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
十五茫然望著那小二。
「就是那天穿白衣服,然後還送碗讓您砸的那個。」
「他說他是我夫君?」
聲音微微顫抖,十五緊張的盯著小二辶。
那小二被她看得莫名其奧妙,「他是這麼說的。難道不是?」
夫君……夫君……
十五腦子裡反反覆覆念叨這個詞,踉蹌的退了出去澌。
那小二見她一走,如送走瘟神般大鬆一口氣。
「蓮降呢?」十五走近冷聲詢問。
「剛吐了幾口血。」風盡輕描淡寫的回答。
「他在哪兒?」
「難道你想去看他?」風盡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十五,「難道你還想讓他體內魔性甦醒?那日他回來,差點被魔吞噬.用了兩日在得以控制.」
人鬼不如……
十五突然緊緊抱住風盡,在他耳邊壓低著聲音道,「你根本不在乎蓮降死活,可為何卻要善意提醒我遠離他?我雖然不知道你目的何在,但是如果蓮降有事,我不會放過你!」
她一句一字說的非常清晰,字字帶著濃烈殺氣。
這不是警告!
是誓言!
「我在乎蓮降死活。」他亦反手將她抱在懷裡,聲音卻難得一份認真,「蓮降死了,我這一輩子追求都再無意義。」
「最好如此!」
許久,風盡鬆開了她,低笑道,「你可以放開我了,他已經走了。」
十五收回手,看向走廊的盡頭,蓮降果然離開了。
他打量著她的側臉,這張臉,是他親手挑選的,清秀純良,談不上美貌甚至比起她原本的容顏,猶若塵埃。
可偏生,這張臉下的傲骨去如罌粟一樣吸引著蓮降。
「我原本真以為你無心便無情。可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在乎蓮降。」
十五目光落回他臉上,眼底寫著厭惡。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如此親暱擁抱吧。」風盡笑容逾深.
「那又怎樣?」
「難道你不感謝我配合你演一齣戲來騙蓮降?」剛剛蓮降突然出現,若非他,怎麼能演的天衣無縫。()
「如何感謝你?殺你的時候,給你痛快?」
「因為,蓮降不像你們那樣庸俗。」
她毫不手軟的還擊。
他一愣,到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呆愣的女子何時變得口雌伶俐起來。
「還有,理我遠點。」
她丟下一句,深情厭惡的離開。
風盡瞪著十五的背影,只覺得這女人,真的讓人討厭。
和幾月前在長生樓一樣,應該是比之前還令人厭煩。
他懶懶的靠在柱子上,左手骷髏頭,右手瑩光。
那光如螢火半大小,泛著綠色的光澤,隨即在他把玩中慢慢變大,而光芒亦熾烈起來,仿似天幕裡墜落的月亮。
風盡看得正入神,蓮降突然回頭,那碧色的眼底折射出可怕的殺意,隨即他右手往前一推。
那螢光竟然化成光波,如浪奔湧像風盡。
風盡掠身後退,在那凌厲光波要近身之時,蓮降張開的手指突然收起,那光隨著他動作,竟然回收而去,最後化成點點螢火,又消失在了他手裡。
如果蓮降剛剛沒有收手,他已經被那光,攔腰斬斷了?
「你再用我的身份接近她,或則碰她,我絕不留絲毫血脈情誼。」
他冰冷警告的語氣傳來.
「你身份?蓮降,我才是風盡。」
在催動了魔性之後,整雙眼睛都成詭異的深碧色,蓮降低頭看著手裡的骷髏頭,「從今開始,我才是風盡。」
霸道的語氣,沒有絲毫忤逆的餘地.
風盡默然不語,哪知蓮降突然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幽長的走廊裡,他長髮披肩,面容妖媚,黑袍肆意,金色地湧金蓮張揚,在襯著那雙詭異純碧色雙眸,此時的他,如忘川河河底破水而出的魔鬼,陰森恐怖。
他停到身前,目光掃過風盡蒼白泛青的臉,冷冷開口,「你要什麼?」
「嗯?」
「替我換上你的臉。你要什麼?」
「你……」風盡心底湧出一絲害意,聲音幾乎在顫抖,「你要換臉?」
「從今以後,我做風盡,你做蓮降。」
「你真瘋了麼?」
風盡出生之日便認得蓮降,甚至憶事以來,第一個能記住的便是眼前這張風華絕代臉。
可如今,他為了一個女人,竟要求換臉,竟真的要一輩子生活在別人的皮囊下。
風盡一時啞然,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是,他想要的,此時蓮降還給不起。
「換臉的話,至少三個月你見不到那個女人,難道,你希望三個月不見她?」
為情醫生所困,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十五坐在桌子前,看著手裡月光,一遍遍的擦拭。
這月光是師傅最心愛之物,可為何會變成鎖鏈,隨她入棺?
而為何,她明明在大燕,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南疆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