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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文 / 鳳子君

    馬骨瘋,僅產於慶州終年氣候濕潤的中部,馬匹吃了兩個時辰後會癲狂。

    簡單的寥寥數語。

    徐習遠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去。

    褪去了臉上那一抹清淺的笑容,徐習遠週身散發著冷冽嗜血一般危險的氣息,伺候在一旁的豆蔻不由得抖了一下,望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瞼。

    徐習遠微瞇了眼,臉上和眼裡都怒意和狠意那是顯而易見。

    這不就是明擺著有人對**不利嗎?

    那戚貴人不過是替她受過了,雖說當日自己和她如果沒有去釣魚,而是如常去騎馬去了,就是胭脂發了狂,有自己在,又有冰片在,她不會受到傷害,可是誰會如此心狠,對一個稚齡的少女下手?

    **淡淡地看著眼前充滿了戾氣的徐習遠,挽袖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我這個當事人都沒有生氣,你何苦動這麼大的怒氣。」

    說罷把茶遞了過去。

    徐習遠接過茶,送到唇邊抿了一口,甘甜可口,一股淡淡的香氣從唇齒之間縈繞而起,低頭又喝了一小口,抬眸看向**說道,「此事,交給我。」

    這行宮,有父皇,有兩位妃子,有他和徐習徽兩位皇子,有皇叔和依晴那丫頭,還有不少的高官極其家眷,他不想捲進去,而且一個不好就是得罪人,皇家人自是不必說,能夠伴駕避暑的大臣自是都深得帝王的信任,那一個個都是人精,哪是她一個十三歲不到的小丫頭的能夠去捋鬍子的?

    她只要安全地站在他的身後便可。

    **淡淡一笑,心裡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卻搖了搖頭,「不,我自己來。」

    徐習遠看向她,一字一頓,「你只要保證你的安全就好。」

    **搖頭,「殿下只要幫我一個忙,查一查這行宮裡有沒有原籍是慶州中部的。」

    稍微頓了下,看向他說道,「我不會魯莽行事的。」

    徐習遠見著她倔強的目光,良久才點了點頭,「那有什麼需要,可隨時跟我說。」

    她這性子,這幾年來,自己算是瞭解的,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自己默默地解決,就算是自己有意無意跟她透著自己對她的關心,她也是視若無睹,自己只要一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後退幾步。

    如此警惕,如此謹慎,緊閉著自己心房的**,令人心揪。

    遠離京城的她,在沒有母親的庇佑的歲月中,終究是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讓她如此敏感?猶記得當初初見她才不過十歲不到的小女孩。

    沒有母親的護佑,他身同感受。

    **剛開始眼裡的冷冽已經全然不見,眼見著徐習遠的反應,心裡莫名的多了幾分心安,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徐習遠見著她笑容恢復了平若的淡然,於是卻又是問起了范府的事來,「你那四哥如何了?」

    **淺笑著,「自然是好的。」

    徐習遠挑了下眉頭,低頭吹了吹那茶盅裡的茶葉,「你倒是不急,跟沒事一般。」

    **心知當日讓他幫著自己讓那曹安之進了范府,他定是查過了那曹安之的底細的。

    不過讓**狐疑的是,既是他知道了那曹安之的底細了,怎麼也不問自己,問自己為何會找上那曹安之,還讓他呆在了那范瑜的身邊。

    想來,似是只要自己所求的,他徐習遠也不會拒絕,就當那日那紅姨娘的事件,自己是有意利用他帶他去了汀蘭水榭,他也不惱,似是甘願讓她利用。

    於是**又是想來了那次路匪的事來,本**以為是晉陽侯夫人把那些人的親人家屬找到了,讓他們去了京兆府衙。

    卻不想,那日普願寺的時候,與孟婷婷兩人無意提了起來,卻不想不是侯府夫人的動作。

    於是**抬眸看了看,「對了,去年那路匪的家屬是不是你讓人找出來的?」

    孟思思既是能找到那些人,當然也是想過萬一失手後的後果,當然是要抓了那些路匪的家屬來堵住他們的口的。

    徐習遠微微一笑,「太久了,不記得了。」

    一句話輕輕鬆鬆揭了過去。

    見他想說,**也不追問,於是問了另外一件事,「中元節,就要到了,我們是要在這裡過了中元節再回京的嗎?」

    中秋,人月兩團圓,是閤家歡樂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這還沒有聽說要回京的話,這皇帝表舅難道是要在這裡過中秋嗎?

    「往年都是節慶前回京的,不過今年父皇準備在中元節過後準備在這裡舉行狩獵活動,就不回了。」徐習遠解釋說道。

    「狩獵?」**眼眸一亮。

    「是啊,到時候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員和皇親貴胄都會來呢。」徐習遠點頭。

    二品以上的官員,和皇親貴胄?

    狩獵?

    **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暗芒,依晴郡主,最好是不要讓我查到胭脂的這次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徐習遠自然是不知道**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

    和**說了笑了一會,兩人說著明日是去山上玩,還是去河邊釣魚玩。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已經把那那馬骨瘋的事情忘到了腦後,等胭脂好了些後,讓徐習遠去了幾次獵場。

    行宮裡除了斷腿在床的戚貴人之外,也沒有人再提那日的墜馬事件,事情似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臨近中元節,行宮掛了不少喜慶的宮燈。

    玉兔,鯉魚,蓮花等各種各樣的宮燈,迴廊下,抄手遊廊處,每隔幾步就是可愛又喜慶的宮燈,到了晚上,銀紅色的宮燈散發著柔和朦朧的光芒,輝映著月色,溫暖而喜氣。

    中秋節的那晚,行宮一派喜氣。

    美酒佳餚,絲樂舞姬,端的是美輪美奐。

    到了翌日中午過後,陸續地不少官員和皇親貴胄抵達,行宮的宮女和內侍好在是早些天前就開始準備了,不過也是忙得團團轉。

    到了快黃昏的時候,皇后,賢妃和大皇子和二皇子,依寶公主也到了。

    來參加狩獵的,有**嗤之以鼻的崔覲和柳恆之。

    也有那美艷動人的周怡瑾以及她的妹妹周怡珊。

    還有孟婷婷。

    晚上自然是給皇后等人洗塵了。

    燈火通明的宮殿裡,**抬眸看向坐在宣文帝身側的這李皇后,育有兩個兒子的李皇后,地位在後宮是堅如磐石了。

    而且皇帝表舅也不是**熏心之人。

    **眼眸又看向了大皇子徐習莛和二皇子徐習澈。

    兩兄弟長得和表舅都有幾分像,徐習莛更像表舅一些,面容威嚴,而徐習澈的眉目卻更加像李皇后一些,男子的剛毅和柔軟的眉目,令他有一種別樣的英俊。

    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對著朝自己看過來眨眼的孟婷婷笑了笑,點了點頭。

    宴會一過,**朝晉陽侯府夫人走了過去。

    打了招呼過後,孟婷婷就搖著晉陽侯夫人的手臂,「母親,您就讓我晚上跟**一起睡嗎?」

    「你這孩子,怎能如此皮?」晉陽侯夫人瞥了一眼周圍的夫人和小姐,低聲說了一句,「也不看是什麼場合?」

    孟婷婷眨著眼睛看向**。

    **笑下,說道,「楊伯母,**和孟姐姐許久不見了呢,有好些悄悄話要說。」

    「會不會擾著你?」晉陽侯夫人楊氏慈愛地笑著看著**,算是答應了孟婷婷的要求。

    惹得孟婷婷嬌嗔了一句,「別人還以為**才是母親親生的。」

    「我倒是希望。」晉陽侯夫人笑罵了孟婷婷一句,「你若是能學到了**三分的沉穩,我就燒高香了。」

    「母親。」孟婷婷跺腳。

    **一旁看得直笑。

    說了一會,孟婷婷就拉著**的手往霽月殿而去。

    梳洗完了,兩人就擠在一張床上說著悄悄話。

    「**,快跟我說說,這一個多月,你都玩了些什麼?」孟婷婷的感興趣的總是少不了吃和玩。

    **一笑,簡單地說了一下這一個月來的生活。

    聽得**學會了騎馬,孟婷婷眼眸就晶亮晶亮的好不羨慕,翻身側著身子對著**,一把握了**的手。

    眼眸閃了一絲驚愕,抬眸看向**說道,「這都八月了,你的手怎的如此冰涼?是不是著涼了?」

    說完,伸手像模像樣地在**的額頭探了探。

    **握著她溫暖的手,笑著說道,「沒,我手有些涼而已。」

    孟婷婷的手,暖烘烘的,跟她的人一般,熱情如火。而自己的手,向來都是冰涼涼的。

    「這可不好,我母親說,女孩子的手腳要暖和了才好,母親還經常給我燉滋補的湯藥喝。」孟婷婷搓著**的手,笑呵呵說道,「明兒我去母親把那藥膳的方子抄一份來給齊嬤嬤讓她燉給你喝。」

    「不用如此麻煩了,齊嬤嬤和蘇嬤嬤經常給我燉湯藥喝的。」**笑著回道。

    「也是,兩位嬤嬤是宮裡出來的,肯定更懂的。」孟婷婷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眼眸一轉又回到了原先的話題,「你叫我騎馬如何?我可是一直都想,可是母親不讓,也沒有人教我。」

    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我也要去釣魚。」

    「你不想去狩獵?」**調侃她。

    「想啊。」孟婷婷聽罷,長長歎了一口氣,「怎麼就只有三天?」

    聞言,**抿嘴一笑。

    翌日,早晨,用了早膳,長長的號角就吹響了。

    宣文帝率著眾人浩浩蕩蕩地去了獵場。

    獵場天然圍成的,有特意為女眷圍的獵場,比之男人那邊的,女眷這邊的獵場很平坦,也沒有那邊的那般寬敞,有草木,還能見到迎著陽光盛開的朵朵野花,偶有彩蝶環繞之。

    裡面有特意放養的小兔子,小羊,和小鹿等溫順而又可愛的小動物。

    各女眷真正狩獵的人,寥寥無幾,會騎馬的騎著馬兒在獵場裡兜圈,不會騎馬的揮著帕子追趕蝴蝶或小兔子,倒也是快活。

    **見著帶了貼身宮女騎著馬兒的依寶公主和依晴郡主兩人往深處走去,嘴角勾了一聲笑。

    因是在獵場,又有**和各內侍和宮女在,晉陽侯夫人楊氏也就答應了孟婷婷騎馬的要求。

    孟婷婷樂滋滋地讓內侍找了一批溫順的小馬,就在獵場入口處,慢慢地學了起來。

    **帶了冰片和豆蔻來,也沒有興趣去打獵,坐著和周怡瑾姐妹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孟婷婷學騎馬。

    不得不承認開朗的孟婷婷有這方面的天賦,這一個時辰下來就掌握了要領,能夠慢慢地小跑了。

    午時過後,這宣文帝就騎著馬,碩果纍纍帶著群臣回了。

    有了這新鮮剛打的獵物,自然就直接在那燒烤著吃了,直到太陽偏西,才率著眾人回了行宮。

    到了第二天,孟婷婷對那騎馬就沒了興趣了,因為前一天她就學會了,於是這一次就拉著**去河邊釣魚。

    **笑著迎了,讓豆蔻吩咐宮女去準備釣魚的漁具。

    聽得了消息的徐習遠也樂滋滋地跑了來。

    這釣魚是要耐心的,孟婷婷甩了魚線,坐了一會就沒了耐心,眼睛盯著那水面,瞥著**和徐習遠兩人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想著這是自己提出來要來釣魚的,也不好說回去,只好老老實實地坐著等著魚兒上鉤。

    有了魚兒上鉤之後,孟婷婷這下找到了事做,烤起了魚來。

    有了經驗之後,這青楊和豆蔻每次都把那調料帶得很足,於是一天下來,孟婷婷吃了個肚腸圓滾。

    「郡主,今日依晴郡主還是去了女眷獵場的邊沿,不過今日依寶公主沒有去,依晴郡主是帶著自己貼身丫頭去的。」晚上,齊嬤嬤跟**稟說道。

    「嗯,知道了。」**點頭。

    看她那晚上,黏在那崔覲身上的目光就知道了,兩個獵場是挨著在一起的,她去,不就是想和崔覲來個巧遇嗎?

    **一笑,闔上了眼睛。

    「眾愛卿,今日是最後一天了,今日狩獵勝出奪得頭彩者,朕有賞。」宣文帝目光炯炯,掃向一干臣子。

    意思是,今日宣文帝不再參加狩獵,沒有皇帝在,群臣才能放開,不然,有皇帝在,誰會去搶皇帝的綵頭?

    「吾皇萬歲萬歲歲。」眾人跪地叩首。

    「既是皇上有頭彩,那今日你們誰能奪得頭彩,本宮也有賞。」李皇后也笑著說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干女眷也跪地。

    宣文帝伸手一揮,眾臣子就騎著馬兒跟箭一般往獵場裡奔去。

    有了皇后的許諾,這也有不少的女眷翻身上了馬,背著弓箭進了獵場。

    宣文帝笑著和李皇后,靜妃,賢妃三人進了寬敞的帳篷裡,其餘的女眷也跟著進了別的帳篷。

    依晴郡主抬頭看向馬背上崔覲英姿瀟灑的背影,眼眸裡盛滿了近乎炙熱瘋狂的愛慕。

    **嘴角勾起一絲笑,抽出衣袖的帕子甩了幾下,然後又把帕子放入了袖子,這才翻身上了胭脂的背。

    直到看不到那癡迷的背影,依晴郡主這才收回了目光,翻身上馬,一拉韁繩馬兒跑了起來。

    「呀,**你看,小兔子。」孟婷婷坐在馬上,看著地上跳躍著的小兔子,眼眸一亮,乾脆翻身下了馬,笑著扭頭呼**。

    孟婷婷的呼聲,引得了準備和長輩去帳篷休息的周怡瑾和周怡珊兩姐妹。兩人跟長輩說了一聲,朝孟婷婷走了過去。

    **下了馬,把胭脂交給了冰片,和她們三人一起悄悄地走向那草叢裡的小兔子。「公主,奴婢怎麼瞧著這兩日依晴郡主去了獵場的深處呢?」跟著依寶公主的宮女,輕聲說道。

    「這獵場是清過的,而且只有那小動物放養著,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們難得出宮一次,不用管她。」依寶公主說道。

    想著她本來可以來這裡呆上好長一段時間的,沒得突然就吃壞了肚子,這次來也就能呆上三天,她還不好好玩玩。

    「郡主,我們回去吧。」

    跟在依晴郡主身後的丫頭,騎在馬背上,拉著韁繩,哆哆嗦嗦地說道。

    「死丫頭,在再說一個字,我拔了你舌頭。」依晴郡主扭頭瞪了一眼。

    那丫頭立馬噤了聲,不敢開口說半個字。

    依晴郡主這才拉著韁繩,駕馭著馬兒往邊沿走了去,一點一點往獵場深處走去。

    女眷這邊的獵場大家也就呆在獵場入口近處遊玩,依晴郡主越往裡走,就越來越沒了人煙。

    那些女眷大都是不會騎馬的,這狩獵就更加不會了,第一日大家還有些新奇,不少女眷都在這邊的小獵場撲蝴蝶,追兔子,看小鹿,到了昨日大家也就沒了那份好奇心了,都在帳篷話家常,看景色,今日雖是有李皇后說的要賞賜獲得頭彩者,可真正想要狩幾隻獵物,獲得那頭彩的也沒幾個女眷,到底也沒有離人群太遠,入那獵場的深處去,所以就在獵場入口處遊玩著,就算是那些個有心想要狩獵的女眷也沒有走太遠,騎著馬兒在附近射射罷了,一來她們騎術不過關,二來她們也不敢走得太深遠去。

    「郡主。」丫頭又喚了一聲。

    「住嘴。」依晴郡主冷喝了一句。

    「郡主,這邊一個人都沒有,您還是回吧。」丫頭害怕地朝四周看了看。

    「怕什麼,你還怕有老虎出來吃了你啊?」依晴郡主扭頭瞥了她一眼。

    那丫頭抖了一下,囁嚅了兩下,想了下出聲說道,「郡主,這離太遠了迷路了咋辦啊?」

    「本郡主天資聰穎,會迷路?」依晴郡主依舊沒有停下,駕著馬往前走去,「死丫頭,放心好了本郡主會把你帶回去的。」

    那丫頭,嚥了嚥口水,只能趕著馬兒跟著依晴郡主往前走。

    四周寂靜無聲,馬蹄聲格外清晰。

    依晴郡主沿著那邊沿慢慢地走著。

    想來她也是害怕的,可是這獵場是專門給女眷準備的,當然是清除了潛在的危險的,而且前兩日她也是這麼走的,沒有出什麼意外。

    想著崔覲那神祇一般俊美的面容,依晴郡主心底的勇氣有增加了幾分。

    這兩日來,自己和他是一句話都沒能說上,自己就希望能靠近他們那邊的獵場窺得他的英姿,若是他見得自己藝高膽大,肯定也對自己另眼相看的。

    依晴郡主如此喜滋滋在心裡描繪著甜蜜的構想,臉上帶著女兒家嬌羞的甜笑。

    身後的丫頭不時地注意著四周,覺得兩人已經走到了獵場的深處了,覺得那吹來的風都帶著陰氣。

    見著前面堅持往前走的依晴郡主,不敢再出聲相勸了,這自家主子的心狠毒辣她最是清楚的,再是擾了她的興致,讓她不耐來,那自己回去肯定得脫上幾層皮。

    嗚嗚,遠遠地從那邊的獵場傳來號角的聲音。

    依晴郡主聽得眼眸一亮,凝神聽了聽還能聽到那邊男子特有的吆喝聲,聽得那聲音,依晴郡主都能想到那邊聲勢浩大的狩獵的景象。

    咧嘴一笑,一拉韁繩往裡走了去。

    突的馬兒嘶鳴了一聲,前面的馬蹄一仰,突然就頓住了腳步,「走啊。」

    依晴郡主拍打著身下的馬。

    跟在後面的丫頭所騎的馬也一樣,停住了腳步。

    「郡主?」那丫頭低喚了一聲,瞅著四周靜悄悄陰森的模樣,纖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嗷嗚」的一聲突然打破了寂靜。

    「郡主。」那丫頭嚇得臉色一白,緊張地看向依晴郡主。

    見著身下的馬停滯不前,依晴郡主聽得那不同凡響的叫聲,雙目往那叫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兩匹馬不安地在地上竄動著。

    「嗷嗚」又一聲聲音傳來。

    依晴郡主臉色一白,那聲音傳來之處,滴翠的樹木草叢中,一隻斑斕的猛虎跨著步伐走了過來,伴隨著猛虎的步伐還伴著一陣陣的陰風。

    「老,……老虎。」依晴郡主嚇得臉色立時煞白煞白的,腿肚子不停地打顫,牙齒也咯登咯登地顫了起來。

    「郡……郡主。」那丫頭嚇得臉如土色,身子軟軟的趴在了馬背上。

    「回頭,它過不來的。」依晴郡主顫聲說了一句,伸手一拉韁繩,打著顫的兩條腿軟軟地在馬肚子,「駕,駕。」

    出於求生本能,那丫頭也是調轉了馬頭,緊緊地趴在馬背上,往回跑。

    「嗷嗚,嗷嗚。」身後是狩獵的號角聲,猛虎被刺激的畜性大發,前面又有刺激著味蕾的味道,猛虎一躍而起,嗷嗚了一聲就朝兩人的方向猛撲了過去。

    「駕,駕。」背後虎虎生風,依晴郡主不敢回頭看,只能聽得後面老虎嗷嗚嗷嗚的聲音,尖聲叫著,「救命啊,救命啊。」

    那丫頭緊扒著馬背,聽得自家郡主的叫聲,也嚎叫了起來,「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依晴郡主心存著希望,就是那猛虎是那邊獵場的,女眷這邊的獵場跟那邊獵場是有一道圍場分開的。想到此,依晴郡主是心安定了幾分,揮著鞭子拍打著馬狂奔,不忘往後看去。

    那猛虎是還在那邊的獵場,卻是越來越近,雙目赤紅著盯著依晴郡主兩匹馬和主僕兩人,似乎是看著獵物一般。

    「嗷嗚。」猛虎又是一聲猛嚎。

    依晴郡主都能到到身下馬兒的一顫。

    「嗷嗚」又是一聲,這猛虎騰空一躍就躍在了那兩個獵場之間的障礙之上,然後又是一躍就越到了這邊的小獵場,朝依晴郡主主僕兩人的方向撲騰了過去。

    依晴郡主微微往後一看,嚇得哭了起來,「父王,母妃,救命啊。」

    更讓她恐怖的是,身下教條細選的母馬前面的兩腿一彎下。直接趴在裡地上。

    依晴郡主朝前看去,前面丫頭的馬兒也是一樣,跪倒了在地上。

    依晴郡主顫巍巍地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兩人抖成了一團,抖索著雙腿是一點力量都沒了。

    「救命,救命。」兩個人尖著嗓子死命地叫著。

    見著兩匹馬跪倒了在地上趴了窩,這猛虎倒是不跑了,嗷嗚著,慢慢地邁著矯健的步伐朝兩人走了過來。

    依晴郡主抖索著,「救命啊。」

    「郡主,別怕,別怕,有兩匹馬在,它暫時應該不會注意到我們的。」丫頭抱著依晴郡主,說道,「郡主,我們快跑吧。」

    「我跑不了。」依晴郡主蒼白著臉搖頭。

    那丫頭咬了咬牙,半摟著依晴郡主往轉頭就跑。

    留在這裡面對著猛虎,是一個死,跑或是還能一線生機,丫頭從心底湧了求生的**來。

    兩人剛跑了兩步,就聽得後面猛虎的撲地聲以及那嗷嗚的吼叫聲。

    「救命啊。」

    見著那猛虎猛的就要撲了過來,依晴郡主心一狠,雙手用力往前一推,把丫頭推向了老虎。

    猛虎爪子一下就拍在了丫頭胸上,丫頭心口傳來一股劇痛,腥甜的味道從喉嚨湧了上來張嘴吐了一口出來,見著近在眼前的猛虎,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猛虎嗅了嗅,赤紅的雙目看向了依晴郡主。

    依晴郡主跌倒在地上,連抬手的力都沒有了,雙眼懼怕地看著那猛虎。

    嗷嗚,猛虎一撲。

    「啊。」依晴郡主尖叫了一聲,身體不知覺地往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睜著雙目看著自己朝撲來的斑斕猛虎,尖叫了一聲嚇暈了。

    猛虎撲了過去,利爪直接拍在依晴郡主的臉上。

    臉上一吃痛,依晴郡主痛得睜開了眼睛,一見近在眼前張著血盆大嘴的猛虎,一下又嚇暈了過去。

    猛虎張開大嘴嚎叫了一聲,恰時,「咻」的一聲,弓箭破空而來,聞得風聲,猛虎猛的轉頭,一支羽箭直直地插在了猛虎的脖子上。

    鮮血飛濺,猛虎扭頭轉身,準備一躍而起朝那箭射來的方向撲去,咻的一聲又是一箭飛射而來,再次直中猛虎的脖子。

    猛虎悶哼了一聲,撲了一個空,倒在地上嚥了氣。

    崔覲皺著眉頭看著。

    「世子?」崔覲身後的三個小廝看得這看著這精心膽顫的一幕,看向崔覲。

    崔覲看著那躺在地上的兩個女子,一個丫頭已經暈死了過去,另一個臉上有著血跡斑斑,看不出清楚容貌,看著緋色的衣著定是不凡,想了下,能來這獵場的定是出身不凡,不是高官就是皇親貴胄,於是翻身下馬扭頭說道,「快,一個快馬回去報信,其餘兩人砍一條路出來。」

    得能先過去了,才能知道那邊兩人的傷勢如何了。

    「是,世子。」一小廝應了,鞭子一甩,快馬朝營帳的方向飛馳而去。

    剩下的兩個小廝翻身下了馬,抽出寶劍,兩人一刀一刀地砍。

    崔覲想了想,低頭從馬背上的箭袋裡抽了一支綁著紅色羽毛的剪來,挽弓朝半空射了出去。

    箭入半空,砰的一聲巨響,一朵紅色的花兒在半空中綻放了開來。

    崔覲這才負手等著兩個小廝。

    這羽箭是求救的信號,相信不久很快這獵場的人都會趕過來這邊。崔覲眉頭緊鎖,希望那姑娘傷不重才好。

    自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射中了那猛虎。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怎麼會落了單。偏偏就還跑到裡兩個獵場相鄰的地段來。

    不一會,兩個小廝就用劍砍出了一條路來。

    「世子,好了。」兩人滿頭大汗地扭頭看向崔覲。

    崔覲緩步走了過去,彎身蹲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地上女子的臉,一張精緻的小臉緩緩露了出來,躍入他的眼簾。

    崔覲看得一驚,低呼了一聲,「依晴郡主?」

    一張小臉煞白如雪,眼睛緊閉著,左邊的臉頰受了傷,血跡汩汩往外流。

    「依晴郡主,依晴郡主。」崔覲低低喚道,手伸到了她的鼻息探了探,放下了心來,還有氣。

    「她,怎麼樣?」崔覲扭頭看向查看丫頭的小廝。

    「還有氣。」小廝回道。

    崔覲抬頭朝四周看去,蹙眉。

    這依晴郡主帶著一個丫頭怎的跑到這裡來了?如果不是自己聽得她們的尖叫趕了過來,那兩人必是落入那虎口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個趕來的是徐習徽,身後跟著的侍衛大聲朝崔覲的方向大喊問道。

    「五殿下,依晴郡主出事了。」崔覲起身,看向遠遠騎著馬往這邊奔的徐習徽喊道。

    依晴那丫頭?徐習徽臉色一變,揮了一鞭子,不到片刻就趕到了翻身下了馬,從那剛砍伐出來的路跑了過去,掃了一眼地上的情況,一見那龐然的斑斕猛虎,朝地上的依晴郡主快步走了過去,邊問,「怎麼回事,這女眷這邊的小獵場怎麼會有老虎?」

    「我也不知道,我遠遠聽得郡主的呼救,才趕過來的。」崔覲回了一句,眼眸朝那依晴郡主一路奔來的路看了去。

    「依晴,依晴。」徐習徽拍了拍依晴郡主的臉,一眼就看到了那臉上的爪痕,臉色變了變。

    這依晴是女兒家,這臉上的傷……!

    崔覲的那報信的小廝一路狂奔回去。

    聽得消息內侍立馬轉身就進了宣文帝的營帳,「稟皇上,小獵場這邊進了猛虎。」

    宣文帝這一聽,眼眸一抬,「什麼?小獵場這邊進了猛虎?可有女眷受傷?」

    「回皇上的話,猛虎已被威遠侯世子射死,回來稟告的消息的小廝說當時有兩個女眷在場,傷勢如何還不清楚。」

    「皇上,這,這小獵場怎麼會有猛虎出沒?」李皇后驚得手裡的茶盅都漾出了茶水。

    「一群廢物。」宣文帝怒吼了一聲,立馬吩咐道,「快讓太醫準備著,何成你去查查,那猛虎是怎麼進到這小獵場來的?」

    「是,皇上。」何成忙了應了,快去出了營帳,吩咐李太醫準備著,調集侍衛去查探原因。

    這女眷的小獵場有了老虎出沒霎時傳遍了整個營帳,一干女眷都面露惶恐,這猛虎出沒,哪還有骨頭剩下。

    聽說有女眷傷著了,這在營帳裡談笑風生的女眷立馬都各自遣了丫頭去尋找自家的人。

    營帳這邊的收隊的號角吹響了起來。

    號角吹響的時候,**和孟婷婷周怡瑾姐妹還有幾個小姐在獵場裡追著小兔子玩。

    聽得那不一樣的號角,**起身轉頭看去,看得營帳的方向侍衛整齊,思緒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聽**如此一說,其他人也忙頓住了手裡的動作,起身都看向那營帳的方向。

    「小姐,出事了。夫人讓奴婢尋兩位小姐回去。」武安侯府的丫頭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朝幾位小姐福了福身,臉色緊張地看向周怡瑾姐妹說道。

    「出什麼事情了?」周怡瑾問道。

    丫頭把事情說了下。

    猛虎?眾位小姐聽得腿肚子發抖,又看著不少的丫頭都朝這邊跑來,然後聽得那急切的號角聲,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忙結伴朝營帳走了過去。

    「幸虧我們都沒有走遠,若不然碰到了猛虎可咋辦?」孟婷婷挽著**的胳膊,慶幸說道。

    **朝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孟婷婷雖是性子開朗,灑脫,也愛玩,但是她有一個優點,對於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會去做的,例如狩獵,她雖是學會了騎馬,但是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不會強著要去狩獵,於是也就是追著兔子玩一會。

    「也不知道是誰碰到了猛虎。」孟婷婷扭頭看了看那廣袤的獵場。

    **沒有回答,微微垂了下眼瞼。

    李皇后朝紅絲使了一個眼色,紅絲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先喝杯茶。」李皇后給看不出息怒的宣文帝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輕聲說道,「皇上請寬心,這威遠侯世子既是趕到射死了猛虎,想來應該是沒有人受傷的。」

    「希望吧。」宣文帝呷了一口茶,淡淡說了一句。

    外面傳來疾奔的馬蹄聲。

    徐習徽抱著依晴郡主翻身下了馬,立刻有人迎了上去,「五殿下,這邊。」

    「依晴。」見得那徐習徽懷裡的人,信王妃丁氏喊了一聲。

    「皇嬸。」徐習徽喚了一聲。

    信王妃尹氏見著那一頭血的女兒,「怎麼會這樣?」

    「皇嬸,先給依晴看傷要緊。」

    徐習徽一邊說一邊跟著那宮女進了帳篷,信王妃尹氏和李太醫立馬也帶著兩個醫女跟著進去。

    隨後而來帶著那丫頭的侍衛也翻身下了馬,抱了那丫頭進了那帳篷。

    很多女眷都站在外面,見著那徐習徽懷裡一頭血跡的依晴郡主,眾人輕聲議論著。

    「是依晴郡主呢。」

    「依晴郡主怎麼會遇到了猛虎呢?」

    「真是好險,怎麼依晴郡主也多帶幾個侍衛。」

    ……

    紅絲臉色凝重地進了宣文帝的營帳。

    「皇上,皇后娘娘,是……是。」紅絲臉色有些發白,「是信王府的依晴郡主碰到了猛虎。」

    宣文帝面沉如水地起身,李皇后也忙著起了身,跟著宣文帝往外去了依晴郡主的營帳。

    ------題外話------

    小西:……太狠了。

    **:╭(╯^╰)╮,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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