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瞳差點沒暈倒。
這種話居然是她悶騷又腹黑的陸瑢止說出來的?這黑皮之類的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那麼彆扭呢?在她的小腦袋亂得跟團漿糊之時,陸瑢止把她帶到了他的宿舍。宿舍其實挺簡陋的,除了一張床,桌椅和一個書櫃之外,真沒什麼多餘的東西。淚瞳也不是第一次來他宿舍了,可這次她才注意到,為什麼這間宿舍乾淨得就跟水洗了一般?桌椅上連一點灰塵都看不到,床鋪就更不用說了,床單連一絲絲褶皺都沒有,尤其是那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那真叫淚瞳一個汗顏啊……
想她在家起床後也就是把被子一掀,隨便鋪鋪整齊就算了。
可這會兒看了她男人疊的被子,一股羞愧之感頓時就湧上心頭,「瑢止,你這被子怎麼疊的啊?你疊成這樣都不忍心睡了?你教教我,我學會了在家也可以這麼疊啊……」
陸瑢止倒杯水給她,「家裡的疊成這樣幹什麼?我會誤以為從一個宿舍回到另一個宿舍了。」
淚瞳很是糾結:「可你也太心靈手巧了。」這種細緻活怎麼能出自一個男人之手呢?這是多少女人都做不到的事啊。雖然陸瑢止在家的時候沒少做家務,可淚瞳還是被他疊的被子給震懾到了。都說嫁給軍人挺辛苦的,男人經常不在家,什麼事情都得讓女人一肩扛。但其實嫁給軍人也挺幸福的,至少淚瞳是這麼認為的。陸瑢止雖然在家的時間少,但只要他在家,他都會搶著幹活,刷碗,擦窗,拖地,洗馬桶……只要經他手幹過的活兒,那絕對比一個最貴的家政人員幹得好n倍?
原本對自己做的家務特別自信的淚瞳看到陸瑢止干的活之後,整個精神狀態就徹底的垮了,自信心被摧毀得連個碎片兒都沒留下。尤其是今天看到陸瑢止疊出來的豆腐塊之後,她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向他看齊,一定要在做家務這塊兒打敗他?
於是淚瞳撒嬌耍賴什麼方法都用盡了,陸瑢止總算答應抽點時間教她如何將一床被子疊成好看得不忍心睡下去的豆腐塊。
也不知道是陸瑢止的教育方法不對,還是某人真的笨得無法形容。半個小時過去後,當淚瞳看著她經她手疊出來的被子--不,應該說是一團軍綠色的小山丘,她就徹底的淚奔了。拽著老公的手,某人嬌滴滴地聲音讓陸瑢止不寒而慄:「老……公……你能不能再教我一次嘛,人家還沒有學會嘛……」
陸瑢止巋然不動的面皮抽抽了一下,他的媳婦,神經起來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然後,他果斷地拒絕了:「這工夫你來練的話少說也得三年五載,你有時間還是抓緊生娃,我都說了,這種事我來。以後家裡的活你也別幹了,你在家只管吃喝,家裡要是亂得看不下去了,就住你媽家去,只要家裡不長蛆就成……」
蛆……
淚瞳一陣乾嘔。
為嘛為嘛,為嘛她家男人竟然連這種噁心東西都能說出來……
懷孕至今從來沒有孕吐過的淚瞳,在陸瑢止的洗臉盆裡吐得昏天黑地。好傢伙,能把她昨兒晚上吃的飯菜都吐出來。陸瑢止拍著她的後背,心疼得跟什麼似的說:「這怎麼好端端的就吐了?不是說到現在都沒有想吐的感覺嗎?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淚瞳恨恨地瞪著他,「你個混蛋,都是讓你噁心的?」
陸瑢止不以為意的聳聳肩:「什麼噁心?蛆嗎?這有什麼?咱們在原始森林的時候,還有更噁心的東西呢。你見過螞蟥嗎?它吸進人的身體裡拔都拔不出來,鮮血淋淋的,拿火燒它都不死……咱們隊裡,那個誰,馬小哈的腿裡上次都鑽進倆螞蟥……」
嘔……
淚瞳又吐了個肝腸寸斷。
這回已經沒食物可吐了,直接把酸水都吐出來了。
陸瑢止還想說什麼,淚瞳蔫蔫地擺手:「瑢止,求你了,啥也別說了,你再說我接下來三天都不用吃飯了?」想到那什麼蛆啊,螞蟥的,誰還有食慾啊?陸瑢止眸裡露出些許笑意,「不吃飯,吃我唄?」
小干陸事。喝水漱口的淚瞳一口水噴出來。
這這這這,這是她男人嗎?
今天的陸瑢止徹底的顛覆了她的三觀啊有沒有?
陸瑢止眨動著眼睛,臉上竟然露出萌萌的笑,「現在就想吃了?這會兒可不行?今晚上我不用值夜班,你在家洗白白等著我。」
噗……
淚瞳差點沒坐穩從椅子上掉下來。
「老、老公,你今天好奇怪……」她男人究竟是腦袋磕牆上了還是被門擠了?誰能告訴她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才幾天不見就變成這樣了?他這是因公受傷了麼?要是因公受傷了那她得趕緊找政委去申請醫療救助啊……
陸瑢止卻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說:「奇怪嗎?每次都是我吃你,我以為,你今天想換換方式來吃我呢。」
淚瞳徹底崩潰了。
誰吃誰到最後還不都是一樣她被壓在下面,還不都是她哭天喊地的求饒?這有嘛區別這有嘛區別?
被陸瑢止雷得裡嫩外焦的淚瞳最後是渾渾噩噩的被他帶去士兵宿舍分發食物給他們的,一群大小伙子聲音洪亮的喊嫂子時,淚瞳才算徹底的清醒過來。看到戰士們欣喜的模樣,淚瞳才轉身對陸瑢止說:「給湯中尉留一點,咱們拿去給他。」
陸瑢止卻眸色一沉,兩人從士兵宿舍出來,他看著雲卷雲舒的天際,這才幽幽地說:「湯中尉退伍了。」
退伍?淚瞳一怔。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一直都沒聽陸瑢止說過。雖說上次見面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那裡也沒看出湯嘉懿要退伍的跡象啊。淚瞳不解地問:「那他去哪兒了?回家了嗎?他家不在金津市?」
陸瑢止搖了搖頭,臉上的神色明顯的更為陰鬱,「聽說他退伍回去之後出事了。」
淚瞳心裡一沉,看人的神色,這湯嘉懿明顯的就是出大事了,否則他不會這麼凝重。淚瞳急得跟什麼似的說:「哎呀,瑢止,你別跟擠牙膏似的我問一點你才說一點嘛,你這是想急壞我呢。這湯中尉可是咱們的朋友,他究竟出什麼事了?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今天不來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看著心急如焚的她,陸瑢止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沒告訴你是不想影響你的心情,不是說懷孕頭三個月是最重要的嗎?湯嘉懿退伍後聽說遭遇了一場火災,好像是為了救他的女朋友。後來,消防雖然及時趕到了,但沒有把他救回來……」
「什麼?」淚瞳大驚失色,「你是說,湯中尉不在了?」
陸瑢止臉上隱含著一抹悲痛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的?湯中尉那麼好一個人,怎麼能說沒了就沒了?」淚瞳還猶記得當初看到湯嘉懿的情形,他那麼陽光開朗,那麼英氣逼人,那麼帥不可擋,尤其是在她與陸瑢止定情之後的頒獎禮上,他那麼大聲的笑,撒歡的跟馬小哈爭最佳男配腳……
這些畫面,歷歷在目。
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卻在一場大火中就從此消失殆盡了嗎?
世事真的是太無常了……usdg。
陸瑢止看著她一臉的揪心,輕攬她的肩,說:「不想告訴你,就是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別難過,湯嘉懿說過,他最愛看你笑了。他說你的笑就代表著太陽,心情再鬱悶的人,看到你的笑都會豁然開朗。」
淚瞳茫茫然的抬頭:「他真的這麼說過?」
陸瑢止頷首給予肯定:「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淚瞳抿著唇沒說過,攬著他的腰間的手緊了緊。
世事無常,唯有珍惜身邊的人,珍惜每一天,這才是最重要的。
……
陸瑢止晚上回家的時候,淚瞳正對著筆記本看些什麼。陸瑢止在她身邊坐下,嗔怪地說:「不是說電腦有輻射嗎?怎麼還在上網了?」
「白天出版社的編輯打電話說我哥的書封面已經出來了,發在我郵箱讓我看看呢,我這才剛打開電腦,一小會會沒事的。你看你看,這書的封面好不好看?我哥這張相片很帥?這可是我當初為他拍的,拿來做他的新書的封面再適合不過了。」編輯說她哥的書很快就能排版印刷了,出版上市,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為了這件事,淚瞳小小的興奮了一下。
但陸瑢止顯然就沒那麼感興趣,只是隨便敷衍地回了句:「嗯,還不錯。」然後腦袋就湊過去在淚瞳耳邊聞著嗅著,跟小狗似的喘著氣撓得淚瞳直癢癢地回頭:「瑢止,你幹嘛?我身上不臭?」
「嗯,不臭,只是想看看你洗白沒有。」
淚瞳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躲,看著她男人無比邪惡的眸子,雙手捂著身子道:「瑢止,你、你想幹什麼?」
陸瑢止英挺的雙眉一挑:「你想的正是我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