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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五章 矛盾的人 文 / 糰子圓

    第七十五章矛盾的人

    前世,她想過很多種死的方式,以為死了,就可以不用再讓舅舅憂心。可人總有貪生之念,她努力認真的學習,在家裡勤做家務,乖乖聽話,盡量少出錯,免得舅舅被舅母埋怨。未曾料到,一場車禍會讓她來到古代,還重生在一個嫡女小姐的身上。

    方志小說之中,總是說豪門無真情,性命當兒戲,她以為不是,至少蔡氏對她那麼好,那麼關心她愛護她,怎麼不是真情呢?就連秦依畫偶爾為之的爭奪,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可是,就是這樣的小孩子把戲,竟讓她再一次險些送了命!

    摔落懸崖之前,她看到了秦依畫的那個眼神,竟讓她有熟悉之感。在生死關頭,她赫然想了起來,那不是屬於她的記憶!

    之前的那個秦依書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記憶,她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是極其的謹小慎微,努力去熟悉一切,盡量融入到秦府之中,好在以前的那個秦依書就因為身子病弱,並不是時常出去走動,也因此讓她較容易的矇混過關。

    可是,就在先前那個危急的時刻,她腦中赫然冒出了一個相同的眼神!那眼神是出現在一個與秦依畫相似的面龐上,只是明顯稚嫩了許多。

    也許是這個記憶太深刻,太讓人不敢置信,所以唯一留下的記憶才是這個吧?

    五年前的冬天,秦依書生辰,卻在當天夜晚無意中落了池塘,本來就病弱的身子哪裡受得了那種寒凍之苦,就此一命嗚呼。而她的身體也被薛敏薇的靈魂接替了過來。

    如今一切都知道了,那場落水竟然也不是意外!而是秦依畫悄悄的尾隨其後,趁著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將她推進了池中!

    那時的秦依書也是極為的不信,撲騰在水中的時候,還以為秦依畫該會去叫人來救她。可是,她就站在岸上,冷笑著看著她在水中撲騰,沒有任何想去找人來救她的意思。直至她慢慢沉入水底,秦依畫才失控的驚慌尖叫。

    原來,她才是那個傻子呢。她以為只要不爭不奪,乖乖的做個深閨小姐,凡事謙讓一些,便會安穩度過此生,也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可是事實呢?她把別人當成小孩子看待,不願意去與之爭奪,可人家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無視她的生命,連她生的機會也要剝奪!

    人都有貪生之念,她只想好好活下去,單純的活下去,原來卻也是這般的艱難!

    如果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兩次害她性命的都是秦依畫,她若是能安然回去秦府,她一定要秦依畫付出代價!這不只是為自己報仇,也是為以前的那個秦依書報仇。不止是她,當年的秦依畫不過是十歲之齡,如何就那般早熟的知道怎麼殺害她了?劉氏肯定也在其中費了不少力氣。

    依書眼角慢慢沁出淚水,牙關卻是咬的死緊,是她太傻了,傻的那麼天真。

    忽然,似乎是有一隻粗糙的手指輕輕擦去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水,那動作那般輕,輕的讓人暫時忽略了那肌膚相觸間粗糙的質感。

    依書微蹙起眉頭,她先前是被秦依畫推落了懸崖,難道已經被人給救了?那麼,程侍衛等人有沒有來找她?

    她正想著,耳旁傳來一個略顯低沉暗啞的嗓音,「姑娘,你既是醒了,不如起來吃些東西吧,你昏睡了這麼久,該早是餓了。」

    依書動了動眼皮,想掙開眼睛,卻是覺得有些困難,眼皮竟是沉重的緊。她一時有些著急,怎麼了?難道她現在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嗎?

    越是著急,眼皮卻越是沉重。

    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慢悠悠的,很是淡然,「你昏睡了太久的時間,不要操之過急,慢慢睜開眼睛,沒事的。」

    那聲音竟似帶著奇異的魔力,依書躁動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她停住了動作,待得心緒穩定之後,再次慢慢的轉動眼球,而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她看到的就是一個粗布的白色帷帳頂,深棕色的床架子。她慢慢的轉動頭,一個略顯憨厚質樸的笑臉頓時出現在她眼前。

    根據剛才的聲音,她猜測身邊的男子該是一個粗莽的大漢。可是面前之人,細長的眉眼,挺直的鼻樑,如玉的肌膚,嘴角微彎,臉上帶著淡淡然的笑意,那笑意之中竟也透著幾分憨厚的意思,可那眉眼鼻樑分明該是一個翩然佳公子所有,這一切統一在一個人的臉上,讓人覺得分外的奇怪,依書一時也看的呆愣住了。

    許是依書久盯著他看,那男子雙頰竟慢慢泛起微紅,雙眼也往地上看去。

    與他的表相極其不相符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略有些結結巴巴的道:「姑……姑娘,不能……不能隨便盯著……我……我看的,要……要負責的。」

    依書驀地瞠大雙目,驚愕的長大了嘴巴,她有沒有聽錯?盯著他看,就得對他負責?

    神哪,我這是到哪裡了?依書復又閉上眼睛,不管是這個人,還是這個人說的話,都有些太不可思議了,也許她還在做夢。

    男子見依書閉上眼睛,嘴角的笑意驀然變大,但出口的聲音卻依然讓人聽起來覺得分外的質樸憨厚,「姑娘,就算你不想對我負責,也不用閉上眼睛的,只要不看著我就好。」

    依書哀歎一聲,原來她不是做夢,面前站著的這個男子是個實打實的大活人。

    依書掙開雙眼,朝那男子掃了一眼,見他一臉認真樸實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剛才說的是玩笑話,還是當真的。若是當真,這句話不該是一個女子說的嗎?怎麼會有男子這麼講?

    依書思來想去,卻也得不到答案。不過她既然在這裡,顯然是這個男子搭救了她。而她竟然真的撿回了一條命,實在是不容易的很。不過,也因此,她肯定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必要在這裡將養一段時間。()這麼長的時候,想來也足夠她知道這男子說的是真話假話了。

    依書雙手撐在床上,試圖坐起身子,只是她剛剛一動彈,就覺得後背一陣刺痛,卻是比先前從馬上摔下來的那種疼痛更嚴重了多倍。

    她蹙眉輕嘶了一聲。

    男子忙伸手將她摁了下去,低沉暗啞的嗓音輕聲道:「不要動,你後背骨頭斷了兩根,若是不好好養著,你下半輩子可就得一直躺在床上度過了。」

    男子還是那副淡然無害的神情,這一番說來似乎也有些輕描淡寫。

    依書卻是震驚的看著他,不信的道:「你是說我殘廢了?」

    男子嘴角微微彎起,安撫的道:「只要你好好養著,就不會有事,相信我。」

    他的話語似乎真的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依書竟然再一次的安定了下來,靜靜的躺在床上。

    也許,再一次的險死還生後,她嫉妒渴望身邊能出現一個值得她相信的人,一個實心實意對她好的人,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只是因為她是她而已。

    安定下來以後,依書方奇怪的看著男子的雙手,那是一雙粗大的手掌,十指關節都微微的突出,皮膚上遍佈著細小的劃痕,但膚色卻是極白的,就像他玉色的臉龐一樣。

    再朝他的衣著看去,卻是一身的粗布衣裳,這樣的衣裳扔到人群裡去一點都不顯眼。當然,若是他穿著這樣的衣裳去市集,肯定很是吸引眼球,因為與他的面龐實在是不相符了一些,卻是與他的雙手很是相符。

    真是奇怪也哉,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普通的農戶?若真是個普通的農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張儼然是翩翩佳公子般的面龐?而且膚色也不可能這麼白嫩哪。若不是,又怎麼可能穿著這樣的粗布衣裳,雙手十指也不可能那般的粗大,明顯是做慣了活計。

    依書復又注意到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宋錦的面料,真絲的內襯,質地很是輕盈,但在這寒冬臘月天裡,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寒冷,說明這被子裡面填充的物品該是極度的輕盈保暖。

    她又扭頭看了一下屋子裡的擺設,這屋子並不大,大約二十見方,裡面的傢俱陳設也很是簡單,只一個衣櫥,一個長約五尺的台桌放在窗前。窗戶並未打開,上面蒙著一層白紙,有亮光透過白紙照進屋內。想來,現在外面該是陽光正好。

    依書心裡越發狐疑,單看她身上現在蓋著的這條被子,絕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宋錦作為高級布料之一,她身為秦府嫡女,又有蔡氏寵愛於她,明天才得那麼一匹布做些衣裳。而秦依畫總共大約只有那麼一兩身宋錦的衣裳。

    可是在這裡,宋錦竟然用來當被面了!真是太浪費了一些。而這被子裡面填充的東西也肯定不是凡物。

    可是看這屋子裡的擺設,看這男子的穿著,依書實在是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莫非,她現在還是在做夢?

    男子見依書詫異的看來看去,心裡明白她的詫異從何而來,不過卻仍是假裝不知,一臉憨厚誠懇的問道:「姑娘,你看什麼呢?可否告訴在下?」

    依書腦子有些漿糊,搞不明白現在所處的是什麼樣的地方,此時聽那男子問起,急忙問道:「敢問閣下怎麼稱呼?是你救了我嗎?我已經昏迷多久了?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啊?有沒有人來找過我啊?」

    男子依舊一臉憨厚真誠的笑容,微彎的嘴角安撫著依書一顆躁動不安的心,讓她又淡定了下來。

    「姑娘,莫急。在下姓趙名立,你叫我趙立就行了。是我救了你,你已經昏迷有四天了,你現在在趙家村,不過……」男子微微蹙眉,有些不忍的道:「這幾天沒有人來找你。」

    依書一怔,沒有人來找她?怎麼可能?除非程侍衛他們沒有將那幫匪徒給滅了,反而是被那幫匪徒給滅了?可是她當時明明看到那寨子外面正有一大幫子的人往那寨子裡沖,夏荷與落禾也在裡面,那他們該是去幫程侍衛他們的不假。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被那幫匪徒給滅了?

    依書想不明白,久睡的腦袋現在也不能思慮太多,現在就已經有些微微的痛了。

    趙立回答完依書的諸多問題,便又道:「我煮了湯麵,你現在要不要吃一些?」

    她當然要吃一些,都睡了四天了,能不餓嗎?肚子恐怕都已經餓扁了下去。

    她剛要與趙立說要吃東西,忽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她就在這邊睡了四天,那她這四天的衛生問題是怎麼解決的?莫不是就面前的這個男子服侍她的?

    儘管依書的靈魂是現代的女子,但想到這麼敏感的問題,雙頰還是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結結巴巴的問道:「趙立,我這幾天都是你照顧的嗎?」

    趙立仍舊是那副無害的憨厚神情,暗啞的嗓音淡笑道:「是啊,這邊就我一人住的,其他人家離我這頗有些距離,想找人來幫我也不太方便。」

    趙立說的是若無其事,依書卻是驀地閉上雙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趙立直愣愣的看著依書,故意忽略她的表情,再次問道:「姑娘,你要不要吃些湯麵?」

    依書眼也不睜的道:「要的要的,你趕緊去幫我弄一些來吧,麻煩你了。」

    她巴不得現在趙立不在她面前,不管是什麼借口理由,只要他不在她面前就好。

    趙立憨厚一笑,未介意依書的語氣,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好的,你稍等一下,湯我已經燒好了,面也已經揉好,只要切進去,再煮一下就好,你且先等一下。」

    依書忙道:「沒事沒事,等多久都可以的。」

    趙立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依書,見她還是緊閉著雙眼,一副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話的樣子,他不由再次笑了出來。

    待得趙立的腳步聲越行越遠,漸漸聽不見以後,依書方才又睜開了眼睛,怔怔的看著白色的粗布帷帳頂。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一個奇怪的地方,還發生了那麼讓她尷尬的事情。若是真要嚴肅的論起來,她這輩子似乎得嫁給趙立不可了,因為他已經與她有了表意上的肌膚之親。

    依書咬了咬牙,鬱悶的閉上了眼睛,實在是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境。

    她倒不是嫌棄趙立所居的屋子窄小貧舊,也不是鄙視他一身的粗布衣裳,而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完成那件事之前,她不可能就這麼隨便的嫁給一個人。

    不過,聽那趙立的話語,似乎也是一個很老實的農戶,儘管他表面看起來不是那個樣子。

    依書正胡思亂想著,趙立已經端著一碗湯麵過了來,一面小心翼翼的端著手中的碗,一面解釋道:「你腸胃久沒有進食,吃些湯麵是好的,這面我已經煮了很久,比較容易消化。」

    趙立將碗放在了床邊的矮桌上,又拿過依書頭旁邊的一個軟枕,放在了她的腦後,將她的頭微微墊高了一些,方便待會兒餵食。

    依書明白自己現在是不可能自理飲食的,雙頰再次泛起潮紅,有心想對趙立說聲謝謝,可是一想到他這麼貼身的服侍自己,她又說不出那個謝字。畢竟,在她心裡,趙立不僅是照顧了她,還在某種程度上佔她便宜呢。

    墊高依書的腦袋以後,趙立又將那碗給端了起來,一手拿起了碗中的白瓷湯匙,輕輕舀起一勺湯麵,在唇邊吹涼以後,方才遞至依書嘴邊,低沉的嗓音透著些許溫柔小心,「吃吧,現在不燙了,正合適。」

    那雙看起來粗大的手掌端著一個小巧的白瓷碗,另一隻大手還拿著一個小湯匙,怎麼看怎麼不搭。依書一面想笑,一面又覺得很是溫暖,尤其是他還那麼細心的將湯麵吹涼。

    她微微使力,微昂著頭,喝下了勺中的湯麵,頓時一股暖流順著脖子一路滑進了胃裡,暖和了她的整個身心。

    沒想到,這趙立的手藝倒是不錯。這湯應該是老雞燉煮的,面疙瘩已經煮爛,倒是方便她這個病人食用。不過,待會兒趙立吃起來,肯定就不是那麼美味了。

    也許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也許是被趙立溫柔的舉動感動,依書竟將那一碗湯麵全部吃了下去。

    將碗放在矮桌上,趙立又拿了一條帕子,細心的將依書嘴角的湯漬給擦去,而後囑咐道:「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去吃飯了,有什麼事情叫我一聲就行,我就在外面。」

    趙立又幫依書掖了掖被角,看著她傻愣愣的表情,想笑但又抑制住了,端著碗出了去。

    待得屋子裡只剩下她一人,短暫的迷惘過後,依書的眼神又堅定了起來。

    趙立是何等樣的人,與她有什麼關係?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將傷養好,盡快的回去秦府,然後讓蔡氏好好打賞趙立一筆金銀,就當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好了。

    而她,則要某些人為自己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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