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冥說的討債鬼,我是知道的。人們通常把早夭的孩子,或者那些揮霍祖業的敗家子,都叫做討債鬼,這樣的人,一般都跟父母有宿世恩怨的人。
房子定下來,我就著手準備搬家的事兒了。一下子都弄利索了,我好安心去上班。
以前我不迷信,但自從有了陰陽眼,經歷了這些起靈異事件以後,我開始迷信這些玩意。
搬家的時候,我還特意跑到天橋上,找了一個算命的給我看了一個好日子,我這才翻山盜洞,大包小裹的開始搬家。
有句話說的好,窮搬家,富挪墳。平時看著沒用,但是又捨不得扔的東西,這一搬家嫌費事,都給扔了。
但是收拾抽屜的時候,看到陸冥送我的那塊已經報廢了的防魂體手錶,我沒捨得扔,想了想,還是帶到了樓上。
厲鬼的事兒也解決了,又搬了新家,搬家的時候陸冥不在,我把他的東西都歸置到一起。
想了想,我把他的東西,都放在了炕上,他知道我今天搬家,晚上回來的時候,看見他東西也就拿走了。
等我到了新家,忙活了一下午,把房間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向外面一看,竟然是陸冥。
看到陸冥以後,我心底竟有點小歡喜,連忙把門給他打開了。
就見陸冥那傢伙黑著臉,手裡拖著一個行李箱,胳肢窩夾著他的被。老不樂意地站在門口,說:「你搬家的時候,咋沒把我東西,順帶著一起拿過來,還得我自己運一趟,麻煩不?」
陸冥說完,抬起行李箱很自然地走進了房間。
我關上房門,跟在陸冥身後說:「你不一直都煩我麼,以前讓你接我下班,你都像是迫不得已的苦差事一樣。這回厲鬼也解決了,事都完了,我合計給你個自由飛翔的機會唄,你咋還自己送貨上門了呢?」
「二筒那地方,不是人待的,還你這好。」陸冥說著把行李拖到了我的臥室,把被捲往床上一扔,然後扭頭指著嘴唇,看著我說:「你沒看到,自從我在你這住了一段日子以後,嘴唇紅潤多了麼?」
陸冥說完,也不管我的反應,開始從行李箱裡,往出倒騰東西。
陸冥的臉色啥的,是比剛遇到他時,好了很多。
可是看他把被扔在我床上,我又是一尷尬,心想,這傢伙不會想跟我在一個床上睡吧?
我雖然心裡看到陸冥能跟來挺高興的,但是,這突然間倆人就擠在這一個小床上,一翻身都能碰到一起,想想就覺得難為情。
我悶聲走到床邊,抱起陸冥的被子就往另一個臥室走。
「誒?你這人要把我被抱哪去?我就擱這屋子睡。床大陽光好。」陸冥看我把他被抱走,停下手裡的事,站起來看著我問。
我站在門口,回身斜了一眼他,說:「大晚上睡覺,還要什麼陽光。把小臥室給你,一半房租你掏,咱倆算合租。」
「我不跟你合租房子。」陸冥仰著下巴,無賴地說:「我只跟你合租床。」
我一陣無語,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
我看他這麼沒臉沒皮的,也不在理他,剛要轉身,往小臥室走,身後陸冥又說:「你要不嫌費事也行,反正你把被放那屋,晚上我也能過來。」
「你臉皮咋這厚呢?咱倆一人一個房間,不挺好的麼?倆人擠到一個床上,多尷尬呀?」我再次轉過身,抱著被看著陸冥說。
陸冥聽了,走上前來,一把從我懷裡搶過被子,不懷好意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浮過一抹笑意說:「尷尬啥?該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陸冥說完,轉身把他被子放在了床上,又開始繼續鼓搗他那一攤兒東西。
我一聽陸冥的話,自然而然的想起,前些天,陸冥暈倒,我裸著身子給他取暖,沒想到陸冥第二天就醒了過來。
可不該看不該看的,都讓他看了麼?
我鬱悶地捂了一下臉,想起陸冥曾經說過,我比那些鬼還讓人頭疼,但我現在覺得,最讓人頭疼的那個,是他。
吃晚飯的時候,我一想到晚上要跟陸冥睡到一張床上,就覺得臉上有點燒的慌。
「你靈氣恢復的怎麼樣了?」我扒了一口飯,裝作很隨意地問了陸冥一句。
陸冥聽了我的話,故作認真地說:「你要是有想法,臨幸你是足夠用了。」
「咳咳!」聽了陸冥的話,我剛嚥下去的一口飯,都噴了去來。
因為陸冥就坐在我對面,飯粒都噴到了他的身上。
陸冥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碗,呆愣了好幾秒,才說:「話說,你能不能注意下形象,你覺得這樣禮貌嗎?」
我低頭看看我自己的飯碗,也覺得是夠噁心的,也沒心情在吃下去了。
回到臥室,看到陸冥的被在那裡,又想到剛才陸冥說的話,就覺得坐哪都不得勁,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寧的。
我自己吐完都吃不下去的東西,陸冥也是沒心情吃了。我回房間沒一會,就見陸冥也走了進來。
陸冥一進來,不知怎的,我神經竟然緊張起來。
「今天晚上我不在家住,局裡安排我跟二條去外地,抓捕一個客死
異鄉的魂魄。大概得一周左右,才能回來。」陸冥說到這裡,一邊帶好警官帽,一邊說:「你自己夜裡把門窗關好,有事給我打電話。反正我也回不來。」
我一聽,這不廢話嗎?你回不來,我打電話給你有啥用?
不過我一聽他不在家裡住,立馬就舒了口氣,神經放鬆下來了。
我轉身又去抱他的被子,想送到小臥室裡,沒想到剛走到門口的陸冥,突然轉過身來說:「我被子就放這屋,你要是給我送那屋去,我可是要急眼哦,我一急眼會吃人的。」說著,陸冥把手放在臉邊,張牙舞爪地做了個老虎吃人的手勢。
「二貨!」我白了一眼陸冥說。只好乖乖地把他的被,放了下來。陸冥見了,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陸冥走後,房間裡就剩下我一個人,我又歸置一下東西。等上床的時候,也十點多鐘了。
搬家最累人,上床沒一會我就睡著了。睡夢中,我恍惚著好像聽見門鈴響了。
但實在困的睜不開眼睛,想著我新搬來的,誰能找我。也就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白天的時候,我還合計夜裡好像聽到門鈴響了,總覺得像夢,又像真的。
白天無話,珍珍下午過來一趟,吃過晚飯後沒走,晚上在我這留宿。
夜裡睡覺的時候,我又聽見了門鈴聲,我激靈一下子從床上坐起,神經一下子高度緊繃起來,支愣著耳朵聽了一下,只聽寂靜的房間裡,確實響起門鈴聲。
雖然我跟珍珍開著燈睡,但是半夜三更的,突兀的響起門鈴聲,也夠瘆人的。
關鍵是,我家沒有下夜班的人啊,陸冥去了外地,也不可能是他。
珍珍看到我突然坐起來,迷糊地問:「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作什麼妖?」
「你聽見門鈴響沒?」我緊張兮兮地問珍珍,一下子睡意全無。就聽見那門鈴聲有一下,沒有下的響著,特別的刺耳。
每響一下,我的心都跟著顫一下。陸冥那天明明說,房子不是凶宅,那這大半夜的,誰能沒事按我家門鈴。
珍珍聽見我的話,也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聽了一會,責怪我說:「大晚上的,別疑神疑鬼的,哪有什麼門鈴聲?我說你是不是精神真的有問題了啊?」
珍珍說完,懷疑地打量了我一眼……
珍珍說沒聽見門鈴聲,可是那門鈴聲確實在響啊。我看了下時間,凌晨一點多。
我心裡一陣叫苦,真是怕啥來啥?聽見那門鈴聲,又響了一下,我全身的汗毛,都嚇得立了起來。
可是我又不敢出去看,心裡又害怕的不行。聽了珍珍的話,我不想嚇到她,也不想被她看成神經病,就說了一句:「是我聽錯了,你趕緊躺下睡吧。」
珍珍嘟囔了一句,從新扯被倒頭就睡。
我看見珍珍躺下了,更不敢一個人坐著,聽這驚悚的門鈴聲了。
我嚇得也趕緊躺下,把自己蒙在被裡,手腳並用地摟住珍珍,害怕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珍珍睡意朦朧地又嘟囔一句:「你別摟這麼緊,氣都出不來了。雞皮疙瘩也都起來了。」
珍珍說著推開我胳膊,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我不管,我又從新在被窩裡摟住她,嚇得身上都有些發抖。我好擔心那個東西,會進來,如果他進來了,我該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毛愣,就總覺得床邊好像有人俯著身,盯著我看一樣。
門鈴聲響了一會就停了下來。門鈴聲不響,屋子裡倒安靜的可怕,我不知道它是走了,還是進來了?
我嚇得躲在被窩裡不敢露頭,摟著珍珍也不鬆手。
結果珍珍讓我給摟煩了,一下子掀開被,騰的坐起來說:「你犯哪門子邪,還讓不讓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