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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20.幽藍之境中的秘密 文 / 漪瀾之夢

    隔著一道矮籬笆,酒千和院裡門口處的兩兩對望著,久久不能言語。

    那次宮變之後,藍秋痕帶著蕭雪伊的屍體黯然離開,就連南宮詢那裡的疑問都未曾去要過一個答案。酒千一直以為,他是要將蕭雪伊帶到蒼藍山埋葬,順便繼續在那裡歸隱。

    可是,這一刻,那一身素衣的白髮男子不是他,卻又是誰?

    為什麼他沒有回去蒼藍山,反而來了這處世人懼怕的山村?聽老者的話,似乎是他的長輩,那麼這裡難道是他的家鄉?而他曾經似乎對母后也身後愧疚,難道他們是熟識?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漫上心頭,讓酒千有些無措。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鳳璃也站在酒千的身邊,望著藍秋痕,陣陣無語,心頭亦是百感交集。這一切,誰能給他一個解釋?

    「進來坐吧!師傅,你也快進來吃飯吧。」平淡的話語,掩不去內心的激動。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酒千和鳳璃,再也不用回憶起那個嬌顏如花的女子。

    「師傅,您,過得還好嗎?」難以想像曾經疼她如命的師傅,竟有如此冷漠的一天,是不敢面對還是無顏面對?

    「無所謂好不好,你們先進來吃飯吧!」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朝著門內而去,轉過身那一剎,誰也看不見他端著碗碟的雙手狠狠的抖了抖。

    「小雪兒?你怎麼不等傾傾啊?傾傾,你和小雪兒吵架了嗎?」老者好奇的看著藍秋痕的背影,奇奇怪怪的說著話,這次卻沒有忘記酒千和鳳璃二人。

    進得門內,發現桌上擺了兩幅碗筷,看來此處只住了老者和藍秋痕兩人。「坐下吧!」拿了碗筷回來的藍秋痕見兩人呆楞的在一邊看著,便出口叫二人。

    「師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連小千你都不想認了麼?」看著藍秋痕冷淡的模樣,酒千的心裡很難受,縱然重生後的她並沒有和藍秋痕相處很久,但是酒千留下的記憶以及為鳳璃治腿的那幾個月裡,藍秋痕的疼愛寵溺她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的。

    但是此時此刻,藍秋痕竟然對她如此淡漠,懷了孕的她心裡越發的難受。於是,那雙眸子漸漸染上霧氣,氤氳了以往的清澈。

    她的那聲『師傅』如點擊般觸動了藍秋痕的心臟。他的小千,他的愛徒,如果他們知道了背後的真相,是否還會原諒他?恐怕很難,所以他才選擇了逃避,不是不想聽南宮詢揭開答案而是他的心裡已經猜出了答案。但是那個答案卻徹底的殺死了他!

    「師傅?!」還是不動容嗎?師傅?你真的不想要你的小千了嗎?

    「千兒,別哭!」將酒千緊緊摟進懷中,鳳璃的雙目有些慍怒的看向了藍秋痕,口氣很是不善。

    「不管你自覺以前是哪裡虧待了我或者千兒,但是請你不要現在繼續虧欠她!她懷了孩子,我不希望她為你傷心!」如若他不是千兒的師傅,他早已對他出手,才不會給他讓千兒傷心的機會!可是,他知道,千兒對他有著父親般的感覺,他對他,亦給予了同樣的尊敬!但這一切卻都是以千兒的快樂為前提!

    「你-」眼前的男子竟然可以如此豁達麼?明明是恨他的,卻願意為了小千而包容下他曾經毒害過他的事情。那張容顏,像極了菁菁,但是那個性卻完全承襲了鳳泫,為了摯愛,什麼都願意忍讓。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裡漸漸的看清了一種事實,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菁菁才會移情別戀愛上鳳泫的吧!如鳳泫,鳳璃這般深情的帝王,天下間怕是沒有女子不會愛上吧。如果身在高位的是他,他未必敢如鳳泫那般為了菁菁廢掉三千後宮,也未必敢如鳳璃那般為了小千,後宮獨立其一人。

    所以,他發現自己其實早就輸了,輸給了鳳泫的主動和深情。而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說不定看著菁菁的眼中只是如小丑般滑稽的表演。

    「小雪兒,你還不釋懷嗎?」老人幽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驚醒了藍秋痕的沉思。

    「師傅!你?」師傅的聲音怎麼恢復正常了?師傅不是失憶了嗎?

    「小雪兒,為師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沒事,你還會留下來嗎?只怕你早就覺得愧對我,離開我了。」當初藍秋痕抱著死去的蕭雪伊回來安葬,被上山的他碰見,剛剛好聽到了他在蕭雪伊墳前的自言自語。當下,才想了個失憶的方法騙得藍秋痕為了照顧他而溜了下來。他也一直沒有跟自己說過心事,反而整天悶悶不樂的,完全沒有了當初離開這裡時的那種樂觀自信。

    哎,好好的兩個徒兒,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怎麼好端端的就都沒了呢?

    「師傅,是徒兒對不起你,是徒兒害了傾兒!」愧疚的低下頭,呢喃自語,口中的悲鳴讓酒千和鳳璃更加的好奇了。

    「師傅,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難道現在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嗎?」酒千的話,說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藍秋痕抬頭給她解釋,她的神色不由得有些焦急,深深皺起的眉頭讓鳳璃也跟著皺起。正要開口呵斥藍秋痕的無動於衷,卻看見藍秋痕慢慢的抬起頭來,眼裡,蓄滿了淚水。

    「小千,你們聽完之後,如果恨我的話,就直接走出門去,不要理我。」閉上雙目,開始緩緩述說。

    「我本名不叫藍秋痕,而是叫做蕭雪秋,蕭雪伊是我的妹妹,我們是這個村裡土生土長的孩子。而你們的母后,也不叫司徒菁菁,而是叫做莫輕傾,是我師傅的女兒,亦是我們這裡的公主。這裡不是一個村落,而是一個族,幽藍族。師傅二十多年前還是幽藍族的族長,不但精通絕世醫術,也身懷絕世武功。但是他一個人的力量,卻抗衡不了野心勃勃的鳳嘯國。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鳳嘯國的先皇北堂瑾從歧路山下路過的時候,因為被人追殺而誤闖了幽藍之境。重傷的他被師傅所救,師傅仁心,運用了幽藍之境的秘傳醫術將他的傷完全治好。但是卻引起了他的野心,他跟師傅說,要將幽藍之境併入鳳嘯國,而師傅就可以成為鳳嘯國的御醫院大夫。

    幽藍之境向來與世無爭,每一代族長都勒令族人不得隨意離開幽藍之境,帶來外敵入侵。卻想不到,師傅的一時好意卻為幽藍族帶來了滅族之難。為了挽救幽藍一族,在北堂瑾拂袖而去之後,師傅決定親自離境,去求鳳鳴皇鳳泫相助。

    鳳鳴國雖然強大,鳳泫亦是雄心壯志,但是卻不失為一個君子。他並沒有以此要挾幽藍一族歸順於鳳鳴國,只是跟師傅提出了要求,想要進入幽藍之境觀賞一次。

    帶了數萬精兵,駐紮於歧路山下,鳳泫信守承諾只自己一人跟著師傅進了幽藍之境。他感歎幽藍之境景色優美,風景宜人,也驚奇師傅武功深厚,醫術奇特,但是卻沒有起半點的歹心。

    之後,北堂瑾果然準備率兵攻打幽藍之境,卻被鳳泫埋伏的兵馬擊退了回去,之後那幾萬精兵便一直駐紮在了歧路山附近十餘年。直到北堂瑾完全打消了念頭,才漸漸的撤回了。

    其實真正的故事,到這裡才開始。鳳泫那時候年僅三十左右,性子沉穩內斂,渾身霸氣暗藏,表面溫文爾雅,一身白衣不像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反像個高雅出塵的謫仙,確實有讓人動心的資本。但是那時候傾傾和我兩情相悅,並沒有被鳳泫的風姿迷倒而傾心。

    鳳泫提出,想要娶傾傾為後,師傅一口回絕,傾傾也沒有答應。鳳泫臉色有些難看,但並未發怒,只是失落的看了看傾傾而已。第二天,他就會離開。

    但是,第二天到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了。傾傾親自告訴鳳泫願意嫁給他,只要求他一定要庇護幽藍之境。鳳泫詫異傾傾的舉動,卻依舊欣喜如狂,當下答應了傾傾的要求,並許下了願意為傾傾放棄三千後宮的諾言。傾傾當時聽了,淺淺一笑,並未當真。從她的笑容裡,我看出了她的不甘和無奈,我以為是鳳泫動了手腳。」可是,到如今,到如今他才猜出了答案。

    「父皇不會這麼對母后,一定是你自己誤會了什麼。」肯定而冷冽的話語,鳳璃絲毫不懷疑自己父母之間的真摯愛情,堅定的維護著兩個愛他如命的人。

    「對,是我誤會了,是我誤會了他們。鳳泫一生光明磊落,怎會屑於那種下三濫的手段?是我,是我聽信了讒言,誤會了傾傾。」那個自己疼入骨髓的親妹妹,竟然會是欺騙自己的罪魁禍首,她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雙手沾滿了傾傾一家人的鮮血。

    「小雪兒,其實這也不能怪你,伊兒也是為情所困,才會誤入歧途。當年,我帶了鳳泫回來,就該猜到以他那天人之姿會令家裡的兩個小丫頭心動,可是我們竟都忽略了這些。鳳泫看上傾傾,偏偏伊兒又看上了他,為了可以順理成章的跟著鳳泫回去,伊兒肯定對傾傾說了些關於鳳泫的事情。一方面以鳳泫的優秀吸引傾傾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卻以族人安危恐嚇傾傾,傾傾善良,自然為了我幽藍一族寧願犧牲自己。

    就是為了怕傾傾和伊兒之間因為他產生間隙,我才派了你隨她出嫁。卻想不到,你竟然成了傷害傾傾的利劍。『天絕』,你竟然對傾傾的孩子用了『天絕』。哈哈,為師教會你獨門絕技,你卻用來『回報』傾傾的身上,這一切是老天跟我開的玩笑嗎?」悲慼的聲音控訴著藍秋痕,這是第一次,師傅敞開心胸埋怨他辜負了傾傾。

    「師傅,對不起。」起身,朝著老人跪了下去。

    看了看地上跪著的男子,老人的眼角漸漸濕潤了。他是想怪他,怪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傾傾,但是這一切又怎能全部歸咎於他?傾傾後來確實對鳳泫動了心,看著曾經與自己山盟海誓的女子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盡情歡笑,他生出不滿甚至嫉恨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這一切能怪誰,只能怪老天捉弄了所有人。還好,還好他的傾傾最後是幸福的死去的,因為有鳳泫的誓死相隨,她定不孤單,那樣,就夠了。

    「起來吧,傾傾沒怪過你,我也不怪你。是你自己放不開,以後,要走要留隨你自己吧。」老人最終落寞的離開,他要去看他的傾傾,他的寶貝女兒。

    「阿璃,你去看看他吧。再怎麼說,他都是母后的爹,也就是你的外公了。」離去的背影僵硬而顫抖,酒千的心跟著抽痛。那,是一個疼女入骨的老人,是一個真正的好父親。()

    不似酒沐白,親身女兒就在身邊,卻被他視作無物,必要時便撿回來當成廢物利用一番。在酒家她嘗盡了冷情冷漠,在鳳璃的身邊,她卻一次次的感受到了親情的偉大,很有爹地媽咪在身邊的那種溫暖,那種幸福。

    「嗯,你自己小心點。」飯,一人不知道吃了幾筷子,就散了。

    酒千拉上了藍秋痕來到了幽藍之境的入口處,兩個人靜靜的矗立在山上,俯視著山下的幽藍之境。

    青山綠水,環抱著生機勃勃的小山村,接近傍晚,很多人家正在燒火做飯,所以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都冒起了裊裊炊煙,迎著輕風像是下凡仙女般,扭動著纖腰。

    負手而立,藍秋痕望著那方一塊寬廣的綠色草地,靜靜的發了呆。那裡,曾經是他們三人習武玩耍的地方,亦是他和傾傾從相識到相愛的地方,可是,當他再回來,一切已經都物是人非了。如果他的能力好一點,那麼師傅是不是就不用去找鳳泫幫忙,伊兒也就不會看上了鳳泫而從中作梗,破壞了他和傾傾的姻緣?

    但是,卻沒有如果發生。

    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他逃避。

    「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走向了一旁靜坐在大石上的酒千。紫色的衣衫雖然有些凌亂,身上還沾染著幾絲沒有被拍打淨的泥土,雙手支撐著自己圓圓的小下巴,眼睛炯炯有神的望著幽藍之境的風景。

    身上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自信霸氣,好似眼前的巍峨高山,都不被她看在眼裡一般。她有時可愛,有時冷靜,有時冷冽,有時嗜血,可是每一面都給人一種致命的魔力,吸引著人去挖掘。就如他第一次聽見她的名字就決定收她為徒一般,喜歡她,毫無緣由。

    配上鳳璃的睿智,鳳璃的威嚴,鳳璃的仁義,鳳璃的狂傲,兩個人像是天造地設一般,眼中都只有彼此。比起當年的他和傾傾,確實強上不止數倍。他現在只希望,他們兩個人可以一直走下去,不要像他們一樣,半路岔開,終生不再有交集。

    「小千,這裡美嗎?」師徒好久沒有聊天了,他煞是想念。

    「美,青山高聳,綠水環繞,早晨定是晨霧瀰漫,宛如仙境,傍晚朝陽似血,仿若紅色海洋,一定別有一番滋味。」本來想說仿若血海,但是怕藍秋痕覺得自己變態,稍稍委婉了些許。

    「是呀,幽藍之境山水秀麗,人傑地靈,才孕育出了師傅這般的能人。但是這一切卻得不到更好的保護,反而招來了賊人的貪婪,也拆散了原本快樂的我們。」

    「師傅,母后和父皇的愛情故事確實震撼人心,但是我想問一句,如果是你,母后死的那一天,你會隨他而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這個假設,他真的沒辦法回答,因為他沒經歷過,真的不知道會如何抉擇。如果當時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可能不會隨她而去。

    「那師傅竟不必介懷了。你敗給父皇的,正是這一點。你愛母后,但是卻還可以在母后和天下之間衡量孰輕孰重,雖然你並未為王。但是父皇雖未一國之君,但是一旦愛上,他的眼裡,母后便是他的天下。或許作為一個百姓,一個臣子,會認為這樣的男人不是男子漢,是個懦夫。但是,作為女人,最愛的就恰好是這種男人。上天入地,都敢和自己一同共赴。」說起來,酒千的心裡就不由地激動,她真的很佩服鳳泫的勇氣,在江山搖搖欲墜之際,就敢毅然決然的隨莫輕傾而去。

    「是嗎?小千會希望鳳璃將來也會是那樣的嗎?」難道真的是他愛得不夠深嗎?

    「會!但是,我們會努力不讓自己面臨那種困境。我不是母后,善良不是我的本性,阿璃亦不是父皇,一切以母后為主,哪怕是養虎為患也縱容。若是我,親近之人傷了我,我勢必千倍百倍討回來;若是阿璃,我身邊有人心懷不軌,縱然我反對,只怕他也會那人直接挫骨揚灰,以絕後患。」這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同,所以,注定了他們的路也與鳳泫和莫輕傾不同。

    「看來真的是為師狹隘了,為師一生盡做些荒唐事,唯一的一件明白事,恐怕就是收了你做徒弟了。」摸了摸酒千的腦袋,藍秋痕的臉上扯起了一抹釋然的笑意。是呀,他們都已經逝去了,他一個人何必再那麼耿耿於懷?

    「師傅這一件事,抵得過別人數千件了。有一個皇后做徒弟,難道您沒覺得臉上光彩都亮了幾分嗎?」終於看來了,傻師傅。呵呵,真好,那個疼愛她的師傅又回來了。

    「你呀,讓鳳璃寵得越來越調皮了。」自己呵護在手心的寶貝也找到了真心疼愛他的人,心裡倍感安慰。而小千也可以替他好好的照顧鳳璃,一起攜手,袖手天下。這,怕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阿璃說了,要寵我上天呢!不過呢,我要悠著點,我可捨不得上天!」世界時多麼的美好,天上有什麼好?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她和鳳璃便要做這墨翎大陸上最讓人羨慕的鴛鴦,受萬人景仰。想想有一天鳳璃稱帝,她搖身成為整個墨翎的國母,那將是何種風光。

    「是是是,寵你上天!不得了了,為師那個傻傻的小徒弟變成了大胃王,這墨翎怕是要被你給吞了哦。」鼻尖輕點,那親切的感覺依舊還在。

    「師傅,你還會離開這裡嗎?」

    「不了,師傅要留在幽藍之境陪著你外公,他孤單太久了。」

    「咦,外公不是族長嗎?難道身邊沒有別的人了嗎?」這麼美好的村莊,人與人之間應該情意濃濃的,鄰里之間也都是互相幫助的嗎?

    「哎,我也是上次回來才聽族裡的人說起,師傅在知道傾傾死了之後,便一病不起,臥床七天七夜,再醒來,師傅的一頭青絲變成了白雪。至此之後,師傅就卸下了族長之位,獨自隱居到了這裡,離其他的人戶稍有些距離,每每有人來探望,師傅總是斷然拒絕了。久而久之,他們不再光明正大的前來,只是悄悄的來探望師傅,確保他活得好好的。」

    震驚的睜大雙眼,酒千不可思議的看著藍秋痕,腦海裡思緒飛轉著。

    她還以為外公是年歲大了,一頭青絲才成了白色的,想不到竟然早在十幾年前便已經為了母后的死而全部白了嗎?那麼他一個人住在這裡,肯定孤單至極了,那麼他們要不要將他一起接出去算了?嗯,這個得找阿璃商量一下。

    「不要想了,你外公不會離開的。你們要是方便了,多回來看看他便可以了。」

    「你外公出去,必然引來江湖議論紛紛,如若再惹起了其他兩國的野心,只怕會給幽藍之境帶來滅頂之災。所以,你外公肯定不會答應你們。」

    「哦,那就等我們奪了天下再說吧。」一句話,說的淡然,說的輕飄飄的,卻像是一塊石頭砸在了藍秋痕的心上。奪了天下再說吧?淡淡一句話,隱含的霸氣張狂,卻讓他的額頭佈滿了黑線。誰能告訴他,他是踩到什麼狗屎運了?收了一個這麼特別的徒弟啊?

    兩個人接著便把幽藍之境的風光全部的游了個遍。而另一邊,鳳璃尾隨著老人的身影,來到了一處荒廢了很久的老屋中。

    老人在前面慢慢走著,突然間,他的腳步加快,急速的朝著一間房間跑了進去。鳳璃見狀,立馬加快腳速,跟了上去。但是進到房間裡的時候,卻發現沒有老人的身影,只有一間極其乾淨的屋子呈現在他的面前。

    梳妝台,鏡子,桌椅,紛紛擦拭得一層不染,與其他的房間構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架上好的雕花鏤空鱗紋大床擺放在房間中央,上面鋪就著一床上好的蠶絲被,淡淡的綠色絲被上,隱隱傳來一陣熟悉的清香,吸引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張大床。

    拿起被子的一腳,觸到自己的鼻息之間,閉上雙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好熟悉的香味,連這顏色現在看起來,都倍加熟悉。

    「母后,母后……」嘴裡,低喚著,手用那柔軟的綠色絲被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臉頰,幻想著那是母后的芊芊素手,正在輕輕的輕撫著自己,口中也在不停的喚著『璃兒,璃兒』。

    淚水,溢滿眼眶,心中壓抑了十幾年的思念如潮水般襲來。溫熱的淚水,衝開了緊閉的眼瞼,奔襲而出。他,在心裡無聲的呼喚。

    母后,父皇,你們可知道璃兒有多想你們?母后,你看到了嗎?璃兒找到外公了,找到母后的家鄉了。

    淚水流淌,心裡的思念濃郁,他並沒有感覺到,身後,老人正同樣熱淚盈眶的注視著他的背影,同樣的無聲低訴著。

    傾傾,爹看到了,看到了爹的外孫了。他長得好像你,像極了你,但是他的個性卻像鳳泫。他已經做皇帝了,而且還立了皇后,他們比你們還要般配,還要優秀。爹相信,他們不會步上你的後塵,他們一定會幸福的。你和鳳泫,要記得保佑你們的孩子,還有孫子,爹也會幫你照顧好他。

    對著棉被緬懷了半天的鳳璃終於滿意的放開了那被淚水浸濕的被角,轉身,準備朝著別的地方而去。哪知轉過頭,視線便對上了老人家的視線。

    「想不想看你娘親小時候的樣子?」快速轉開自己的身子,長袖巧妙的輕輕一揮,快速的抹去了眼角未曾滴落的淚水。語氣故作輕鬆的朝著一個櫃子走去。

    打開櫃子,裡面露出了慢慢一櫃子的衣物。鳳璃不用問也知道,那些都是他母后的東西,那些素雅的顏色,那越過櫃子飄然而來的香氣,一一證明著,這裡就是莫輕傾曾經的閨房。

    思索之間,老人搬出了一個長木箱子,放到了鳳璃身側不遠的圓桌上。

    「阿璃,快來。」一臉欣喜,不自覺間叫上了從酒千那裡聽來的稱呼。

    鳳璃在聽見他的呼喚的時候,眼神一滯,隨即笑了開來。阿璃,他喜歡他叫他阿璃,親切而充滿著淡淡的關切。跟酒千叫起來不一樣,千兒叫起來,含著的是親密的愛意,而他帶的是親情。兩種不一樣的感情,卻都讓他的心染上溫暖。

    「外公,這是什麼?」圍在桌旁,看著老人打開了那個木箱子。

    「這些都是外公的寶貝!」拿出一卷紙,遞給鳳璃,笑瞇瞇的誘導著他。「來,將它打開。」

    伸出手,將那張紙拎住兩角,向下一抖,白紙如捲簾般順利展開。紙上,一個身穿著白色輕紗衣的少女赫然出現,粉嫩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粉紅,頭上綁著簡單的小辮,腰間別緻的紮了個蝴蝶結,手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野花,笑得燦爛,笑得張揚。

    「看,這是傾傾十歲的時候,我幫她畫的,是不是很漂亮?」那時候的他,除了忙活族裡的事務之外,一有空閒就會替莫輕傾畫圖,族人皆知他會醫會毒會武功,卻無人知道,他畫的一幅好丹青,而且還會以顏料調色,為他作的畫統統著上永不退色的色彩。保存住他美麗的傾傾最美的時刻。

    鳳璃看了一張之後,便不再等待著他遞給他。而是主動的拖過木箱,拿起一卷一卷的紙筒,快速的看了起來。

    一張,十三四歲的模樣,一身白衣迎風而立,一隻腳輕輕的微曲起,另一隻腳打直,輕點在一塊石頭上。雙手微微向兩側展開,衣袂翩翩,隨風飛舞。笑顏如花,目視著前方,好似在注視著他一般。那塊石頭,他記得,就是那天酒千一躍而下的地方。他回眸一看,剛剛好看見那一刻的情形,跟畫裡的一模一樣。

    「這是傾傾第一次自己用輕功回家。」他飛在前面,擔憂的望著她的一舉一動,身怕她失手。哪知,那一注目,他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宛如一個天上仙子般降臨,他的腦海裡清晰的記著那一幕。

    換一張,十**歲的年紀,一襲綠色長裙的她,靜靜的矗立於一處荷花亭邊,臉上一臉平靜的靜思著。完美的側臉呈現出了屬於她的獨特美麗。

    換一張。

    再換一張。

    手裡不停的換來換去,鳳璃的臉上儘是喜悅,這些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母后,他一定要好好的看清楚,記在心裡不可。轉眼間,木箱子裡,只剩下一卷還未打開的紙捲了。

    繼續,鋪展開來,不同於前面的素雅,這一張全是一片大紅色。而且,這一張裡,竟然出現了兩個人。

    震驚,如果說外公可以將母后畫的如此傳神是因為熟悉,那麼他將父皇也畫的如此俊美逼真,又代表了什麼?

    「外公,這張是?」這是他想像出來的畫面嗎?怎麼他覺得比真實的場面還要深刻動人呢。

    畫中,有一張巨大的大床,也就是他剛剛碰到的那張床。只是畫裡的錦被枕頭都是大紅色的,連整個房間的一切擺設,都佈滿了一層紅色。

    床邊,兩個人倚床而坐,莫輕傾低著頭,眉頭緊蹙,雙手無措的緊握著,害怕身側的人的觸碰般。而她身邊,鳳泫扯起嘴角,滿臉寵溺的看著她,大掌朝著她的粉手輕撫而去。

    「這是我幻想的,呵呵,那時候鳳泫提出娶傾傾,我並不同意,是傾傾自己同意的。但是她眼裡的不開心我看在了眼裡。我以為,傾傾接著便會離開我而去,但是鳳泫卻跟我提出,要跟傾傾在我的面前先舉行一次婚禮。那確實讓我震驚,一國之君,肯為一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已屬不易。但是我依舊不太相信他能給傾傾幸福,所以在他們的新婚之夜,我幻想著,為他們畫上了這幅畫。」但是,第二日,他便從女兒的表現上看出來,鳳泫對她,肯定比他畫中的還要好。那時候,說不定傾傾的心,就已經開始為鳳泫而動。

    「外公,這幅畫,可不可以送給我?」這些全部都是外公的寄托,他不可能全部要走,但是這一副,他卻想要拿走。因為,他想學著畫中的父皇,一輩子,如此小心翼翼的呵護千兒。

    「你帶走吧。」

    「對了外公,母后既然是幽藍族的公主,身份自然算得上高貴了,為何還會成了司徒府的大小姐?」

    「你娘親的出身雖然高貴,但是卻是不能對天下人說的,因為幽藍之境不想要被外族干擾,你娘親必須換個身份嫁入皇室。所以,鳳泫決定讓傾傾化名為司徒菁菁,成為了司徒府上的大小姐。」不得不說,鳳泫將一切都考慮得周到,換個身份,便找了個大將軍為傾傾做靠山。皇后之位,依靠著將軍之名,她坐的更加輕而易舉,廢除後宮之事也是很多大臣給了司徒海面子。

    「嗯,舅舅與母后想來感情應該很親厚,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半點痕跡。」

    「是啊,好了,你該去找你的妻子了。剛剛吃的不多,記得再給她弄點吃的,別餓壞了她和孩子。」

    「嗯。」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來,卻是一起離開,跟著一起離開的,還有那副畫。

    之後,兩人繼續在幽藍之境待了十多天,鳳璃背上的傷勢也全部好了之後,兩人才辭別了莫羽塵和藍秋痕,往鳳鳴國返回。

    在他們返回的的時候,卻不知道鳳鳴國內,煝煙燁三人早已經急得團團轉。他們送北堂婉雪回到了鳳嘯國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鳳鳴國,快速的開始召集人馬,朝著死亡之路進發了。

    ------題外話------

    夢可能過幾天要請一次假了…

    夢有寶寶了,孕吐和頭暈的症狀太過嚴重了…。

    想休息幾天,請親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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