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丫頭,快別動別說話,躺好了。」范老夫人伸手幫范明婷掖了掖被子,慈愛地撫了撫垂落在她臉頰的頭髮,轉頭吩咐說道,「大兒媳,吩咐下去讓他們準備好馬車,吃了早飯我們就回府,這八丫頭這傷還是回去好好請個大夫看看,這回去了,府裡吃的用的也方便。」
「是,母親。」馮氏點頭應了,卻沒有動作,而是擔憂地看著蒼白虛弱的范明婷,輕聲跟范老夫人說道,「府裡是方便,但是也不知道八丫頭如今這個情況能不能能受得住那馬車的顛簸。」
一旁的**一聽馮氏這話眉頭跳了跳,眼眸看了一眼床上的范明婷。
范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八丫頭的事等問了大夫再說,該準備的還是去準備。」
「是,母親。」馮氏應了這才轉身往門外安排回府的事宜。
馮氏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帶了大夫過來的寧國公夫人柳氏,「大夫人,八小姐的病情如何了?」
「已經好很多了,多謝夫人關心。」馮氏笑著迎了寧國公夫人柳氏進房。
「老夫人,不要見外。」寧國公夫人柳氏伸手扶了欲要起身行禮的范老夫人,「八小姐可好些了?」
「勞國公夫人記掛了。」范老夫人笑著說道。
馮氏說了兩句,跟跟寧國公夫人柳氏打了招呼才出了房出去安排回去的事宜。
「大夫,你快給范八小姐看看。」寧國公夫人柳氏帶著憐惜看了看床上的范明婷模樣,扭頭吩咐大夫。
秦媽媽伸手把范明婷纖細的手腕放到了大夫拿出的脈診上。
「國公夫人,先坐。」范老夫人請了寧國公夫人柳氏在房裡的凳子上坐下。
「我家老夫人可是擔心得一宿沒合眼,到天亮才瞇了會眼。」寧國公夫人柳氏喝了口茶,愁著眉說道,「這八小姐可是不能有一點的差錯。」
「能為老夫人擋一劫,也是這丫頭的福氣。」范老夫人笑著說道,「八丫頭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你就多多勸說著老夫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太擔心,身體要緊。」
范老夫人說得很是誠懇。
國公夫人柳氏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閃著淚花看向范老夫人說道,「八小姐救了老夫人的命,就是我寧國公府的恩人……。」
「國公夫人,言重了。」范老夫人忙打斷了她的話,起身。
「我這是說的實話,這也是我家老夫人的意思。」寧國公夫人柳氏拉了范老夫人坐下,「老夫人可千萬不要見外。」
寧國公夫人柳氏說得極為懇切。
「是國公夫人和老夫人太見外了,這孩子這以後有你們的疼愛,是福氣。」范老夫人笑著說道,扭頭見著大夫已經收了手,於是忙起身問道,「大夫,怎樣?」
大夫說道,「沒有什麼大礙,只要休養幾天傷口就癒合了,養一兩個月就無事了。」
大夫看了一眼房裡的人,又加了一句,「八小姐熬了一晚上,精神有些短,需靜養。」
「那……,她能不能坐馬車?」范老夫人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大夫斟酌了片刻,輕輕搖頭說道,「最好不要坐,傷口雖是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昨晚流血有些多,還是最好不要受馬車顛簸,等過養上幾天傷口癒合了些,再挪動為好。」
「有勞大夫。」范老夫人笑著謝了大夫。
「老夫人切莫擔心,五殿下天一亮就吩咐了人下山回城了,我家老夫人特意囑咐了請個太醫來給八小姐看看的。」寧國公夫人柳氏忙說道。
「如此真是麻煩五殿下和老夫人了。」范老夫人忙說道。
「應當的。」寧國公夫人柳氏說道。
說了兩句,那威遠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也各自帶了人來瞧范明婷,說了一會話,信王妃也派了人來探望,眾人說了些好聽的話,又安慰了范老夫人一些話,見著范明婷臉色蒼白,也不好多加打擾,留了一會就都一一告辭了。
范老夫人吩咐了丫頭好心看顧著,才起身,於麗珍馬氏和**明雅幾人去了范老夫人住的院子。
范老夫人扶了秦媽媽的手一坐下,就歎氣愁眉不展地說道,「八丫頭禁不得顛簸,這可如何是好?」
「母親,不過是幾天,我留下照顧八丫頭吧。」馮氏臉上露著擔憂說道。
「不行,府裡那麼多的事哪能離得了你。」范老夫人搖頭。
「母親,我留下照顧八侄女吧。」於麗珍輕聲說道。
范老夫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駁了她的提議,「你怎麼能留下,你房裡也一堆事等著你。」
「祖母,不如我留下照顧八妹妹。」范明雅笑著說道。
「不行。」范老夫人搖頭,「你待嫁在即。」
於麗珍婉笑,「大嫂要主持中饋,三弟妹身邊明月太小了,要照顧離不開身,我這邊,小四已經長大了不用我照顧,老爺還有藍柳照顧著,六丫頭又不在,琦兒是母親照顧著,有什麼事也有大嫂,三弟妹看顧著,再說不是還有母親您嗎?我在這裡又不是不回去了,只不過晚幾天而已。」
明面上說是留下,其實是說懲罰也夠久了,范琦該抱回落霞院了,范明玉也該接回府了。
范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還是搖頭,「二房怎麼能少了你這個當家夫人在。」
**勾唇,真會見縫插針。
可是這個時候老夫人怎麼會考慮范琦和范明玉的事,這范明婷救的可是寧國公老夫人,賢妃的生母。
馮氏想了想,說道,「母親,不如讓雲姨娘來普願寺照顧幾天。」
「也好。」范老夫人點了點頭。
「祖母,不如讓我留下吧。」**在心裡交戰了一番淡笑著說道,「冰片也受了傷,我也擔心著呢,我留下來這樣正好八妹妹和冰片可以一起養傷。」
范老夫人沉思了片刻,搖頭否決,「不行,八丫頭是受了傷不能移動,你萬不可再留在這危險的地方了。」
**淡淡一笑,說道,「祖母,這刺客而是難得才遇到一次,他們昨晚已經吃了虧,怎麼還會再來?雖然我和八妹妹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女子,可五殿下他們近日是不會離開寺裡的。」
「而且我留下,也能陪著八妹妹說說話解解悶,也不用雲姨娘特意跑普願寺了。」
昨晚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些刺客是奔著寧國公府,威遠侯府和武安侯府裡的人去的,跟范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們只是挑錯了日子,受了無妄之災罷了。
范老夫人蹙著眉頭考慮了半響才點了點頭,「那辛苦你留下陪你八妹妹了。」
扭頭吩咐如意說道,「如意,你也留下。」
「是,老夫人。」
范老夫人除了留下如意外,還留了兩個婆子,吃了早飯,除了范府,其他府裡的眾人差不多就開始陸陸續續準備妥當下山回府。寧國公老夫人讓大夫留了下來,就住在**隔壁開始馮氏住的院子裡好照應范明婷,又特意跟寺裡打了招呼把院子裡的小廚房給開了。
**帶了豆蔻送了老夫人等人到了寺廟大門口,范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地囑咐**,「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讓人回府傳個話。」
「是的,祖母。」**點頭。
「過幾天,我就派人來接你們姐妹回府。」范老夫人又是叮囑了**幾句,又囑托了如意仔細用心照顧好兩位小姐這才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遠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帶了豆蔻和如意往裡走。
「如意,你先回去,我轉轉。」走了一會,**眺望著碧空萬里,陽光燦爛頓住了腳步,扭頭對如意說道。
「是,郡主。」如意屈膝應了,離開的時候頷首笑著說道,「昨晚折騰了一宿,奴婢回去讓人給郡主熬些軟乎的粥。」
說完了,這才往寺院後面住的院子走去。
「郡主。」**遠遠地看著那站在陽光下的崔覲,厭惡地皺了皺眉頓住了腳步。
倒是忘記了,還有崔覲他也在。
崔覲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英俊的臉上帶著堪比春光的笑容,一雙看著**,如水的眼眸裡閃著擔憂,「郡主,昨晚可曾受驚了?」
「多謝世子擔憂了。」**說得很客套,語氣和神情都透著疏離。
崔覲沒有把**臉上的疏離放在心裡,依舊說道,「我祖母也擔心你來著。」
「那還請世子謝謝老夫人了。」**淡笑,老夫人和公主有共識要促成他們的婚事,擔憂也是情理之中。
**抬頭看著他,英俊瀟灑,面如冠玉在陽光更是俊美了幾分,眼眸掛著擔憂,如此衣冠楚楚的崔覲,誰能想到他會凌辱有夫之婦的姨妹。
不過是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
「郡主是留在寺裡陪伴令妹嗎?」崔覲問道。
**點頭,看了他一眼。
「世子,有要事在身,那世子請便,告辭。」**垂眸轉身就帶了豆蔻往住的地方走。
崔覲看著**的背影,雙手慢慢握成拳,心裡有些懊惱,厭惡,從眼底湧現的厭惡。他不知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什麼時候惹著她了,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問她如何會厭惡自己。
那麼多的女孩兒,見了自己無一不是羞答答的,自己若能表示親近一點,無一不是雀躍的。可,范**她為何就不能跟別人一樣呢?為何每次見到了自己週身都泛著冷意呢?
可是,她如此冷待自己,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關注她的消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忍不住就想要注意她,哪怕是看一眼。
崔覲深覺得自己是找虐,人家明擺著不待見自己,可是每次他有忍不住想要跟她說說話,就算是不理會自己,總覺得自己只要站得離她近一點,自己心裡也是愉悅的。
崔覲定定地看著**遠處的背影,在他的身後,依晴郡主帶著白色的面紗,面紗下的臉紅腫著,一雙美目透著狠意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郡主。」依晴郡主身後的丫頭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聽得聲音,崔覲轉身,一見依晴郡主,「郡主。」
「崔哥哥,你怎麼在這裡?」依晴郡主展顏,帶著甜甜的笑走了過去。
「我看看有什麼線索沒。」崔覲笑了下,看著依晴郡主帶著面紗的臉,擔心說道,「郡主這是……?」
無怪乎,昨晚太亂,崔覲根本就沒有注意埋在嬤嬤懷裡哭的依晴郡主。
「這個?」依晴郡主伸手撫了撫面紗,美目含笑,「沒什麼,好玩而已。」
依晴郡主目光是閃閃,「崔哥哥在找線索,那我是不是可以幫崔哥哥的忙?」
「不敢勞駕郡主千金之體。」崔覲抱拳,「王妃正準備回府了,郡主還是請回吧,免得王妃擔心。」
「那崔哥哥能不能送我去母妃那?我怕。」依晴郡主可憐兮兮地看向崔覲輕聲說道。
崔覲躊躇了下,點頭,「郡主,請。」
依晴郡主立即笑顏如花,「謝謝崔哥哥。」
「應該的,你們昨晚都受了驚,我們好好照顧的。」崔覲微微一笑。
不是因為是依晴郡主,而是因為是她是昨晚在場的人,沒有特別。
依晴郡主臉色一僵,臉上的笑容未變扶著頭的手,不著痕跡地用力一擰。
丫頭低頭,咬著牙強忍著被擰得直痛的手臂。
到了竹園,王妃正要找人去尋依晴郡主,覲和信王妃請了安,就離開了。
依晴郡主黑著一張腫臉信王妃的手,帶著不悅下山回府。
被崔覲破壞了心情的**直接回了院子,見著如意說范明婷正睡著得香,於是也就沒有進去看望,
**跟如意說了一聲,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跟豆蔻回了房。
冰片雖是手臂上受了傷,不過精神很好,坐在房裡看著那依舊躺在榻上沒有醒的黑衣人。
**走了進去,轉頭對豆蔻說道,「你回房休息吧,這裡有冰片在不會有什麼事的。」
豆蔻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他若是清醒著,沒有受傷的話,你們誰厲害?」**坐到了冰片的對面,也看向那人輕聲問著冰片。
「他。」冰片回答得很乾脆。
昨晚她是出其不意,然後又有救兵到了,自己一敵他們三個,能與他們三個過上一招半式,不過是湊巧罷了,三個人裡,這個人的武功是最好的,其餘兩個倒不是她的對手。
「那現在呢?」
「平手。」
依舊很乾脆。
**扭頭看向冰片,那自己是不是救了一個禍害?
「郡主放心,他對我們沒有敵意。」冰片很肯定地說道。
「你也感覺到了?」**挑眉。
冰片沒有回話,算是默認。
「只是為何他們要刺殺那幾位夫人?」**低喃一句。
沉默了半響,從荷包裡拿了一個瓷瓶出來,倒了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冰片說道,「去給他吃下,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冰片伸手接過,乾淨利索地把那丸子喂到了榻上昏迷不醒的人肚子裡。
「你也好好休息,昨晚一晚都沒有睡。」**自己爬上了床,拉過了被子蓋住,扭頭囑咐了冰片一句,這才閉上了眼眸。
這一覺,直睡到太陽西斜**這才醒來。
閉著眼睛又躺了一會,**這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一坐起來,轉頭就迎上榻上睜著雙目的男人,給他吃藥都特意沒有取下他黑色的面巾,他卻自己取了下來,含著笑迎向**的目光。**伸手掩嘴,看著他,「你,你……」
修長的眉,雙眸褪了昨晚那慎人的冰冷含著笑如秋天的湖水一般清澈,挺直的鼻,厚重合適的雙唇,菱角分明的俊臉,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臉色略微蒼白,從窗欞中洩進來的夕陽投射在他略蒼白的俊臉上,添了淡淡暖意。
璀璨而動人。
那人見著**訝異的目光,眼裡和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見著了他的全貌,**直覺是更加的面熟,可是是在哪裡見過呢?**怎麼都想不起來。
**目光移向冰片。
冰片手放在腰間,警惕地看著躺在榻上的黑衣人。
**目光又望向他,讓冰片餵給他的那顆藥丸,一般吃了至少得昏迷上五個時辰,**望了下外面的日頭估算了下,自己最多睡了三個時辰。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好說。」**下了地,查看了下他的臉色,走了過去給他診了下脈,道,「嗯,恢復得不錯,不過最多不超過兩日,他們在下山的路上抓不到你,定會返回寺裡來重新搜你。」
昨晚上其餘人都跑了,餘下他這個受了傷之人,一開始就在後院搜了一番,今天在寺廟其餘地方搜尋,他倒是聰明,來了一個回馬槍。
這下山的路肯定是要經過多番盤查的,找不到人,那徐習徽和崔覲必會明白人肯定是還躲在寺裡,必定會返回寺裡重新搜查。
黑衣人聳肩了笑了下,「我不會連累姑娘的。」
**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郡主,醒來啦。」門被輕輕地推開,豆蔻走了進來,見著**起來了,笑著說道。
「嗯。」**點頭、
豆蔻見著榻上已經醒了黑衣人,驚愕了片刻轉頭看向**。
**朝她安慰地笑了下,「去準備些吃的來。」
豆蔻收回了目光,笑著點頭說道,「郡主定是餓了吧,奴婢這就去把吃的端來。」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片刻又端著水走了進來,讓冰片服侍**梳洗,自己則又出去去端吃的。
**剛梳洗了一通,豆蔻就端了冒著熱氣的飯菜走了進來。
「好在寧國公夫人跟寺裡的師父打了招呼說八小姐受了傷,怕有什麼不便,就讓寺裡的師父把院子裡的小廚房給開了。」豆蔻一邊擺著碗筷,一邊說道,「這粥就一直煨在火爐邊上,熱乎著呢。」。
**含了一絲笑。
寧國公府應該的,這范明婷畢竟是救了寧國公府裡的老夫人的命,莫說是這小小的一個小廚房,就算是人參鹿茸,只要對范明婷傷勢好,那必會如流水一般送來的。
這寧國公就是要表達這誠意。
不過,那范明婷心機也不錯的。
安安靜靜的,在范府的人看來一直都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存在,沒有想到她卻能如此勇敢。
**可不認為那依晴郡主一拽一拉又多大的力量,更何況旁邊還有人呢,出於自救的下意識動作就會跟依晴郡主一般往旁邊的人抓去的,卻不料她卻是借力使力直接撲向了那劍。
**含著笑,拿了筷子開吃。
普願寺的齋菜做得非常的口味,清香而可口。
**抬頭看了一眼那人,挑了下眉頭,「你不餓?」
「我以為沒有我的份呢?」那人輕笑了一聲,起身走了過來在**的對面坐了下來。
**端著那晶瑩剔透的桂圓紅棗粥,吃了一口,香滑軟糯,甜絲絲的很好吃。
**看著對面的人,細嚼慢咽的,喝湯都不會發出一點的響聲,一口一口吃得很優雅,如果不是他被自己剪了黑色衣衫,換了一身錦袍,絕對的是一個風度翩翩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一點都沒有昨晚那嗜血的冷冽。
差不多折騰了一晚上,雖是補了眠,可也沒有什麼胃口,吃了七分飽,**就放下了筷子。
「八妹妹現在如何了?醒來了沒?」等對面的人吃完了,**才看向豆蔻問道。
「聽得如意姐姐說,一直睡著。」豆蔻一邊說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郡主還是明天再過去吧。」
**想了下,說道,「我晚點過去看看。」
照顧還是輪不到她,這老夫人身邊的如意在,馮氏又留下了李媽媽在。
「那奴婢先過去看看。」豆蔻應了一聲,收拾了碗筷走了出去。
「昨晚那受傷的是你妹妹?」那人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抿了一口。
**看著他悠閒愜意如自家品茗一般,沒有理會他。眼裡卻閃過一絲疑惑。
難道他是京城哪家勳貴家的公子?也不對,哪家公子會叫少主的?
那人見**不理會他也不惱,慢慢喝完了那一杯茶,又走回去躺下了下去。
右手枕在腦後,如躺在自家的院子裡一樣愜意得很,不一會就闔上了眼。
**坐了一會,豆蔻進門說范明婷醒了,**讓冰片留在屋裡,自己則跟了豆蔻去范明婷的房裡。
**走了進去坐在床邊,低喚了一聲,「八妹妹。」
范明婷嘴角泛起一絲病弱的笑,「七姐姐。」
**忙讓她不要說話,陪著她說了會話,范明婷就又睡了。
「郡主,冰片手臂上的傷大夫看了沒?」如意陪了**悄悄往外走。
「還沒呢。」**倒是沒有隱瞞,這沒有什麼隱瞞的,這如意只要隨口關心一句問那大夫冰片的傷勢,就露陷了。
「啊。」如意低低驚了一句,「奴婢這就去隔壁把大夫叫來。」
「不用,她的傷不重,怎能勞煩大夫親自走一趟呢,回頭我讓她自己去找大夫去。」**淡聲說道。
如意也沒有堅持,送**到了門口,**就讓她回去伺候范明婷。
帶了豆蔻回了房間,**讓冰片去找大夫看看那傷,冰片擔心那榻上的人對**有歹意,堅持不去。
**也沒法,晚上只喝了半碗粥,就睡下了。
夜涼如水,窗外夜空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
半夜中,似是感應一般,**騰地一下張開了眼睛,一下就落進那雙狹長的眼裡。
**警惕地握住了帶著鐲子的手腕,蹙眉。
那人見著**皺起的秀眉,卻是展顏一笑,雙眸在黑夜中灼灼發亮,如璀璨的寶石一般。
「我跟你說一聲,我要走了。」那人低低說道,聲音如落在玉盤上的玉珠般好聽。
「你的傷……」**看著他如畫一般的眉眼,喃喃出聲。
「沒事了。」那人寵溺地看著**,眸子湧起一絲不捨,「小丫頭,我們,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
轉身,「齊少卿,我的名字。」
低低的給**留下了一句話,然後從支起的窗欞中如鴿子一般掠了出去,消失在月色中。
「郡主。」一掠而出那一瞬間的響動,冰片一躍而起,轉頭看向坐在床上的**。
「沒事。」**朝她搖了搖頭。
冰片這才扭頭看向那榻,見空無一人,心裡凜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看來那人的武功是遠在自己之上。
心有餘悸地看向自家主子,好在那人沒有起歹意。
**呆呆地看著從窗欞中灑進房裡的月色,齊少卿,歷經兩世,**再一次確定自己不認識此人。
齊,這姓,在京城也沒有哪家勳貴是姓齊的啊?
普願寺是風平浪靜的,然,這范府八小姐救了寧國公老夫人的英雄事跡如春風一般一夕之間吹向了京城各個角落。
前有七小姐救了當今天子的一命,今又有八小姐救了那老夫人一命,如此京城的人都對范府小姐讚譽有加了起來。
在讚譽的同時,京城人都在傳說著,上回七小姐救了聖駕,封了郡主,不知道這回八小姐會有什麼樣的賞賜,因為那寧國公府老夫人趙氏可是賢妃的生母啊,這賢妃在那後宮的地位可僅次於皇后李氏。
眾說紛紜,各有不同。
不過大家心裡也是明白的,這八小姐賞賜是有的,可肯定是沒有六小姐那般豐厚的。
眾人議論的同時,也欽佩不已,說著有幾百年底蘊的范家教導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生死之前能如此大義,真真令人佩服。
欽佩的同時和還有掩飾不住的羨慕,可是大家也就是僅限於羨慕,真要是遇到了同樣的事,換而言之,生死關頭,他們可是不敢有如此大義。
這賞賜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
所謂富貴險中求,大抵應該就是如此了。
翌日,賢妃娘娘親自派了身邊得力的宮女送了不少的補藥到了普願寺,同行的還有一位太醫。
由此可見,賢妃娘娘對范八小姐的謝意。
這賢妃娘娘的親生兒子徐習徽更是親自帶了九城兵馬司的人追搜那歹徒,普願寺路被堵了個嚴嚴實實,上山和下山的進出的人,馬車都得嚴格的盤查和檢查。
一時頗有風聲鶴唳的架勢。
因刺客的出現,那原來挑好了日子近日打算到普願寺燒香禮佛的人都打消了念頭,有些夫人和小姐則是去了出雲庵,雖說出雲庵的香火沒有普願寺那般鼎盛,可出雲庵也是不錯的。
普願寺少了香客,那晚不少的和尚因抵擋那刺客也是受了傷的,因此片寺裡更加幽靜了起來。
**開始說那徐習徽是不會超過兩天就會回頭在寺裡搜那齊少卿,卻不想徐習徽那般敏銳,在那齊少卿走的隔日晚上就率著大批的九城兵馬司在寺裡裡裡外外搜了起來。
就是**住的院子也沒有例外,徐習徽親自帶的人搜的。
徐習徽一點沒有因為范明婷救了外祖母而放水,真真把整個院子都搜了個通。
就是范明婷的床底下也讓如意和李媽媽查看了。
「郡主,驚擾了。」
「五殿下客氣了,五殿下公事在身配合是應當的。」**回了他一句。
徐習徽揮手讓下屬出去了。
**見他沒有出去,看向他問道,「五殿下,寺裡不是已經搜過了嗎?」
徐習徽冷冽俊美的眼眸閃過一絲懊惱,「難免有疏忽,雖說那歹徒都已是逃了,可有一人受了重傷,定是困在寺裡了。」
那齊少卿昨晚就走了,看這架勢還是沒有下山啊!**面露驚恐,「那五殿下可要早點抓了他才好。」
「莫要害怕,那人受的傷不輕,這邊我加派了人手守衛,你們很安全。」徐習徽莞爾,說道。
「如此,多謝五殿下了。」**謝道。
徐習徽笑了下,「應當的,不說范八小姐救了外祖母,就是平日也是應當護衛你們的安危的。」
「五殿下言重了。」
「這幾日我都會留在寺裡,郡主若是有事可以找我。」徐習徽看向**說道。
「多謝。」**淡笑著回了一句聽得外面似有人找他的聲音,說道,「五殿下請便。」
徐習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這才走了。
宣文帝聽得了寧國公等幾家女眷在普願寺遇襲的事,批閱了奏折就擺駕去了賢妃的宮殿。
賢妃率著眾宮婢迎了宣文帝。
「愛妃,快起來。」宣文帝親手扶了賢妃起來。
「愛妃,老夫人可好。」宣文帝坐到了椅子上,問道。
「臣妾謝過陛下厚愛,只是受了驚沒有大礙。」賢妃親手給宣文帝泡了花茶,柔聲回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宣文帝接過花茶,喝了一口,「愛妃受驚了。」
「讓陛下擔憂,臣妾該死。」賢妃屈膝。
「愛妃何錯之有。」
賢妃這才起身,坐到了宣文帝的對面。
宣文帝又喝了一口茶,問道,「朕聽得那何成說,是范家八小姐救了老夫人的命?」
「可不是。」賢妃眼圈一紅,「當時那劍就近在眼前,虧得八小姐英勇一擋,臣妾的母親這才保住了一命。」
賢妃輕聲帶著哭腔把事情給宣文帝給說了一遍,說完後,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陛下,那八小姐雖是庶出,如此大義看來是個好的。」
宣文帝點頭,說道,「范家的小姐個個都是好的,愛妃想寵她,是她的福分。」
賢妃臉色僵了僵,見著宣文帝臉色有些疲憊於是帶著自責說道,「陛下忙了一天了,臣妾該死不該讓那些瑣事來煩你的。」
宣文帝順勢,說了幾句,就歇在了賢妃的宮殿。
翌日,賢妃早早起來伺候了宣文帝早朝去。
「娘娘,怎麼一副愁容。」等恭送了宣文帝,桂嬤嬤扶著賢妃往回內殿走的時候輕聲問道。
賢妃搖頭,低聲說道,「習徽沒有信回來嗎?」
「沒有呢。」桂嬤嬤搖頭。
賢妃皺眉,都已經已經過了兩天了,這都沒有消息。
四個皇子年齡漸大,帝王多疑,如果皇上沒一點疑心,昨晚就會順著自己的話,親自賞賜范家八小姐,可是皇上卻沒有順著自己的話說。
賢妃眼眸閃過一絲冷冽和勢在必得,伸手撫了撫額想起了那范家的另外一個女兒——范七小姐,**郡主,曾經帝王青梅竹馬的表妹唯一的血脈,還救過他的命,還不只是封了一個郡主的頭銜,沒有品級,沒有封地。
也就是郡主好聽點罷了。
外面的老百姓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腸子,深居後宮多年的她可是很清楚。
這寵吧,從在宮裡賜住了芳菲殿開始,嫩是護了個滴水不漏在芳菲殿住了一年,回了范府,這綾羅綢緞,奇珍異寶有好的,定會賞賜一份去范府,可為何又只給了一個郡主的頭銜?
賢妃看不明白。
真真是君心難測,也多虧那孩子懂得分寸,沒恃寵而驕,賢妃點頭,眼眸裡閃過讚賞,低聲問道,「嬤嬤,那**郡主如今多大了?」
桂嬤嬤想了會,才回道,「回娘娘的話,今年十三。」
「十三啊……」賢妃低喃了一聲。
「娘娘的意思是……」桂嬤嬤目光一閃,看向賢妃。
賢妃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十三歲。
小小年紀,寵辱不驚,是顆好苗子,但是若不能種在自己地裡,不為己用,那就個強勁的對手。
遠在普願寺的**沒有想到自己被人惦記上了,而是聽得那消息說晉陽侯家的小姐來了寺裡,驚訝了一把。這眾人都因為刺客避開來普願寺來上香禮佛,這孟婷婷倒好迎風而上。
「**。」孟婷婷蹦跳著進了院子,一把摟住了迎到了院子門口的**。
「孟姐姐,你怎麼來了?」**不解問道,這孟婷婷是性子直,這晉陽侯夫人也應該攔住她啊。
「我怕你一個人在寺裡無聊,所以跟母親說要來陪你,母親就打包把我送來了。」孟婷婷樂不可支地拉著**的手。
「我看你是為了逃避那府裡的先生吧。」**看了她一眼,心裡對那晉陽侯夫人楊氏有些感激,這時候敢於放孟婷婷上這普願寺,看來她也是疼愛自己的。
「被你看穿了啊。」孟婷婷吐了吐舌頭,挽了**的手臂,環顧了一眼院子,「我就住這院子了,跟你們住一起了,也有個照應。」
說完這才問**,「有沒有空房間?」
「有的,先前二姐姐住的,現在空著,你不嫌棄就好。」**伸手指了那空置的房,好在范明雅走了後,丫頭和婆子也還沒住進去。
「你們進去收拾。」孟婷婷扭頭跟冬雪吩咐了一句,然後又朝**說道,「先去看看你堂妹,回頭我們再聊。」
**瞧著她精神奕奕,帶著她去了范明婷的房裡。
范明婷傷口癒合得很好,有了賢妃娘娘從宮裡從來的各種上好的補品,這臉色也沒有前幾天那般蒼白了,有了血色,正坐在床上端著盅喝補藥。
「范八小姐,可是好些了?」孟婷婷走了過去,問道。
范明婷把盅給了如意,帶著笑容看向孟婷婷回道,「勞孟小姐關心,已經好多了。」
孟婷婷說了些好好休息養傷,多吃些補血之類的話,待了兩刻鐘不到就拖著**退了出來。
「沒有想到你那堂妹一副怯生生老實巴交的樣子,居然敢擋劍。」孟婷婷拉著明婷進了自己的房間,拍著胸很是感慨說道。
「可不是。」**抿嘴一笑,點頭。
「真是人不可貌相。」孟婷婷眨巴著大眼,扭頭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說道,「這會快到午時了,等吃了飯,我們去逛桃花林去。」
**看著興致勃勃一臉嚮往的孟婷婷,點了點頭應了。
孟婷婷見風就是雨的性格,見**點了頭,立馬讓冬雪和豆蔻去準備午飯,吃了飯,就挽了**帶著丫頭朝那桃花林而去。
與之前幾天**來的那天相比,桃花林靜悄悄的沒有旁人,桃花深處有清脆的鳥鳴聲傳來。
一陣春風吹來,落英繽紛,香氣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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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說**是郡主,為嘛范家的人不給她行禮,嗯,這章借賢妃出來解釋了一下。郡主是有等級的,正一品到從九品都有,而**當初的聖旨上沒有品級的,所以,她只是一個頭銜,醬紫。是小西的錯,開始沒有說明白。這本來是皇帝故意為之。
少主嘛,很多親應該都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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