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大大地不滿,道:「你是說根矩嗎?莫要忘記,他跟你才是莫逆之交呢!怎麼又變成了我的損友?」
太史慈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就在此時,只聽有人大笑:「文舉,你這人還是老樣子,絲毫不長進,難道與我作狐朋狗友就辱沒了你嗎?」
聞聽此言,眾皆燦然一笑。就是秦周也為之莞爾,看來來人與眾人非常的熟絡。
太史慈微笑之餘也心喜孔融的坦誠和不做作,暗想:這孔融的朋友都是這麼放蕩不羈嗎?看來《世說新語》裡記載的關於文人間的風雅趣事還是不作虛言的。
此時,眾人分出一條道來,只見三人來到眾人面前。
太史慈更是細心觀察,能讓孔融期待的人自是非比尋常。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歲許的男人,衣飾華貴,但偏偏一掃達官貴人身上常見的俗氣,一對眼睛更是直視前方且清澈異常,由此可見此人必是正人君子又或者道學家之流。
右邊的年輕人白皙秀氣,容貌英俊,眉宇間有一種罕見的靈動之氣,彷彿天地間所有的造化神秀都在其一身,自有一番不遜於前者的風采氣度。比之孔融的瀟灑狂放也不遑多讓,而剛才接孔融話的就是此人。
不過兩人明顯被旁邊的那人比了下去。
只見此人衣著樸素,除了束髮的巾外,身上全無配飾,看其打扮必非世家子弟,當是出身寒門,年紀在二十五六間,不過身型高挺筆直,腰佩長劍,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咋一看時,此人容貌普通,但眉宇間有一種叫人見之難忘的文采風流,最與眾不同處在於此人而且他神色無憂無喜,此時在萬眾矚目下,臉上卻不見半點波瀾,似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樣恬淡,毫不介意別人對他的感觀印象如何,可以說那是一種這時代罕見的沉思者的博大氣勢,
太史慈立時推此人為來到這時代自己見過的最為出色的人物。此時大廳中的眾人立時被他比了下去,就是瀟灑如孔融者也遠有不及。
究竟是哪一位寒門子弟有此風采?太史慈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少人看見三人已經開始騷亂。
孔融的目光也落到此人的身上,立時狂喜道:「竟然是幼安!」
太史慈聞言霍然動容!
幼安?在他的記憶中歷史上只有兩個人的字是幼安,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抗金將領、南宋詞人辛棄疾。另一個就是三國時代名動天下的大賢、北海管寧!
見此人如此風采,當是管寧。
熟讀三國歷史的人沒有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自不必說他與華歆割席斷交這後世盡人皆知慕其高義的故事,也不必說時人把他與平原華歆、同縣好友邴原並稱為「一條龍」的崇高聲望。
單說管寧避禍遼東不到一個月,就可組織沒有經過訓練的中原難民建造一座城市,把苦寒遼東變成人間樂土,令百姓知禮而不畏戰,文武鼎盛三十七年。就這份本領就是被後世譽為智者象徵的臥龍諸葛孔明也瞠乎其後。
太史慈的心臟霍霍跳動起來,他只知道管寧是為避青州常年不斷黃巾軍騷擾才趕往遼東的,史書上只是隱約記載他的出走是在孔融當上北海相前後。
因此太史慈在前幾年甚至在自己初到這時代的第一年就曾經拜訪過這位名人,可惜一直家中無人。這管寧十六歲喪母,孤身一人,史書上寫他人到中年才娶妻生子,此時自然是孑然一身,多數時間在外遊學,所以居無定所。
太史慈數次拜訪均鎩羽而歸,還以為管寧此時就以避禍遼東。又因為幾年來事務繁忙,這個念頭也就淡了。
豈料今日在此意外相逢,太史慈怎能不驚喜非常?
如果這管寧未走,那麼他的好友王烈和邴原這兩個內政高手自也不會離開。而且這三人一向共同進退,如能說服其中一人,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己豈非賺大了!
不過這時太史慈只敢在心中想想,要知這三人脾氣古怪,目下無塵,出了名的軟硬不吃,比如管寧,在歷史上就是曹丕當年數次以禮相待請他回中原,他都一點面子不給。就憑他現在的太史慈?一個小小的東萊西北六縣的掌權者?
難啊,太史慈心中旋即放棄了要收服管寧的主意。
在孔融的詢問下,眾人才知管寧四處遊學,剛和好友王烈分別,聞得自己的忘年交許子將要來臨淄,才趕來聚首,豈料幾日前巧遇邴原,邴原又說早與國淵約好同行,於是三人相見同來刺史府。
說罷上前見過孔義和秦周,執弟子禮。然後再向眾人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