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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文 / 鳳子君

    森森然充滿戾氣的紅姨娘眾人都嚇了一跳,李師傅更是嚇得臉色蒼白。()

    范老夫人冷眼相瞧,沒有說話。

    「紅姨娘,這孩子已經出了事,你可再不能出事了。」於麗珍輕言勸說道。

    此時提孩子,這不是在紅姨娘的傷口上撒鹽?想激怒了紅姨娘扎死了李師傅,然後來一個死無對證把罪釘在李師傅的身上?

    **挑著眉頭看了一眼於麗珍。

    馮氏橫睨了於麗珍一眼,看向紅姨娘說道,「紅姨娘,雖李師傅說是她做的口脂,可是這口脂是怎麼到你的手裡令人費解?而且這你若是殺了她,她家人報官怎麼辦?還是送到衙門吧。」

    聽得馮氏的話,紅姨娘止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

    李師傅聽得她們三個話,這腿都發抖,自己貪財做的口脂害死了這范家的孩子?送去官府,那自己就是只有死路一條了。於是忙開口說道,「我真的沒有歹意,我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做的。」

    「送去京兆府衙吧。」范老夫人掃了她一眼,擺手。

    「老夫人,我雖是不認識她,但是我可以畫出來。」李師傅叫了起來,「我真的可以畫出來。」

    「老夫人,這個倒是事實,李師傅口脂技術精湛做得極好,這畫畫也是畫得不錯的。」劉利見狀開口說道,到底是在七色坊一起做事多年。

    「身正不怕影子斜,母親,就看看她到底要玩什麼花樣。」馬氏一旁大義凜然地說道。

    「好,就讓你畫。」范老夫人掃了一眼馬氏,點頭。

    李媽媽馬上去取了筆墨紙硯。

    李師傅提著筆,想了片刻,這才低頭在紙上畫了起來,過了一會才放下筆,說道,「好了。」

    **拉了明雅湊了過去,伸出腦袋一看,驚訝呼了一聲,「呀,這不就是綠瑩嗎?」

    說罷,如犯了什麼錯一半,忙伸手摀住了嘴巴,眼睛看向范老夫人和於麗珍,范明玉三人。

    「真的是綠瑩那丫頭。」馬氏也走了過去一看,驚訝說道。

    范明玉聽得臉色一白,垂眸。

    紅姨娘扭頭,赤紅著雙目突然一下舉著剪子朝范明玉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

    眾人注意力都在畫上,都沒有想到紅姨娘突然發難。

    反應過來的范明玉趕忙往旁邊一閃,卻還是沒有躲過。

    「啊!」剪子還是直接紮在了她的手臂上,痛得范明玉痛得慘叫了一聲,紅姨娘撲了一個空,差點就撲到在地上,忙扶著椅子穩住了身子。

    反應過來的王媽媽趁機撲了過去,拽住了紅姨娘舉著剪子手,一旁的綠籬和巧雲也跑了過來幫忙,三人一起很快就制住了發狂的紅姨娘。

    紅姨娘雙目含恨鼓著眼睛看向范明玉說道,「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賤人,他是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情勢急轉,范老夫人差點被氣暈了過去,她本是想把那李師傅送到了官衙,然後讓兒子打點一下,落實了那李師傅的罪名就是了。

    就算是畫了出來,這李師傅又不是范府的人,怎麼會認識范府的人呢,他們只要來一個否認,可是一個個都……

    范老夫人冷著眼掃了一眼**和馬氏,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巴不得天下大亂。

    「姨娘,一幅畫你就定我罪,祖母都沒說一句話呢?」范明玉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臂,忍著痛冷冷看向紅姨娘說道。

    「不是你是誰?是你?」紅姨娘目光移向於麗珍,「母債女償,天經地義。」

    不是她,就是那狠毒的於麗珍,這范府最不希望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的就是於麗珍了。紅姨娘只恨剛沒有殺了那毒丫頭,讓那於麗珍也嘗嘗那喪子之痛。

    「夠了,還不夠丟臉嗎?」范老夫人怒吼了一聲,眼睛看向劉掌櫃的說道,「辛苦掌櫃的走一趟了,劉掌櫃為人光明磊落,當機立斷,老身佩服。」

    劉利迎向范老夫人的目光,點了點頭,拱手,「老夫人謬讚,劉某告辭。」

    是要自己莫要聲張這范家的家事,七色坊出了這樣的岔子,劉利還是清楚的,自己拎不清,嘴碎,那等著七色坊的也將是後患無窮。

    於是范老夫人和劉掌櫃兩人在無聲用眼神達成了共識。

    李師傅瞧了兩眼,也隨劉利悄悄溜了出去。

    「好了,把綠瑩抬上來。」范老夫人見著那李師傅溜了走,也沒讓人多加阻攔。若她想要混下去,就必會守口如瓶。

    綠瑩被兩個婆子拖了進來。

    范老夫人眼睛銳利地看向綠瑩說道,「大膽的賤婢,敢謀害姨娘肚子裡的孩子。」

    綠瑩一見花廳的狀況,趴在冰涼的地面上,低頭認錯,「是奴婢該死,請老夫人責罰。」

    **挑了挑眉角,就這樣?

    綠瑩倒是忠心。

    **看了一眼馬氏和馮氏的表情,按下了自己出聲的想法。

    這莫說是馬氏,這馮氏吃了這麼一個虧,怎麼就讓綠瑩如此忽弄了過去。

    **剛想著,那邊馮氏就已經摀住脖子上的傷開了口,「母親,這綠瑩怎麼好端端的朝紅姨娘出手,這其中必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一個個丫頭還不至於如此大膽,當然是有其他原因了,如奉了主子的令做的。

    「是啊,這丫頭怎麼如此大膽呢,那紅姨娘肚子裡可是范府的血脈。」馬氏附和說道,抽出了錦帕擦了擦眼角,「可惜我那命薄的小侄子。」

    「老夫人有所不知,這紅姨娘自有了孩子,行事就囂張,仗著那肚子,六小姐還被她欺負過幾次,奴婢是見不過,才想教訓教訓紅姨娘的。」綠瑩低著頭低聲說道,這話卻是順著馬氏話裡的意思,把過錯往紅姨娘身上潑。

    「老娘還沒死呢?你髒水就往我身上潑?」被王媽媽和綠籬一左一右拽住的紅姨娘,手動彈不得,伸出腳朝綠瑩的方向空踢了兩腳。

    「奴婢不敢說謊。」綠瑩低聲說道。

    「賤蹄子。」紅姨娘啐了一口。

    「綠瑩姑娘這可就是說得有些不對了。」馮氏斜睨了一眼綠瑩,看向范老夫人說道,「這紅姨娘自小是在老夫人面前跟前長大的,你這麼說,難道是說老夫人不會教導下人?還是你質疑老夫人縱容下人?」

    綠瑩臉色一白,搖頭否認,「不是,請老夫人責罰,奴婢絕對沒有大夫人說的那個意思。」

    范老夫人聽得臉色也不好了起來。她當初給老二挑選房裡伺候的人,當然是挑好的,這容貌和禮數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被這綠瑩一說,似那紅姨娘如此不知禮數,是自己故意的一般了?

    「母親,這丫頭最是忠心和實誠,可能是前一段時間我和六丫頭都在佛堂抄佛經,她也就可能是被紅姨娘氣了,才會如此口不擇言的。」於麗珍忙出聲打圓場。

    「老夫人,奴婢該死。」綠瑩也忙繼續認錯。

    范老夫人這才臉色緩和了點。

    「快說,是誰讓如此做的?」馮氏走了過去,低頭俯視著綠瑩,問道。

    「沒有指使我,是奴婢做的,請老夫人,夫人責罰。」綠瑩一口咬定。

    「是你做的?」馮氏眼露陰狠,「膽敢謀害范府的少爺,賤婢一個,凌遲也不為過,還有你的家人,都該死。」就讓一個丫頭出來頂了罪。那她不是白被剪子割了一刀?

    「就該凌遲了,至於她的家人死了也算是便宜了,敢陷害主子,我說就應該把男的賣去做那小倌,女的就該賣去那私娼。」馬氏添了一句。

    綠瑩聽得一抖,屁股上有絲絲的鮮血冒了出來,額頭的冷汗直冒,綠瑩一下滾到了地上顧不上痛,朝范老夫人爬了過去,「老夫人,是奴婢一個人的錯,請范老夫人放過奴婢的家人。」

    「哼,知道怕了?」馮氏冷哼了一聲。

    馬氏說道,「怕了就說,是誰指使你做的。」

    「沒有,沒有。」綠瑩白著臉,搖頭直哭,怎麼做,她都是死路一條,還要搭上家人的性命。

    范明玉垂在身側的手不住地顫抖,眼眸裡閃過一陣陣的狠意。

    於麗珍看了一眼范明玉,開口道,「母親,是……」

    「祖母,是孫女錯了。」卻不料,范明玉一步跪倒了范老夫人的面前,自己承認了下來。

    「你,你……。」范老夫人早就心裡有了底,她是不信,自己的孫女會對自己未出世的孫子下手。

    「孫女錯了,請祖母責罰。」范明玉跪著,手臂上的血跡紅艷如綻開的梅花一般。

    范老夫人眼底滿是失望,臉上也是失望,就那麼直直地看著范明玉那張嬌媚的臉。

    「孫女錯了,請祖母責罰。」范明玉頭趴在地上,態度很是誠懇,一副低頭認錯任憑處置的模樣。

    毒害了自己未出世的弟弟,現在這是要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是看準了她是范家的血脈,自己不會下狠手懲罰她?好,好,他們母女兩個一個個都是拿準了自己的七寸。范老夫人氣得牙齒咯咯咯地響。一次兩次的被他們兩母女逼得自己做決定。

    范老夫人在後宅混跡了這麼多年,自是處理後宅的一把手,看她三個兒子都是親生的,沒有一個庶出的兒女就能看出來,當年也是個心狠手辣的。

    一個個都每日地給她惹事,不安心。這偌大的范家難道就要在自己的手裡給沒了嗎?范老夫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祖母,是孫女行事騙端,請祖母責罰。」范明玉又磕了一個頭。

    「范明玉你這個毒女,你這個惡女,你怎麼那般心毒,那是你弟弟,和你流著一樣血脈的弟弟。」紅姨娘被抓的動彈不得,只得破口大罵,「你就不怕報應,你就晚上就睡得著?」

    范明玉視若無睹,眼睛如湖面一般平靜,看著范老夫人,等待著她的發話。

    「我苦命的孩子,死的好冤啊。」紅姨娘雙目怒視著范明玉,「你會有報應的,你會報應的。」

    聽得這話,范明玉嘴角漫了一絲極其淡的笑,低垂著腦袋跪在花廳的中央,猶如一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母親,紅姨娘的孩子已經去了,萬不可再因為此事而再失了另外一個,六丫頭還年幼呢,可是這片是份孝心卻是令人極其動容的。」馬氏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對著范老夫人說道。

    「母親,既是六丫頭的丫頭,主僕情深,六丫頭為了護著這賤蹄子也是情有可原,您念在她一片善心的份上,切不可怒了她。」馮氏也是不忍勸說道。

    范明玉跪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

    一個個,她們一個個……

    **微微勾了嘴角,馬氏,說是范明玉年幼,因孝心而認了錯,可是那矛頭卻是指向了顯而易見地指向了於麗珍。這馮氏說自己是憐惜丫頭,主僕情深,憐惜那綠瑩才如此的。馬氏和馮氏兩個面上都是為了給范明玉說好話開脫,那真下毒的人就呼之欲出,卻是拖於麗珍下水。想來,馮氏是掌家,那通草卻是下在了馮氏的人經手的口脂裡,今日又被紅姨娘用剪子這麼一鬧,馮氏這口氣恐是不會輕易嚥下去的。至於馬氏嗎,性子使然,平時隔岸觀火,當然這在傷口上撒鹽撒得很是順手。

    「六丫頭,這一切都是你讓綠瑩去做的?」范老夫人眼眸幽深,隱隱地含著怒氣,臉上也是一片風霜。

    「是。」范明玉簡單應了一句,聲音雖輕,花廳的人都聽得很清晰。

    「為何要這麼做?」范老夫人眼睛直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范明玉倔強地迎著范老夫人的視線,沒有開口回答,面上一片坦然。

    范老夫人見著她倔強的眼神,隱隱地似還有埋怨自己的意思在裡面,范老夫人一口氣就往上湧,扭頭看向於麗珍,雙眸含怒,問道,「這就是你用心教導出來的好女兒?」

    這語氣裡有說不出的失望和寒心。

    「母親,是兒媳的錯,明玉她年幼不懂事,是兒媳沒有教導好,要罰請罰兒媳。」於麗珍低著頭跪了下去。

    「不懂事?還小?你自己也心虛吧?她都十二歲了,翻過年就是十三歲了。」范老夫人伸手指著范明玉說道,「教導?你都教導了她些什麼?你倒是說說,該怎麼罰她?」范老夫人簡直是怒不可斥。

    一個做女兒的把手伸向父親房裡,管起了姨娘的事情來了,這若是傳了出去,外人還不知怎麼看這范府,沒規沒距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閨閣裡的千金小姐啊!

    范老夫人對於麗珍是失望到了極點。

    「祖母,此事與母親沒有關係,是孫女命綠瑩去找的李師傅,命的綠瑩每月故意跟桃子套近乎,偷換了紅姨娘的口脂。」范明玉見著范老夫人責罵了於麗珍起來,忙抬頭看向范老夫人說道。

    「好,好,你們母女情深。」范老夫人惱得手都顫了起來,看了一眼馮氏,這事馮氏是受了無妄之災的,若是自己不把這對母女好好懲罰一頓,那大房和二房肯定是會對立了起來。

    可罰得重了,她這心裡也痛啊,這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女和自己的親孫女。

    至於巴不得天下大亂的馬氏,范老夫人是沒有理會她。

    紅姨娘是直接被范老夫人無視了,一個姨娘罷了,自己兒子是個好的,以後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雖失了孫子可惜,可是以後孫子還是會有的。

    范老夫人有些下不了狠心。

    眼眸看向馮氏,希望馮氏可以退一步,自己也可以順著台階而下。

    然,馮氏卻是一手捂著受傷的脖子,一手端著茶杯,低著頭正喝茶,完全沒有注意到范老夫人的視線。

    范老夫人收回了視線,咳了一聲,看向跪在地上的於麗珍母女,「以前你還是懂禮知進退,看來這些年你跟在任上是性子野了太多了,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你教導成這樣子,好在小四是個好的也已經長大了,這小十一我可是不放心你教導了,今兒個小十一就抱去我的院子……」

    「母親。」於麗珍聽得此話一下抬頭看向范老夫人痛哭說道,「母親,不可,琦兒身子羸弱,離不我的眼啊……」

    「離不得你的眼?你這在佛堂裡也待了幾個月,每日的這琦兒不就是好好的?」范老夫人臉一沉,「還是你懷疑我這個老太婆會苛待了琦兒這個親孫子?」

    「不是,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於麗珍搖頭流淚否,那范琦是她的命根子啊,身體那麼弱,她怎麼放心把他抱去范老夫人的身前。

    「二嫂,小十一能養在母親的身前,你應該高興才是。」馬氏出聲說道,「正好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養養身子。」

    馬氏這一提到於麗珍的身體,范老夫人就想到她受損很難再孕的事,於是也就點頭說道,「你就在落霞院好好養身體。」

    「母親,母親。」於麗珍跪爬了過去,拉著范老夫人的裙角,哭著求道,「母親,我聽您的話,就在落霞院,不出來,可是,母親求您不要把琦兒抱走。」

    范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氣惱。

    於麗珍卻是不管不顧地拉著范老夫人的裙角,繼續求道,「姑姑,自侄女嫁入范家,十多年來了,我盡心盡力伺候老爺,照顧孩子,從沒有一絲的差錯,姑姑您就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姑姑,你不知道當初我懷著琦兒的時候,胎像就不穩後又不小心跌了一跤,在床上養了好幾個月,動都不能動,後來生他的時候,又是難產,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他,差一點就是一屍兩命,琦兒生下來就體弱,那個時候他還只有三個月就生了一場病,差點又去了,這一年多來我是連做夢都怕他出點什麼事來。琦兒他是我的命啊,您怎麼處罰我都可以,就是求您不要抱走琦兒。求求您了。」

    於麗珍眼裡的眼嘩嘩地流,別說是范老夫人,就是馮氏和馬氏臉上也閃過一絲動容。

    「老夫人,你罰老奴吧,老奴替夫人受罰。」王媽媽也是老淚縱橫鬆開了紅姨娘的手,往前走了兩步跪了下去說道,「老夫人您是不在場,當日裡夫人好幾次都去了,夫人的人中都被掐破了歷經了千辛萬苦才生下了十一少爺啊。」

    紅姨娘冷冷地看著,趁著綠籬和巧雲含著熱淚一時分心的份上,一下掙脫了兩人的鉗制,立馬奔到了一旁把那剪子又重新拽到了手裡,丫頭和婆子想上去制住她,但是又怕她手裡的剪子傷著自己,所以都不敢上去。

    紅姨娘掃了一眼花廳裡的人,冷笑了一聲,突然用剪子對準了自己的脖頸,看向那於麗珍母女冷冷說道,「你那病秧子就是你的命根子,我那枉死的兒子就是破罐,就該死嗎?」

    稍微頓了下,雙眼移向范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若是包庇了害死我兒子的人,那我就自盡於此。」

    那些個丫頭婆子見著她用剪子對準了自己,蠢蠢欲動又想撲過去。

    **一見,忙出口說道,「你們都別動,莫要惹急了紅姨娘,若是紅姨娘自盡在這裡了,那所托之人必定回去京兆府衙報官的。」

    **的話突的提醒了范老夫人,范老夫人朝那些想要撲過去的人喝了一聲,「都給我退下。」

    等人只得訕訕退了下去。

    范老夫人眼睛直直地看著那紅姨娘,怎麼就忘了這紅姨娘還有後手呢?范老夫人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如此憤怒過,被一個丫頭抬上去的姨娘給威脅逼迫!

    於麗珍聽得那紅姨娘的話,看著范老夫人的表情,知道剛說的話都是徒勞了,想著范琦要被抱走,心就如同被人生生揪住了一般。

    於麗珍轉頭狠狠看向紅姨娘,說道,「紅姨娘要怎麼才能解恨?殺了我嗎?」

    紅姨娘見著她的神色,突的就一笑,「夫人說的什麼話呢?妾身可不是那心狠毒辣之人,妾身相信老夫人自會定奪的。」紅姨娘看著她痛苦的神情,要了她於麗珍的命?不了,看著她於麗珍聽得老夫人說要抱走那病秧子就如此痛苦了,若老夫人真抱了過去,那她肯定更加難受吧?和兒子分開,骨肉分離之苦她於麗珍也該嘗嘗。

    「秦媽媽,二夫人身體不適,要靜養,等會你去把小十一收拾,把吃的用的,伺候的那些丫頭和婆子都帶去榮安堂。」范老夫人閉了閉眼眸,開口說道。

    「是,老夫人。」秦媽媽應道。

    「母親,不要,不……」於麗珍急得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母親。」范明玉一下撲過去。

    「夫人。」王媽媽和巧玲巧雲也奔了過去。

    「弟妹?」

    「二嫂。」

    「二嬸/姨娘。」**和明雅明婷三人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叫了一聲。

    「夫人的身體也真是夠差的,這剛跪了一會,就挺不住了。」紅姨娘涼涼地說道,「老夫人這把十一少爺抱去榮安堂是真真是對了。」

    看到這於麗珍急暈了,紅姨娘心裡就閃過一絲快意。

    「快,快抬去隔壁的房裡,讓大夫看看。」范老夫人擔心地說道。

    王媽媽伸手在於麗珍的人中掐了一下,於麗珍幽幽醒了過來。

    范明玉這才鬆了一口氣,含淚說道,「母親,您可是嚇死女兒了。」

    王媽媽扶著於麗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於麗珍蒼白地看向范老夫人說道,「母親,求求您了……。」

    「別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范老夫人抬手揮了一下。

    「祖母,是孫女的錯,您罰孫女就是了,不要責罰母親,母親她離不得弟弟的。」范明玉又重新跪到了范老夫人的面前,仰起頭眼淚汪汪地說道。

    范老夫人眼眸看向范明玉說道,「你罰下如此大錯,你自己的懲罰我還沒說呢,你就幫你母親求情了起來,錯是你犯的,可是你母親卻是沒有擔好教導你之錯,也是要罰的。」

    「請祖母責罰。」范明玉低頭頷首。

    范老夫人掃了一眼紅姨娘,狠下心說道,「出雲庵的庵主絕塵師太在京城是極富盛名的,你收拾下,明日就去出雲庵跟絕塵師太學習一段吧。」

    「母親,不可……。」於麗珍剛緩和了一下情緒,不料老夫人又在她心口上插了一刀子,「六丫頭不能送去出雲庵,不能啊……」

    於麗珍臉如白紙一般,這兒子要抱去老夫人的膝下,這要是女兒真的被送去了庵堂,那對女兒以後的聲譽是極有影響的。一般只有犯了極大的錯,才會把女兒送去庵裡的,而且這一去,肯定就不是十天半個月能回來的。

    「是,祖母,我去。」范明玉低頭應道。

    「明玉,明玉啊,你不能去啊,不能去……」於麗珍忙的站起來,想要過去范明玉身邊,卻不料喉嚨湧起一股腥甜嘴巴一張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地就往後倒去。

    「夫人。」王媽媽一把扶住了於麗珍軟倒的身子,一看她嘴角的血跡,忙又伸手再按人中,於麗珍卻是沒有再醒來。

    有了於麗珍前面那一次的倒下,這一次大家都淡定了很多,范老夫人直接吩咐王媽媽說道,「把夫人抬過去隔壁,讓大夫看看。」

    王媽媽和巧玲巧雲三人在李媽媽的幫助下,四人一起手忙腳亂把於麗珍抬去了隔壁。

    范老夫人眼眸掃向趴在地上的綠瑩,說道,「拉出去杖斃了。」

    「祖母,求求放了綠瑩,她只聽了我的命令辦的事,與她無關。」范明玉趕忙說道。

    范老夫人看向范明玉,有些怒其不爭,「雖說是丫頭,可是她是你身邊的大丫頭,見你犯錯,不勸說你就罷了,還幫著你,這樣不分黑白的丫頭,就該亂棍打死。」

    范明玉聽得這范老夫人的話,見得她的神情,嘴巴囁嚅了兩下,沒有再開口說話。

    「奴婢謝過老夫人的恩典。」綠瑩朝老夫人拜了拜,只杖斃自己,沒有連累家人,綠瑩已經覺得是莫大的恩賜了。

    趴著給范老夫人磕了三個頭,綠瑩這才淚花閃閃地轉頭看向范明玉說道,「小姐,奴婢以後不能照顧您了,您多保重。」

    「綠瑩,都是我害了你。」范明玉哭著說道。

    「奴婢拜別小姐,小姐您保重。」綠瑩朝范明玉磕了一個頭,任由兩個婆子拉了出去。

    外面很快就響了啪啪打板子的身影,前面就挨了幾十板子了,一輪下去,綠瑩很快嚥了氣。

    「綠瑩。」聽得外面的板子的聲音停了下來,范明玉掩著嘴,眼淚如珠子一般往下掉,忍不住跑到了門口,伸手打開門,一股冷風捲著濃郁的血腥味一下就串了進來。

    「小姐。」綠籬忙跟著走到了門口,扶住了范明玉。

    范明玉和綠籬主僕兩人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的綠瑩,只見她趴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兩隻手臂如失去了支撐一般垂在兩旁。想起朝夕相處的日子,兩人的心都如刀割了一般的痛。

    范老夫人朝秦媽媽使了一個眼色,秦媽媽忙走到了門口,和綠籬一起扶了失魂落魄的范明玉轉身,並反手關上了門。

    范老夫人看了眼馮氏,然後才看向紅姨娘,「紅姨娘,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范府也養了你這麼多年了,你是否可以回去讓那所托之人把那些證物和血書送來銷毀了?」

    紅姨娘枯瘦的臉上沒有表情,伸手散開了自己的髮髻,抓了一把頭髮在手裡,然後一剪子剪了下去,握了那一把青絲在手,屈膝跪了下去,「嫣紅感謝老夫人這多年來的厚愛和教導,只怪嫣紅沒有福分。」

    深深磕了一個頭,嫣紅繼續說道,「嫣紅此番已經看破了紅塵,決定落髮為尼,為老夫人和那無緣的孩兒祈福,還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臉色一黑。

    這還要自己給她賣身契放她離開呢?可是如今又能怎樣?范老夫人轉頭看向身旁的如意吩咐,「如意,你帶了嫣紅去落霞院,取了那賣身契給吧。」

    「是。」如意應道。

    「帶她下去吧。」范老夫人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紅姨娘了。

    「嫣紅在此別過老夫人,望老夫人身體健康,平安如意。」紅姨娘捂著剪子朝范老夫人屈膝行了一個禮,起身跟了如意往外走。

    看著紅姨娘纖細的背影,范老夫人眼裡閃過一絲陰狠。

    **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扭頭看著跟如意往外走的紅姨娘,紅姨娘走得真是……

    把最後一絲主僕情誼都給斷絕了。

    「你們都聽著了,二夫人身體不好照顧不了十一少爺,還有六小姐為表孝心,去出雲庵為母祈福,你們可都明白了?」范老夫人掃了一眼花廳裡的人,沉聲說道。

    「是。」花廳裡的丫頭婆子跪了一地,大聲應道。

    他們自然是明白范老夫人話裡的意思。

    「你們可也是明白了?」范老夫人往馮氏馬氏,**姐妹幾個臉上一一掃過去,「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幾百年來範府什麼風浪沒有見過?在風浪面前自是要團結一致,今日這六丫頭是犯了錯,也得了她應有的懲罰,你們是她的家人,可不能再往這火上澆油了。」

    敲打著剛才他們那添油熾薪呢,幾人自然也是聽得明白。

    「是,母親。」馬氏和馮氏應道,馮氏臉上坦然得很,倒是馬氏低著頭,臉上有些訕訕的。

    「是,祖母。」**姐妹幾人應了。

    「都回吧。」范老夫人起身,身子晃了晃,秦媽媽忙伸手扶住了。

    范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往外走。

    「你們兩也回吧,我沒事。」馮氏也打發了范明雅和范明婷走了,這才由著李媽媽扶著自己回了房,一進房,馮氏一把就桌上青花瓷花盆給摔了。

    二房的,欺人太甚。他們好端端就去了一個丫頭,自己卻是被割破了喉嚨,差點就沒了命。

    老夫人這一招,似是下了狠心,可是這抱了過去,隨時可以抱回去,至於那歹毒的六丫頭,更是隨時都可以接回來。

    馮氏氣得臉青。

    「夫人,安神湯。」喜鵲端了安神湯進來。

    李媽媽伸手接了安神湯讓喜鵲下去,伺候著馮氏喝了,然後又低聲安慰著馮氏。

    好了一會,馮氏才把胸口的怒氣給壓了下去,讓李媽媽伺候著上了床休息。

    「郡主,太便宜他們了,就只杖斃了一個丫頭。」豆蔻撅著嘴,一副不服氣的神情。

    **笑笑,沒有說話,眼睛盯在手裡的醫書上,良久才說了一句,「明兒個,你出府一趟去下翡翠坊。」那李師傅已經沒用了,不用盯著了。

    「是,郡主。」豆蔻應了,給**沏了熱熱的茶,又上了點心,這才拿了針線坐在一旁繡起了花來。

    **看了一會,伸手把書卷放在了臉上。一旁注意著**響動的豆蔻,忙輕輕走了過來,把**手裡的書卷拿了起來,並把擱在美人榻上的被子輕輕給**蓋上。

    **闔著雙眼,縮在被子裡翻了一個身,手指有意無意地撥弄著被子上用金線繡著花紋。

    老夫人真是用心良苦了。不過這次,能斷去了范明玉的一條左膀,又送去了出雲庵,還是挺讓人解意的,至於那於麗珍嗎?范琦被抱去了范老夫人的榮安堂,自己又被禁足在落霞院,兒子見不到,女兒又去了出雲庵,這挖她的心啊。

    不得不說,老夫人這招是狠。

    **心裡暗歎,這老夫人出手狠可也是為了他們好。

    狠心做給紅姨娘看的,更是做給馮氏看的,禁足和范明玉去出雲庵都沒有說時間,這沒得幾天就好了。

    嘖嘖,不過……**神情愉悅,這大房馮氏這次肯定會和二房對上了的。自己都可以看出來老夫人的良苦用心,那馮氏當了這麼多年的兒媳,肯定是比自己更加明白老夫人那心思的。

    只是可惜了那紅姨娘,不知道是她自己出的這個計謀還是那藍柳在幕後指點的她,如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同歸於盡的做法……

    還如此逼迫老夫人,這一時雖是紅姨娘站了上風,可是,這老夫人豈會是如此吃啞巴虧的主。

    只怕,這紅姨娘領了那賣身契出了府,也是沒幾天活命了。

    **翻了一個身,呼吸慢慢平穩進入了夢鄉。

    入了夜,寒風更加的猛烈了起來,刮得呼呼的作響,急火攻心吐了血的於麗珍正是在那寒風呼嘯中幽幽醒了過來,睜開了雙目望著帳頂發了有些發怵。

    「娘,您醒了。」坐在床邊的范明玉驚喜地叫道。

    「明玉。」於麗珍眼光移向她,看著她紅腫的雙眼,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下就全都湧了上來,猛地坐了起來,「你弟弟呢?你弟弟呢?」

    「母親,您先別急。」范明玉塞了一個大迎枕到她的身後,然後又扶著她靠了上去,端起一旁涼著的藥,試了試溫度,用勺子攪了攪,「母親,您先喝藥,大夫說您急火攻心,不能再受刺激了。」

    於麗珍雖然心焦著范琦的事情,可是看著一臉擔心眼睛還紅腫的女兒,也只能先壓下心裡的事情,伸手接過碗,仰頭一口飲了。

    「你弟弟呢?」於麗珍把碗擱在了床頭的矮几上,亟不可待地看向范明玉問道。

    范明玉看著她心急如焚,嚥了下口水,伸手握住於麗珍的手,說道,「母親,您不要如此擔心,弟弟只是去了祖母那裡。」

    「什麼?」於麗珍聲音一下就高了不少,「你祖母真的已經把你弟弟抱走了?」

    范明玉忍著被於麗珍抓得生痛的手,點頭,「母親,祖母肯定是不會疏忽了弟弟的,您儘管放心。」

    「你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的身體,你祖母年紀大了,她是會盡心,可是那照顧的人若是一個疏忽,你弟弟身體可禁不起啊,現在這天兒有這麼冷。」於麗珍著急說道,突然又狠聲說道,「你祖母,你祖母,怎麼能就如此心狠?就為了一個紅姨娘那賤人?」

    「母親。」范明玉蹙下眉頭,開解說道,「母親,祖母這是為了我們好,當時祖母不得不那麼做。」

    「把你弟弟抱走,把你送去出雲庵,把我禁了足,還是為了我們好?」於麗珍啞聲說道,「不就是一個丫頭生的下賤胚子嗎?怎麼就如此狠心。」

    范明玉見著於麗珍是鑽了死胡同了,輕聲說道,「紅姨娘傷了大伯母,如果祖母不狠心處置,那大伯母這口氣肯定是出不了的,祖母是不想看著大伯母和我們生分了啊,母親,您要瞭解祖母的一片苦心。」

    見著於麗珍有些鬆動的神情,范明玉繼續說道,「祖母是為了范府這個家著想,母親您要理解祖母的難處,弟弟有祖母看顧,肯定不會出什麼事的?而且就在一個府呢?出了什麼事,母親不是就可以順勢把弟弟接回來嗎?」

    於麗珍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緊繃的臉色軟了下來,想了下想於麗珍蹙著眉忍不住說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你大伯母是紅姨娘傷的,她不該把氣出在我們身上。」

    范明玉垂下頭低低說道,「這通草是女兒下的,紅姨娘又是我們這邊的人,大伯母肯定要怪在我們身上的。」

    「你怎麼會如此大膽呢?你祖母最是看重這范家的血脈,你怎麼會如此大膽對紅姨娘肚子裡孩子下手呢?」於麗珍伸手撫了撫她垂在額頭的髮絲,沉聲說道。

    突然又想起以前女兒說的以後都不會有弟弟妹妹了,心裡一突,不會那個時候,明玉她就已經有了打算吧?

    ------題外話------

    小西:嗯,一刀一刀插!先挪了這兩母女,方便曹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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