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大步闖了進來,一眼便看見了懶懶斜靠在軟榻上的清秀公子,氣不打一處來,她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官,居然敢讓她在客廳上等那麼久,而且見了她也不起身迎接,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江湖草莽!她這麼想著,心頭的火就越來越熾,她斜睨著清秀公子,冷笑道:「落情公子好有閒情致啊,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悠閒自在,一點大難臨頭的感覺都沒有!」
落情公子淺淺一笑,眼眸微睞,原本清秀的模樣立刻帶了三分的嫵媚,令尚書大人都忍不住心頭一跳,不由地就多看了他幾眼。只聽他開口道:「大難臨頭?郭大人何出此言呢?我一介良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遠無怨,近無仇,怎麼會大難臨頭呢?」
郭大人冷冷一哼,甩袖道:「怎麼,落情公子的消息不是號稱天下第一嗎?難道沒聽說那妖孽在西北打贏了胡狼人,現在成了人人交口稱讚的武國第一勇士了!就連皇上,也親自下了旨意,封她為驃騎將軍,還下令犒賞三軍,我戶部撥出去多少銀子你知道嗎?」
落情公子輕笑:「那又如何?莫不是郭大人心疼那些銀子?這又是為何呢?戶部撥出去的銀子又不是你家的。」
「你!」郭大人被諷刺,咬牙瞪他,剛踏前一步就看到了軟榻旁邊的高大男子,畏懼地縮回了腳,但又覺得被壓了氣勢,很是惱怒,繼續怒道:「落情公子,你我同為太女辦事,那妖孽如今風頭正勝,若繼續這樣下去,讓她在西北軍站穩了腳跟,那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
「呵呵,」落情公子笑了,笑得又清脆又諷刺,他抬起眼皮,滿眼的嘲笑和諷刺:「郭大人,這我有什麼辦法呢?明明說好了這件事讓我來處理,偏偏你們瞞著我找了殺手,結果人沒殺到,反而讓她順利到了西北軍,還見到了師聖心,成就了現在的一切,這難道是我的錯?」
郭大人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件事的確是她們辦砸的,但那也是太女下的命令,她也沒想到那妖孽居然如此命大,非但逃過了她們布下的各種陷阱刺殺,還順利進了西北軍,見到了師聖心,如今更是打下了軍功,被皇上封為飛揚將軍,以後只怕是更難對付了。事到如今,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得歎一口氣,軟下語氣道:「唉,誰知道那妖孽本事這麼大,運氣這麼好!豐州糧倉的佟萍如今已經被杜安鎖拿下了,那是個軟骨頭,只怕還沒開始審訊就已經招供了,到時候……」
到時候把她這個頂頭上司供出了,太女為了撇清關係見死不救,她就要跟著倒霉了!落情公子心中冷冷的想。
郭大人抬眼看了一下落情公子,見他完全沒有要幫她的意思,又怨氣上衝,語氣跟著變得僵硬:「落情公子,你我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這件事要是捅了出來,別說我,你也要跟著倒霉!」
「哈哈哈哈……」落情公子抬袖掩嘴大笑,笑完目露諷刺地看著郭大人,「我?跟我有什麼關係?郭大人,你要威脅人找錯對象了吧?!」
話越說越僵,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一個老女人見狀連忙上前,躬身勸道:「情公子,郭大人一時情急,說的話急了些,您別放在心上。看在洛大人的面子上,這件事,還得您出手擺平一下。」
這老女人的話一說完,落情公子的笑容平了下去,眸中的漫不經心褪去,泛起了一絲冷意,他盯了那老女人一眼,鼻子輕輕一哼,重新靠在軟榻上,懶懶地道:「我有什麼辦法,事情是你們辦砸的,你們自己收拾去,我是一介良民,亂插手可要倒大霉的。」
那女人賠著笑道:「公子哪裡的話,夫人說了,這世上就沒有公子辦不成的事,就看公子有沒有這個心思。」
「那就當我沒這個心思吧。」
郭大人面上一緊,老女人卻不緊不慢地說:「公子,再過半個月便是黃道吉日,夫人已經著手在準備了,就等公子早日將事情解決了,就可以開工了。」
她這麼一說,落情公子那索然無趣的表情變得凌厲起來。郭大人扭頭看了身旁的老奴一眼,又看了落情公子一眼,很奇怪地發現原本懶洋洋一副愛理不理模樣的落情公子的臉上,居然露出一抹輕蔑不屑卻又不得不隱忍的神色。據說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頭,是個心狠手辣的陰毒之人,這樣的人的臉上怎麼會聽命於朝廷中人?也不知她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看來,洛尚書手中握有能控制這落情公子的把柄,不然的話也不能對這落情公子指手畫腳的。
過了許久,落情公子才開口道:「你們走吧,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佟萍開不了口的,杜安抓了也是白抓。至於張隨潛……」落情公子眼眸一抬,寒光一片,「下次再敢背著我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郭大人心中一寒,腳有些發軟。老女人卑躬屈膝地應道:「是。」
「去吧。」落情公子說完,神情有些懨懨的,歪在軟榻上不想動。老女人便拉了拉郭大人的衣袖,朝她使了個離開的眼色,郭大人惱羞成怒地一甩袖,背著手大步走了出去。老女人也跟著要走,剛一腳跨出門檻,就聽見落情公子的聲音傳來:「你回去告訴她,先開工,我要看到成果,否則我非但不再幫她,還調轉槍頭把張隨潛推上去,叫她掂量掂量!」
老女人身子一頓,良久才矮下身子,躬身應道:「是。」表情,卻是充滿了不屑和輕蔑。
人都走了,落情公子歪在軟榻上出了一會兒神,忽然有些高興地坐起來扭頭對虎蠻說:「虎蠻,你說她在戰場上騎馬的樣子好不好看?」虎蠻垂眼看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