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木槿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忍不住提醒著他:「石巖,你還沒跟我求婚呢,再不求,流星雨就要結束了。wwvm)」
石巖聽了木槿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攬著她的肩膀柔聲的道:「放心吧,五十年難遇的流星雨呢,哪那麼快結束啊?今晚還有瀑布流星雨呢,距離結束還早呢,我們慢慢的觀賞流星雨,等到下瀑布流星雨時我再給你求婚。」
於是,木槿就抬起頭,和他一起肩並肩頭挨頭的看天空中不斷飛流而去的星星,看那些亮如鑽石的星星從眼前飛逝而過,恍如煙花一般絢爛。
她記得大學時和同學也曾討論過看流星雨的,當時也好像有一場流星雨來著,多少年難遇的已經不記得了。
那一次的流星雨好像在凌晨三點還是四點,木槿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她只記得自己沒有準備起來看,因為室友說看流星雨要準備望遠鏡,而她根本就沒有那東西靦。
而今,她和石巖站在這圓頂山的山巔看流星,才覺得看流星雨要用望眼鏡的說話根本就是不對的。
因為星星就在你頭頂飛流而過,哪裡需要望眼鏡啊?其實只需要抬頭就行了好不好?
終於,天空中的流星越來越多,木槿隱隱約約的聽見身後有聲響,不由得回頭,這才發現圓頂山的那片大大的山頂上,不少年輕人已經抑制不住在歡呼尖叫了揍。
想來也是,五十年難遇的流星雨啊,誰不激動呢?而聚集在這裡的男男女女,又有幾個不是成雙成對的呢?
五十年難遇的流星雨,今晚能攜手同行,能一起並肩的人們,五十年後,又有幾對能再來到這山頂?能再一起看流星雨,一起聽那首膾炙人口的《流星雨》歌呢?
圓頂山的那片大山頂上,不知道是誰帶了頭,於是,大家居然異口同聲的合唱起了那首關於流星雨的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愛只肯為你勇敢/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
這是木槿第一次聽到這麼多人大合唱《流星雨》,而且是在看流星雨的時候,讓她卻覺得,這比那什麼4f唱得要動聽得多。
好在並沒有人朝這小小的山頂上爬,倒是給她和石巖留下了一點小小的,不算太私密的空間。
天空中的流星卻是越來越多了,逐漸的形成了一大片瀑布般的流星,好似飛流直下三千尺之勢迅速的漂流下來。
圓頂山上的人群終於沸騰了,大家發出大聲的尖叫聲,吶喊聲,手裡的相機,手機全都在空中搖晃著,拍攝著。
木槿隱隱約約的覺得那聲音裡不僅有對流星的驚歎,還有對她的羨慕。
人太多,她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麼,看著那些過於興奮的人,她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人上來難道不是為看流星雨的麼?
這麼美麗漂亮又如此壯觀的流星雨,五十年難遇啊,不趁機好好的看看,錯過了可是要再等五十年的呢,多可惜啊,而且有些人未必能等得到呢?
可那些人一直都在喊,她有些無奈,不再理會他們,他們愛喊就喊吧,五十年才能有一次的流星雨呢,她得好好的觀賞,不知道五十年後,她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呢。
然而,她回轉過頭來時,這才發現原本和她肩並肩看流星雨的男人居然已經不在她身邊了,疑惑的瞬間,卻發現石巖已經從旁邊走過來,站在了她的一步之遙的前面。
他是背對著流星和她面對面站著的,而他的身後是整個的瀑布似的的流星雨,此時他身上穿著白色的禮服,在身後那一整片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流星雨映襯下,恍如從天而降的王子一般。
他在她跟前矗立片刻,也就是幾秒的樣子,然後他的身子緩緩朝下,單膝跪地,這才從身後的拿出一個精緻的手勢盒子,而那盒子裡,黑色的絲絨布上,一顆閃著光芒的寶石安靜的躺在那裡。
木槿幾乎整個的愣住,望著單膝跪在自己跟前的男子,望著那首飾盒子裡那顆寶石,或許是因為黑色絲絨布陪襯的緣故,那顆寶石居然閃閃發光,恍如天上的流星。
木槿就站在那裡,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顆寶石應該是鑲在戒指上的,四年前,他包在肉丸子裡的一枚戒指,那戒指上鑲了一個粉色的寶石。
其實那枚戒指她偶爾還戴過的,剛結婚時不是上班的日子她也戴戴,後來林晨晞回來了,她就把那枚戒指給取下來了,當初好像很隨便的就扔梳妝台的抽屜裡了,然後,就再也沒有把這枚戒指給想起。
只是,她沒有想到,時隔四年之久,石巖再次跟她求婚,居然還把這枚戒指給找出來了,而且,這枚戒指上的紅寶石在絨布映襯下居然和天空的流星差不多一樣亮麗。
石巖見木槿愣住,倒也不急,就那樣安靜的望著她,這麼多年都等過去了,其實,不急這一時半刻,他要給她足夠的時間考慮好。
木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像是開玩笑的說:「我不說了嗎,不喜歡太亮麗的東西,這戒子上的」
「這不是戒指,也不需要戴在你手指上,」石巖趕緊接過她的話來,然後又輕聲的對她道:「你蹲下身來。」
「做什麼?」木槿雖然覺得好奇,不過還是依言蹲下身來。
石巖便用手把首飾盒子裡那顆紅寶石拿起來,木槿這才發現,原來這顆寶石並不是鑲在戒指上了,而是已經鑲在了胸針上了。
石巖把這枚胸針別在她的左胸前,這才低聲的道:「啊木,我知道你不喜歡鑽戒,因為你曾說過不喜歡在手指上戴太過刺眼的東西,可女人都喜歡天上的星星,而我的能力有限,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一顆給你,於是就想著把這顆粉鑽鑲在了胸針上,能讓它有時停留在你心臟最近的地方,讓你感受到流星其實距離你並不遙遠,即使沒有流星的日子,你也能看看星星的樣子。」
木槿睜大眼睛瞪著他,又看看眼前這枚胸針,眉頭略微皺了皺,他剛剛說什麼?粉鑽?原來這不是紅寶石,居然是鑽石?
貌似這個時候應該感動,影視劇裡好像女主角都要激動得落淚,然後燈光一打,女主角眼裡晶瑩剔透的淚滴就和這鑽石還有天上的流星渾然天成了。
可木槿卻只覺得有些好笑,不是因為石巖把這做成了胸針好笑,而是為自己曾經把一顆粉鑽當成了紅寶石好笑,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木,原來,石巖在四年前就曾給過她鑽石了。
圓頂山那大山頂上的年輕人已經歡呼起來了,很顯然,剛剛石巖給她戴胸針的一幕都被他們看見了,於是大家都忍不住尖叫起來,甚至還有人在吹口哨。
木槿覺得這場面有些搞笑,好像韓劇裡的場景一樣,如果橙子那丫頭知道了,估計會不屑的說一句:狗血!
木槿也覺得有些狗血,石巖這廝的花招還是蠻多的,四年前的西蘭花求婚,今天的胸針求婚,好吧,不管怎麼說,他這總算沒有炒冷飯。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好笑因子,看著還單膝跪在那的石巖,輕聲的道:「那個」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愛只肯為你勇敢/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
突然響起的歌聲,把木槿剛要說的話打斷,她看了看那些正唱得起勁的年輕人,有些無奈,抬頭望望夜空,流星雨還在不斷的下,於是伸出手去,想要把石巖這廝拉起來,然後答應他算了。
然而,她的手剛伸出去,石巖居然在此時又拿出一枚戒指來,而這枚戒子沒有裝在首飾盒子裡,同樣也沒有鑲任何的飾品,只是一枚簡單的素環。
素環原本就不怎麼亮,此時又在流星雨的映襯下,就更顯得樸實無華,幾乎沒有光亮,不過卻讓人覺得真實,覺得溫暖。
木槿望著那枚素環,好吧,剛剛她還在想他沒有炒冷飯,結果這轉眼的瞬間,他即刻就炒冷飯了,這枚素環,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四年前那枚六塊錢買來的『情比金堅』的特殊材質的戒指。
石巖微微仰頭,望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女子,今晚的求婚,他策劃得並不久,也就兩天而已,不過他卻對自己的策劃非常的滿意,心裡也明鏡似的。
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特別是像電影電視裡那些女主動不動就感動得一塌糊塗熱淚盈眶的情形在她身上幾乎不可能發生。
可他依然還是要對她說:「啊木,我們倆在四年前就結婚了,那時雖然沒有婚禮,只是去民政局簡單的領了個證,可那時,我們對待婚姻的態度都是認真的。」
石巖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然後又輕聲的道:「我知道,四年前我們的婚姻我虧欠你很多,也傷害了你很多,這些,我都記得,在以後的歲月裡,我都會慢慢的彌補給你的。」
「當然,我也知道,你會說補起是個疤,而疤免不了有痕跡留在那裡,但是,如果不補,那就將永遠是個洞,而我寧願要一個有痕跡的疤,也不願要一個洞。」
「過去的很多事情,該有的不該有的,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虧欠或者是傷害,都已經真真實實的存在,那些個事情,我不說抱歉,因為抱歉兩個字根本不能把事情抹平,我也不請求原諒,因為有些個事情根本就不能原諒。」
「現在,阿木,我跪在這裡,在圓頂山最高的山巔,在這五十年難遇的瀑布流星雨下,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我誠心誠意的向你請求,請你答應讓我陪在你的身邊,一直都陪在你的身邊,不止是這一次我們要並肩看五十年難遇的流星雨,下一個五十年的流星雨,我還要和你一起看,下下個五十年的流星雨,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和你一起看。」
木槿聽了他的話不僅沒有感動得熱淚盈眶,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下下個五十年,他們都一百三十歲了,誰還活在這個人世上?
如果真活在這個人世,恐怕都成老不死的了?
石巖的求婚詞不僅木槿覺得好笑,就連下面大山頂上的人也都覺得好笑,這男人求婚一定是求昏頭了。
木槿只覺得石巖這求婚詞又長又臭,電影電視裡男主向女主求婚,不都單膝一跪,掏出鑽戒,然後問一句,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為何這事兒落到石巖頭上,就整個性子都變了呢?他把這簡單的求婚儀式演繹得如此的煽情做什麼?
她看向石巖,此時他就跪在瀑布流星雨的夜空下,微微仰頭望著她,山風吹來,他漆黑的眼眸在夜空下閃爍著流星般的光芒。
「啊木,我知道我有些霸道,有些時候有些個事情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替你把主給做了;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完全的做主,尤其是這樣一件事情,我不能幫你做主,所有必須要徵求到你的同意。」
石巖說到這裡停頓一下,望著木槿,雙眸越發的清亮澄澈:「啊木,現在,我就真心誠意的請求你和我攜手共度餘生,和我一起手牽手肩並肩的走進明天的生活,當然我們的日子不可能一帆風順,但是不管以後是颳風還是下雨,我都會和你風雨無阻,同舟共濟。」
說到這裡,他把手裡那枚情比金堅的戒指舉起來,就在她的跟前,然後一字一句的問:「安木槿,你願意——嫁給我嗎?」
山頂的晚風呼呼的吹著,石巖就跪在那裡,背靠著瀑布流星雨,微微仰頭,雙眸如鏡,那眼眸裡全都是她的影子,此外再無別人。
夜空中的瀑布流星雨越下越急,大山頂上黑壓壓的,剛剛還尖叫歌唱喧鬧的人群此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屏氣凝神,望著那山巔瀑布流星雨下的正求婚的一對戀人。
木槿原本不是感性的人,或許因為是理科生唐詩宋詞背得少的緣故,所以感性的情緒也就很少,平時的她其實都很難感動一回的。
可今晚,或許是此時此刻有瀑布流星雨的緣故,或許是他剛剛那又長又臭的求婚詞也的確有些感人的緣故,她發現自己的鼻子居然酸了,而且眼眶裡不爭氣的湧上了溫熱的液體。
她想要控制住眼眶裡溫熱的液體,偏偏越想控制就越控制不住,最終那些液體還是奪眶而出,落在她那白皙瑩白的臉頰上,又從臉頰滑落下來,最終有一滴落在石巖給她別的胸針上,恰好就在那顆粉鑽上面,晶瑩剔透,亮過天上的流星。
好久好久,石巖的腿都跪得有些麻木了,而下面的人頭都仰痛了,木槿居然還一動不動的站那沒有出聲。
於是,有男生忍不住喊了起來:「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同時,也有女生在喊:「我願意!」「我願意!」
「石巖,」木槿終於開口,臉上有些扭曲的樣子。
「喂,你究竟要不要同意啊?」石巖終於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我我同意,」木槿終於開口,然後又看著石巖無比苦惱的道:「那什麼,我腿抽筋了,我我站不穩了」
「啊?」石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已經跪得麻木的雙腿,即刻伸手過去接住那已經在歪歪斜斜要倒的身子。
只可惜因為他雙腿麻木還沒有恢復的緣故,而木槿這歪倒過來一下子又太重,於是兩個人同時滾到地上,偏又因為這山頂有些斜坡,兩人擁抱著還連續翻滾了好幾下才停下來。
「哈哈哈哈」山巔下的大山頂上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甚至有人還在不斷的拍手鼓掌,很顯然對他們此時的狼狽樣給逗得很開心。
石巖和木槿都鬱悶不已,他們倆這都三十歲的人了,求個婚還弄得如此的冒冒失失,洋相盡出,到頭來居然誰都站不穩,還當眾滾草坪。
「還好,即使要滾,我們倆也還是滾在了一起,」石巖自我解嘲著,扶木槿坐穩後後趕緊問:「現在腿好些沒有?還抽不抽筋了?」
木槿用力的伸了伸腿,貌似已經好了,不由得說了句:「得,也奇怪了,腿抽筋滾兩下就好了,是不是下次再抽筋,我自個兒躺地上滾幾圈就成了?」
「那怎麼成呢?」石巖白了她一眼,壞笑著幽幽的提醒她:「是要和我抱在一起滾才有用,你以為你一個人滾會有效果?」
「滾!」木槿用手把他推開,站起身來,不由得用手去摸了下後腦勺,剛剛好像碰到某個石塊了,隱隱約約有點痛。
「怎麼了?」石巖見她摸後腦勺,忍不住跟上前來問:「是不是磕碰到哪裡了?這山頂上的草坪裡可是有石頭的。」
「沒事,就隱隱約約有點痛,」木槿用手揉了兩下,又看著石巖道:「現在又沒事了,我們趕緊吃披薩吧,估計都冷了呢。」
「嗯嗯,你這一說我還真餓了呢,」石巖即刻點點頭,牽了她的手在抱枕上坐下來,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把一塊披薩裝一次性盤子裡遞給她:「我們一邊吃披薩一邊看流星雨吧,這樣不知道算不算浪漫?」
「流星雨都結束了,」木槿淡淡的提醒著他:「你沒見大家都在朝纜車口走了嗎?天上哪裡還有流星雨啊,只有零星的幾顆流星了好不好?」
石巖抬起頭,果然沒有流星雨了,天空透明澄澈,恍如漆黑的大海一般,而那些星星門,就好似跌落到大海裡的鑽石,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他們倆就安靜的坐在這山巔,手裡端著一次性紙盤子,慢慢的享受美味的披薩和那瓶拉菲的紅酒。
山風吹來,泛起陣陣涼意,木槿靠在石巖的肩頭,看著偶爾劃過天空的流星,只覺得人生短暫,貌似,有個人同行甚好
「石頭,五十年後,我們還能來這看流星雨麼?」
「能啊,五十年後不就是我們的金婚麼?金婚肯定要有流星雨啊!」
「那一百年後呢?我們也能一起看流星雨麼?」
「怎麼不能?」男人不答反問:「難不成你不願意跟我一起看流星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