的意思,只好讓庵裡的尼姑讓她吃些苦頭,這樣郡主受不了那苦,自是會回府,這是夫人的一片苦心,從無害郡主之心,那毒蛇之事都是這狠毒尼姑的意思。」

    「大人,郡主從小沒了母親,一直是民婦照顧的,民婦不忍她吃苦才出此下策,沒有想到這狠心的尼姑卻如此惡毒。」於麗珍哽咽著淚水漣漣說道,淚水一流,塗了了幾層胭脂的臉上立即流出了數條小溪來。

    **心裡冷笑。

    「范言志,這信?這銀票也是在京城德寶號取的,你有何解釋?」王大人示意了一下銀票與信箋。

    「王大人明鑒,這銀票京城的只要有錢之人都可以去錢莊支取,至於這信,這不是范某所寫。」范言志陰狠地掃了一眼靜塵師太,說道。

    好在這信是自己讓隨從寫的,就是防著這尼姑反咬一口。

    范言志面露淒慘,朝著王大人懇切說道,「大人,小女涉世未深,這骸骨,這信,明顯有人故意為之,誘導小女與我父女反目成仇,故意陷害之,還望大人明察。」

    聽得范言志的話,王大人目光看向**,欺霜賽雪一般的肌膚,眉如遠山,下面是一雙如湖水一般的杏眼,西斜的陽光窗欞中灑了一縷在她的身上,氤氳著如籠在一層煙霧之中,十四歲的少女如春天綻放的花兒一般明媚,俏麗,上告生父,是多大的仇怨,才讓她走出了這一步!

    **冷笑,這是認準了自己母親無對證了,不能開口說話了嗎?**淡淡地看了一眼范言志與於麗珍,望向王大人說道,「大人,這是與不是亡母的骸骨,讓**滴血認親便清楚。」

    「胡鬧,你這個不孝女,被人當搶使了還不知自知?在這公堂之上大放其詞!」范言志罵道,朝王大人歉意說道,「小女愚鈍,望大人見諒。」

    「**啊,你這孩子,到底是被誰給誤導了?」於麗珍抽噎說道,「父女之情,你怎能誤信他人呢?這可憐的孩子。」

    於麗珍抽噎了兩下,看向王大人說道,「郡主年紀小,還望大人明察,揪出那狠毒的幕後之人。」

    說完,於麗珍便垂下了腦袋。

    心想,這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誰在這丫頭耳邊嘴碎,鬧出了這麼一通,不管結果是如何,這兩人表面維持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徹底地撕破了。想到這於麗珍這心裡還是雀躍的。

    這些年,這丫頭跟泥鰍一樣的滑,自己是一點的錯處都抓不到她的,設計還被她給反咬了一口。於麗珍這心裡還是暗恨的。自己想著是要搓圓揉扁她,卻不想她卻是一躍成了郡主,身邊又有了能幹的人,自己費盡了心思也奈何不了她。

    如今,這死丫頭自己狀告了自己的生父,於麗珍餘光冷冷的掃了一眼**,將來有你好看的,不知好歹的丫頭!

    王大人看了一眼范言志與於麗珍,看著站得筆直的**,眼眸看向孫仵作問道,「孫仵作,此舉可行得通?」

    「哦?滴血認親?孫仵作。」徐習遠眼眸一瞇,掃了一眼范言志與於麗珍,摸著下巴看向孫仵作問道,「這可有骸骨滴血認親一說?」

    「回殿下,大人,有的。」孫仵作點頭,確認說道,「**郡主只要與這骸骨是至親之人,那就會骨血相融。」

    「好,滴血認親。」

    於麗珍這臉色白了一下,垂眸。

    范言志沒有鬆動過的臉色終是變了變,緊抿著嘴,沒有再出聲。

    外面的眾人又議論紛紛了起來。

    「滴血認親?這個怎麼認?」

    「是啊,這都只有一副骸骨了?」

    「**郡主到底是年紀小,這范大人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了。」

    「嗯,若是范大人真殺妻的兇手,何苦守了三年?」

    「這范府的家教可不是一般的,這幾百年來從來都嚴謹治家,范大人怎麼看都不像作奸犯科之人。」

    「切,這人面獸心的人多了去了。」

    「這范二夫人看著也是知情達理,賢淑良德的人。」

    「那,這**郡主真是受人挑撥?」

    「受人挑撥也不該狀告生父,大逆不道啊。」

    ……

    「我該怎麼做?」**走向孫仵作,問道。

    「郡主,只需把血滴在骸骨之上就可以了。」孫仵作回道,遞與**一把鋒利的小刀。

    **接過小刀,眼眸看向骸骨,心裡湧起一絲緊張,這麼多年了,母親又是中毒,不知道會不會?

    母親,你在天有靈一定幫女兒!**閉了閉眼眸,睜開了雙眸,光華瀲灩,伸出左手的食指,右手執刀輕輕劃去。

    小刀甚是鋒利,**幾乎都沒有感覺到痛,血就冒了出來。

    滴了幾滴在骸骨之上,**才抽出了帕子按住了傷口。

    不管是堂上的王大人,徐習遠,**,夏承毓,范言志,於麗珍等人,還是外面的百姓都緊緊地盯著那骸骨。

    骸骨上面的血珠顫巍巍的,沒有什麼反應。

    **這手心都冒了汗,雖她肯定這是自己母親的骸骨,也明白那滴血認親一說,但是也免不了緊張。

    范言志眼眸看著**的背影,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陰狠,當年就該一了百了,讓她們母女在地下也能做個伴。

    范言志瞥了眼於麗珍,都怪自己聽信她的話,真是婦人之仁。

    見著那骸骨上的血珠半響都沒有反應,顫顫地有往下流的趨勢,范言志帶著一絲歉意看向王大人說道,「王大人,小女頑劣,聽信歹人之言,還望看在她年幼的份上,不予計較她……」

    范言志還沒有說完,圍在外面的百姓一陣騷動,「動了,動了。」

    范言志轉頭看去。

    小小的一團血,在快要往下流的時候,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縮小,直至不見,這血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骸骨之中。

    **心底鬆了一口氣。

    「大人,**郡主的血已完全融入了骸骨之中。」孫仵作朝著王大人稟告道,「骨血相容,這骸骨確乃**郡主的親母——芳菲郡主。」

    「大人,沈太醫帶到。」孫仵作的話剛落,一衙役帶著沈太醫走了進來。

    「見過殿下,大人。」沈太醫抱拳。

    「沈太醫。」王大人抬了抬手,跟沈太醫說了一番。

    沈太醫點了點頭,走過去端看骸骨,又是聞又是伸出手指摸了摸往嘴裡嘗,把那圍觀的百姓看得咂舌。

    沈太醫一邊驗,一邊與孫仵作低聲交談。

    等沈太醫驗查差不多完了,才說道,「沈太醫,這裡有一瓶藥丸,你查驗一番是否與那骸骨之毒想通。」

    說完讓人把那裝有藥丸的瓷瓶給了沈太醫。

    沈太醫打開瓷瓶,倒了一粒烏黑的藥丸出來,低頭聞了聞,又碾碎了弄了些粉末嘗了嘗,皺了皺眉頭。

    「沈太醫,如何?」徐習遠問道。

    「殿下,大人。」沈太醫回道,「這藥丸有些年頭了,少說也有**個年頭了,這收藏很不妥當,這毒性褪了不少,不過,這毒倒和骸骨之毒是一樣的。」

    「什麼毒?」

    「思鄉。」沈太醫說道,「此毒是利用幾種相生相剋的藥煉製而成,人服用慢慢枯竭而死,這症狀猶如水土不服,從脈象極難把出來,是很故名為思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乃出自北辰國,最是瞭解此毒的,應是宋神醫,三十年多前,宋神醫曾經在為人解過此毒,大人可請宋神醫來一驗便更為清楚。」

    王大人挑眉,宋神醫?這倒是,可也不是他想請就能請來的。

    **淡笑,看向王大人說道,「大人可讓人去找探花郎,與他一說,他便會把宋神醫請來。」

    這**郡主與探花郎是是兄妹,難道兩人與神醫關係也匪淺?

    王大人愣了下,立刻讓人去找探花郎。

    這……

    芳菲郡主被謀殺的事,基本是定論了!

    范言志皺眉,眼眸掃了一眼於麗珍。

    果如**所說,宋一羽很快被請了過來。

    宋一羽朝王大人與徐習遠淡淡行了一個禮,才扭頭看向**說道,「丫頭,就一個思鄉你還看不出來?」眼眸裡透著擔憂。

    「師父。」**淡笑,「這不,徒兒還沒看,就說我故意陷害呢。」

    **郡主是宋一羽的徒弟?

    眾人震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表妹是宋神醫的徒弟?」夏承毓見著身邊的徐習遠臉色一點驚訝之色都沒有,問道。

    徐習遠不可置否地一笑,沒有回答他的話。

    王大人咳了一聲,說道,「有勞宋神醫。」

    「好說,我乖徒兒的事,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宋一羽罷手。

    宋一羽很快就給了確認的結果。

    確為思鄉。

    「大膽范言志,于氏,你們還不認罪。」王大人驚堂木一拍,眼眸犀利地看向兩人喝道。

    「大人明鑒。」范言志臉上露出難過之色,看向於麗珍說道,「定是這毒婦嫉妒主母,故投毒害之。」

    於麗珍一直垂眸,跪在地上正震驚於這神醫的消息中,聽到范言志的話,扭頭驚愕地看向范言志說道,「范言志你怎麼能血口噴人,你……。」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毒婦。」范言志怒聲打斷了於麗珍的話,眼眸定定地看向她說道,「芳菲郡主她大方得體,最是聰慧之人,從沒有刁難過你,也沒有讓你吃過半點的苦,你怎的能如此狠心,給當家主母下毒?你也不為瑜兒,琦兒,**三個孩子想想?他們若是有一個殺人的娘,你讓他們將來怎麼做人?怎麼面對世人?你身為一個母親,怎麼就不為他們想想?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出來。」

    **冷冷地看著一臉憤慨的范言志,於麗珍則是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憤怒,掙扎到認命絕望。

    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真心相愛?

    一個因為嫉妒容不下他人而給枕邊人下絕子藥,一個因殺人敗露而把罪名往枕邊人身上推。

    **心裡嗤笑了一聲,真真是一對恩愛的好夫妻。

    扯到三個兒女,於麗珍啞然。

    一個殺人的母親與一個殺人的父親?

    哪一個的後果更是嚴重?於麗珍心裡掙扎著,權衡著。

    當然是殺人的母親會輕一點,自己毒殺了主母,不過是後宅爭風吃醋的戲碼,對於范言志的仕途影響並不大,如此,三個兒女至少可以得了父親的庇佑,有父親的庇佑,時間久了,大家也就會慢慢淡忘。

    可,若是殺人的父親,那這一家子就是沒了脊樑骨。毒殺妻子啊,這是寵妾滅妻啊,瑜兒,明玉,琦兒三人這一輩子都別想抬頭做人。

    自己承擔下來,這於麗珍又極為不甘。

    「狡辯。」王大人一拍驚堂木,「葉嬤嬤證詞很清楚,當年聽得你們兩個合謀毒殺的芳菲郡主。」

    「大人,明鑒。」范言志見著於麗珍掙扎猶豫的臉色,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葉嬤嬤記錯了也不一定,許是這個賤人與王媽媽說的話?」

    說完范言志微微扭頭狠狠看了一眼王媽媽。

    「大人,老奴不敢。」王媽媽被瞪得一抖索,磕頭。

    「大人明鑒,老奴句句屬實,絕無虛言。」葉嬤嬤義正言辭。

    「你說是于氏嫉妒主母而下毒,你可有何證明?」徐習遠看向范言志問道。

    「這個……。」范言志囁嚅了兩下,「范某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那就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王大人接口說道。

    於麗珍垂眸想了許久,頭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大人,民婦認罪。」

    范言志鬆了一口氣。

    「哦,你認罪了?」徐習遠目光望向於麗珍問道,「你為何要下毒毒殺主母?」

    於麗珍回道,「民婦與老爺從小青梅竹馬,真心相愛,是芳菲郡主橫刀奪愛,民婦恨她,恨她奪了本屬民婦的一切。」

    語氣裡帶著怨恨,眾人能聽出來這話確是發自她的內心。

    「橫刀奪愛?」**扭頭目光銳利地看了一眼於麗珍,然後看向范言志,「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是真心相愛,敢問父親大人,怎麼不拒絕?」

    灼灼發亮的目光,范言志被質問得臉色微微一白,隨即怒目看向**,罵道,「逆女,這是你該問的?」

    **嗤笑了一聲,「我想問很久了。」

    「郡主也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這哪是我們能坐得了主的。」於麗珍慘然一笑,看向**說道。

    「哼,我可是聽說當初姨娘可是以死相逼拒了好幾門親事。」**冷哼了一聲。

    「肅靜。」王大人拍了拍驚堂木。

    **收回了目光,不再出聲。

    徐習遠看了眼**,然後繼續質問於麗珍,「既是下的毒,那這思鄉你從何人哪買的?是托人買的還是自己買的?還是讓丫頭婆子去買的?什麼時候買的?多少銀子買的?當年你不過是一個妾室,你是怎麼下的毒?」

    徐習遠的問題一個個地問了出來。

    「民婦,民婦……。」於麗珍被問得一時轉不過彎來,呆愣了片刻才反應了過來,「過去了這麼多年了,民婦早已不記得了。」

    「好一個不記得。」徐習遠眼眸一瞇,說道,「王大人,這刁婦說不記得了,王大人可是有什麼辦法讓她能夠記起來?」

    「六殿下英明。」王大人點頭,「來人,上刑,拶指。」

    兩個衙衛弄了拶指出來,套在了於麗珍的十個手指上。

    十指連心。

    這還沒開始用刑,於麗珍嚇得全身發抖,額頭上的冷汗大如豆,顫著聲音說道,「大人,大人,民婦招。」

    「說。」王大人喝道。

    「是民婦自己買的,在離京去南州府買的。」於麗珍回道。

    這是唬弄誰呢?徐習遠揚了揚眉,懶懶地看向王大人。

    王大人說道,「動刑。」

    兩個衙衛一用勁。

    於麗珍只覺得那十根手指的鈍痛都直接剮向心窩,如萬箭穿心一般,「啊!」於麗珍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公堂。

    於麗珍到底在悔過樓吃了幾個月的苦,這一夾沒半響就直接痛暈了過去。

    徐習遠眼眸沒有抬。

    王大人道,「繼續。」

    「啊。」暈過去的於麗珍痛醒了過來,身上的冷汗濕透了背心。

    於麗珍痛得一張扭曲的臉看向范言志。

    范言志額角也布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圍觀的群眾聽得那淒慘的尖叫聲,都背過了臉去,不忍相看。

    「夫人,夫人。」王媽媽嚇得抖成了一團。

    **安靜地站在一側,臉色如常,臉上帶了淡淡的疲倦。

    「招與不招?」王大人喝道。

    「招,民婦……招。」於麗珍痛得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虛弱地回道。

    「夫人,您想想小少爺,你若是出個萬一,你讓小少爺怎麼辦?」王媽媽哭著摟住了於麗珍。

    「夫人,神醫,神醫。」王媽媽說完,在於麗珍的耳邊低語了一聲。

    於麗珍眼眸一亮,「招,招。」

    然,徐習遠卻是看了一眼**,見她臉上的疲倦,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扭頭說道,「王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你看……」

    「來人,把一眾嫌疑犯都關押大牢,明日再審。」王大人聞音知雅意,驚堂木一拍,說道,「退堂。」

    「威武。」一眾衙衛聲音洪亮喝了起來。

    見退了堂,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地散了。

    「郡主。」於麗珍掙脫了兩衙衛的手,一把跪在**的面前,拉住了裙裾,仰頭看向**哀求說道,「琦兒,他是你弟弟,他什麼都不懂,你讓神醫救救他。宋神醫是你師父,只要郡主一句話,神醫肯定會出手相救的,你看在你們是同父的面子上,你開開恩,救救他。」

    **看了一眼一旁被人架著走的范言志,彎身勾唇,「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為何要救他?不過,你若是冤枉的,我倒是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你自己好好想想。」

    說罷,起身。

    范琦啊,於麗珍心尖尖的人。范言志想要把罪名推給於麗珍,明天倒要看看這於麗珍會不會依然心甘情願給他頂罪!

    夏承毓走向**,眼眸淚花閃閃,「表妹。」

    姑姑居然是被人給毒殺的!夏承毓這心裡的火是一簇一簇地往外冒,若不是公堂之上,他定會先殺了那對狗男女!

    「表哥。」**微微一笑,然後目光看向母親的骸骨。

    徐習遠隨著她的目光看了去。

    王大人立即走了上來,朝徐習遠與**行了一禮,「殿下,郡主放心,微臣定會讓人好生看護著芳菲郡主,不會有半絲的差錯。」

    「辛苦王夫人。」徐習遠說道。

    「有勞。」**微微屈膝。

    「這是微臣份內之事。」王大人躬身。

    「丫頭,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跟我與你師兄吱個聲?」宋一羽走了過來,抱怨了一聲。

    「師妹。」

    風挽臨跟了宋一羽過來,站在外面聽審。

    「師父,師兄。」

    「宋神醫,風兄,先離開這裡再說。」徐習遠看了眼**,說道。

    「宋神醫,風兄,表妹今日趕了這麼久的路還沒有休息呢?」夏承毓也說道。

    宋一羽與風挽臨點頭。

    出了刑部,夏承毓與**的腳步頓了頓,眼眸看向路邊。兩輛華麗的馬車,侯在路邊。

    鎮國公夫人李氏與夏二夫人站在馬車邊,翹首盼望。

    「大舅母,二舅母。」**愣了下走了過去,沒有想到大舅母與二舅母會親自來接自己。

    「可憐的孩子。」鎮國公夫人李氏伸手攬住了**,摟著就直掉眼淚。

    「大舅母,二舅母……」

    「什麼都不要說,先回家。」鎮國公李氏擦拭了一下眼淚。

    「嗯。」**點頭。

    夏承毓拉了鎮國公李氏悄悄說道,「母親,二嬸,有什麼話回去再說,表妹今日極累。」

    「嗯。」李氏點了點頭。

    有了公主府的人來接,宋一羽與風挽臨則先行離開回去了。

    徐習遠則與夏承毓一起上了馬車,一起去了公主府。

    「累了吧,先瞇會,等到叫你。」姚氏說道。

    「嗯。」**點頭,倦意襲來,緩緩閉上了眼眸。

    李氏與姚氏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

    范言志與於麗珍被收監關在了刑部的牢房,**被公主府的人直接接了回去,范老夫人聽得打聽回來的消息,砸了兩套茶杯。

    「那死丫頭,她姓范,是我范家的血脈。你看看她做的這事?」范老夫人指著外面罵道,「狀告親父,這范家的門還都不進了?」

    「老夫人,別氣壞了身子。」秦媽媽低聲勸說道。

    「我看她以後還進不進家門!」范老夫人把手裡的茶杯又砸了下去,轉而想到於麗珍范言志夫婦,罵道,「於麗珍她好一個妒婦,居然敢下毒毒殺芳菲郡主,當初我就不該做主讓這個喪門星進門,好端端的一個家如今被她折騰得七零八落的,喪門星……。都怪我老婆子識人不清,我怎麼對得起范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媽媽暗歎,不時地勸慰兩句。

    到了傍晚,一場蕭索的秋雨突然而至。

    燈火輝映,**狀告生父的事傳到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而京城燈火最亮的這一晚屬慶元侯府,慶元侯府內燈火通明,喜氣洋洋,滿堂賓客,熱鬧非常。

    ------題外話------

    嗷嗷嗷,親們說給一個什麼樣的洞房花燭給范明玉呢?

    噗,明天繼續讓他們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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