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映著冰原,竟有一絲淡淡的紫色,仿似那年,盛開紫籐花。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花。
漫天飛舞,如一場紫色雪,讓她終生難忘。
風如刀刃切割自己的臉,那些箭呼嘯而來的聲音,聽都那麼真切,角珠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著身體墜落碎裂的瞬間。
手腕猛然一緊,正在急速下墜的角珠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拽著自己狠狠一扯旄。
她豁然睜開眼,看到蓮絳依然氣定神閒,姿態優雅的立在戰鬼旁邊,只是,他的身影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還未反應過來,耳邊傳來麒麟翅膀震動的聲音。
那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甩在麒麟背上,她側首循著看去,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岷。
另外一隻麒麟坐上,親王身著紫貂手持折扇正冷冷的看著蓮絳方向。
頭頂日光明媚,照得他面目奪目,美得讓她幾乎難以睜開眼睛。
「走!」
對方並未看她,聲音一如既往的疏離和冷漠。
身下麒麟得令,發出一聲長嘯,揮動著翅膀載著角珠回城。
「傘。」
角珠高喊。
「傘?」
坐在麒麟上的親王低頭一看,見下方屍體上,果然躺了一把傘。
傘的周圍儘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可,他依然一眼看到了那傘,因為,傘太紅了,比硃砂還艷麗,比血更刺目。
親王目光陰沉,手指張開,五條銀絲飛向地面,將那傘捲住。
「咚……」
鼓聲突起。
數道箭如漫天而來,親王一看,見戰鼓旁邊的男子,突然敲起鼓來。
鼓響,兵動。
同時,那些瞄準角珠的箭如流星般飛撲而來。
瞟了一眼頭頂日光,親王眸露不屑,「蓮絳,這可是白日。」
一個封印了魔性的魔鬼,在日光下,還能有多大能耐。
左手一甩,手中折扇撐開,剎那,無數條銀絲從身後飛出,交織成一張密集的網擋在身前,如一張堅不可摧的盾,將那些箭盡數攔住。
戰鼓旁邊的男子看到箭被折斷後紛紛掉落在地上,下巴微挑,再一次舉起鼓杖,敲擊下去。
「咚咚……」
這次的鼓聲,不同於方纔的鏗鏘有力,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尖銳,如鐵釘扎心。
「唔!」
嘴裡一絲腥鹹,親王強忍吞下,震驚的望著蓮絳,根本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大膽的解開封印。
鼓聲越發快速凌厲,每一聲,就似一顆釘子扎進胸口,同時體內灼熱如地獄烈火焚燒。
若非身前那交織成網的銀絲,他早被蓮絳鼓聲震得身體爆裂。
天色變動,方才明朗的蒼穹竟然陡然昏暗下來,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刺耳,越來越錐心。
蓮絳腳下,黑霧湧出,絲絲縷縷的將他包裹。
面紗晃動,露出那天下無雙的碧色深瞳,詭異而陰森,如地獄修羅。
「呵……」親王瞇起紫瞳,四目相對,電光火石,殺氣驟升。
雙方眼底,都是置對方於死地的厭惡。
這裡不是聖都,沒有神之靈源,但是蓮絳只要操控魔性,依然會受到三分反噬。
親王傷七分,蓮絳自己受三分。
-----------女巫的貓----------
傘因為方才蓮絳的阻攔,依然躺在地上。
親王再一次強吞下口中的血沫,紫瞳閃過一抹雪亮凌厲的光,發出一聲低呵,身前所有的銀絲突然交織成一條,如閃電般再一次將地上的傘捲起。
沒有了銀絲護體,身體所遭受的蓮絳攻擊,比先前陡然增加了幾倍。
眼前一黑,親王險些從麒麟背上掉下,而銀絲帶回的傘,也終於落在了他手上。
雖然兩次掉在屍體上,可這把傘,卻沒有沾上任何血跡,乾淨如新。
不同的是,它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卻比整個戰場都更加濃烈更加刺鼻。
但是聞到這個味道,就足以讓人全身振奮。
手指撫摸過這傘,親王顧不得身體的傷,強睜開充血的紫瞳,森森的看著蓮絳,嘴角勾起肆意的笑。
「蓮絳,你若不解開封印,這把傘,還真拿你沒有辦法。」他啟唇,因為受傷,聲音飄忽。
可遠處的蓮絳,卻聽得十分清晰真切,敲鼓的動作也緩慢了下來。
面紗下,他的薄唇透著幾分蒼白,唯有嘴角有一抹淡淡的血紅。
「蓮絳?」
蓮絳兀自念著這名字。
這是除蓮初之外,他在另外一個人那裡,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蓮初說,你當然是我爹了,你叫蓮絳,我叫蓮初,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
目光落在親王手中的傘上,蓮絳碧眸微瞇,「哦,方才角珠就帶著這把傘。」
他記得,角珠拚命的想靠近自己,而她身上除了這把傘,竟沒有多的武器。
若非白族戰鬥力不行,再加上有些擔心十五是否受傷,他才急著要早點解決掉角珠收兵回去,否則,他還真想知道,這傘到底有什麼殺傷力。
「就這傘,要殺本宮?」
傀儡絲帶回傘之後,自動的形成網護在親王周圍。
聽到蓮絳的質疑,親王一聲低笑,「不信,我們就試試。反正,我們初識時,就注定了敵人,這世間有你沒我。」
一人是魔,一人是魅。
他們都是世間逆天的存在,卻又注定是宿敵。
哪怕沒有胭脂,就單單雙方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都被彼此列入敵人。
親王說完,另外一隻手搭在了傘上,緩緩推開。
「住手!」
一個冷冽卻熟悉的語聲陡然響起。
同時,一隻銀光箭直奔破開身前的網,直奔他身前。
親王慌忙側身,那箭從他耳邊擦過,一縷被切斷的髮絲飄然落在他肩頭。
他穩住身下慌亂的麒麟,側首看去,見一個白色長髮的女子背著龍骨枴杖,手持弓箭坐在靈鷲宮仙鶴之上。
那雙如黑寶石般閃耀的雙眸,此時,正痛苦的看著自己。
「沐色,放下你手裡的傘!」
她開口,聲音卻在顫抖。
「我還說,誰的箭竟能穿過我傀儡絲。原來是靈鷲宮的新任祭司,衛十五。」
衛十五,從他嘴裡念出,說不盡的疏離。
十五扣著箭的手一直在發抖,「沐色,放下手裡的傘。回城。」「咦?」親王挑起漂亮的眉眼,纖長的手指輕撫傘面,「祭司大人好像很怕這傘呀。不如我們打開試試……」
「不許動!」十五厲聲喊住。
「如果我非要打開這把傘呢?」紫瞳絞著她,親王冷笑道。
十五看得出他眼中的固執,不由露出一絲慌亂,「你若真敢撐開,我不會客氣的。」
「你何時客氣過?」親王不再看十五,目光落回蓮絳身上,低聲喃喃道,「我與蓮絳,本來就只該存在一個。」
手指撫上傘柄,慢慢的撐開傘。
「沐色。」看著傘要撐開,十五嘶聲高喊,幾乎扣不住那箭。
一旁的蓮絳目光亦注視著十五。
自她出現,他的視線就只有她,未曾離開過她分毫。
她臉上的痛苦,目光中的掙扎,他全都看在了眼裡。
同時,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
不忍?
他討厭她這種目光。
這種神色告知她,他們有著故事,而他不知道。
「殺了他。」
他放下鼓杖,盯著十五,沉聲命令。
十五渾身一抖,驚愕的看著蓮絳。
對方雙手負在身後,週身散發著逼人的凌然氣息,黑紗下的絕色傾世面容,透著少見的冷酷無情,「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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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這是復活的節奏嗎?嘿嘿大家有木有感覺到驚喜。
謝謝慧姐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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