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智是不是受啥刺激了?」我們一坐下來,表哥媽就急迫地追問。
「我看這孩子不是實病。」表哥爸看著表哥媽說:「好好的人,不可能說精神失常就精神失常,剛才在樓上,看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表哥媽聽到這話,臉上一陣驚訝一陣著急的,眼淚都急得落了下來。
「你說的很對,王醫生的病,是邪病。」陸冥把香放在茶几上,接過表哥爸的話說。
「你怎麼這麼肯定?」表哥爸驚訝地看著陸冥,然後疑惑地問:「你們今天到我家裡,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陸冥剛要開口,我連忙插上話說:「事情發展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表哥幾天以前,就在家裡聽到有孩子哭的聲音,正好我朋友會看外馬事,我就把他介紹給了表哥。表哥才約我倆今天來家裡。」我說到這裡指了指陸冥,陸冥很尷尬地笑了一下。
表哥父母聽了以後,更是一陣驚詫,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又看看陸冥,年輕一小伙,乾淨立整,可能怎麼看,也沒想到陸冥是跳大神的吧?
「頂香看事的,不都女的嗎?」表哥媽果然有些懷疑地問。東北遍地都是出馬仙,老百姓對這個也不稀奇,也都信這個。
「出馬仙女的多,男的少,不管男女,只要能看事破災,就是好仙家。」我見陸冥被表哥媽問的愣了一下,一看就是還沒從小冥警過渡到出馬仙呢。我連忙在一旁接過話說。
然後用手碰了一下陸冥,給他一個很隱晦的眼神,提醒他說:「陸大仙兒,別愣著了,趕緊點香,把仙家請下來,給表哥好好看吧,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麻煩拿過來一個飯碗,碗裡裝點米,插香用。」陸冥也回過神來,說話拿起香盒說,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表哥爸聽了連忙打發還有些愣神的表哥媽去裝米。不一會,表哥媽拿過一隻裝滿大米的飯碗,放到茶几上。表哥爸又從兜裡掏出一張毛爺爺壓在了碗底下。
陸冥從香盒裡抽出三根香,給表哥爸借過打火機,把香點著後,硬著頭皮插在了米碗裡。
我打量了一眼表哥父母的神情,除了對兒子的擔憂之外,還有一絲懷疑的神色。心裡不由的替陸冥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能不能裝好出馬仙。
就見陸冥點完香後,待了一小會,就裝模做樣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我一看陸冥還挺入戲,心裡忍不住偷笑,但是臉上不敢顯露出來,繃著一臉的嚴肅。
表哥父母一見陸冥一臉慵懶的模樣,又打哈欠又伸懶腰的,都知道這是仙家要附體的前兆,都一臉嚴肅地看著陸冥不說話。
陸冥打完了哈欠又打了個哈欠,就見他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就是不開腔。
我一看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心說你到是說話啊,再打哈欠該真睡著了。
表哥父母也一臉迷惑不解地神情,對望了一眼,表哥爸指著陸冥小聲問我:「仙家咋還沒下來?」
「仙家在上方,哪那麼容易下來的。打個電話,還得等會才接呢,在等等吧,差不多該下來了。我也是頭次見他給人看事。」我小聲地對表哥父母解釋,心裡急得不行,真心懷疑,陸冥這傢伙能不能行了?
我伸手拿過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兩口水,借此來掩飾我的心虛跟緊張。
好在我話還沒落地,陸冥那邊也開腔了,就見他瞇著眼睛在那哼哼唧唧地念叨:「三塊板子一層天,撥開烏雲見晴天,駕霧行至府門前,何事驚擾各路仙,各路仙馬齊到位,積德行善為升天,王家門府有何難,儘管說與本大仙。」
我一聽陸冥在那憋了半天不開腔,感情是在憋詞兒呢啊!當我聽到他念到最後一句,一個沒忍住,「噗」的一下,把剛喝到口中的水都噴了出來!
表哥媽看我被嗆得直咳嗽,連忙站起來遞給我紙巾,問了一句:「沒事吧?」
我接過紙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小心被嗆到一下。」然後尷尬地擦了擦嘴邊,又擦乾淨茶几上的水漬。
「這是誰家的小油童,這麼沒有禮貌呢?」陸冥拿著大仙的調調斜睨了我一眼,說。
我出了這麼大的糗,這傢伙還有心取笑我,我有一種想抽他的衝動,心裡恨恨地想著,剛才咋沒憋死你呢?還本大仙。
「這個小姑娘,是我兒子的朋友。」表哥爸連忙接過話來,說:「我兒子這兩天有點失常,我們肉眼凡胎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找仙家下來給看看。」
表哥爸說到這的時候,扭頭小聲跟表哥媽嘀咕了一句:「看樣下來的是鬼仙,他唱的那個三塊板可能是棺材蓋子。狐仙愛抽煙,常仙愛喝酒。你趕緊去廚房裡接一碗涼水來。」
我一聽表哥爸對這玩意這麼在行,心裡更為陸冥捏了一把汗。就見表哥媽起身去廚房接了一碗水,端出來放到茶几上。
表哥爸看著陸冥不說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表哥媽接碗水來,難道這是在考驗陸冥?
就見陸冥半睜著眼睛看了一下水碗,端著仙家的架子衝我說:「你個小油童,剛才嚇本仙一跳,罰你去把這碗水潑到門外。」
「哦。」我不知道陸冥玩的是哪一出,趕緊配合地端起水碗,把一碗水潑到了外面,才回來。
我放下碗,剛坐下,就見陸冥又裝模做樣地半睜著眼睛,在房間裡掃視兩圈,然後居然還哆嗦了一下,以仙家的口吻,說:「你家陰氣重啊,家宅進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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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父母一聽,神情一下緊張起來,表哥媽不敢接話,還是表哥爸開口問的:「大仙能不能看看,我家進的是什麼鬼?」
我看表哥爸看陸冥的態度,比剛才認真了很多,看來陸冥是矇混過去了。
陸冥又閉上眼睛,皺著眉頭,好一會沒有說話,就在表哥父母等得有些著急的時候,他才又睜開眼睛說:「這隻小鬼兒不簡單啊,是從你兒子醫院跟回來的。在你們王家門府鬧騰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兒子夜裡能聽到他的笑聲,你們聽不到嗎?」
表哥父母聽了以後,都搖了搖頭,表哥媽一聽是小鬼兒連忙問:「怎麼才能把這小鬼趕出去,讓我兒子好起來?」
「這事兒不好辦啊。」陸冥繼續裝仙家附體說:「這個小鬼兒現在附在你兒子的身體裡,不肯出來。而且,他的來歷本仙家看不透。這隻小鬼兒死了應該有些年頭了。看這道行差不多得有二十來年了。」
表哥父母聽了一驚,我也挺驚訝的,怪不得剛才陸冥沒能把他從表哥身體裡給拽出來,原來他死了這麼長時間了。
就見陸冥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這隻小鬼兒在你家鬧騰不肯走,你兒子聽得見,你們卻聽不見,有點奇怪。還有個奇怪的地方,是這隻小鬼兒,跟你們家要是無冤無仇的,怎麼會跟你兒子,從醫院裡回來呢?看樣子不是外鬼,是家鬼啊。」
「家鬼?」我們三人聽了以後,異口同聲地說。
我看了一眼表哥父母,只見他倆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有些難看,我心裡暗自為陸冥擔心,也不知道他是真看出什麼,還是假看出什麼,順口胡說的。
「小鬼兒能這麼快上你兒子的身,並且他鬧騰的時候,你兒子聽得見,你們聽不見,說明他跟你兒子之間的感應很強烈。」陸冥說到這裡,猶豫地停了一下,不再繼續往下說,而是裝模做樣地,掐著手指好像在算著什麼。
我看著表哥父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以為是他們看穿了陸冥沒仙兒呢,正想著怎麼找個借口,帶著陸冥開溜的時候。
就聽表哥媽有些傷心地說:「我們家二十多年前,確實有個夭折的孩子。那孩子三歲多點的時候,從窗子掉了出去,我家是二樓,摔下去以後立即送醫院了,但是搶救過來以後,就一直昏迷,在醫院裡躺了三個多月也不見甦醒,我們欠了不少外債,那時候也實在困難,最後,實在沒法,就放棄治療了。為了這事,我跟他爸也內疚了二十多年了。」
表哥媽說到這裡的時候,竟然勾起了內心的傷痛,控制不住哭了起來。表哥爸在旁一邊安慰著她,一邊也情緒低落地說:「那孩子跟小智是雙胞胎,比小智早出生幾分鐘。我們那個時候,實在沒有辦法了,借錢都沒地兒借去了。放棄治療的當晚,一離開醫療設備的救護,那孩子還沒等回家就死了。」
表哥爸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擦起了眼淚來,哽咽著說:「按照風俗,死孩子不能帶回家,我們就把孩子扔在了醫院後面的荒山上。後來小智長大了,學了醫,畢業以後,陰差陽錯的被分配到了那個醫院上班。沒有想到,那孩子死了二十多年了,還魂魄不散,竟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