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辰,你答應會娶我的。」
雲墨辰的手剛觸到門把,夏心萍的一句話讓他停下離去的腳步。
時隔四年,很多東西都變了,雲墨辰深知,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而且他不喜歡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著他什麼。
他和夏心萍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最初的東西早已在這四年間消磨,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情分已盡。
雲墨辰沉默著,搭上門把的手漸漸垂下,他並沒有立即轉身,即便是一個背影,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他始終背對著夏心萍,或者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她這句話,亦或許在想什麼別的事情。
夏心萍深情的注視著他高大的背影,還是和從前一樣,那般孤寂冷冽。
見他沒說話,她緩緩邁步,大著膽子從身後抱住他,噙著汗水的掌貼在他的腰間,頭倚在他的後背,緊貼著他,聲音柔和婉轉,卻再也不是他所迷戀的,「墨辰,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輕舉妄動了,你說不許動的人我絕不會再動。」
她在向他低頭,以往她不願接受小老婆這個身份,而如今她犯了錯,似乎沒有臉面再向他要求什麼。
她真的不敢了,其實四年前是個意外,她和雲墨辰都知道,那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只不過是她運氣不好而已,為什麼懲罰要這麼重?
雲墨辰無奈的閉了一下眼,垂下的手捂上她的,然而這個動作僅僅維持了一秒,在夏心萍欣喜的眼神中,他突然掰開她放在腰側的手將她推開。
他轉身,近距離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眸色深深沉沉,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五年前,他第一眼見到她,是心動過的,這些零零碎碎的記憶,雲墨辰已經模糊,有些人只是曾經,並沒有真正的刻在心上。
只記得,初見時的她很清純,特別是她笑的樣子,即便是陰雨連綿的天氣也能讓人感覺出一絲陽光,可這種心動僅僅維持了一年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雲墨辰怎麼都想不到,在他心目中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夏心萍,會用愛他這個理由去殘害別人。
從小到大,雲墨辰身處的環境讓他習慣了爾虞我詐,他卻不喜歡自己的女人也捲入這種紛爭,變成每天都只知道算計的女人,說白了,是他真的厭倦了那種生活。
夏心萍的出現,如同冬日裡的一縷陽光,給他陰暗的生活增添一抹生趣。
得知沈芙死因的那一刻,雲墨辰確實失望過,而那也只是失望,有時候他會想,他憑什麼要求別人乾乾淨淨,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
是啊,無法要求,但是,那件事過後,他對夏心萍再無法產生喜愛的情愫,當初的那一點喜愛和心動再也找不回。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
「墨辰!」
一聲叫喚將雲墨辰拉回現實,男人好看的眉峰緊擰,略帶疲倦的面容上滿是痛心和無力,語氣聽不出喜怒,「心萍,別忘了,當時我答應你的是——做小老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難道你甘心做人家的小老婆?」
雲墨辰向來很守信用,答應過的一定會做到。
他叫她心萍,很親密的稱呼,可聽在夏心萍耳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知道,雲墨辰想對她說什麼,她不想繼續聽下去。
是,她沒忘,怎麼可能忘呢?
雲墨辰當時說,夏心萍你等等我,現在我沒法給你承諾什麼,只能先給你一個小老婆的身份,委屈了你,但是你必須要相信我會給你想要的。
雲家的規矩,即便是小老婆也是可以娶進門的,只不過小老婆不能住在雲家,而是安置在外。
夏心萍的臉很快暗淡下去,這個是她心裡的痛,時隔四年,這個男人還是不肯光明正大的娶她為妻。
她艱難的哽咽著,眼圈早已泛紅,心酸澀得厲害,「墨辰,難道你的妻子一定要是沈家的人麼,走了一個沈芙,現在又來一個沈雯珊,是不是……」身份就真的那麼重要?
四年前無法改變的命運,四年後在沈芙死後又要重演麼?
她要的是他的全部啊,有哪個女人願意和眾多女人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
雲墨辰沒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先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隨後別開目光看向某個角落,眼底升起一絲少有的悲涼,幽幽的開口,「其實,我當時承諾你的時候,是喜歡你的。」
但也僅僅只是出於一種喜歡,不是愛,是一瞬間的心動,試問誰沒年輕過,那時的他血氣方剛,喜歡一個女人很正常。
夏心萍的心一涼,這個時候雲墨辰這樣說,她明白意味著什麼。
他要和她撇清關係,意味著他的喜歡只是曾經,是在沈芙沒出事之前。
提到這個,夏心萍忽而笑了起來,緩緩抬起臉看向眼前的男人,眸底滿是委屈,眼神淒涼哀切,吶吶道,「喜歡我?喜歡我難道就給我一個小老婆的名分?」
她雖然出生不好,但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是啊,她不想委屈了自己!或許夏心萍從來沒有想過,她的不想委屈奪掉的不僅僅是沈芙年輕的生命,還有沈顏的父親。
因為夏心萍,沈顏失去了一切。
那時的雲墨辰還沒有愛上沈顏,只是當她沉浸在姐姐和父親的死走不出來時,雲墨辰冷硬的心竟然軟了,鬼使神差的跑去安慰,日日夜夜陪
伴慢慢幫她脫離痛苦。
這看似情不自禁的一切,卻把他推向了萬丈深淵。
剛開始,雲墨辰以為自己對沈顏僅僅是因為那份愧疚,因為他的縱容讓夏心萍犯下滔天大罪,他再怎麼冷血,但那畢竟是兩條生命,再加上沈芙臨死前的囑托,他不能不收養沈顏,只不過,雲墨辰從來都沒有想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愛上她,無法自拔。
可以說,沈芙的出現,是一切罪惡的開始。
夏心萍失去了昔日的愛情,沈顏失去豪門千金的身份,經過昨夜可能還會失去未婚夫,而雲墨辰所得的懲罰是得不到心愛女人的心。
他們想要的都因為沈芙的死而相繼失去,這真的是報應麼?
「墨辰,墨辰!」又是一聲叫喚,雲墨辰覺得今天太過於感慨了。
收斂了心神,雲墨辰臉上的悲傷褪去,他已經好久沒這麼失態了,想到沈顏曾經的痛苦,他心就一絲一絲的抽疼。
他從來不相信因果報應,而這一次,他是真的信了,想到早上的時候,他那麼低聲下氣的問沈顏,他們什麼關係,這是在提醒她,他會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他給的娶她也不是和夏心萍一樣的小老婆,而是雲家的女主人,然而,那丫頭還是拒絕了。
她甚至連考慮一下都不肯,只說他們昨晚的抵死纏綿是一個意外,這對高傲的雲墨辰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他都不在乎她是不是第一次了,以他現在的身份邁出這一步有多難啊,可換來的還是她的心不甘情不願。
多麼好笑!
許久,雲墨辰收回目光看向夏心萍,唇角勾起,苦澀一笑,「當年,我知道你不會甘心,所以在沈芙出事之前好好囑咐過你,要相信我,可你呢,做了些什麼?」
如果沈芙不死,他就不會對沈顏上心,也就不會沉淪在這場不屬於他的愛情中無法自拔。
這真的是一種懲罰!
夏心萍抹去臉上的淚水,掀起迷霧騰騰的眸子看他,「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們結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南水市,你說,要我怎麼相信你?」
男人面色忽而一冷,淡淡勾唇,說出的話那般雲淡風輕,「夏心萍,我不想糾結過去,也不想解釋什麼,畢竟那已經是一個過去。」
言下之意,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他說得很清楚,雖然四年前承諾過娶她,但那句承諾是要她在乖乖聽話的情況下,而她事先違背了他們的諾言,所以,是作不得數的。
夏心萍聞言,臉色大變,心臟的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攥住,逼得她好一會兒緩不過氣,他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夏心萍,我可以告訴你,沈芙她不能生育,要是你那個時候能沉的住氣,雲家女主人的位置注定……」是你的。
多麼殘忍的真相,原來四年前是她畫蛇添足了。
夏心萍哪裡能承受這樣的事實,恍惚間,她身子猛的一栽,差點向後倒去,隨即,突然瘋了般的嘶吼,「不,不要再說了,不可能的……」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雲墨辰最後一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刃直接刺進夏心萍的心窩,身子彷彿被雷劈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甚至連雲墨辰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沈芙不能生育?
怎麼可能,雲家怎麼可能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進門?不,這些她不能相信,怎麼可能相信?
雲墨辰,我不相信,一定是你故意拿來刺激我的!
瘋狂過後,等她冷靜下來,偌大的房間裡早已沒了雲墨辰的身影,而陽台上的那把籐椅依然在,那是幾年前雲墨辰特意買給她的,那個男人說,他喜歡看她淺眠的樣子。
「墨辰,墨辰……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為什麼?」
夏心萍雙眸無神的盯著陽台,身子癱軟在地。
她何等聰明,怎會不知雲墨辰的意思。
四年前,雲墨辰讓她相信他,原來在她認為雲墨辰不會正大光明娶她為妻時,早已搶先一步為她鋪好了未來的路。
他所謂的等,就是等她生下孩子,然後母憑子貴當上雲家的女主人。
其實,四年前,她可以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謀劃就能心想事成的,可這一切還能挽回麼,沈芙已經死了……
都怪她的心太過於嫉妒瘋狂,毀了這場原本屬於她的愛情。
她不能放棄,夏心萍始終相信,雲墨辰還是喜歡她的,否則她突然出現怎麼會這般縱容?
——
沈顏從酒店出來已是傍晚,身上的衣物是雲墨辰特地吩咐人送過來的,是她喜歡的風格,素清爽。
好像這四年,她的衣服都是雲墨辰幫忙挑的。
站在酒店門口,沈顏眼底升起少有的迷茫,偌大城市看不到頭,她不知道該去哪兒,失蹤了整晚又該如何向陸明浩解釋,她也沒臉再面對陸明浩,在她還未想清楚之前,沈顏誰都不想見。
她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亦可以說這次的遭遇比四年前更讓她無法接受。
可她並沒有像四年前那樣的大哭大鬧,而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孤立的身影顯得那麼弱不
禁風,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心疼。
偶爾晚風飄過,掀起她白色的裙擺,她低著頭,幾縷髮絲凌亂的垂落下來,抬眼望去說不出的優美動人。
果真活色生香,最起碼不遠處的霍宇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都不忍心去打擾這一幕,美人,做什麼都是美的,儘管她現在看起來情緒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有點狼狽,但他的視線依舊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那種安靜的美,毫不嬌柔做作是他從未遇見過的。
身旁的女伴見他失神的望著另一女人的背影,心裡自是不甘,故意在他懷裡扭動兩下,嬌滴滴的開口,「霍公子,怎麼了?」
霍宇收回視線,側目睨了一眼懷裡嬌艷的女人,一種幾乎嫌惡的東西從心底升起,攬著女伴的手大力一甩,吐出的話冷酷決絕,「爺今天不想玩兒,滾!」
他霍宇就是這樣,想玩兒的時候你就是心肝寶兒,不想玩兒一根草都不如。似乎自從遇見這丫頭後,他對別的女人就沒多大的興趣了。
女人如花似玉的臉頓時僵住,順著霍宇的目光望去,看到的只是一個女人的背影,不,明確的說應該是個女孩。
難道霍公子換口味了,喜歡這種清純的學生妹?
女人遲遲不肯離開,盯著沈顏的背影失了神,直到男人的手猛的拍上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才回神,面色一白,抖著紅艷的唇吶吶喚道,「霍,霍公子!」
霍宇放在她肩上的手指緊收,疼得女人忍不住悶哼一聲,他沒有半絲得憐惜,手繼續用力往下壓,神色陰冷,性感的唇貼近她白皙如玉的頸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間,令人心癢難耐,而嘴裡吐出的話冰冷無比,「我讓你滾,你今兒就得滾!」
他從來就沒有多少耐心用在女人身上。
女人嚇得大汗淋漓,小心翼翼的瞧著男人的臉色,趕緊乖巧的奉承,「是是,我馬上走!」
對於已經挑起他怒火的人,霍宇從來不會輕易放過,他冷笑一聲,陰森森的口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我說的是——滾!」
聲音不大卻在這傍晚成了最令人恐懼的魔咒。
「霍公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女人深知自己犯了他的大忌,趕緊蹲下身子,兩手抱住他的長腿,極力的懇求。
滾?天,不是開玩笑吧,這是大街上怎麼滾?
霍宇的脾性在外界是有名的囂張跋扈,他現在要她滾,她敢爬麼?
除了低聲下氣的哀求,女人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希望這個男人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過她。
可是,她的哀求聲並未激發起男人的同情心,反而令他心生厭惡,一點趣都沒有,這麼快就被嚇著了?
男人杵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瞧著趴在地上如狗一般的女人,目光愈發冷厲,忽而抬腳,女人吃痛的尖叫一聲,只聽他輕佻而邪肆的聲音響起,「怎麼辦呢,這是我第三次說讓你滾了,通常超過三次的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果然,他這樣做達到了預期中的效果,看到的不再是沈顏一個孤寂的背影。
這麼大的動靜,沈顏就是想無視都難,儘管她現在沒有閒心管別人的事,但女人的那聲尖叫震懾到了她的心,就像戳中了她心中的哀切,她多麼想放聲尖叫,出來才發現她連哭喊的資格都沒有。
轉身的瞬間,霍宇那張邪肆張揚的臉撞入她暗淡的瞳孔,幾乎沒任何猶豫,她轉身就想逃。
自然,趴在地上懇求的女人得到了救贖,霍宇眼瞧著沈顏見到他轉身就跑,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管其他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本來就是他用來喚回沈顏一個轉身的工具。
沒跑多遠,手臂被人拽著,緊接著男人惡劣的聲線傳來,「顏小姐,老熟人見面不該打聲招呼麼,跑什麼?」
沈顏即便知道掙扎沒用,她還是艱難的和他對抗,嘶聲怒吼「你放開我!」
她現在沒有心情和他糾纏。
這麼好的機會,霍宇哪裡肯放過,雲墨辰能玩兒,他為什麼不可以,而且這個女人昨晚放了他的鴿子,他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關鍵是,他昨晚竟然腦抽的在停車場等了她一個晚上,就等著她繳械投降。
他心裡憋著氣,這會兒就等沈顏能求他!
以他的調查,這丫頭對陸明浩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他深信自己捏住了她的軟肋。
「顏小姐,你當真不怕我把真相告訴陸明浩?」
然而這種威脅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沈顏回過頭,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和他對視,心裡,是一種被冒犯的憤怒,聲嘶力竭的嘶吼,「去呀,你去告啊,去啊!」
霍宇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眸光沉了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放在她肩上的手漸漸鬆懈下來,眸底閃過一抹罕見的挫敗,忽而壓低聲線,早已沒了之前的趾高氣揚,「和陸明浩吵架了?」
「讓開!」
沈顏大叫起來,水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幾近破碎的神色。
那是一種絕望性的毀滅,這種眼神徹底震懾到眼前男人的身心。
吼完,沈顏空洞的神色像是恢復了些許,眼底的悲傷那麼明顯,她無力的蹲下身,將頭貼著膝蓋,抱頭痛哭。
霍宇看
著這樣的她有些無助,他抿了抿唇,再次腦抽的放下高傲的姿態,跟她一樣蹲下身子,語氣近乎討好,「昨晚我就是嚇嚇你,可,可你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吧?」
天知道他是最煩女人哭的,可這會兒卻生了憐憫之心。
這丫的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見慣了這丫頭的膽小怕事,怎麼一個晚上不見就變成這樣了?
霍宇還來不及明白這其中緣由,嘴裡防不及防的發出一聲慘叫,臉上傳來鑽心的疼。
「嘶!」霍宇悶哼一聲的從地上起身,捂著發痛的臉咒罵,「tm的誰活得不耐煩了,敢打爺的臉!」
雲凌本想再給他一拳,側目的瞬間見沈顏的神色不對,放下擼起的拳頭,狠狠瞪了霍宇一眼,眼裡的警告意味十足。
他上前將蹲在地上哭泣的沈顏拉起身,擁她入懷,輕聲道,「顏兒別怕,我們走!」說著,便越過霍宇擁著沈顏離開。
他正好過來這裡查看昨晚消費的賬目,沒想到會看到喜歡的女孩受霍宇的欺凌,他哪裡還沉得住氣,沒踹霍宇命根子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沈顏的大腦完全處於放空狀態,她嬌弱的身軀倚在男孩懷裡,瘦弱的雙肩由於哭泣而微微顫著,毫無血色得臉白的嚇人,神情空洞無光,像是隨時都會破碎的玻璃娃娃。
男孩的懷抱是那種很陽光的味道,讓沈顏想起很多年前,陸明浩的懷抱也給她這種感覺,那個時候的他們多好,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顧忌。
「雲凌,你爺記著,別以為你是雲家人老子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邁開幾步,身後傳來霍宇怒聲的警告。
他不是不敢還手,而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雲家的地盤,天時地利不利於他。
雲凌柔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扭過頭冷哼,「好啊,我等著!」
「靠,最近真是太背了!」霍宇低咒一聲,這口氣只好嚥了。
誰讓他有事沒事喜歡騷擾那個小妖精,雲家的兩兄弟確實夠他對付的!
呵,這樣不就更有趣麼,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掛念的緊!
車內,死一樣沉浸的氣氛。
「你怎麼了?」雲凌敏銳的目光透過擋風玻璃直視著前方,又或許他根本不忍心去看沈顏這個樣子,他會心疼。
沈顏的臉白的跟紙一樣,頭昏目眩,車窗外的路燈折射進來打在她了無生趣的臉上,還是未能增添一絲光明的氣息。
這次,她怕是真的無法走出來了,對於她來說,失去清白等於失去了全世界。
四年前要不是還有這份感情的支持,她怎麼可能從家庭的滅頂之災走出來?
「昨晚我找了你很久,還以為你跟陸明浩回去了。」
「他沒和你一起麼?」
「生病了?」
似乎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而她只是靜靜的靠著,想著心酸的往事默默流淚。
哭了,也許會更好,哭了,或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哭了,心裡的痛是不是就會減輕?
雲凌最見不得她這樣,也可以說他從來沒見過沈顏這樣,除了四年前的那件事,這個女孩兒一直都是明媚調皮的。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除了陸明浩想必不會有人讓她這麼傷心吧。
這個時候很多事情不便問,雲凌也只能裝聾作啞。
只是當他的手伸向她的臉頰,想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安靜的她忽而像瘋了一樣的尖叫起來,避開他的觸碰,「不,別碰我,嗚嗚……別,別過來。」
從她的言語和神色中,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不敢確定。
難道她被人強暴了?這是他閃過的念頭,而能做出這種事的,在雲凌心裡只有霍宇那個禽獸。
男孩略顯稚嫩的臉上迸射出一抹與年齡不和的狠戾,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辟里啪啦的動靜震驚了身旁的女孩。
沈顏抬起梨花帶雨的臉直愣愣的盯著他有些陌生的臉,雲凌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她心裡,她是陽光的,是……
不容她多想,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沈顏的世界陷入無盡的黑暗。
「顏兒,顏兒……」
昏過去之前,她似乎聽到了男孩痛心疾首的嘶喊聲,那麼痛心,和她一樣,很痛,很痛。
其實,她很想睜開眼告訴他,不用擔心,她只是太累舊病復發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
有心無力便是如此吧,無論男孩怎麼吶喊,沈顏還是徹底的昏了過去。
這一睡便是昏天地暗,昨夜的折騰已經讓她精力受損,加上身體上的疲倦,她倒是睡得很沉。
迷糊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
「媽,你這是幹什麼?」是雲凌,他的聲音沈顏聽得出來。
「你這孩子,把她弄來做什麼,回頭她姑媽還以為我們有壞心思呢。」
這個女音是雲凌的媽媽,沈顏接觸過幾次,姑媽和她的關係表面上和和睦睦,但她清楚的很,也只是表面而已。
試問有誰能和自己的情
敵和睦相處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送她回雲家,既然你這兒容不下她,我馬上帶她走。」雲凌的語氣很沖,沈顏之前倒是沒發現這個溫暖的男孩會有這樣的一面。
「你——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她姑媽是誰你不知道嗎?啊!」
「我才不管她姑媽是誰呢,我只知道不能讓她受苦。」很幼稚的想法,卻足夠真誠。
雲凌的態度似乎有些倔,繼續吵下去沈顏也沒辦法好好休息了。
「我已經給她姑媽打電話了,一會兒就會來人接她回去。」雲凌的母親也不是好對付的主,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哪能讓他毀在沈顏的手上。
作為一個局外人來說,沈顏就是一個燙手山芋,身份太特殊,還是不招惹的好。
母子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
「雲凌!」還是沈顏緩和了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
聽到爭吵聲,她無力的直起身子,抱歉的看著他們母子二人。
雲凌上前,關切的問,「你好些了麼?」
她昏過去的時候確實把他嚇壞了,本來想送去醫院的,但是又想到她所受的刺激,要是在夢中忍不住喊出來不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麼,所以,他只能帶她來母親這兒,找來家庭醫生給她看看。
好在她總算醒過來了。
「既然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姑媽那兒。」這話是雲凌的母親楊淑華說的,她巴不得快點送走這尊瘟神。
「不用了,我很好,謝謝阿姨,我自己能回去。」一邊說著客氣的話,沈顏一邊下床穿鞋子。
她不想回去雲家,更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該何去何從她無從得知,不過,她也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討人嫌。
「我和你一起去。」雲凌迅速穿上外套,抄起茶几上的車鑰匙就要走。
楊淑華差點沒被自家兒子氣得背過氣去,暗暗咬牙,一把奪過雲凌手上的車鑰匙,沒好氣的斥責,「你這孩子難得回來一趟,連一頓飯都不陪我吃就要走?」
這是典型的不孝順!
就在他們幾人僵持不下的氣氛中,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門鈴聲,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門外,各自眼中閃著不同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