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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嚥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180:前世今生糾纏不清 文 / 美越

    一朵踉踉蹌蹌回到冥王宮,宜暘站在她屋前的院子中,正盯著一株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發呆。(好看的)宜暘見一朵回來臉色很不好,正要問她怎麼了,她已進屋將門關緊。

    「混血兔——」

    宜暘在門外呼喚一聲,屋內沒有絲毫回應,宜暘便靜靜守在門外。

    無殤回來時心口受了傷,說是舊傷復發,卻不知是哪個舊傷復發。一朵幫他上藥,皮膚上卻沒有絲毫傷痕,應該是內傷吧。望著他露裸的緊致肌膚,忽然想伸手摸一摸,那樣光滑緊致的肌膚比女子的還要美好。

    手在即將觸碰到他肌膚時僵住,趕緊拿了衫子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遮住。

    「可找到回魂珠了?」一朵在他背後輕聲問他。

    無殤搖了搖頭。

    回魂珠……這世間只怕就只有那兩顆了,一顆被她吃了,一顆在她的袖子裡。無殤怎麼可能再找到一顆回魂珠!

    「花曲又逃了?」

    無殤點了一下頭。自從進門他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也不知是怎麼了。

    「你有心事?」一朵為他倒了一杯他喜歡喝的茉莉花茶。茉莉花……花水上仙最喜歡茉莉酥,所以他就喜歡喝茉莉花?

    茉莉茉莉,莫離莫離。

    多麼恩愛的兩個人呵。

    無殤忽然一把抱住一朵,讓她坐在他的膝上。頭埋在她的頸窩間,深深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

    「花曲說……」他低沉的聲音澀住,像個受傷的無助孩子更緊地抱住一朵,「我心口的刀疤……是水兒所刺。」

    一朵渾身一顫,不是震驚知道這件事,而是震驚無殤竟然知道了這件事。那是讓他痛不欲生幾度墮落成魔的過往!她的手有些顫抖地握住無殤冰涼的大手,想說點什麼喉口卻像塞了棉花。

    「許是……許是她騙你的。」

    無殤忽然捧著她的臉與他面對面,「你希望她是騙我?還是希望那是事實?」

    一朵被他問得一愣,「這有什麼差別?」

    「若是事實,水兒與我自是再回不到從前了。」他低落的聲音悲淒的神色刺痛了一朵的眼。

    「自然是騙你的。」一朵就像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輕輕撫摸他的長髮。卻沒有得來無殤的興奮,反而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

    「你就那麼希望我和水兒在一起?」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又讓一朵一愣,「你們那麼相愛,我當然希望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三千年前她不捨得他傷心難過,三千年後自然也不希望他傷心難過。

    輕柔地將他臉頰的髮絲別在他白皙透明的耳後,指尖輕輕劃過他稜角分明的面頰,笑著卻也不禁悲傷。

    這張臉還是那麼俊美非凡那麼俊朗迷人。這個人還是那個他,而自己亦還是那個自己。可那份情卻越來越糾纏不清,紛亂如麻了。

    「二澈哥哥……」一朵的聲音哽住,努力讓在自己笑得無恙,俏皮歪頭望著他,「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無殤眉心悠然一跳,收緊的目光緊盯著一朵,「二澈?」

    他並不生氣一朵喚他的本名,只是不知二澈從何而來。二澈哥哥,二澈哥哥……他在心底默念許多次,忽然覺得有些熟悉,努力回想,心口劇痛起來,腦子也鈍痛得無法再想下去。

    「你怎麼了?」一朵緊緊抱住他搖晃的身體。

    「沒事。」無殤猛然清醒過來,方纔的劇烈疼痛也瞬間停止,只是再想不起來那種熟悉的感覺。

    「為什麼叫我二澈?」他啞聲問一朵。這一次完全覺得這個稱呼陌生的遙遠。

    「因為我覺得你很二,所以叫著玩的。」一朵趕緊打哈哈。萬分後悔方纔的抑制不住。

    「很二?」無殤蹙起眉,不明其意。

    「就是……就是很厲害的意思。」一朵豎起大拇指,偷偷吐了吐舌頭。

    無殤滿意點點頭,「我本來就很厲害。」

    一朵連連附和,「很厲害很厲害。」

    想從無殤膝上下來,無殤卻緊緊抱住她。側臉緊貼她的側臉,「就這樣,讓我抱一會。」

    他閉上那對森冷的黑眸,好像很累很疲憊。一朵便靠著他,嗅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亦閉上眼,唇角猶自帶著一抹淺笑。

    能這樣窩在他懷裡真好,這樣親密的擁抱,是她前世就期盼了幾千年的奢望。不想老天爺沒有虧待她,這一世總算了了前世夙願。只可惜……悲催的宿命還是無法逃出輪迴的掌控,她與他又能長遠多久?

    「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這一次換成無殤問她了。

    「沒有。就是想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休息一下就走。」無殤更緊致地抱著她,「我忽然有一種想法。」

    「什麼?」

    「若這個擁抱便是永恆該多好。」他呢喃如囈語。

    一朵雙肩一顫,望著他平穩的呼吸安靜的容顏,好似已經睡去。腦子一片混亂,心口亦滾燙灼燒起來。他……不會把她錯當成花水上仙了吧。

    眼角酸澀難耐,還是沒有眼淚。深吸一口穩住紛亂的思緒,很多凌亂的畫面在腦海裡斷斷續續紛飛上演,天帝的壽宴,桃花樹下的翩翩起舞,一個結實的擁抱,相視無言的淺笑,那個女子的出現被他緊緊握著的手,他們的婚宴,他的忽然離世……

    其實,她認識無殤比花水更早,其實他們相愛比他們更早,其實那時他許下諾言要娶的人是她呀。

    怎奈仙妖殊途,他沒有勇氣忤逆先天帝,卻在最後有勇氣娶了忘川河畔的魔物。她為他墮落,為他癡迷放蕩,放浪形骸水性楊花皆是她的代名詞,她前世的名聲的確很糟糕,還同時與多名男子雙修被他撞個正著。回想起他當時的憤怒,現在想想還不禁脊背發寒。而那時的她卻有勇氣坦然以對,魅聲魅色地對他說。

    「我本就是九命狐妖,命中注定九夫相隨,你若受不了大可全當從未認識過我。」

    他決然離去的背影,穿心刺骨的那句話,至今歷歷在目。

    「自此你我便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在她與冥王大婚的那日,亦是他和花水上仙大婚,那場愛恨糾纏,到底是誰負了誰,她也說不清楚了。即便沒有心去體會那段苦痛的回憶,依舊疼得滴血。

    無殤已靠著她的肩頭睡去了,眷戀地撫摸他熟睡的容顏落下纏綿一吻。二澈哥哥……一朵笑彎唇角,因為你排行老二自然叫你二澈哥哥了。

    他這一覺睡的很香甜也很安穩,若不是被一朵坐得腿麻木漲痛只怕要一覺悶到天亮。他醒來時正是深夜,也沒有同宜暘道別就帶著一朵趁夜離開冥界回了妖界。反正他走路都是用飛的,腿麻了也沒事,見他身體繃的緊緊的,一朵就覺得好笑。

    妖界是艷陽高照的大白天,一朵想回兔子洞看看無殤也要跟著來。倆人便攜手去了兔子洞,站在桃花樹下在一片落英紛飛中,一朵悲傷的想落淚眼睛卻乾澀一片。

    妖界幾千年來沒有桃花,亦種不出桃花樹。只因近萬年前狐皇白兒在天帝壽宴上一曲芳菲桃花曲艷壓群芳冠絕天下,惹怒了花神下令妖界再不許有桃花,自此白兒也再未跳過芳菲桃花曲。

    忽然,無殤問她,「你可會跳舞?」

    一朵先是一驚,隨後趕緊搖頭,「你看我笨笨的,哪裡會跳舞。」

    無殤伸手接住幾片桃花瓣,他白皙的指尖粉嫩的桃花格外誘人。薄唇輕啟,聲音如那馥郁的花香透著迷人的味道,「為何我總覺得,你應該會跳舞。而且會跳得很美很美,如這那桃花妖嬈艷絕一方。」

    他沒有忘記在皇家獵場,一朵中了聽話蟲,他叫她跳舞,而她卻只會原地轉圈。他想到了他第一次吻她,那麼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好像偷糖吃的孩子,回去後煩亂了好幾天才平靜下來。自此好像中了她唇瓣的毒癮,總是想要嘗一嘗。不過之前一直控制自己心底的**,而今那禁忌的一步已經跨越,再不必鉗制自己的心意,一把摟過一朵的纖腰,落下深深的一吻。

    漫天花瓣飛揚,絢爛的美景光彩氤氳,彩蝶翩翩振翅而飛圍著他們兩個旋轉飛舞。

    一朵的回應讓無殤很開心,捧著她的小臉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挨著她的鼻尖,曖昧的距離讓人一陣臉紅心跳。

    「我覺得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他低啞的聲音帶著濃烈的**。

    一朵雙頰緋紅竟比那滿樹桃花還要色澤誘人,羞澀地低下頭,揪著他胸前的衣帶,「人家……人家也離不開你了。」

    話落間,感覺渾身都燙的好像要燒開的沸水,羞得摀住臉不敢看他。

    無殤朗聲笑起來,一把擁住一朵。

    卻在這時有人不合時宜地找來了,一見無殤就急慌慌地跪在地上,「尊上,奴婢可算找到您了!上仙……上仙……」

    金枝擦著眼淚泣不成聲。

    「水兒怎麼了!」

    看到無殤緊張又惶急的神色,一朵識趣地推開了他的懷抱,退避一側。方纔所有的歡喜瞬間冷凝,化作無數的碎片扎得渾身疼痛。

    「上仙昨夜舊疾復發,昏迷不醒。奴婢尋了尊上許久,總算是找到尊上了。上仙一直念著尊上,尊上快些回宮去看看上仙吧!嗚嗚……奴婢好怕上仙……上仙又會自此昏睡不醒……」

    無殤正要飛身而去,卻回頭看向一朵。

    「我在這裡呆一會就回去,可以嗎?」一朵低聲哀求,無殤終是不忍拒絕。

    「必須回去。」見他聲音冷了下來,一朵鄭重點頭,「肯定回去。」

    見無殤和金枝遠去,一朵頹然坐在桃花樹下。意識迷亂間,前世的紛紛擾擾總是不停在腦海裡盤旋。宜暘說的對,過去的事就不該再想起。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上又多了那麼多血淋淋的傷疤。

    無端端又看向無殤和金枝離去的方向,在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愛花水上仙更多一些啊。

    前世他們三人便糾纏不清至死方休,難道今生還要重蹈覆轍?

    撐著無力的身體進兔子洞看了一眼,屋內還是她那日離去的樣子,看來樹爺爺和顏女都沒有回來過。動用靈力搜尋,卻發現樹爺爺和顏女的氣息就在妖界。既然在妖界,他們怎麼不回家?一朵很費解,急著去給阿牛娘送彼岸花和孟婆湯,便暫時擱淺了此事。

    唐澤鴻見到一朵苦不堪言,一張臉都擰成一團。趁著阿牛娘不注意,拽了拽一朵的袖角,很小聲說。

    「我想我娘了,我想回去。」

    像個賭氣孩子的口氣,哪裡有半分做過一國之君的霸氣。原來阿牛娘剛剛揍過他,只因教他的法術一樣都沒學會。這也怪不得唐澤鴻,畢竟他現在還是凡身**。

    「你都多大了,不能像個孩子不負責任。這就是你娘,她是愛你的。你走了,她該多傷心吶。」一朵小聲勸唐澤鴻,他深深低下頭不出聲了。

    一朵和阿牛娘進屋將門關緊,一朵從袖子中將十株彼岸花和孟婆湯都放在桌上,又從袖子的最深處取出了那個黃豆粒大小的回魂珠。這顆是玄辰給的那顆回魂珠。自此世間再無回魂珠了,無殤想恢復前世記憶亦是再無門路。

    當時崔玨問過她,「這顆回魂珠,你打算自己吃下,還是給尊上?」

    一朵當時的想法很簡單,無殤已是妖界至尊,就是不恢復記憶也還是妖界至尊。而自己不同,回魂珠不但可以恢復前世之記憶,連帶前世之靈力也可一併恢復。在自己驅動靈力多次都不得太大進步後,早就動了吃顆靈丹妙藥提升法力的想法。不強大自己,如何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她只問了崔玨一句話,「我前世的法力可強大?」

    崔玨說,「白兒是狐皇,與妖界至尊一樣無上尊貴,法力自是強大。」

    故而,一朵毫不猶豫吞下了那顆回魂珠……

    「真沒想到,你居然找到回魂珠了。」阿牛娘拿著那顆珠子端詳很久才確定那是回魂珠,看在一朵這般賣力為她兒子的份上,對一朵的成見也少了幾分。「不瞞你說,恢復我兒子靈力記憶只要一顆回魂珠即可。不過這十株彼岸花和一碗孟婆湯是用來制忘情絕愛的毒藥的。」

    「毒藥!」一朵一驚。

    阿牛娘有些惱了,一拍桌子,「我自是不想害了我兒子!還不是他癡迷你至深,若恢復記憶還對你不離不棄,再因你丟了性命,我還費力救他作甚!」說著,阿牛娘吸了吸鼻子沒讓眼淚落下來,「不過無情無愛,也沒啥壞處。你終究不會跟我兒子好的,總比過讓他傷心斷腸的好。」

    一朵深深低下頭,「這樣也好,忘記我他就可以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了。」

    「我們娘倆還要專心修煉為他爹報仇,日後你就別再來了。」阿牛娘收好桌上的東西下了逐客令。

    「伯父的仇,我去報。」

    一朵走出阿牛家,在離開時回頭深深看一眼唐澤鴻。他正蹲著揪一顆雜草穗子往地上丟,神情看去很鬱悶。應該是還在生氣他娘總揍他吧,這樣賭氣的樣子跟阿牛像極了。

    「再見了,阿牛。」一朵對唐澤鴻擺擺手。

    唐澤鴻好像觸電了一般猛地抬頭,卻沒有再看到一朵的絲毫蹤跡。

    回兔子洞時,一朵順路去了一趟狐王宮。本來打算是去看看晴蘿的,怕她擔心極琰,不想站在半空看到晴蘿在洗極琰的衣服。極琰不在,哪來的髒衣服?正納悶,晴蘿洗完衣服進屋攙著極琰出來曬太陽。

    「極琰大哥,我在樹下放了茶桌和躺椅,還泡了一壺好差備了一本好書。你快坐下,看看可還滿意。」晴蘿攙扶極琰坐在躺椅上,趕緊倒了一杯熱茶獻寶似的端到極琰面前。

    原來無殤已放了極琰。

    一朵怕被他們發現趕緊離開了狐王宮回兔子洞。

    站在桃花樹下,莫名地歡心,扯著雪白的裙擺翩翩起舞。

    阿牛可以恢復了,極琰也安全了,現在還有什麼放不下呢。

    臨近傍晚,一朵見無殤遲遲沒來有些低落。他在陪著花水上仙,哪裡有空再顧及她。既然他沒來,她又何必巴巴地黏上去打擾他們,遭人厭惡。

    晚上住在兔子洞,許久無眠。在剛過子夜身份,外面傳來窸窣的響動。一朵趕緊起身,只見屋外圍上來許多人,為首站著的正是一襲黃裙的綺影!

    「燒!」綺影清脆如鶯鸝的聲音此刻透著狠絕。

    一群人手裡的火把紛紛擲向兔子洞,一朵飛身衝出去,揮手間白光一閃將那些人手中的火把全部熄滅,一群人哀嚎一聲紛紛摔在地上。

    綺影沒想到一朵忽然變得這麼厲害,顯然有些怕了,卻還仰著臉擺出一副鳥族公主的凌厲高傲架勢。

    「狐皇就是厲害啊!」綺影陰陽怪氣地諷了句。

    「我最討厭自不量力之人。」一手負後,白裙飛揚,「最近靈力大增,正想試試身手。」

    綺影揚聲大笑,「極琰為了你身負重傷而今又靈力盡失,你倒是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悔恨之意啊。」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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