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魔,但是那是心魔,卻不代表著不傷不痛,而眼前如修羅般狠戾殘忍的女人,劍上灌注了靈氣,在劍穿透掌心,又穿過肩胛骨將她整個人都釘在石雕上時,劇痛傳來的同時,虛弱也在開始。舒琊殘璩
可,聽聞眼前如此陰冷的聲音,景一燕瞬間清醒,看到眼前這雙冷眸,不由一驚,「是……你?」
鮮血濺了兩人一臉,十五開口,「興風作浪這麼多年,你該消停了,景一燕。」
景一燕抬頭,盯著十五,哂笑一聲,「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這樣喊我的名字……。」
「放心!」十五勾起唇,「這將是最後一此你聽到自己的名字!」話語間,十五扣住景一燕脖子,扣住了那桃花傘柘。
「不!你不能拿走它!」
景一燕瘋了一樣的掙扎,十五哪裡管她,此人留著就是禍害,持劍的手,凝聚著月夕留給她的靈氣,劍頓時變成了鋒利陰寒的冰凌,瞬間穿透了景一燕的心臟。
景一燕渾身一怔,似乎沒有料到昔日劍術高超的十五,竟然也會靈幻之術搐。
雖然在月重宮的結界下,並不能完全發揮其力量,可她早就虛弱不堪,竟無法承受著一擊。
那年輕嬌美的容顏瞬間枯萎,如凋零的花,滿是皺紋,灰髮蒼蒼,唯有眼中翻湧著痛色。
她抬起血淋淋的手,扣住十五的劍,厲聲,「讓那個人來見我。」
十五當然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誰,不由蹙眉。
見十五不答,景一燕握住劍的手,突然落在十五手腕上,力道之大,竟是利刃要切斷十五,「讓他來見我,我因他而生魔,除非他親自動手,否則,我死不了!我死不了……」
她這一吼,十五頓覺得腳下凌厲之氣,低頭,一條詭異的蛇朝自己爬行而來。
不但如此,方纔這一糾纏,月重宮的護衛統統撲了過來,漫天的箭雨鋪天蓋地而來。
十五抓著桃花傘,順勢一腳踩在景一燕臉上,對方似被大浪打中,無力滾到旁邊的草叢中,十五則奮起後掠向空中,可剛到空空中,她腳踝冰涼,竟然是一套蔓蛇將其纏住。
那偷襲的力量十分強大,似一條從鋼筋鐵鏈,頓時將十五一拽,用力的摔在地上。
而月重宮護衛眼見十五落地,一排利齒紛紛丟在地上,十五大驚,著地之前,劍尖朝下,用力一彈。
可方才腳上力量太強,她整個人雖免於摔在地上,卻狠狠的撞在了旁邊的杉木上。
背上到龍骨枴杖在進入結界時,氣息已經微弱道了極致,難以護住十五,十五受這一撞,嘴角亦是吐出一口血沫。
跪坐在地上,右手的劍也落在地上,可左手,依然抓著那把傘。
艷妃冷笑著後退,站在了月重宮門內的落腳處,身後那些護衛似得到命令,如潮水大浪般朝受傷的十五撲過來。
十五咬牙,將傘困在身後,手中長劍凝結處道道真氣,所過之處,接是一片白光和血花,帶起陣陣凌厲的風聲。
那些風捲起四周的枯葉,翻動著樹枝,掀開了艷妃的面紗。
月光晦澀,可罩在艷妃的臉上,卻有一股陰森和得意。
十五厲呵斥一聲,週身光芒竟然變成尖銳的冰涼,所有近身之人,截被刺中……
立在石柱下的艷妃看著渾身寒氣繚繞,劍過之處,皆是寒冰的女子,亦不由變了臉色。方才十五手中的劍,變成冰刃,她以為是自己眼花,可現在,她的腳下,劍身都是冰刺。
上百護衛無人敢靠近十五,恰此時,背後傳來冷冷風聲,十五大驚,手中長劍往背後一擋,只聽到「砰」的一聲,感覺周圍一陣滾燙,肩上的冰陣,瞬間融化。
她踉蹌推開幾步,後背抵著那巨大的古木,才得以站穩,發現原來站著的地方,竟然燃燒起一團紅蓮業火。
紅色的火焰,如血熏染,刺痛了十五的雙眼。
她抬起頭,看到幾丈外,月重宮內的白玉石階上,立著一個人。
那人黑衣黑髮,卻有一張雪白的嬌容,還有一雙寂冷如冰霜的雙眸。
那雙眸子,越過層層象徵無尚力量石階,穿過上百護衛,穿過那巍峨的月重宮宮門,森然的盯著十五。
「確是大膽!」
那人開口,慵懶清媚的聲音在月重宮上方繚繞,可那瞬間,十五下意識的摀住頭,只覺得那聲音像一道道重錘擊落眉心,疼得她渾身一凌。
他似譏似嘲聲音,灌注了可怕的殺氣和靈力。
在年輕祭司的視線中,他只看到一個滿身的血人,手持長劍的背靠在巨木上。
鮮血蜿蜒爬過劍身,點點滴落,而她腳下,躺著一群翻滾受傷的月重宮護衛,更重要的是,此次攻入月重宮的此人,亦懂靈術。
如父親所說,此人必須誅殺,否則,真的大洲的禍患。
鮮血從頭皮下滲出,從額頭上滴落,滑過十五的眼,似將她整個視線都抹上了血霧。
看著高處那如上神般的絕世男子,握著劍的手莫名發抖。
她想起他離開南嶺的警告:你若敢越過滄瀾,休怪我手下無情。
方纔的紅蓮業火,那是至陰至邪之物,凡被燒死之人,必然灰飛煙滅,連來世都沒有。
一雙含笑的目光投來,十五感到那目光,平視而去,見躲在石柱下的艷妃,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十五一恨,似在艷妃的眼神中讀懂了什麼!
景一燕,不過是艷妃手中的靶子,引自己而來。
一旦她進入月重宮範圍,必然遭到月重宮和蓮絳的追殺。
風盡,你真是玩得一手借刀殺人。
十五冷冷一笑,手中的劍立時一沉,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那不殺艷妃,妄她費神來一趟。
不管遠處的蓮絳,持著劍,再一次朝艷妃發出攻擊。
她必須趕在蓮絳之前,將此女人殺死,甚至不顧一切後果。
最高處的蓮絳不由蹙眉,他所在的高處,看不見石柱下的艷妃,只看到成片的護衛形成人牆,而十五手中的劍,再一次化成兵刃,強攻而了來。
蓮絳眉目陰沉,手指豁然指天,頓時,月光滿照的月重宮上方,再一次烏雲壓境,雷鳴震天,漫天的閃電,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
漫天呼嘯聲傳來,無數只吸血蝙蝠掠向十五。
這一瞬,十五沒有退路,迎著那些猙獰的蝙蝠,手中的劍,在空中拉出一道白色的光芒,旋即,發出一聲厲呵,斜劈向艷妃。
劍未至,劍氣卻騰空而出,艷妃渾身僵直,而她身後的兩人粗的柱子發出一聲轟隆之聲,坍塌在地。
白色的石柱上,一條紅色的血痕。
艷妃的身體,攔腰被切成兩段,掉在地上,鮮血像紅綢一樣鋪開。
她的頭顱,睜大著雙眼,盯著十五,閃電下,顯得格外的觸目,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花眼,艷妃的唇角竟凝著一絲笑。
恰此時,正在高處施法的蓮絳也終於看到了艷妃,只是,落入他視線裡的卻是,被攔腰斬斷的屍體和一頭浸染在血中,滄桑的白髮。
他似看到了站在皚皚白雪中,那個手持龍骨的女子,頓覺得心痛難耐,那凝著的靈力,瞬間煥發,被操控的血蝙蝠,感受到了宿主心神紊亂,在空中發出一聲淒厲尖叫,反撲向了蓮絳。
衛霜發……
「唔!」
蝙蝠穿過蓮絳的身體,他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手摀住胸膛,一手試圖抓向那倒在血泊中的一頭白髮。
青絲散亂,在凌厲的風聲中遮住他面容,掩去了臉上的劇痛。
鮮血從傷口溢出,與黑袍交融在一起。
宿主一旦被反噬,其他被宿主操控的邪惡之物,會紛紛甦醒,都會趁機將宿主吞噬,求得強大,求得解脫。
黑袍上的金色地湧金番蓮花蕊張開,貪婪的吸食著蓮絳的鮮血,不但如此,月重宮遠山墓地也開始出現震動,地下的亡靈,也馬上感受到了宿主的虛弱,在地下奔騰翻湧,發出聲聲嚎叫,欲奔赴宿主而來。
看守聖湖的月重宮四大長老感受到了祭司似被反噬,紛紛奔來,見那持劍的人,還巍然立在月重宮門口,不由大喊,「誓死保護月重宮!」
十五這一下,恍然驚醒,而,一道巨芒撲來。
方才殺艷妃那一擊,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如今面對著一擊,十五有些茫然。
而那些護衛,也從未停止攻擊,這一次,十五才體會到什麼叫四面楚歌。
漫天的白影,在瞬間,變成了旖旎的紅色,鮮血濺落在十五臉上,那些近身的護衛像破碎的光影,無力的墜落在地上。
幾枚銀絲捲住十五腰肢,往後一拽。
那道白芒落在十五身側,巨大的罡氣亦將她整個人都掀翻。
據說,四大長老是整個南疆靈力僅次於祭司之人,而他們聯合出手,哪怕是法術再高的祭司,也無可奈何。
十五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擊碎,眼前一片昏暗,身邊有破布迸裂的聲音,外衣合著頭頂的包裹著長髮的布巾都碎成了片。
而捲著十五,試圖將她帶走的銀絲也被掙斷,十五像一片枯葉,落在石階上,向下翻滾。
「還有幫手!」
見滾落的女子無回天之力,另外兩個長老帶著八個護法,追了出去。
十五緩緩睜開眼,看到護法追的方向,不由厲聲大喊,「沐色,快跑,不要管我!」
她掙扎著爬起來,可還未起身,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一頭素白的銀絲從身側垂落,與週身的鮮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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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絳聞聲一震,目光越過那血泊,看向宮門石階下方,一個女子撐著劍,背脊堅強的跪在地上,銀絲拽地,猶如九天之河洩落的銀光,而她外套破碎,露出了藏在背後的龍骨枴杖。
她滿手鮮血,那些血絲沿著劍身滴落。
「呵呵呵……」蓮絳發出一聲低笑。
這笑,似喜似悲。
喜的是,血波裡的那人,真的不是衛霜發,只是一個人偶。
可悲的是,衛霜發,你竟然到了月重宮,你竟然如父親鏡像那般,提著劍,如修羅一樣,闖入月重宮。
他此前,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在看到鏡像時,他一直告訴自己:不會那個北冥女人,那個女人已經離開南嶺了,那個女人她只是為了一顆凝雪珠而來。
那個女人,所用的武器是龍骨枴杖,不是劍。
「傾盡所有,無比誅殺!」
那個威嚴冷酷的聲音在蓮絳鬧鐘迴響!
他忍住被反噬的痛苦,盯著撐劍跪在石階上的白髮女子,厲聲大喊,「衛霜發!」
這是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這個名字,瞬間,在月重宮上方迴盪。
衛霜發,為什麼是你!
跪在地上無法站起來的十五,聽到這個身影,如被五雷轟頂,渾身一顫,吃力的抬起頭來。
她枯黃的面上,全是鮮血,那雙如鑽石般冷然而明亮,一路都帶著凌然殺氣的雙眼,卻才此時,看著高處那人,湧出了無比的恐慌和害怕.
他終究還是將自己認出來了!
十五全身發抖,撐著劍,企圖站起來逃開。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著他。
然而,她卻是被施了詛咒一樣動彈不得,只能跪在地上,仰望著他如九天上神般,冷漠的俯瞰著她,一步步的走來……
蓮絳青絲凌亂的貼著那瑰麗眾生的臉上,一雙碧眸負痛的盯著跪著的女子,鮮血每從身體裡湧出一滴,身上的地湧番金蓮就貪婪的吸食一點。
他感到自己在被一點點的啃噬,但是,他停不下步子,只是沿階而下,走向那個滿頭素發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女子。
只是……
「呵呵呵……」他臉上在一番欣喜之後,卻是無盡的絕望和悲痛,「衛霜發……怎麼是你?」
他一步步地走下,看到祭司渾身漠然的走來,所有護法都讓出一條路,紛紛跪在地上。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十五,盯著她那迎著自己害怕而恐懼的眼,然後跨過血泊中艷妃的屍體,立在宮門出,抿唇再也無法走下去。
兩人的距離,是大洲蒼生和北冥的距離!
烏雲壓天,雷電如若虯鬚,蜿蜒遊走,照亮了他慘白的臉,和恍惚絕望的神情。
誅殺!
腦子裡父親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頹然揚起唇,發出淒蒼的詭異笑聲。
「不好!」旁邊的一個年老護法發出一聲低呼,「祭司大人神智出現了紊亂。」
有兩個護法去攔截沐色,剩下兩個人眼神交匯,手中枴杖赫然而起,一道無比凌厲的白芒再次砸向毫無反擊之力的十五。
白芒罩下,十五握緊手裡的劍,看著白光後面蓮絳絕艷淒涼的臉,緩緩閉上眼睛。
地動撼搖間,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告訴我,這次你又要什麼?」
--------------女巫ソ貓------------
ps:嘻嘻,貓爹卡情節的手段真是比艷妃借刀殺人更厲害呀。
要磨刀霍霍貓爹的人,可以準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