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蘭心走進寢殿就看到慕容綾單手撐著額頭坐在案榻之上,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宋蘭心走上前去輕聲問道:「皇上還在為西部一事心煩麼?」
慕容綾輕輕點了點頭。
「范大人不是已經平定暴動了麼?」
「西部的動盪雖平但局勢仍舊不穩,現在百姓的生活當地的經濟都是一片混亂,地方的官員因與奸商勾結貪污**,大多都被懲治了,現在官中無人留下的都是些錯漏百出的賬目,所以范伯雲希望朕能盡快派去新的三洲郡守坐鎮西部。」慕容綾解釋道。
「那皇上如此心煩是沒有可用之人麼?」
「難道不是,只是他們大多都是內閣大臣沈紳的親信,朕不想用。」慕容綾說著眼底浮出一抹寒意,當初慕容綾初登帝位這個沈紳確實是替他出謀劃策為他立下汗馬功勞,不然慕容綾也不會將內閣大臣這個位置交予他坐。但這兩年來沈紳一直都在培植自己的勢力,在朝中是結黨營私連成一線,以至於今日當他向眾臣提出三州郡守一事,大臣們推薦的竟都是他沈紳的人,這讓慕容綾很是不滿。現在朝中要職一半以上都是他沈紳一派,若是連這西部三郡都被他攬去豈不是要後患無窮。
其實從麗妃在後/宮中的地位宋蘭心就知道她的父親在朝中定是重權在握,而現在皇上不想用他的人自然是對他有所芥蒂了,只見宋蘭心輕聲問道:「這大多數人是那總還有些少數人吧?」
「可真正能與沈紳抗衡的卻一個都沒有,他們個個都害怕被沈紳排擠竟紛紛推辭了。」慕容綾咬著牙說道。
宋蘭心似乎能感到慕容綾的憤怒,她走到慕容綾的身旁俯身說道:「我倒想到一人可!」
「誰?」慕容綾看向宋蘭心迫不及待地問道。
「寧王慕容白!」
「對呀!」被宋蘭心這麼一提醒慕容綾竟有些喜出望外了:「朕怎麼把這個四弟給忘了他能文能武又雄霸一方用他來與沈紳抗衡是最好不過的了。這三年來他都過著閒雲野鶴般的生活也是時候回朝幫幫朕了。」
不過慕容綾轉念一想又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寧王回朝朕還有更重要的職位安排於他,這三州郡守也太小了些。」
宋蘭心笑著回道:「寧王去坐鎮西部只是走個過場,到時候西部局勢穩了您再詔他回京,這樣寧王戴功而回在朝中也能更有威望些。至於這三州郡守您再另作安排就是了。」
「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現在西部如此混亂,朕還要替寧王多安排些得力助手才是!」慕容綾喃喃自語地說道,心想這有了寧王在前面擋著下面的官員們應該能好派遣些了。
宋蘭心此時突然又想到一人,她趕忙說道:「皇上您不說州郡那邊的賬目一塌糊塗麼?我還知道一人他書算了得且有治國之才,若皇上此時用他,他定會誓死效忠!」
「哦?誰!」慕容綾聽著眼眸都要放出光來。
「秦子昂!」宋蘭心一字一句地說道。
「秦子昂?秦美人的哥哥?」慕容綾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宋蘭心一看慕容綾不悅趕忙試探著問道:「皇上您還在為他與秦美人私會的事情生氣呢?」
「這秦子昂與秦美人私會的事宮中幾乎人盡皆知,朕不殺他們已是格外開恩,若朕再用他豈不是要被眾人笑話。」慕容綾低沉地回道。
「可他們真沒做什麼苟且之事他們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您處置他們之時不也說此事疑點重重讓慎刑司調查麼?」宋蘭心反駁道。
「朕那是想饒他們一命才隨口一說。他們倆那副情深意重的樣子你別跟朕說他們是清白的。」慕容綾沒好氣地說道。
「是,他們彼此是有感情可那都是她入宮之前的事了,自從秦可兒進宮她就再無非分之想。上次之事她確實是被陷害的,她是收到了一張蓋有她秦府印章的字條才會去右庭赴約的,我仔細看過了那印章根本就是假的,這分明就是陷害!」宋蘭心言辭鑿鑿地說道。
「那她怎麼沒提那張字條的事?」慕容綾不解地問道。
「因為……因為那字條上提到了大公子。」宋蘭心說著又心虛地將頭低了下去。
「那還有什麼可說?她就算是被人陷害那也是自找的!」慕容綾瞪著眼憤怒地回道。
宋蘭心仍舊不死心地說道:「皇上,可那秦子昂確有治國之才。若皇上用他定是社稷之福,而且現在正值皇上用人之際,若您可以不計前嫌唯才而用定能擄獲人心!」
聽宋蘭心這麼一說,慕容綾倒覺得有些道理,現在確實是他用人之際若這秦子昂真有本事,用他又未嘗不可。看到慕容綾有些動搖宋蘭心繼續說道:「皇上您就給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吧。這次治理西部您就讓寧王多考察他若他確實有才皇上再用他也不遲,若他根本無用皇上再懲治他也不晚啊。」
慕容綾看宋蘭心一再堅持,自己也有些動心只見他輕聲問道:「恙兒。你就這麼希望朕用這個秦子昂麼?」
「不錯,這個秦子昂乃是逍遙候推薦之人,他替秦子昂算過,此人乃文曲文昌同宮之命是個胸懷大志之人,但他命相沖水注定為情所困若他情關能過必定前程似錦。」宋蘭心緊接著說道:「皇上。這君臣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二字,您在他最落魄之時用他。他定會感激不盡從此誓死效忠。」
慕容綾聽完輕點著頭回道:「好!那朕就給他一次機會,秦子昂你可要真有本事才好啊!」說著慕容綾的眼底泛出光來。
慎刑司
得到慕容綾的允許宋蘭心就到宮中的慎刑司來看望秦可兒了。
待宋蘭心走近牢房時,便看到秦可兒獨自一人倚在牆邊,一臉憔悴地望著牆上的窗戶神情恍惚、目光呆滯。
聽到有聲響秦可兒條件性地轉過頭來,一看竟是宋蘭心,她立刻起身想要衝上前去,口中欣喜地說道:「恙兒。你怎麼來了?」可話還沒說完自己就被腳上的腳鏈給扯住一把摔到了地上。
宋蘭心慌忙地扶起地上的秦可兒心疼地問道:「可兒,你沒事吧?」她看了看秦可兒腳下的鏈子說道:「怎麼還用這麼粗的鏈子鎖著你啊,這人都在牢裡了還能跑了不成!」
秦可兒輕搖著頭回道:「他們沒有對我用刑已經是很好了,我從進來起就一直被這樣關著只怕就要這樣待上一輩子了。」秦可兒說著眼神中透出無盡的悲涼。
「可兒,你為什麼這麼糊塗啊?」宋蘭心想著當初的事仍覺得費解不已。
「這些都是命,本來子昂要成親我就已是魂不守舍,那天一看到紙條我整個人就蒙了,就鬼使神差的……」秦可兒說著淚就流了下來。
「那秦子昂為什麼也會出現呢?」宋蘭心接著問道。
「他說是一個宮女給他遞的紙條,上面的落款寫著我的名字,他也是一時情急根本沒辯清真偽。」
「你的字他分辯不出麼?」宋蘭心不解地問道。
「能分辯得出。只是他說那字跡與我的很像,我懷疑是有人臨摹了我的字跡仿造出來的。」秦可兒分析著說道。
「嗯,這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給你的那張紙條上的印章也是假的,到底是什麼人如此煞費苦心的想要害你?真是太可怕了!」宋蘭心說著不禁有些心寒。
而秦可兒似乎並不在意深歎了口氣說道:「可能是我深受皇寵惹人嫉妒了吧,其實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對我而言在這牢裡跟在宮中又有什麼區別呢?只是卻連累了子昂還險些連累了整個秦家。」秦可兒說著就哽咽起來。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是無用。可兒,今天我過來是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的。」宋蘭心安撫著秦可兒說道。
「好消息?」秦可兒覺得吃驚不已自己都這般田地了竟還有好消息。
「嗯,現在西部動盪皇上正值用人,所以打算讓秦子昂隨寧王一同前往西部治理各州郡。」宋蘭心緩緩說道。
秦可兒不敢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子昂犯下如此重罪皇上還能用他?」
「所謂皇恩浩蕩,希望秦子昂此次可以不負皇恩將功贖罪!」宋蘭心回道。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子昂能有這次機會他一定會珍惜的。天哪這次真是蒼天有眼啊!」說著秦可兒就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了雙眼。
突然秦可兒像是想到了什麼,在宋蘭心面前猛地跪下說道:「恙兒,一定是你從中幫了我們對不對?你的大恩大德可兒只有來世再報了。」說著就在地上磕了起來。
「可兒。你這是做什麼,你就別磕了。」宋蘭心一邊將秦可兒扶起一邊說道:「你們最終的命運如何還要看秦子昂自己,若是秦子昂真能戴罪立功,我到時再想辦法放你出來,所以你現在一定要堅持住了!」
秦可兒含著淚回道:「可兒。明白!恙兒,若是太為難你就別管可兒了。只要子昂能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看著秦可兒的樣子宋蘭心不禁覺得內心一陣溫暖,秦可兒對秦子昂的這份感情真是難能可貴,希望往後秦子昂能珍惜她才是。
沒過多久慕容綾便昭告天下讓寧王慕容白坐鎮西部治理各州郡事物,至於人手方面則由慕容白全權負責,而他竟親點了獄中的秦子昂作為副手,於是慕容綾特別法外施恩給了秦子昂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