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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文 / 鳳子君

    心驚自己女兒的狠,詫愕女兒如此深的心思,於麗珍心裡湧起千般思緒,這心裡一抽一抽的痛。自己是母親應該保護好自己的兒女的,因為范琦的身體自己是放了太多的心思在范琦身上,卻不想到頭來要女兒為自己謀劃,讓女兒纖纖細指上沾上了鮮血。

    「明玉,你……。」於麗珍囁嚅了下,眼裡含著熱淚,卻又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女兒如此算計,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這些應該都是自己來做的,女兒應該是在自己的庇護下長大的。

    「母親,這事是女兒做的,女兒不後悔。」范明玉微笑著看向於麗珍,「能幫助母親,女兒很高興。」

    「下次莫要這樣了。」於麗珍正色,擔憂地看向范明玉說道,「你父親如今蒸蒸日上,以後進門的人肯定更多,以後肯定你父親肯定會有更多的兒女,你切不可再做這樣的手腳了,一回兩回你祖母可以原諒你,可是多了,你祖母會厭了你的,你也莫擔心我,再多,他們也越不過你們我,越不過你們兄妹去。」

    「女兒明白。」范明玉點頭,是越不過,但是……范明玉見著於麗珍憔悴的面容,把話嚥了回去。

    頷首想了想,似是有不甘,眼眸抬了抬看向於麗珍問道,「母親您的身體,真的沒法再孕了嗎?」

    於麗珍臉色一曬咬唇,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

    聽得這話,范明玉垂眸似是在想什麼,又似在深思著什麼。

    看著范明玉她臉上嚴肅的臉色,於麗珍笑著說道,「莫擔心,娘有你們兄妹三個就夠了。」

    **這才抬頭,一笑,「這一次,母親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養身體,莫要太勞累了,哥哥會照顧好自己,女兒也會照顧自己,弟弟他有祖母護著自然也是很好的,你別擔心我們,好好養身體。」

    「你真的要去出雲庵?」一提到這個,於麗珍一下又焦急了起來,「我去求求你祖母,要罰你,在家裡的小佛堂一樣也是可以的。」

    那出雲庵那般遠,自己就是想見都要坐上一兩個時辰的馬車,最重要的是,這對女兒的名聲不好啊。

    「沒事的,您就當女兒出了一趟遠門好了。」范明玉搖頭安慰說道,「而且我去出雲庵是因為母親身體不好,我是替母親去祈福的。」

    「你祖母這麼吩咐的?」於麗珍目光閃爍,眼底閃著希冀和亮光。

    「嗯。」范明玉笑著點頭。

    「你祖母還是為你著想的。」於麗珍歎氣說道,「過些日子,娘就接你回來。」

    聽得外面寒風吹得直響,於麗珍心有沉了下去,哽咽說道,「天氣這般冷,那出雲庵……」

    「女兒自是會多帶些緩和的狐狸皮襖子去的,母親你莫擔心。」范明玉打斷她的話,說道。

    「那你可是要千萬當心些。」

    范明玉忙不迭點頭,看著於麗珍緩和了的臉色,這才把一直纏繞在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母親,這事紅姨娘身後定是有人推波助瀾。」

    見於麗珍不解的目光,范明玉解釋說道,「我把那通草混了口脂裡,自然是做得天衣無縫的,一般人是聞不得異樣來的,女兒很納悶,那紅姨娘是怎麼發現端倪的?」

    自己知道那裡面有通草,可是自己也聞不出什麼異樣來啊?這府裡還有如此高手?

    「會是誰?」於麗珍聽得,眉頭一皺。

    「或是湊巧吧。」范明玉若有所思,笑著說道,「會是哪個丫頭鼻子尖,聞了出來提了一句,紅姨娘就上了心吧。」

    「也有道理。」於麗珍點頭。

    解了於麗珍的心結,范明玉也就放了心,陪著於麗珍說了一會話,這才起身回去。

    王媽媽親自提的燈籠送的范明玉,到了落霞院院子的門口,范明玉頓住了腳步,轉頭看向王媽媽說道,「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這次母親肯定是會擔憂弟弟的,還請媽媽多多開解開解母親。」

    王媽媽見著范明玉說得懇切,忙說道,「十一少爺在老夫人那,肯定是好的,老奴定會趁這段時間把夫人的身體調理好。」

    稍頓了頓,透著憂心說道,「這天寒地凍的,六小姐去出雲庵可怎麼好?」

    「多謝媽媽關心了,我這是去清修,過不得多少時日就回來了。」范明玉倒是笑得輕鬆,突的又是秀眉一皺,雙眼裡泛起了一層水霧,「綠瑩她的後事就只能靠媽媽張羅了,還有她的家人也煩媽媽多多照拂照拂。」

    「老奴省得的,六小姐請放心。」想到那打得皮開肉綻活活被杖斃的綠瑩,王媽媽心裡也一陣發酸。

    「如此,媽媽請回吧。」范明玉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扶了綠籬的手離開。

    王媽媽看著兩人走遠了,歎了一口氣轉身關了院子的大門。

    黑夜中,只有懸掛的燈籠發出昏暗的光來,寒風吹得臉色有些發通告,范明玉抬起頭看了一眼那黑茫茫一片的夜空,輕聲出口問道,「綠籬,你說誰那麼厲害,能聞得那口脂裡的通草出來。」

    聲音輕輕的似是問綠籬,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綠籬低頭垂眸,略微思緒了一下,搖頭,「奴婢不知。」

    范明玉也沒有在意她的回答,也沒有出聲,兩人的細微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尤為清晰,良久才又響起了范明玉低低的聲音,「去慧園。」

    綠籬提了燈籠,扶著范明玉轉頭改道朝慧園走去。

    范明玉猜想著這自己的來訪,這**定會已歇下了這個借口打發了自己回去的,沒有想到的是,丫頭進去稟了很快就把自己迎了進去。

    臨近主屋,窗戶透著溫暖的光芒,還能聽得裡面**和豆蔻冰片兩個丫頭的笑聲和說話聲,領路的丫頭開了門,站在門口給范明玉打起了簾子讓范明玉進。

    一進門,范明玉就感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撲面而來,抬眸看去,只見**正倚在美人榻上,頭上的釵環盡褪,一頭如雲的青絲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頭和背部,一襲暖紫襦裙,隨意而愜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笑臉上,柔和而安靜,范明玉只覺得她臉上的那抹笑容異常的刺眼。

    「六姐姐。」**轉頭喚了一聲,起身。

    「七妹妹。」范明玉勾著一抹笑,走了過去。

    豆蔻也忙起了身,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淡笑著端著茶杯,手指摩挲著杯沿沒有開口,等著范明玉先開口,深夜來訪,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跟自己說吧。她可不認為,范明玉跟自己姐妹情深是來跟自己話別的。

    范明玉微微頷首看著茶杯裡透亮的茶水,好一會才抬頭看向**說道,「七妹妹,你可是滿意了?」

    **眼眸清澈地看向她,不解地問道,「不知六姐姐此話是何意?」

    裝無辜嘛!不是你們母女獨有的活計。

    范明玉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輕飄飄的被化了個無形,於是只好下重藥死盯著**質問道,「如今弟弟被祖母抱走了母親傷心欲絕,我又是要明日就要去出雲庵,這樣的結果七妹妹你可是滿意了?」

    **眨了眨眼眸,依然是不解,可是眼眸卻是透了一股惱火和委屈來,「我當是六姐姐明日要走了,跟我告辭來著,沒有想到原來是給我加那欲加之罪的。」

    亮閃閃的杏眼冒著一簇火盯著范明玉說道,「六姐姐當時可是你親口在祖母面前承認是你做的,要是有什麼冤情和不滿,盡可去祖母面前哭訴去,沒得來我這慧園說勞什子這樣不明不白的話,我喚你一聲六姐姐,可不是讓著仗著自己是姐姐就可以隨意妄為的。」

    范明玉見著**的反應,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難道自己猜錯了,不是她?

    如果真是面前的七妹妹知曉了那通草的事透露給了紅姨娘,如今自己和母親的慘狀,她不是最得意的嗎?自己明日就要離家,時間短暫如此來一激,她范**就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那自己就有了底的。

    最好是能鬧起來,鬧大些鬧到祖母前面去。

    不想,她這反應……卻是足足的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難道是自己真的猜錯了?

    范明玉忙苦笑了一下,歎著氣說道,「七妹妹對不起,我這是想著明日就要離開這府裡,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所以心慌才口不擇言才說的,還望七妹妹見諒。」

    **橫著眼盯著她,臉上的神情怒不可言。

    「七妹妹,府裡雖是姐妹有五個,但是你我終歸是最親的,我這心裡不好受,才會跟妹妹說了兩句心底話。」范明玉舀了錦帕擦眼淚,「那綠瑩也跟我這麼多年了,可是如今我是連後事都給她辦就得離開。」

    范明玉眼淚嘩嘩地流,卻是見對面的**依然還是沒有一絲波動,心裡這下也是氣惱了,擦拭了幾下,抬頭環顧了一下**的房間,房裡的傢俱均是金絲楠木打造而成,其他的珍寶擺設自是不必說,只那通往裡屋那一副垂著珍珠珠簾就價值不菲了,那珍珠是一顆顆飽滿圓滑,顆顆大小均勻如小指甲一般的大,在燈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范明玉眼睛在那珠簾上看了兩眼,就收回來了目光。

    看向**的目光裡多了一絲幸災樂禍在裡面,帝王寵,能寵到幾時!

    **隨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珠簾子,嘴角也勾了一絲淡笑。

    范明玉見炸不出什麼端倪,**也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再坐下去只有尷尬了,於是范明玉乾脆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說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擾妹妹了。」

    「六姐姐慢走。」

    「我呸。」送到門口的豆蔻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啐了一口,轉身氣呼呼地看向**說道,「郡主,您就這麼讓她走了?」

    「當然。若是我跟她鬧了起來,那不正中了她的下懷。」**輕笑。

    帶著傷黑乎乎的來自己的院子,不就是來想要激怒自己的嗎?

    那范明玉如此咄咄逼人,若一般自己這個年歲的女孩肯定是經不得激的,兩人必會大吵一架,說不定會大打出手,到時候,她范明玉就可以趁機在老夫人面前哭訴一番,那她范明玉就可以不用去那出雲庵了,或是自己也被罰去哪出雲庵。

    自己哪能那麼容易如了她的意啊!

    **淡笑,心裡卻是加了一分警惕,那范明玉一點都看不出來原來那個一激就炸毛的性了。

    那紅姨娘這次那口脂裡的通草,可以算是小心謹慎了,若不是自己無意發現,那范府眾人都是被蒙在了鼓裡了,只道是那紅姨娘是真的難產產下了死胎。

    如此心計真真是比那於麗珍都要厲害了起來。

    懷疑紅姨娘的事是受了別人的提點,不止是范明玉這樣想,榮安堂的范老夫人也是坐在床上倚在大迎枕上,跟親媽媽說著這事。

    「六丫頭倒是有心計的,這般嚴謹的事她也能想出來,看來比老二媳婦是出息多了。」范老夫人感歎說道。

    「那是隨了老夫人的七竅玲瓏心。」秦媽媽說道。

    「你沒得奉承我作甚。」范老夫人橫了她一眼,心裡卻是很受用。

    「老奴說的實話。」秦媽媽笑著回道。

    范老夫人卻是斂去了笑意,「話說那紅姨娘什麼的性子和手段,你是比我還要清楚的,她怎麼可能察覺那端倪來。」

    秦媽媽挑了下眉頭,「老夫人的意思是有人暗裡幫著紅姨娘那忘恩負義的賤蹄子?」

    范老夫人攏著被子,沒有說話。

    秦媽媽蹙著眉頭思緒了一會,說道,「白天裡我倒是問了桃子幾句話,紅姨娘自有了身子平日裡就是去二夫人院子裡請安,也沒有特別交好的人,除了那藍柳。」

    「不是藍柳。」范老夫人搖頭,「藍柳她也沒有那個能耐。」

    秦媽媽又想了片刻,說道,「對了,那桃子說有一次紅姨娘讓送了一個荷包給郡主,可是郡主沒有收,郡主卻是特別讚了紅姨娘口脂的顏色好。」

    范老夫人眼眸一瞇,坐了起來,抬眸,「她沒說錯,七丫頭真的提過?」

    秦媽媽點頭。

    范老夫人沉吟了一會,靠了回去,還是搖頭,「你沒見那大夫都是驗了好一會才驗出那通草來,七丫頭就算是久病跟著太醫識得了一些藥草,哪能有那般厲害,肯定的不是她,巧合罷了。」

    秦媽媽問道,「那……」瞧著范老夫人的臉色把嘴裡的話給嚥了下去。

    「明兒個,你去打聽下好的女先生。」

    「好。」秦媽媽應道。

    「只要先生嚴格,名聲好,束脩高一點無所謂。」范老夫人蹙著眉說道。

    坐了一會,范老夫人準備睡覺,秦媽媽伺候她睡下了,把掛在銀環上的帳幔給放了下來,正準備離開,卻從帳幔裡傳出了范老夫人的聲音來,「紅姨娘那賤人可是派人跟著了?」

    「是。()」

    「過幾天,就動手吧。」秦媽媽應了一聲,等到帳幔裡再沒有聲音傳出來這才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翌日,饒是於麗珍哭得死去活來也沒能改變范老夫人的態度,范明玉帶著手臂上的傷被送去了出雲庵。

    接下來幾天范府都靜悄悄的,於麗珍更是伏低做小雖人在被禁足在落霞院,可是那王媽媽卻是替她每日地給范老夫人晨昏定省一次都不會落下。

    大房馮氏依然如常忙著打理府裡的中饋。

    馮氏太忙,於麗珍被禁了足,馬氏可能是那日被范老夫人敲打了一番,也安靜了很多。

    因為天氣越來越冷,向來深居在范府後宅的范老夫人卻是頻頻每日地讓自己身邊的秦媽媽每日地出府。

    這令馮氏和馬氏都疑惑了起來,不過兩人到底懾於范老夫人的威嚴,雖有疑惑也是不敢出口想問的。

    過了幾日,在京城的小巷子發現了一具屍體,那屍體的身上的釵環一個不見,只剩下一個放衣服的包袱,包袱裡的衣服做工精良,京兆府衙調查下來得出的結果卻是范府攜金逃跑的姨娘,不想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攜款逃了,不想卻被人給搶劫了,還送了命。

    京城百姓一陣唏噓,這范府好好的姨娘不做,卻要逃了,這下命都沒了吧。

    老百姓議論感慨了一兩天,這又傳出了一股傳聞來,說那姨娘是在范府被下了毒死了孩子,傷心之餘死了心自願出府的。還有人傳出了,那下毒之人是范府的六小姐,又傳了六小姐在在幾天就去出雲庵給身體不好的母親祈福去了。

    誰是誰非,京城老百姓對於高門大戶裡這種小妾的事似是聽多了,只當是忙碌的年底當是調味劑罷了,沸揚了幾天就淡了。

    范府一如既往的沉寂。尤其是慧園,安安靜靜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這晚,夜沉如水,**窩在美人榻上,和冰片下棋,豆蔻則在一旁做針線活。

    三人沒有說話,卻是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在三人的周圍。

    突的冰片皺了皺眉頭,頭一扭,捏在她手裡的黑子雙指一彈咻的一聲朝窗口射了過去,冷哼,「什麼人?出來?」

    **和豆蔻對視了一眼,兩人雙雙朝窗口看去。

    這慧園是極有規矩的。宣文帝賞下來的宮女自是不必說,一舉一動都是極有分寸的,那馮氏分配過來的十幾個人在蘇嬤嬤和齊嬤嬤兩人的調教下也是規規矩矩的。這主屋是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這聽牆角的事更是沒有發生過。

    加上冰片跟個活閻王似的,院子裡誰都不會在冰片的面前耍滑頭。

    **和豆蔻都很好奇,是誰敢如此大膽頂著寒風聽牆角。

    「丫頭,手法不錯嘛!」隨著窗外聲音的響起,窗戶一把被外面的人給打了開來,一股風順著吹了進來,桌上的燈晃了晃。

    **卻是雙眼圓睜看著那個從越窗而入的人,驚喜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就要出手的冰片,欣喜地喚,「師父,怎麼是您?」

    冰片聽得**的叫聲,一下就收了手,冷著臉站在了一旁。

    「徒兒。」宋一羽臉上帶著風霜,目光炯炯地看了**一圈,「一年未見,長高了不少啊。」

    「師父,您坐。」**笑著拉椅子。

    「嗯,這丫頭身手不錯。」宋一羽側目看了一眼冰片,點頭說了一句。

    「你們先下去吧。」**吩咐了豆蔻和冰片一聲。

    兩人應了一聲低頭退了出去,在出門的瞬間冰片回頭看了一眼宋一羽。

    宋一羽看向**說道,「伸手。」

    **愣了下隨即瞭然,笑瞇瞇地把手伸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宋一羽凝了神,伸出手指搭在了**的手腕間,良久才收手。

    **見著他沉默著,平若一副吊兒郎當的江湖郎中之氣也收斂了,臉上只餘下嚴肅。

    如此嚴肅的表情,**這還是第一次在宋一羽的面上見到。

    那個時候,他一邊救治生死垂危的徐習遠,也還是一邊笑呵呵地教導自己的。

    難道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嗎?**心下一驚,這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啊,健康得很,那李太醫也是每半月來給自己看脈,沒有什麼問題啊。

    **壓下心裡的疑惑,笑瞇瞇地給宋一羽倒了一杯熱茶,「師父,喝茶。」

    宋一羽伸手接了,卻是沒有喝。

    **這下也有些急了,就直接開口問道,「師父,是不是我身體有什麼地方不對啊?」

    宋一羽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倒是有問題還是沒有問題?

    **也就不問了,反正有沒有問題,師父是會告訴自己的,這會估計是師父他老人家也是迷糊著。想來自己沒有感覺出來,李太醫也沒有看出端倪來,想必是問題是蠻大的。

    「徒兒。」宋一羽思索了半響,也沒有出聲,喝了一口熱茶,環顧了一下房間裡的擺設,笑呵呵地看向**說道,「徒兒,在范府這小日子也過得不錯啊。」

    **懂得他其實是想當初為何自己帶著兩個丫頭和媽媽千里迢迢上京的吧?說得好是上京,其實不過是逃命的。**閃著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是問了宋一羽其他的問題,「師父,大師兄說您要要過些日子才能回的呢?」

    見著**左右顧其他,宋一羽也就沒有再問了,聽得**一提風挽臨,吹著鬍子瞪著眼睛哼了一聲,「那個臭小子,他是巴不得我在外過年,不回來的好呢。」

    **抿笑,「師父可是說錯了,大師兄其實是念叨著您呢。」

    「還是女娃娃貼心。」

    「師父……」**依舊眼裡帶著疑惑看向他,喚了一聲。

    宋一羽慈愛地看了她一眼,故作輕鬆說道,「今日太晚了,我就不考你,回頭你找個時間來這裡找我,我好好考考你,看你學了多少。」

    說罷,宋一羽遞給了**一張紙條。

    **展開看了,裡面用顏體寫了一個地址。

    字跡遒勁有力,宛若蒼松,**含笑,能教出風挽臨那般驚才絕艷的探花郎來,開始她還有些懷疑那一身江湖氣息宋一羽的才華,如今看著這字跡心裡也就明瞭,能寫出一手如此好的字,師父的才華自是不俗的。

    「你可別把師父的行蹤給透露了,不然師父這年都沒法過了。」宋一羽鼓著雙眼神秘兮兮地叮囑**說道。

    「徒兒明白。」**一笑,伸手把那紙條丟進了燈籠裡燒了。

    宋一羽呵呵一笑,起身往外走。

    **送到了門口,看著他捲著寒風一掠消失在屋頂上。

    對於宋一羽的出現,豆蔻和冰片兩人雖有好奇,卻也沒有開口問,**也沒有解釋。

    鑒於這幾天府裡的氣氛比較凝重,**過了兩日才找了一個借口說要出府一趟。

    出了府,**先帶著豆蔻和冰片去了清風醉,下了馬車,**讓豆蔻給了車伕幾個銀裸子讓他自己去喝點小酒,下午再過來接自己回府,車伕接了銀裸子高高興興地走了。

    進了清風醉讓丁香去了酒窖,自己親自挑了兩罈女兒紅,等了一會,翩翩如仙的風挽臨就到了,**讓豆蔻和冰片兩人都留在清風醉等自己,自己卻則和風挽臨一起去了宋一羽的住處。

    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宋一羽住的地方,下了馬車,**瞧著這外面看著如此簡樸的小院子,挑了挑眉,如此簡單的小院子,誰都不會想到這名震天下的宋一羽住在在這裡吧?

    遠遠地還能聽到鄰居教訓小孩子的聲音。

    風挽臨見著**驚訝的神色,笑了下,伸手輕輕叩了下門。

    不一會,就有個四十多歲,五官平凡的男人探出了頭來,眼睛一見到風挽臨一下欣喜了起來,帶著笑深深朝風挽臨鞠了躬。

    「啞奴,這是小姐,師父新收的徒弟。」風挽臨一笑,扭頭看向**介紹說道,「他是啞奴,平時他伺候師父,師父不在京的時候,這院子裡就是他打理的。」

    啞奴嘿嘿笑著,點了點頭,朝**也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把兩人迎了進去。

    啞奴看著風挽臨和**很是高興,臉上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

    **見著他眼神清澈,手舞足蹈跟個孩子似的模樣,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卻沒有開口問風挽臨。

    啞奴帶著兩人進了屋,然後朝兩人比劃了幾下就轉頭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他讓我們等一下,他去叫師父。」風挽臨跟**解釋了一句,提了桌上的茶盅,給**倒了一杯茶。

    「呀,好香的。」兩人還沒喝呢,這門就應聲推開,宋一羽從外面走了進來。

    「師父。」**和風挽臨忙起身叫了一聲。

    宋一羽瞥了一眼風挽臨,笑呵呵地看了一眼**,然後是眼眸灼灼地看向桌上**從清風醉帶來的酒罈子,哈哈大笑,「你這丫頭莫不是偷懶了,特意帶了這好酒來賄賂師父的?」

    說罷,手就往酒罈伸去。

    「那師父先考我,免得等會你喝了酒故意放水。」**一把那酒罈子抱住,說道。

    「你這丫頭。」宋一羽這美酒只能看,不能喝,那酒香勾得酒蟲癢癢的,點頭說道,「知道啦,丫頭這是孝敬師父的。」

    **這才轉怒為笑,接過啞奴拿來的酒杯,親手開了一罈子,倒了兩杯,一杯遞給宋一羽,一杯遞給風挽臨,「師父,大師兄,請。」

    宋一羽喝了一小口,咂巴了兩下,雙眼放光讚道,「好酒。」說罷,一小口一下口地品嚐了起來。

    風挽臨淺酌了一口,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看著眼前的師父和小師妹,眼眸很是柔和。

    「丫頭,你從哪裡弄的這麼好的酒。」宋一羽喝得很是滿足,看著**問道,「莫不是你從宮裡帶來的貢酒?」

    **撲哧一聲笑了,風挽臨也是抿嘴一笑。

    「臭小子,你笑什麼。」宋一羽橫了風挽臨一眼,「難怪俗話說女兒貼心,你這個臭小子跟了我這麼多年了,莫說是酒,就是水都沒給師父帶過。」

    風挽臨淺酌了一口,笑著回道,「師父回來打理芝蘭堂,我每日孝敬師父您老人家兩壺酒。」

    宋一羽嘴角抽了抽,罵了一句,「臭小子。」轉頭看向**說道,「都是這臭小子當日說好玩開個芝蘭堂,現在好了倒要把那包袱丟給我了。」

    哼了兩聲,繼續罵道,「臭小子。」

    **嘴角抽了抽,沒得那芝蘭堂是這兩人無聊玩出來的,這京城乃至大安最大的藥鋪啊!

    「好了,後院那忍冬我還處理好,你去處理了。」喝了一杯酒,宋一羽對著風挽臨說道。

    風挽臨朝**笑了笑,衣襟飄若如仙帶了啞奴出門去後院。

    宋一羽臉上的笑斂了下去,開始考問**一年來的學識來。

    問題從淺一點點地入深,想到哪就問到哪。

    **開始對他跳躍式的提問有些不熟悉,幾個問題之後也就適應了,從開始的對答如流慢慢地深思。直到回答不出來。

    宋一羽眼裡掩不住驚喜,滿意地點頭,「不錯,一年的時間能學到這個樣子很不錯了,你師兄那邊的醫書差不多看完了吧?」

    這個徒兒太厲害了,一年的時間相當於人家好些年的努力了。

    **點頭。

    宋一羽對於**很是滿意,對於她一年來醫術上的進步是從心裡高興。

    宋一羽對**提出的問題,詳細地講解了。

    **得很是認真雙眼發光,虧得這一年自己是抱著書本啃,偶爾也請教李太醫幾句,李太醫對於**的問題也是講解得很是用心,因為這兩年來都是這麼做的。

    只是……

    這李太醫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了,如今聽得宋一羽講解,**當下就感覺到那李太醫跟自己的師父還是差了不少的。

    很快就到了中午,師徒三人坐了一桌用午飯。

    宋一羽滿意地看著這兩個半路撿來的徒弟,心裡是非常的滿意。風挽臨文采武藝盡得自己的真傳,想當初自己是打算把自己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可惜臭小子對醫術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好在又半路碰上了這個小丫頭,不過一年的時間,她竟能達到別人好些年的努力。

    宋一羽喝了一口酒,笑呵呵地打量著兩位愛徒,他這一輩子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師父,你這麼愛喝美酒,我讓人定時給你送些來。」**笑瞇瞇地喝了一口湯,看著宋一羽說道。

    「嗯?」宋一羽眼眸一亮,他就好美酒,「丫頭,你還沒有說這美酒是哪來的呢?」

    **笑了下,眼眸轉了一下,說道,「師父,等明年開了春,百花盛開了,我給你釀幾幾缸子好酒。」

    宋一羽看了她一眼,「你還會釀酒?」

    不相信她,這千金小姐哪會釀酒的?

    **慧黠一笑,「那師父你等著,就好了。」

    宋一羽看了一眼風挽臨,見他含著笑,沒有什麼的異樣的表情,點頭,「好。」

    風挽臨給了她一個笑容。

    **莞爾,這下至少明年五月前他不會離京了。

    「讓人送酒來是不妥,回頭我跟他們說一聲便是了,師父若是喝完了,就讓師兄送。」**笑瞇瞇說道。

    風挽臨笑著點了點頭,三人說說笑笑一頓飯吃得很是溫馨。

    吃了飯,宋一羽帶著兩人去了後院,**看著乍然開朗的後院,廣闊的至少有有一兩畝地,雖是寒冬,地裡的藥卻是生機盎然。

    「以後若是需要什麼藥,儘管來這裡采,那芝蘭堂的藥雖最是齊全,可這裡畢竟安靜。」

    「嗯。」**心裡一暖,點頭。

    這是怕她一個千金小姐經常進出芝蘭堂會讓人生疑。

    宋一羽又帶兩人去了他專門用來碾藥,配置藥的房間,把裡面的東西和擺設都跟她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平時我不在,啞奴你也見過了的。」

    這是讓自己隨便用就是的,**點頭。

    說了一會話,見著天色漸晚,宋一羽這才說道,「不早了,送你師妹回去吧。」

    **和風挽臨起身告辭,宋一羽遞給**一張紙,說道,「這個時候我給你配的方子,你回去喝上三個月。那太醫院的一幫酒囊飯袋也是盡力了,不過你傷的心肺,將來會落下病根的,按這方子喝上三個月不說能根除將來可能的病根,可至少能減輕。」

    「謝謝師父。」**伸手接了,道謝。

    想來那晚師父就瞧出了把了出來,不過是回來才把藥方給配好的。

    宋一羽問道,「還有那晚那丫頭再教你武功吧?」

    「嗯。」

    宋一羽正了臉色,說道,「別學了,回頭師父鑽研一套適合你練的功夫來。」

    **嚇了一跳,問道,「師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就是想學個一招半式能防身,危險的時候又能自救。」

    「那丫頭習的武功不適合你。」

    **見宋一羽不願意多說,當即也就點頭應了。

    「師兄,那啞奴……」等馬車走了一會,**這才疑惑地看向風挽臨問道。

    聽得**的話,風挽臨瀲灩如水的眸子湧了一絲波動來,如仙一般的容顏爬上了幾縷戾氣,說了那啞奴來。

    原來那啞奴是十多年前,宋一羽救的,當時風挽臨也是在場的,那啞奴中了毒,還被挑了手筋腳筋,當年宋一羽也是花了很大氣力才救回了他的命,命是救回來了,可是那毒太深太歹毒了,無法再開口說話,心智也退回了七八歲的孩童。當年宋一羽和風挽臨想給他尋親人,卻那方圓幾個鎮子上都問遍了也沒有找到他的家人。無法宋一羽只好帶著他。

    這些年來宋一羽都會隔上兩三年去當年的地方去問問,就是希望能給找到啞奴的家人。

    「太過歹了。」風挽臨說起那往事,還是忍不住一口氣往外冒。

    **沉默了一會,說道,「其實過了這麼多年,或許這樣對啞奴來說是好的。」

    能下那麼重的手,那下手之人想來就是沒有想過要他活的。

    「小師妹說的也是。」風挽臨扭頭看向**一笑,如那雪上綻放的雪蓮一般,清麗,高雅,透著絕世的風華。

    **被風挽臨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垂眸心裡暗道,幸得這風挽臨是自己的師兄,自己經常見也就習慣了,不然自己說不定就會如前世那些癡迷風挽臨的千金女子一般被他吸引了。

    遠看是神仙不染凡塵,近看瞭解了,其實這風挽臨就是一妖孽。

    兩人回了清風醉,**跟丁香說了一下,這風挽臨以後若是來取酒,那就給。**跟丁香說完了,扭頭看向風挽臨正色說道,「你可別把這裡當酒窖,想取就來取。」

    意思就是除了師父要喝的,其他免談。

    風挽臨微微一笑,點頭應了。

    叮囑了丁香幾句,**這才帶了豆蔻和冰片兩人回府。剛進了屋,蘇嬤嬤立即迎了上來,說公主府來了人說,明日公主府大舅夫人李氏明日會來範府。

    **有些意外,這大舅母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忙的時候,怎麼會來範府了?平日裡公主府裡的人都很低調,她都回范府快一年了,公主府的人是沒有上過門,范府的宴席去的帖子,公主府也只讓人送了禮。當然公主府也不是針對范府,其他的宴會也很少參加,就是記得當日的宮宴,公主府也沒有人出席的,所以這大舅母李氏說要來範府**就覺得有些驚訝了。

    翌日,**穿得暖暖的,親自帶了豆蔻和冰片兩人去垂花門迎接。

    「大舅母。」**見著見著李氏嚴肅的面容,恭敬地喚道。

    「哎。」國公夫人李氏點頭應了伸手握了**的手拍了拍**手,臉上的神情沒有變,眼眸裡卻是泛了笑。

    國公夫人李氏身著茶色芍葯暗紋滾著狐狸毛的窄袖上衣,下著棗紅的馬面裙,外罩了灰白的狐狸貂裘,頭髮梳了個白合髻,上面簪了幾朵藍色的掐金絲的宮花,一支綴紅寶石的金點翠,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的利索來,一身的裝扮貴氣而不張揚。

    她的身後跟了兩個丫頭和婆子,後面再是三個捧著禮盒的丫頭,最後還幾個小廝抬著兩個箱籠。

    「讓他們把箱籠抬去你院子,我先去和老夫人請個安。」國公夫人李氏回頭看了一眼拍拍**的手,說道。

    國公夫人李氏出可能是因為家教使然,性格冷淡,表情嚴肅,這娘家的爺爺,父親都是那咬著筆桿子的御史,現在大哥也是御史,一家子都性子耿直,所以她是打心裡疼愛**這個外甥女的臉上也是淡淡的。

    **點頭會意,扭頭吩咐冰片帶了人把箱籠抬去慧園,自己則與國公夫人李氏去榮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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