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裡的抽痛讓於麗珍呼吸就覺得艱難了起來,她這是tou雞不成蝕了一把米。
上次明玉那般說出了一句話,給**帶了不好的傳聞,這范老夫人就責罰了范明玉一頓。眼下自己是明擺著要謀害范**那賤人,於麗珍一想,心就越來越往下沉,這不甘也如同水邊的野草一般荒長。
那丫頭怎麼就那般好命呢?離家出走沒被山賊歹徒給抓去殺了賣了,完好無恙地回了京還救了駕,被御封了郡主。這次本來是安排的好好的滴水不漏也是沒有陷害到她。
她怎麼就那般命好!
如今還讓秋水居的人診出了身子,這……
於麗珍用帕子擦拭著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坐在范老夫人旁的范言志,臉色鐵青,於麗珍不由得心裡也有一陣心悸。
他們青梅竹馬,更是多年來的夫妻,可是她對他還是瞭解的,對自己有憐愛,有愛護,可是這幾個月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鬱結和不耐,問他是不是有事總也不說,她能猜到是與久久不見官職落定相關,然而范言志不說,她也不好說出來抹了他的面子和自尊,於是兩人漸行漸遠,這幾月他倒是在秋水居過夜的時間過多。
「明雅,明玉**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息吧。」范老夫人放輕了聲音,打發三人離開。
等三人走了,范老夫人這才看向於麗珍伸手把常年帶在手腕的佛珠甩了過去,「你眼皮子怎麼就那麼淺。」
於麗珍也不敢躲,讓那佛珠打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後掉在地上啪啪啪的一顆一顆散了開來,在靜謐的屋裡聽得讓人格外的心顫。
於麗珍順勢跪了下去,「母親。」
一副任憑發落的模樣。
「她是我范府嫡出的女兒,范家的女兒向來清貴,這嫡出的女兒更是貴重。如今還是郡主,你們回來我就告誡過不要太過分了。」范老夫人怒其不爭,怒視著於麗珍,「你陷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若是如你所想所願還好。若是相反呢?她性子太過剛強,惹急了,這范家和於家就敗壞在你和陳氏兩個蠢貨的手裡了。」
於麗珍這下真的是面如死灰。
老夫人的話,馮氏和馬氏不明白,可是她和范言志是清楚的,當初能大鬧一場離家出走,今日稍有個不慎,而且她身邊還有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冰片,那後果……
思前思後一想,於麗珍駭得背部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濕了,「母親,是兒媳錯了,兒媳想得不夠周到。」
范老夫人掃了一眼,「以後這范家的還是要靠他們出嫁的女兒幫襯的,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不管是嫡出還是是庶出,你們都別苛待了。」
范老夫人趁機敲打一旁的馮氏和馬氏,望了兩人一眼臉色有些緩和,馮氏當家自有當家主母的風範從不苛刻庶出的子女,而馬氏對明月更是待之有如親生。
「是,母親。」
「這麼多年了,你性子還如此瞻前不顧後,也罷,明日開始來我我這小佛堂裡抄寫佛經吧。」
「是。」於麗珍抖了一下,應道。
這沒有限期的抄寫佛經,是變相的對自己的懲罰。
范老夫人看向馮氏,「府裡如今人多了,多擔點心。」
「是,母親,今日是兒媳辦事不力。」馮氏低頭認錯。
餘光卻狠狠地掃向跪在地上的於麗珍,自己兒子辦宴席,她自己弄ど蛾子,把自己當棒槌使呢!
「你大嫂掌家不容易,二嫂剛回來很多不懂的,你無事在旁邊須得兩邊幫襯著。」范老夫人對著馬氏說道。
「兒媳記住了。」
范老夫人最後目光才落在范言志的身上,「讓她在秋水居住著吧,等孩子生了再說。」
「是,母親。」范言志說道。
范老夫人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馮氏妯娌三人見機告辭回去。
「老二,我知你當年不喜郡主,終郡主也不在了,她終是你的女兒,你不喜就少見罷了以後不過是為她準備一份嫁妝罷了,你媳婦那,你也多多勸勸幾句,這京城不比當初在南州府天高皇帝遠,你多多想想自己的前程和瑜兒的前途。」范老夫人半瞇著眼睛,循循誘導說道,「至於嫣紅肚子裡孩子,等生了下來,抱在你媳婦膝下養著就是了。」
「兒子不孝讓母親操心了。」范言志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些。
「嫣紅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不會傳半個字出去的,出了這個門就忘了吧。」
「兒子明白了。」
范老夫人又是開導了幾句和安慰了幾句才讓范言志回房。
「老夫人,你慢點。」秦媽媽扶著范老夫人躺了下來,輕聲說道。
「哎」范老夫人長長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眸。
「老爺。」等在回落霞院的於麗珍見著范言志走來,笑著走了過去,「老爺,先回房歇會吧。」
說著就要伸手攙扶他。
卻不料范言志往一旁避開了。
於麗珍動作一怔,「老爺?」
范言志也是一怔,隨即一笑拍著她的手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有事需得回去處理,晚飯讓人送到書房來,晚了我就歇在書房了。」
「嗯。」於麗珍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擺,「老爺別熬太晚。」
范言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於麗珍心裡酸脹難耐,他這是怪自己,怪自己處事不當,給他帶了一頂綠帽子。
於麗珍閉了閉眼淚水粲然而下,她這次出手,不只是tou雞不成蝕把米。范老夫人怒自己做事周到,大嫂馮氏和自己有了間隙,就連范言志都對自己有了埋怨。
更有那嫣紅肯定是會把這筆賬算在自己的頭上。
回了慧園,豆蔻拉了**進了裡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般,這才開口說道,「郡主,下次可不能這樣以身犯險明知道他們要陷害,還笑呵呵地往陷阱裡踩的。」
「知道啦。」**伸手走到妝台前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放心,你家郡主沒有把握的事是不會做的,這不,好好的,沒有損一兵一卒折了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冰片端了水進來,「郡主,這次是巧合。」
她開始見被小丫頭扶著昏昏迷迷的**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好在郡主進了屋就清醒了過來,說是故意裝的。
**笑了笑,梳了頭髮,洗漱了一番,換了衣服爬上床,閉上眼眸吩咐了一聲,「豆蔻,你在庫房裡挑幾支好的山參給嫣紅姑娘送去。」
說到底,今日這齣好戲嫣紅姑娘居功至偉。
她本來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如何謀劃的,只是裝著喝了酒被迷了,想看看他們到底鬧的哪出,然後再見機行事反擊,換了衣服都帶了冰片準備隨時痛打一番,沒有想到嫣紅姑娘突然冒了出來,不過有了嫣紅姑娘這麼一攪合,可是精彩至極。
不過……想來,嫣紅姑娘的命是不久了。雖自己是無意,本是想著若是這范言志若晚上去嫣紅姑娘那,喝了酒,這范言志肯定是會昏迷的,到時候事情一發生,自己禍水東引嫣紅姑娘從小在范府長大,又是老夫人身邊的人,自也是有些手段的,對付不了於麗珍沒事下個絆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沒有料到,沒有這麼快,還差點就要了嫣紅那一條年輕鮮活的命。
於此她才在范老夫人的面前盡量保下她,也算是自己盡力了。不過也是僅止於此而已,若是嫣紅姑娘沒有起要攀附自己之心,在花園也就不會誇讚那香囊,就是自己賞了,也可以拒絕。
自己是無心,可這個結果也是她自己想要攀附而導致的。
**思索了片刻,便是呼吸均勻地沉入了夢鄉。
掌了燈,范明玉有些不放心,讓人打聽了得了范言志不在落霞院,帶了綠籬一人提了燈籠去了落霞院。
「母親。」進了屋,見著燈光下臉色帶著蒼白和疲倦的於麗珍,喚了一聲走了過去。
「都這會了,還過來做什麼?」於麗珍回神,見她笑著批道。
「女兒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范明玉笑著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輕輕依靠在於麗珍的身畔。
「沒事。我好得很。」於麗珍笑著握住了她的手。
「母親,以後……。」范明玉伏在她的膝頭,輕聲說道,「女兒雖是年紀小,可也能給你出點子的。」
於麗珍微微一愣,隨即點頭,「好,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該看著學著了,以後有事娘啊就跟你商量,真真是娘貼心的小棉襖。」
如此貼心懂事的女兒,於麗珍心酸地摩挲著女兒的髮絲,心一抽一抽的痛得緊。
明玉閉著眼睛安靜地享受著溫情,良久才低聲說道,「娘親,不會再有弟弟妹妹了的。」
於麗珍動作一頓,拉起了她正色說道,「你也看到你祖母的態度了,你可別對嫣紅那狐媚子的肚子打什麼主意。」
明玉展顏一笑,「娘親,我有分寸的,明玉的意思是不是娘親生的就不算是弟弟和妹妹。」
「你好好的跟著明雅姐姐多學些,莫別給人捉了錯去。」於麗珍點頭吩咐說道,「好好伺候你祖母。」
「嗯。」范明玉點頭。
有了老夫人那次的敲打,范府終又安安靜靜地過著日子。
於麗珍更是每日地去了榮安堂給抄佛經,晨去晚歸,巴掌大的臉更加的小了。
入了夏,天氣炎熱了起來。不想范府於家一心想要遮掩的風波,低調地過了一個多月本想舒一口氣的時候,不料於浩在一次和京裡的紈褲子弟喝酒吐了真言。
流言,如入了夏的天氣一樣,熾熱起來。
如此當日賓客想起那日的驚呼,都眼光爍爍,范府和於家的事傳遍了每個角角落落,有時就是販夫走卒喝了酒免不得也會歎息一聲,怎的不是那名門范府家的親戚。
緋言緋語的就是朝廷上,也有人下了朝來也拿來打趣了幾句范家大老爺范新志和三老爺范仲志,兩人在面受了氣,回府就免不得對范言志也就出言不遜了起來。
一時范府跟繃緊了弓一般,下人更是夾緊了尾巴,說話都輕言細語了起來,生怕這個時候抓了錯。
最後就是宣文帝在離京避暑的時候,傳召了**入宮見了一次。
「那外面的傳言是真的?」**看著棋盤正思量下一步呢,對面的宣文帝就丟給她這麼一句。
**執著白子的手就微微一頓,然後把手裡的棋子置在了棋盤的一角,這才抬頭看向宣文帝回道,「表舅舅,清者自清,傳言向來都是真真假假參雜著,信那就是真的,不信那就假的。」
宣文帝瞇著眼睛下了一步棋,說道,「鬼丫頭,敢忽悠起表舅來了。」
「表舅英明睿智,心裡早有了定奪,哪是**能忽悠得了的。」**笑了笑,把手裡的白子放下了下去,揚眉,「表舅,我贏了。」
「鬼丫頭。」宣文帝爽朗笑了。
早就有了重用范言志之心,卻遲遲沒有旨意,就是傳言都沒有一聲,**想著前世回京范言志也是被如此擱置了幾個月。**看著宣文帝深邃的眼,面沉如水的臉上此刻帶了幾分笑,多了一份親切和隨和。
**嘴角也泛起了淺笑來,任職吧,如此范言志現在位置爬得高,以後才會摔得越重啊。
沒過幾日宣文帝就著人匆匆離京去避暑去了。
傳言沒有因為皇帝陛下的出行而漸漸消下去,范府的人更是緊閉大門,恨不得與京城隔開一重天才好。范老夫人怒火攻心,加上天氣炎熱就病倒了,也就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還拒絕了幾個兒媳的侍疾。
不用天天請安了,**也樂得自在,在慧園自得其樂,每日閒暇之餘還親自在小廚房搗鼓各種糕點和湯,一時慧園連粗使丫頭都吃得臉色紅潤,氣色俱佳。
避暑了一個多月,在中秋前幾天,避暑的宣文帝浩浩蕩蕩回了京。
同時范言志的職位終於落了下來了,是工部從四品的侍郎。
任職書一下來,緊閉了幾個月的范府大門終於帶外敞了開來,這籠罩在范府幾個月的烏雲似就一下破散了開來,老太太的病也突然好了起來。
在范府喜氣連連的時候,豆蔻手裡捏了一張帖子進了屋,把手裡的帖子遞給了練字的**,說道,「郡主,這是大夫人讓人送過來的帖子。」
「嗯。」**嗯了一聲,把字練完了,才把擱下了筆,拿過了帖子打開一看,笑了。讓豆蔻拿了一張帖子出來,寫了幾句話在上面,然後遞給了豆蔻說道,「把這個送去給晉陽侯家的二小姐。」
「是。」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看著孟婷婷送過來的帖子,上面的字,娟秀中帶著一股子意氣風發,嗯,很符合孟婷婷的性子,轉頭對著往外走的豆蔻又吩咐了一句,「把今天早上做的糕點包兩包一起給孟二小姐送過去。」
饒是那次在宮宴相識了,週歲宴那日孟婷婷說是要下帖子一起邀**去莊子上玩的,卻不想都過了好幾個月了,緋言緋語的時候。
她還記得那日隨口說的話,於是**也就欣喜地回了孟婷婷的帖子。
讓豆蔻備好了出門的物件,又稟了老夫人一聲。**以為在范老夫人那要磨上幾句的,畢竟孟婷婷說是要去莊子上住上一晚的,沒想到老夫人卻是一口答應了。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也不例外,格外好說話了。
三日之後**一早依約去了南門跟孟婷婷會合。
早晨的陽光帶著些許的涼意,路旁的樹葉和草上帶著晨露,京城的南城門口一輛華麗精緻的馬車穩穩當當地停在城門旁,兩個俏麗的丫頭侯在馬車旁起首翹盼,一見遠遠駛來的馬車,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呀,郡主可是來了。」
兩個丫頭等馬車停了下來,走到旁行了一個禮,「參見郡主。」
「你們小姐可是有話傳我?」**就著豆蔻掀開的車簾,問道。
「嗯,小姐讓婢子跟郡主說一聲,等姜小姐到了就可以出發了,煩請郡主稍等片刻。」一個丫頭脆生回道。
「嗯,你去回了你家小姐,就說我知道了。」
「是。」兩人福身一禮,返了回去。
也沒有等多久,有丫頭來稟說可以出發了,**才讓豆蔻吩咐車伕出發。
想著可能還要過一陣才能到,**從準備好的包裹裡摸了一本書出來看。也不知看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
**自知是到了目的地,所以讓豆蔻收了書,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扶著冰片的手下了馬車。
一幢三進的莊子躍入眼簾,後面的是高高的青山,前面有一條小河蜿蜒而過,河水清澈見底,倒映著青山和白雲。
這會太陽還不是很大,孟婷婷帶他們來的地方是晉陽侯在南郊的莊子,依山傍水,清脆的鳥鳴聲遠遠地傳來,祥和而安逸,令人心曠神怡,**也不自覺舒了一口氣。
「寧寧,**。」剛下了馬車的孟婷婷朝兩人走了過來,「累不累?先進去歇會,我們再玩。」
說完左手挽著**,右手挽著姜寧朝裡走去。
莊子裡的婆子早得了消息等在了門口,這會殷切地迎了三人往裡走,「二小姐,姜小姐,郡主,請。」
院子裡種植著幾桿翠竹,青石鋪路,路旁的花兒開得很是燦爛,進了主屋,等丫頭上了茶,孟婷婷端著茶杯,笑呵呵對著兩人說道,「先喝口茶,歇會吃了飯,我們下午再出去玩。」
喝了兩口茶,孟婷婷見兩人精神也還不錯,就帶著兩人往莊子裡逛,吃了飯,三人午睡了一會,然後就被孟婷婷拖了起來,去後院。
穿了迴廊,繞過一座假山,過了一個石拱門,眼前突然就豁然開朗了起來,就見眼前一個很大的湖來,湖裡中開滿了各色的或白或粉或黃的荷花,迎風搖曳,空氣中帶著撲鼻的荷香。
「怎樣?不虛此行吧?」孟婷婷一笑,扭頭看向帶著驚色的**和姜寧。
「嗯。」**點頭。
平日裡見的那荷花池與前面的相比,那是無法比擬的。
翠綠的荷葉間隱約可見一條由竹子搭的路往裡湖裡而去,湖的中央有一湖心島,湖心島的岸邊停靠著幾艘烏篷船,島上有一個六角的湖心亭,裡面早有幾個丫頭恭候在邊上。
「走。」孟婷婷一揮手,抬腳往前走去。
**和姜寧兩人跟了上去,遠遠地看著如同走在水上,走在花上一般。
三人到了湖心亭,亭子裡四周的角落置放著香爐,香爐裡飄散著縷縷清香,孟婷婷拉著兩人坐了下來,等丫頭上了茶和糕點,孟婷婷揮退了丫頭。
**眺望了一番深吸一口氣,扭頭望向孟婷婷說道,「如此好的地方,以後可以經常領我們來看看,沒事來賞荷是件不錯的雅事。」
「沒問題,你們想來,隨時跟我說一聲便是。」孟婷婷拍著胸許諾,「這莊子等我出嫁了就是我的了。」
「真不害臊。」姜寧回頭丟了一句話。
「有啥害臊的。」孟婷婷吐了吐舌頭,「反正就寧寧和**你們兩個在,也沒旁的,平日裡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說句話都要繞三圈,真真是累。」
姜寧搖頭。
**卻是輕笑了一聲,看著如此直爽活潑的孟婷婷,心裡卻是長歎了一聲,如此鮮活愛笑的人,怎會嫁給柳恆之那般面獸心道貌岸然之人,生生的磨去她應有的風采和光芒?
此等玲瓏一般的人自應得良人好好疼惜才對!
這世間女兒真是磨難多。
孟婷婷卻是不知道**心裡的千轉百回,低頭自己喝了一口茶,抬頭看向**,翹著嘴說道,「**,你可是真難請,我給你下了好幾回帖子,你才回了一次,前兒都直接回了我。」
**愣了下,想著接二連三的家裡都事多,這幾月府裡都是低調著做事,想應該是府裡的馮氏給拒的,於是解釋說道,「孟姐姐可別惱我,真真是剛回京,這京裡的規矩不太懂,窩在家裡拚命習規矩呢,就怕出門在不知情就讓人惱了。」
「噗,你還習什麼規矩,反正你都是惡女傳遍了京城了,你不懂規矩倒是名至實歸。」孟婷婷撲哧一笑,戲謔說道。
「深得我意。」**點頭。
「你可別聽她的,她自己性子皮,沒得經常被孟夫人說。」姜寧揭著孟婷婷的老底說道。
「寧寧。」孟婷婷嬌嗔了一句,看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可是跟你說著玩的,你可是別當真。」
說完了,放眼看了一眼,眼眸一轉提議說道,「如此美景,我們三個來合奏一曲《良辰美景》如何?」
揚眉看向兩人笑嘻嘻地問道,「怎樣?」
**看了一眼旁邊放置的琴,琵琶,蕭,笛。和姜寧對視了一眼,一笑,點頭,「好哇,不過,我這次可不想彈琴了。」
「寧寧你先選吧。」孟婷婷笑著看向姜寧。
「我彈琴吧。」姜寧走到了琴前坐了下來,她知道孟婷婷是不擅琴的,既是**不選琴,那就她來。
「**,你呢?」孟婷婷又看向**問道。
「客隨主便,你先。」
「嘿嘿,我選這個。」孟婷婷拿起了琵琶,然後看向**說道。
**拿起了蕭,朝兩人點了點頭。
姜寧倒是有些意外,一般的世家小姐都是習的琴或是琵琶,只要指法正確,正規正矩的就能彈一曲。
姜寧回神,伸出手指,悠揚的琴聲從指間傾瀉而出,然後孟婷婷手指一勾,琵琶的曲調聲融入了進來。
**把蕭放置了嘴邊,斂神,用氣,簫聲也跟著融合了進去。
琴聲悠揚,琵琶錚錚,簫聲悠遠,沒有誰壓了誰的聲音,三人相輔相成異常的合拍。
一曲終了,三人都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孟婷婷眨巴著眼睛,看向**說道,「吹得真好。」
「你這是反著說自己彈很好的意思嗎?」**一笑,說道。
「哎。」孟婷婷笑著揮手,「我可是就是這琵琶還能拿得出手,這寧寧可是瞭解的。」
姜寧看著**眼裡閃著笑,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真是個難得高手。她和孟婷婷是合奏和不少次,可這次**卻是第一次,沒有因為自己和孟婷婷的熟稔而格格不入,似乎是她就和自己孟婷婷已經合奏了多次一般,姜寧當然是知道不是自己和孟婷婷技藝高超,而是**能融入兩人之中,沒有突兀,沒有格格不入,只是隨著她們兩人的曲調而入。熟練而融洽。
瞟到一旁放置的棋盤,姜寧對著**一笑,「來一盤?」
「樂意至極。」**笑著把蕭放回了原位。
孟婷婷拖著腮看著兩人一人執黑子,人執白子下棋。
看了不到半個時辰,瞅著深思中的兩人,棋盤上的黑白兩子縱橫交錯,這若是分個勝負出來,還不得要多久?
孟婷婷無聊地趴著望了望,伸手往棋盤上一推,說道,「大好的時光用來下棋?我們何苦巴巴的跑到這莊子上來?」
看著被推得亂七八糟混成一片的棋子,**無奈地和姜寧對視了一眼。
「你們可莫生氣。」孟婷婷小心地看了兩人一眼,伸手往湖裡一指,說道,「我們去採花摘蓮蓬吧。」
「好。」姜寧和**點了點頭。
孟婷婷一笑,招了丫頭來去請平時採蓮的媳婦子來。
然後才看著**和姜寧解釋說道,「你們兩個別怕會掉入湖裡,這湖裡搭了專門用來採蓮的路橋的,我們劃烏篷船順著那些路,這莊子裡採蓮的媳婦子也都是有很多年的經驗的,很安全的。」
**和姜寧點了點頭,倒是不擔心會落水。
這孟家能放任孟婷婷邀請他們兩個來著莊子,自然會安排妥當了的。
很快,兩個長得乾淨的媳婦子走了過來,挑了一稍微大的烏篷船,讓三人上了船,然後才慢慢往荷花深處劃了過去。後面還有幾個婆子劃了兩艘烏篷船帶了幾個丫頭不近不遠地跟著。
採蓮的媳婦子跟三人細細說了怎麼採蓮,以及注意的事項。
三人聽了,坐在烏篷船的裡,伸手能觸到花,放目之處都是亭亭玉立的荷花和綠綠的荷葉,低頭是清澈的湖水,似乎能見到在裡面嬉戲的魚兒來,不說孟婷婷,就是冷清的**和清傲的姜寧眼眸也多了幾分雀躍,三人都是躍躍欲試。
**也是覺得很是新奇,伸手採了一個蓮蓬,聽得採蓮媳婦子的話,剝了那蓮子來,吃了一顆。
滿口清香,格外的甜脆。
伸手再剝了兩顆,遞給了孟婷婷和姜寧。
「真香。」孟婷婷讚了一口。
「口齒留香。」姜寧點頭。
兩人也不甘示弱,開始伸手採了起來。
**見著這滿湖的蓮,採蓮的同時,也摘了不少的荷花和荷葉。
「**,你摘這葉子作何用啊?」孟婷婷見**摘了不少葉子,有些好奇問道。
「嗯,可以做荷葉酥餅,還可以炒了曬乾,配上枸杞和菊花泡了水來喝,清肝明目,還可以養顏。」**笑呵呵地解釋說道。
「就像上次你送我的糕點一樣的嗎?」孟婷婷眨了眨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倒是從哪聽來的,這滿湖的荷花我母親每次都讓人採了蓮子,收了蓮藕,可還沒聽說這葉子還可以如此用的。」
「嘿,是宮裡的嬤嬤跟我說的。」**解釋了一句,也沒說自己在習醫的事。
「郡主說得沒錯呢,這葉子可以去火。」採蓮的媳婦子划著船,笑呵呵地說道,「奴婢平日裡若是上了火,這用葉子泡了水,喝上兩次必是好的。」
孟婷婷一看滿目的荷,想了下,「嗯,看來我得回去跟我母親提一提,沒準還能賺不少錢。」
「你鑽錢眼了,俗不可耐。」姜寧瞥她一眼,打趣。
「我就鑽錢眼了。」孟婷婷笑著往她身上潑了一把水。
「你敢潑我?」姜寧佯怒,回潑了過去。
孟婷婷不甘示弱地回擊,很快地波及**拉了**下水加入了水戰
鬧停了一番,這蓮子是沒有采上幾個,三人倒成了落湯雞,三人哈哈大笑,見著太陽快到了西下時分,三人身上也有了涼意,所以讓採蓮的媳婦子直接劃了回去。
三人洗漱了一番,換了乾爽的衣服。
孟婷婷就說著自己動手用那些采的蓮子和荷葉做些吃的,莊子上沒有長輩在就孟婷婷最大,莊子上的婆子也拗不過她,只得吩咐了廚娘好心幫襯著。
雖他們三個沒有采多少,可是後面跟的婆子可是採了不少,三人在廚房裡搗鼓了很久,最後還是廚娘做了滿滿噹噹的一桌子菜,燉了一鍋蓮子百合湯。
還有**做的荷香酥餅。
三人弄了一壺果子酒,把桌子搬到了院子裡,月色和燈光,聽得外面山上的鳥鳴,格外的溫馨而寧和。
想必是打鬧累了,三人吃得都比平時多了半碗飯,吃了飯三人窩在一張床上睡覺,許是累了又因為喝了果子酒的緣故,沒一會三人就入了夢鄉。
翌日也沒有再去湖裡鬧了,在莊子裡逛逛了,看著用了午飯天色見不早了就準備起程返城。
孟婷婷吩咐人給兩人包了不少新鮮的蓮,新鮮的蓮花,回去插在瓶裡權當是做個回憶,還讓人準備了不少的荷葉給**,笑著打趣說,回頭和姜寧去她那喝那清肝明目養顏的茶。
**倚在馬車裡的榻上,瞇著眼睛臉上有倦色,嘴角卻是泛著笑。
豆蔻和冰片坐在一旁安靜地坐著,沒有出聲。突的冰片蹙了蹙眉頭,嚴肅地看了一眼豆蔻。
「怎麼了?」豆蔻看了一眼**,低聲問道。
「噓。」冰片眉頭又緊了緊。
「怎麼了?」豆蔻見她如此,神色也緊張了起來。
「希望是我多心了。」冰片搖頭說了一句,腳步紛亂,至少有二十個人,如此沉重紛亂的腳步聲,應不是一般人所為。
這來的時候,她們並沒有帶護衛,可孟婷婷卻是帶了二十多個護衛的,又是京郊向來是安全得很,就算是那些不怕死攔路要打劫,那些個宵小也不是那二十多個護衛的對手。
冰片的話說完沒多久,這豆蔻臉上的緊張還沒有散去,馬車就猛地停了下來。
半醒半睡的**被驚得一下睜開了眼眸,扶住豆蔻的手穩住了身子,問道,「怎麼了?」
「郡……主,郡主,有路匪。」外面趕車的車伕磕磕巴巴地回道。
路匪?**皺眉,這雖是南郊,可京城腳下,這京城近郊怎麼會有路匪?
**握拳,難道於麗珍和范明玉?不會,於麗珍這會還每日裡抄佛經,要照顧范琦,要打理二房大大小小的事情,分不出心來對付自己。
「郡主放心,不過是幾個宵小,孟小姐帶的護衛就能輕鬆對付。」冰片安撫**說道。
而范明玉,這幾個月也是閉門不出,虔心在自己的院子裡繡花學規矩倒是有可能,可聽得了冰片這話,又這個念頭有了疑惑了,范明玉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孟婷婷,姜寧出城,她范明玉雖是自己身邊有冰片可到底是不知道冰片深淺的,難道她真的用這個法子還買了路匪來對付自己?
**這廂在琢磨著是不是於麗珍母女給她出的ど蛾子。
前頭孟婷婷聽得遇到了路匪,到底是十幾歲錦衣玉食的小姑娘,當即就慌白了臉,不過隨即很快就恢復了神采,憤恨地喝著,「你們抓活的,抓回去送官府。」
青天白日的,如此大膽。
她們一個侯府小姐,一個太傅府的小姐,一個郡主,他們是吃了豹子膽了,朗朗乾坤敢攔路搶劫他們三個?
這也得是孟婷婷的性子直爽,帶著一股子豪氣,任何事都是想得開往好的方面想,否則前世也不能如此死心了之後還能當侯府合格的侯府夫人了。
後面的姜寧也是嚇得心慌,她平日裡是性子孤傲,親近的沒幾個,可是性子孤傲是孤傲,遇到路匪還是生平第一次。當即也是慌了,不過片刻也是靜下了心來,吩咐丫頭探頭去查看一下情況。
這他們三個女兒家出來,這晉陽侯夫人肯定是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京畿重地?恐怕是……姜寧雖是面上透著鎮定,可是心裡也透了一股涼意來。
「老大,那馬車裡這嬌滴滴的聲音,定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她說要抓咱們去官府呢?」外面長著三角眼的人啐了一口唾液,笑哈哈哈地說道。
「哈哈哈。」眾人聽了拍著胸膛大笑,像是聽了這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呢?給我上,一定要抓活的。」孟婷婷聽得外面的囂張的笑聲,怒喝。
「想要活命的,給你們一條活路,快滾。」三角眼狠狠地把手裡的刀往地上一插,橫著眼睛看向護衛。
將近二十個護衛,面面相覷。
看著成半包圍的凶神惡煞的路匪,他們說得好護衛,可是這京城侯府裡哪會有什麼事,不過是好吃好喝的,每天巡邏巡邏罷了,然後就是平時主子出門他們護送罷了,就說護送吧,一般也不會遇到什麼意外。
今日這遇到路匪實屬是意外中的意外,不少護衛心裡計較了一番,丟下了手裡的刀劍,拔腿就跑。
「你們,你們這些貪生怕死之徒,回去,回了侯府,必定讓夫人亂棍打死你們。」孟婷婷的丫頭冬雪正掀了簾子看情況,見著這一幕恨得直咬牙,怒罵。
說罷放下了車簾,對孟婷婷說道,「小姐,眼下還是和郡主姜小姐一起吧,這些護衛能夠抵擋一陣子,奴婢們護著你們先跑,過了這彎,往前不到一里路就是管道,是進城的必經之路,這過路的人勳貴人家必定是不少的。」
冬雪是晉陽侯夫人瞧著小女兒性子直爽,千挑萬選為小女兒挑的人,做事很是穩當和細心。
於此見到護衛很多都棄械而逃,於此很快就分析了利弊,想出了主意。
孟婷婷得知家裡護衛大多逃了只餘下八個人盡忠護主,心下又是怕又是怒,這些個貪生怕死的奴才,依她平時的性子,定是一個個抓回來處決了,可是眼下也明白敵我力量玄虛,也明白孰輕孰重。
「郡主,護衛跑得只剩下八人了。」一直注意著外面狀況的冰片扭頭冷著臉跟**說道。
「跑了?」**驚愕地抬頭。
「嗯。」冰片點頭。
**皺眉。
這棄主而逃,他們逃了回去侯府還有命嗎?
不對,敢如此冒著大不畏棄主而逃,那就是有人許了他們更大的誘惑。
**握緊了手,這麼看來這事肯定是侯府的人安排的,這是要陷害毀了孟婷婷。
「冰片,加上那幾個護衛,你有幾成把握。」**抬眸看向冰片問道。
冰片思索了片刻,說道,「應該是沒問題,可就是要費些時間。」
她雖是武功不錯,可是外面的人腳步沉穩,呼吸均勻,都是些練家子。
「你下去幫忙。」**說道。
冰片料到**會如此之說,還是有猶豫,「可是,奴婢去了,郡主身邊就沒有人。」
「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自從傷勢好了後,每日都有練上一個時辰的功夫,雖不是什麼高手,可是也不是肩不能挑的閨閣小姐,而且她這次還特意帶了徐習遠送的那鐲子,鐲子裡的銀針她也做了處理了,能夠防身。
頓了下,道,「你自己小心些。」
冰片點了下頭,轉身正欲下馬車,這車簾一掀,孟婷婷和她的丫頭冬雪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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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居然是禁字
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