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墮落得在此賣藝?」
一朵同情地看了看向來自持美貌眼高於頂虛榮又好強的顏女,而今一副丫頭打扮兩個環髻格外滑稽。又同情地看了看一副山野村夫打扮的兆瑾,堂堂天界神仙居然淪落成耍雜戲取悅凡人換取微薄籌資的戲子。
真真暴殄天物!
而樹爺爺一身粗布衫,抱著一個簸箕,裡面收著一些零散銅錢。正樂呵呵地望著自己,久別重逢的歡喜洗滌了這兩年來所有的擔憂與疲憊。
「還不是為了找你!」顏女瞟了一朵一眼。理了理身上布衫的褶皺,很是惱怒這身土氣打扮,不過幸好這裡是凡間沒人認識她。
「一朵,我總算找到你了。」兆瑾歡喜過度反而不會笑了,嘴角一抽一抽笑的比哭還難看。上前一步,又不敢和一朵靠的太近,抓抓頭只會呵呵笑。
樹爺爺上下打量一朵一番,一陣唏噓,「一朵花咋變得這漂亮了!好看好看,真真像朵花了。嘖嘖嘖,瞧瞧,人變得漂亮也越發愛美了!頭上那朵紅花真真嬌艷似火,就是有些不搭我家一朵花這一身素白長裙。突兀的緊突兀的緊。」
顏女撫了撫梳得規整的鬢邊,冷哼一聲,「女子為悅己而容。她向來不好打扮,髮髻上也從不帶髮飾,自然不懂穿什麼衣服簪什麼花。」
雖然顏女總端著一副不待見一朵的表情,卻是最瞭解一朵的人。初來妖界之時,一朵不會古代梳發,只用白絲帶一邊扎一個馬尾辮,這個髮型一梳就是幾百年。後來自己漸漸長大便開始梳一個馬尾辮,再後來愛上極琰開始學著打扮自己,也跟著顏女學著梳髮髻卻總也學不好,想著反正已名花有主便只梳個簡單的髮髻其餘長髮隨意散在身後。這個髮型用了幾百年,隨意簡單又大方,素靜清雅又便捷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今不過多簪了朵花,就讓他們這般驚訝又大肆品評,若知道簪花之人乃妖界至尊,他們肯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一朵揚了揚頭,扶了扶頭上嬌嫩的紅花,嫣然一笑,美若夜間綻放的白蓮清雅絕靈。驚艷得周圍凡人一陣抽氣聲此起彼伏,很有優越感。
「我倒覺得挺好,襯得肌膚更勝白雪,不錯不錯呢。」悄悄瞄了一眼淹沒在人群中的無殤,見他一副若有所思又不堪在意的表情,暗鬆口氣。而今她已愛他到卑微得生怕他有一點點不高興的程度,只要是他喜歡的,她都跟著歡喜。愛一個人,不就應該喜歡他的一切,方乃為摯情真愛。
「我也覺得不錯,很好看。」兆瑾望著一朵含笑的目光裡恍若能擠出水來。
顏女瞟了兆瑾那傻樣一眼,嗤了一聲。
眾人見不再表演,夜色也深便漸漸散去。淹沒在眾人中變化得身材矮小的無殤漸漸顯露出來。他就站在一朵身後三步開外處,即便幻化成平凡庸俗的醜陋模樣,依舊有一股子讓人一眼便能注意到的寒冷氣息。
「他是誰?」顏女眼尖,一眼便發現此人有所不同,身上氣息奇特根本不是凡人。而且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一朵身上,顯然倆人有些微妙關係。
一朵有些羞澀地拽過無殤,緊緊抱住無殤的胳膊,「他是我在人間的相好。」
此言一出,三人皆驚。
「姐姐!再嫁不出去也不能找個這般模樣的糟踐你自己!」顏女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嬌媚的眸子上下打量無殤一眼,滿是不屑。
「一朵!你已是有夫之身,怎能再與旁的男子相好!」兆瑾亦是氣得牛喘,一張俊臉漲紅,敵視地盯著無殤,大有一拳將他揍成肉泥之勢。
樹爺爺捻著雪白的鬍鬚,打量無殤一眼,搖搖頭卻不言語。
「呵呵呵……」一朵見無殤身子猛然繃緊,知道他生氣了,訕訕笑著,更緊抱住他的胳膊,生怕這頭狼一時不忿暴露了身份。
「天色不早了,我們各回各家吧。」一朵匆匆告別,正要走,卻被顏女和兆瑾攔住。
「我們苦尋你兩年!不回家,想去哪?」顏女哼道。
「一朵!與我回家!」兆瑾瞪著無殤,眼中殺伐之氣如萬馬奔騰。
無殤亦毫不畏懼地迎上兆瑾的目光,電光火石之間劍拔弩張,拼得難捨難分。
「呃……」
一朵看了看兆瑾,又看了看無殤。兆瑾之姿,萬妖山數一數二,俊美無邊。無殤之姿顛倒眾生風華絕代,若兆瑾是女人,真真配得站在他身邊做那郎才女貌之人。心中不禁有了一個**的念頭,無殤不會男女通吃,如此一望便跟兆瑾擦出火花了吧?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樹爺爺忽然就出現在倆人中間,將刀光劍影火星四濺的兩道目光生生掐斷。
一朵有點失望,很想知道這倆大神會不會掐出什麼緋聞來。
「兆瑾,有點出息!」顏女不溫柔地踹了兆瑾一腳。
兆瑾很惱,惡狠狠地瞪了顏女一眼,顏女一記凌厲眼刀。兆瑾終是沒說什麼,忍氣吞聲地將臉別向一邊。
在樹爺爺左右逢源的攛合勸慰下,一朵和無殤一起去了樹爺爺他們三人在凡間的小家。一個普通平常的四合院,他們三人一人一個房間,剩下的一間房是備給一朵的。
顏女說,樹爺爺將一生積蓄在一朵離開妖界時傾囊相贈,而顏女從來沒攢過銀兩,在妖界也鮮少能用到銀兩,妖和妖之間講究交換,只有凡人講究買賣。兆瑾飛昇成仙,更是用不到銀兩自然分文無有。他們三個「窮光蛋」來到人間簡直寸步難行,樹爺爺怕三人遭天譴不許用丁點法術,只有賣藝為生才能換點銀錢度日。顏女盯著一朵,說的咬牙切齒。
「你知道我們三個為什麼找你嗎?」
「不知。」一朵搖搖頭。
「就是為了告訴你千萬別再回妖界,蘇妃正滿妖界尋你。」就因為這一句話,她受了兩年非人折磨。對於她這個驕傲的千年妖精,居然靠取悅低賤凡人為生,豈不是莫大恥辱!然而,一朵的回答,更是氣得顏女撕心裂肺,恨不得將一朵一口嚼著吃了都不解恨。
「我知道。」
見顏女又是那副恨不得撲上來咬死自己的模樣,想起來在妖界顏女回來的那個早上,一朵嚇得瞬時白了臉色,跳到樹爺爺身後大叫。
「她又瘋了!」
「你如何知道蘇妃在尋你?」樹爺爺捻著鬍鬚,瞇著老眼問一朵。
「我前段時間回過一趟妖界。九死一生的一次遭遇,險些死在蘇妃手裡。」一朵一陣搖頭,現在想想渾身鞭子抽打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無殤望了一朵一眼,似有疼惜。
「你如何回得去!」樹爺爺驚大一對老目,「我曾試著回妖界,封印力量不知為何突然大增,憑我之力都不能打開。」
「我就是……」一朵想了想,還是不要供出締俊公子為妙,便說,「稀里糊塗就進去了。」
「三界曾皆屬天帝掌管,三千多年前妖界和冥界才不屬天帝管轄。而三界封印依屬天帝之法力幻化,受命於天帝。為了不打破三界平衡,亦不削減天帝之法力,封印之力並不強大。而今封印力量忽然增強應是天帝幕後操控,為今只怕只有天帝才能打開三界封印。」兆瑾道。
耶?
只有天帝才能打開封印?
想來兆瑾分析的不對,締俊公子只是輕輕一揮手就開啟了封印。興許締俊公子開啟封印之時,封印還未他們說的這般強大吧。
無殤默不作聲,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什麼。或許在想今晚吃什麼吧,她肚子都餓得咕咕亂叫了。
「樹爺爺這就去做飯!做我家一朵花最愛吃的炒胡蘿蔔。」樹爺爺樂顛顛地跑去廚房做飯。
和事佬走了,屋內的氣憤瞬間又變得詭異起來。
顏女盯著無殤若有所思,無殤盯著一朵若有所思,兆瑾盯著一朵若有所思,一朵咬著手指頭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無殤和兆瑾居然異口同聲問一朵。
「我在想……」一朵悠悠然看向廚房方向忙碌的樹爺爺背影。
「想什麼?」
「想什麼?」
無殤和兆瑾居然又是異口同聲,互相怒目一眼,大有來個月下決一死戰之勢。
「我在想,炒胡蘿蔔不是我的最愛了,我想吃肉。」
眾人絕倒。
是呀,自從九命狐妖的真身解除封印後,越發愛吃肉了!尤其是新鮮宰殺的鮮血淋漓的鮮肉,愈加能勾起她的饞蟲大作了!總覺得那樣的肉上有一股子靈魂未散的滋味,很鮮美。
無殤不說話了,兆瑾也不說話了。顏女不再盯著無殤若有所思,而是盯著一朵若有所思。
五個人在接近子夜時分圍著一張桌子吃飯,一桌子的粉紅菜餚很豐盛,清炒胡蘿蔔絲,涼拌胡蘿蔔絲,干燉胡蘿蔔絲,還有一道胡蘿蔔湯和一盤生胡蘿蔔蘸醬。四個人望胡蘿蔔興歎,只有樹爺爺樂呵呵地給四個人夾菜忙的不亦樂乎。
「兔子,你的胡蘿蔔。」無殤似打趣般,夾了一根生胡蘿蔔給一朵。一朵端著滿碗堆疊成小山似的胡蘿蔔幽聲一歎。原先的自己,的確很喜歡胡蘿蔔,幾乎每頓沒胡蘿蔔不歡。而今只覺得這胡蘿蔔會把人都吃成胡蘿蔔,提不起半點興趣。
「樹爺爺,怎麼連點葷腥都沒有。」顏女扒拉扒拉一盤子胡蘿蔔,悻悻地放下筷子。她雖也半兔半狐,卻是狐狸的遺傳基因頗重,向來吃葷鮮少吃素,尤其是胡蘿蔔。即便有身為兔子本能地喜愛,也決然不願嘗上一口,她不想提醒自己體內流著兔子的血。狐狸妖媚無骨而高潔絕美,那才是她心之所向。
樹爺爺看了看兆瑾,又看了看無殤,一隻狗仙,一隻血狼,都是葷主,不喜素食屬正常。又看了看一朵,雖然覺得而今一朵身上氣息陌生詭譎,為何也不喜歡素食了?
「胡蘿蔔打小就是你的最愛!你還曾說,將來長大要嫁給一隻胡蘿蔔精,享受吃不盡的胡蘿蔔。」樹爺爺敲了敲桌子,提醒一朵快點吃飯。
一朵興致缺缺地放下碗,雙手托腮,看向天邊皎潔的月亮,「我怎麼覺得過了鬼節之後,空氣變得越來越不好了,很不好聞似的。」
無殤眉心一跳,看著一朵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
「鬼節之夜到處充滿孤魂野鬼的味道,渾濁不堪嗆鼻的緊,有何好聞的!你該不會修了旁門術,墜入魔道了吧。」顏女瞥一眼一朵,又看向無殤眉心輕蹙。
「一朵心思善良單純,豈會修煉旁門術!休要再出言中傷一朵。」兆瑾不願意了,橫一眼顏女,樂呵呵問一朵,「想吃什麼?我去買。」
「一朵花,你怎麼怪怪的?」樹爺爺目光狐疑地流傳在無殤和一朵之間。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顯然這個不對勁,無殤深知肚明。
「我怎麼覺得你很眼熟?」顏女終於問出聲,看著無殤眉心蹙得更緊。
「怎麼會!你們又從沒見過。」一朵趕緊打哈哈,側身不著痕跡地將無殤擋在身後。天吶,這只血狼可是曾經上過自家妹子的!萬一倆人舊情復燃,自己不成了那強奪妹夫的惡姐姐。想想這斷舊往事,就尷尬得難以自容,將來東窗事發,叫她如何面對顏女。
無殤不做聲,默默的,一副雷打不動的泰然態度。
一朵汗顏,這廝還真繃得住,難道見到顏女果真沒有半點羞愧難擋之意?該說他臉皮厚?還是說他薄情寡義心如冰?
「天色很晚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一朵拽著無殤起身。一面怕紙包不住火,又怕顏女兆瑾不知情惹怒了無殤,落個藐視聖顏之類的罪名。
兆瑾一把拽住一朵,「這裡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
無殤一把打開兆瑾的手,瞬間飛沙走石,兆瑾又襲來攻擊,倆人便在須臾之間過了數招。即便無殤身體尚未恢復,兆瑾依然不是對手卻也不見落敗之勢。一朵怕情況愈演愈烈,猛然出招,一股勁力將倆人分開。
除了無殤,三人皆驚一朵怎忽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正欲問,就聽無殤說。
「兔子留下,我亦留下。」
兆瑾顯然不同意,正要氣怒地吼什麼,被樹爺爺攔了下來。「今晚就委屈這位公子與老頭子我同住。」
這場鬧劇就在樹爺爺的勸和下平息了下來。
顏女還是覺得這位面貌醜陋身形矮小微駝地男子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看了好幾眼無殤,終究還是毫無印象便回了房間休息了。
無殤被樹爺爺請到自己房裡去。一朵也去了樹爺爺早先便為自己準備的房間。房間不大也卻很整潔,顯然樹爺爺天天都有收拾,不由得鼻子一酸。樹爺爺待自己真真是如親生一般極好。
兆瑾睡不著,在天還未放亮時,猶豫許久,輕輕敲響一朵的房門。他不好意思進門,便在窗前和一朵隔窗說話。
一朵困的緊,有一聲沒一聲應著。
「一朵,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你才不得已委身相隨?」
「也沒有啦。」
「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真的沒有啦。他豁出性命救我……」一朵趴在窗子上,呢喃囈語。周公總是強行拉她入夢話家常,故而也不知回了兆瑾什麼話。
「他對我那麼好……我自然也要對他那般好……也要豁出命去……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我亦可以為你豁出性命!」兆瑾的口氣無比鄭重,「若我也豁出性命,你可能為我這般執著相待!」
「他真的好美……天上地下唯他最美……」
「長成那般模樣,你還說他美!你竟愛他到這般程度!」兆瑾怒火中燒,感覺頭髮絲都在冒火。
「他可是妖王誒……你見過的……比你美多了……」一朵迷迷糊糊低聲喃語。
「他是無殤?!」兆瑾低吼一聲,連睡熟的顏女都驚醒了。
一朵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拍了拍臉蛋迫使意識清晰過來,「我說什麼?!說什麼了?!」
她夢到和無殤在一片密林中的花叢上跳舞,他編了一個花環給她帶在頭上。彩蝶翩飛,溪水潺潺,景像極美,甜至心坎。
「他竟是無殤!」兆瑾竟然恨得咬牙切齒,一陣咯咯作響。
「竟是尊上……」
一朵清晰聽到顏女在房內傷痛滿載地低喃一聲,身為妖精耳朵都機靈的很。狠狠敲打自己的頭,懊惱自己竟然說漏了嘴。
「你可知他騙我?說你跟阿牛私逃出玄水明宮!騙了我一顆起死回生藥,還騙得我滿世界像個傻子一樣尋你。」
本來兆瑾信以為真,就在兩年前和樹爺爺顏女一同來人界仍然以為一朵和阿牛是一起私逃來了人界。就在半年前,一直尋一朵不獲,是顏女說漏了嘴,才得知一朵和阿牛雙雙死在玄水明宮無殤手下。他本來想去妖界問無殤個明白,不想結界封印根本再打不開。當時不管樹爺爺怎麼說一朵還活著他就是不信,後來去了醉悅閣,崔媽媽拿出女兒白一朵的畫像苦尋失蹤女兒,這才信了一朵還活著,繼續留在人界尋找一朵。然而這口惡氣,他依舊吞嚥不下,發誓再見無殤要決一死戰為一朵報仇。
一朵趕緊衝出房間,攔住兆瑾。
「你要作甚!我不許你傷他一分一毫。」一朵急急大喊。即便深知兆瑾不是無殤對手,依然不希望他找無殤丁點麻煩。
兆瑾痛心地望著一朵,不敢相信無殤居然在她心裡已這般重要。苦聲問一朵,「我不執意要你信守我們之間的婚約,強制你不許愛上別的男人!可你難道忘了阿牛!忘了是他親手殺死阿牛的兇手!難道你對他的愛已深到連他是殺死阿牛的兇手也不顧了!」
「轟」的一聲炸響,一朵大腦一片空白。
「萬妖山上誰不知道,你與阿牛最要好!你也說過,除了爹娘顏女樹爺爺,阿牛是你在這世上最親最愛之人!你當阿牛是閨蜜,是摯友,是知己是兄長……」
一朵再也聽不清楚兆瑾又說了什麼,只癡愣愣地轉頭望向不知何時現了原貌就站在身後的無殤。
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微弱的光芒之下,無殤冷峻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忽明忽暗忽沉忽現,似有疼痛在心底脈路漸漸清晰,一點一點攀爬至肺腑,束住呼吸,窒息的難受。
一朵望著他俊美的臉頰,本來想笑的,他說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可是不知為何唇角僵硬無論如何都笑不起來。聲音變得顫抖,喉口也變得堵塞,只能發出艱難而細微的聲音出來,也不知他聽不聽的清楚。
「是真的嗎?阿牛……」手摀住心口裝著阿牛魂魄的寶瓶,一陣針扎的刺痛。「真的是你殺了阿牛?」
本來就有這個懷疑,可是又覺得不應該是他,他為何要殺了阿牛呢?樹爺爺不是告訴阿牛娘,妖王無殤行事向來喜歡以儆傚尤,不希望有人步後塵,即便殺了阿牛也會公諸天下。而玄水明宮沒有傳出絲毫關於阿牛的死訊,萬妖山上也沒半點風聲,故而一朵一直覺得阿牛的死與無殤沒多大關係,只怕是到了命劫沒能逃得過去。
無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一朵。
「你不承認也不否認,又是什麼意思?」一朵糾結地問著他,好想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不管別人說什麼,只要不是他親口承認,她都統統不相信。
無殤依舊不說話,晨風捲起一層沙土,打得窗欞辟啪作響,也卷落幾片黃葉盤旋而飛。
「他已默認,還有什麼好問的!」兆瑾心疼地扶住一朵顫抖的身子,有些悔恨不該告訴一朵。
「是默認麼?真的是默認嗎?!」一朵拚力喊著,不住後退再後退,好像遠離他,再也不要看到他那張顛倒眾生的美麗容顏,還有他身上那股子好聞的清冽氣息。這些她貪戀的,而今都變成千萬根鋼針,刺得她體無完膚。
阿牛,阿牛,阿牛……
她竟然愛上了殺死阿牛的兇手!
「不——」一朵不住搖頭,眼淚瞬間決堤。
「兔子……」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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