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珍笑得燦爛,一掃近日的陰霾,雙瞳裡也露出往日的光彩,"虎子哥,謝謝你和淚瞳,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過,虎子哥你放心,我媽要是真的用卑鄙的手段收購淚瞳店面的那些房產的話,我一定會和她抗爭到底的?我不想再那麼懦弱的任由她擺佈,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朋友的人生也不容她侵犯,我絕不會讓我媽傷害淚瞳的?"
她說得信誓旦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勇氣是打哪兒來的?
或許,是因為張偉男?
看到他,她心底的所有恐懼與委屈好像都不復存在了?
張偉男像寵溺妹妹一般的攬了攬她的肩,笑著說:"最重要的是你要開心,看到前段時間你那麼憂鬱,其實我也挺難受的?"
童玉珍咧著嘴大笑,"虎子哥,其實你有一點點喜歡我了對不對?"張偉男一愣,童玉珍笑得更甚,"你別不好意思承認了,不過不要緊,我會繼續努力的,讓你把那一點點變成很很多,直到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我喜歡得不肯撒手?"
張偉男也情不自禁的笑,看到她恢復往日的快樂,他的開心是由衷的?
……
淚瞳經營的品牌女裝的新一季訂貨會地點在杭州,幾次訂貨會下來,她已經跟著凌鈺學到了不少經驗,再也不是當初第一次參加訂貨會時如墜入雲霧之中摸不著頭腦的她了?只不過,這一次訂貨會卻沒見到凌鈺的身影?
自從上次與她在電話裡聊過之後,凌鈺已經很久都沒和她聯繫?淚瞳一直擔心著她,有時打電話給她,她的電話卻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見不到凌鈺,淚瞳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經過一番打聽,又從品牌營銷經理那兒確認過之後,淚瞳才真的相信凌鈺真的已經出國了?
據說她將門店的經營權轉讓給了別人,獨自一人帶著兒子遠赴新加坡?淚瞳看到了接手她經營權的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與她丈夫一起參加訂貨會無比恩愛?
一切恍若昨昔,卻又已物是人非?
淚瞳還記得前幾次與凌鈺一起參加訂貨會的點點滴滴,她就像是個負責任的大姐為淚瞳保駕護航,淚瞳的訂單她總是幫忙一看再看,而後再口徑相傳她多年來的營銷策略?凌鈺一直是這個品牌加盟商裡的經營佼佼者,每一年她的訂貨量總會高出別人許多,也就是在她的經驗相傳之下,淚瞳的店面生意才得以呈現穩步上升趨勢?
怎鈺然我?淚瞳感激凌鈺,更打心眼裡佩服凌鈺?
然而這樣一個堅強又爽朗的凌鈺,卻最終沒有經受住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竟然選擇了放下一切出國療傷?這麼久以來,淚瞳好像沒有為她做過什麼,除了那天讓他前夫當眾出醜之外,她真的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
可是眼下看來,她竟然連那次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都不能分辨了?
……
訂貨會仍然進行得忙碌而熱鬧?
淚瞳卻沒有往昔的勁頭,一輪又一輪的看模特走秀,她只是默默地看,然後記錄下心儀的款式?她盡量以客觀的眼光去審視那些服裝,以大眾消費的眼光去訂下每一個款式?幾天昏天黑地的訂貨會下來,個個都累趴了?按例在酒店休息半天之後,第二天便是群體出遊活動?當然若是不想在杭州逗留的也可以提早獨自返程,淚瞳留了下來,決定在杭州散散心?
從酒店出來,她獨自一人去了西湖?
來到杭州,若是不去看看西湖就枉來這一遭了?再說每年暑假那《新白娘子傳奇》播了一遍又一遍,這不就是隨時提醒著大家有事沒事就來西湖瞧瞧嗎,說不定還能在雷鋒塔下感受到白素貞當年被困的淒寞與苦楚?
西湖的美是毋庸置疑的,雖然不是旅遊旺季,但來西湖遊玩的遊客還是不在少數?很多人舉著相機拍著如畫如卷的秀麗風貌,淚瞳卻坐在成蔭的柳樹下,遠眺著白堤東端古樸淡雅的斷橋?腦海裡便不禁浮現出一襲紅衣的白素貞與許仙在斷橋上的浪漫重逢?usw7?
要是此刻陸瑢止突然出現在斷橋上,她一定也會像白素貞一樣奮不顧身的撲過去?
腦子裡竟然冒出這種傻傻的念頭,淚瞳兀自笑了笑?
大概是中了白素貞的毒?
可是,驀地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娘子,一個人傻笑什麼呢?"
娘子?
淚瞳回頭,看到霍啟東一張好死不死的臉,"誰是子?你在這兒幹嘛?你不會跟蹤我?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你要是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她一連串的話跟機關炮似的,說完就要走?
霍啟東卻吊兒郎當地笑,"誰跟我說話誰就是我娘子唄?"
淚瞳瞪他一眼,"你不要臉?"
霍啟東上前一把拉住她,"喂,妞兒,我這沒把你怎麼樣,怎麼就不要臉了?你不是說能和我成炎朋友嗎?你對朋友就這態度?再說了,我跟蹤你幹什麼?我來這兒可是巡視業務的,咱杭州的餐廳我每個月都來一次,你不知道嗎?"
他在杭州有餐廳?她怎麼知道?
再說了,管他哪兒有餐廳呢,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想離他這塊纏人的橡皮糖越遠越好?不過,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和她只是朋友?
淚瞳眨巴著眼睛,"朋友幹嘛拉拉扯扯的?"
霍啟東滿臉堆笑的鬆開手,"誰讓你一見我就跑的,這不是著急嗎?"與她並排緩緩走著,他又問:"聽說你來這兒參加訂貨會,怎麼樣,還順利嗎?你這怎麼一個人單獨行動了,那些跟你一起開會的人呢?"
淚瞳別過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綽綽,宛如一副純天然的卷軸畫,心思便飄緲起來?她略有些失落的聲音說:"想一個人散散心?"
"什麼事讓咱們妞不高興了,說來聽聽?"
淚瞳凝神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跟你說你也不懂?"
霍啟東忽地收起笑,神情專注地看著她,"這可不像我認識的妞兒,怎麼還愁眉苦臉了?瞧你笑的,比哭還難看?說,是不是那中校欺負你了?還是他又喜歡上他們部隊裡哪個女兵了?只要你說一聲,我就替你去擺平他?"
淚瞳白了他一眼,"瑢止才不是這種人?"
"那你到底有什麼事就說,還把不把我當朋友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而那個人還是你的親人……"
霍啟東聳了聳肩,"既然是親人為什麼要恨?上次我家老頭子拿枴杖虐待我我也沒和他一般見識?妞兒,誰傷害你了,竟然讓這麼善良的你都能去恨她?"
淚瞳搖搖頭,"沒有,只是隨便說說?"
她沒想過要去恨媽媽,即使知道她是存心不要她,即使她不給她一個交待便再次離開?她不恨她,因為根本就沒辦法恨起來……淚瞳歎了口氣,望著眼前飄忽的畫面感慨,"這個世界真大,要找一個人怎麼那麼難呢?"
她清楚的記得陸以恆的話,說她已經是肺癌晚期,而她已經那麼些天沒有吃藥,她的身體究竟會怎麼樣?她會病倒在哪個角落都沒有人知道嗎?這樣一想,淚瞳就只覺得心一陣陣揪結似的疼?
身旁的霍啟東卻不以為然的說:"找一個人能有多難?要是我東少出馬,什麼人我都能給你找出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淚瞳頓時眼前一亮,"真的?"
霍啟東忙問:"你究竟要找誰?你放心,只要你說一聲,我赴湯蹈火也得為你找到……"看著淚瞳的臉色有所變化,他連連改口,"咳咳,咱們是朋友嘛,朋友就得拔刀相助是不是?"
淚瞳一笑,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她把李淑琴的樣貌特徵告訴了霍啟東,霍啟東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淚瞳不知道他打給誰?但他幾通電話之後,便對淚瞳說:"行了,從現在開始會有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找人?不過,咱們回金津市之後,你最好弄張她的相片給我,這樣找起來會容易得多?"
"那還等什麼?咱這就回去?"淚瞳說著就要走?
霍啟東卻笑著把她攔住,"急什麼,既然來了就先把肚子填飽?這是我的地盤,都是杭州的特色菜品,你大老遠的來一趟,我總得盡盡地主之誼是不是?"
原來又是他的餐廳?
淚瞳環顧四周,說:"那就快點菜,吃完了好回去?"
霍啟東看她心急火燎的就沒再多說什麼,點了幾份特色菜?淚瞳吃飯的時候只顧吃飽,哪裡還有心情品嚐美食,那些西湖醋魚杭州醬鴨干炸響鈴東坡肉吃在她嘴裡幾乎都是一個味兒的?一陣狼吞虎嚥,看得霍啟東真是目瞪口呆,他愣愣地向她豎起大拇指:"妞兒,你是我見過吃飯時最沒女人味的女人?"
淚瞳哪有心情跟他貧嘴,道:"快走快走,回去的機票我給你買單,就當多謝你這頓飯了?"
霍啟東噗嗤地笑,這妞兒怎麼就愛跟他搶買單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