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蕭逝之長袖下的手握住她的,盡量讓她安心,「我們繼續拜。」
「別慌,繼續拜……」蕭逝之長袖一揮,並不理會人群中的騷動,有幾個大臣已經是汗流浹背,此番,邪神真的來了,這,便都是與蕭王站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帶來的災禍。
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
而那蕭王又是個愛沒人不愛江山的君王。
「二拜高堂……」
蕭逝之握著猗房的手,轉過身,面對高處的王太后跪拜,彼時,所有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唯有高台上的二人,巍然不動。
「王,鎮南王已經攻破城門,隻身一人闖了進來!」
隻身一人?眾人大驚,鎮南王再狂妄,也不至於敢單槍匹馬闖龍潭吧。而猗房在聽聞這句話時,猛地抬頭,剛好刮來以這封,那紅色的蓋頭從頭頂滑落,在風中打著卷,最後,飄落於腳下,輕撫著蕭逝之的靴邊。
她的容顏暴露在所有人的眼裡,瞬間,男人們便明白蕭王為何非平南公主不娶了,這新王后的臉嬌好如那二月裡的枝頭豆蔻,仲夏夜的盈盈滿月,臨水踏波的仙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最不一般的,是她身上那一股淡然之氣,即便是面對鎮南王的到來,她臉上依舊平靜如鏡。
在此之間,見過猗房真容的蕭國人少之又少,只因蕭逝之不願讓其他人窺視她的清冷和美好。
抬眸望去,不遠處一個男子,身穿玄色鎧甲,立於赤兔馬上,那神情便是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他凌厲的眸子只狠狠盯著猗房身上的紅嫁衣,而她只覺得在這樣的眼神之下,她已經不著寸縷。
燕陵十三騎以最快的速度在蕭逝之和猗房身邊形成密不透風的保護圈。
「王,快和王后從密道撤走,讓我等對付那鎮南王!」南神將蕭逝之和猗房護在身後,催促蕭逝之離開,今日鎮南王敢隻身一人闖進來,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他斷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笑話,我蕭逝之豈是貪生怕死之徒,今日他來,我便願與他一戰。」
蕭逝之推開南神的掩護,站了出來,將猗房安置在保護圈內,彼時,鎮南王已經來到了高台之下,蕭逝之的將士們圍成一個圈,將段世軒包圍在圈內。
「鎮南王,你已經被包圍了,快快束手就擒!」將士首領不相信他能打出他組成的這個嚴密的圈子。
他看著眾人緊張的神情輕蔑一笑。
「為何不穿昨晚本王給你的嫁衣!」他對著她,問道,語氣便是沒有將蕭逝之放在眼裡。
而這一句話,引起所有人的唏噓,其中便包括蕭逝之,他猛地回頭,眼中儘是受傷的神情。
「猗房……他昨夜……來過?」
「怎麼,你沒有告訴他本王昨夜在那琴簫宮度過麼?」殘酷的話再一次從他薄情的唇中溢出,絲毫不覺的有多傷人。
「猗房,他說的是真的?」
「蕭逝之,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為了個女人便違背與本王的誓約,但這女人可是為了讓你攻打本王才嫁你的。還有,她鎖骨處為何要用花貼起來,是怕你看到本王留在她身上的印記,」段世軒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猶如一個索命的撒旦,殘忍地打破了一段姻緣,殘忍地破壞了一個男人編織的愛情童話。
蕭逝之轉身,微笑著執起猗房的手,看著她,那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叮咚泉水
「猗房,他說的我通通不相信,我只信你說的,如果你說不是真的,我便相信。」
深呼吸了一口,她,顫抖著雙手,扯下那鎖骨處的紅色彼岸花,一處被這紅紙滲透的齒印赫然展現,乍看過去,彷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卻真正是一個男人的印記。
蕭逝之頹然後退了兩步,他依然記得今晨眼前的女子,柔聲叫他逝之,說願意與他共度一生的場景,可那齒印卻赫然在前……
「王,這個女人是個禍國殃民之輩,王切不可為了她不要江山啊。」
「把這個淫-蕩的女人趕出蕭國……」
「王,三思而行啊……」
高台之下,討伐之聲此起彼伏,均是朝著這即將或者說已經成為了蕭王王后的女人、大酈國平南公主、鎮南王前王妃。
她明白了,段世軒昨晚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暴虐或是溫存,都是為了今日對她的羞辱,她說過做他一輩子的禁臠,她,便真的再也逃不開了。
「閉嘴!本王的女人誰敢動!」
即便猶如萬箭穿心般的刺痛,蕭逝之仍然大手一揮,將猗房攬在懷中,她的渾身都在發抖,「猗房,我說過是你的騎士,騎士會誓死一生保護他的公主。」
猗房笑了笑,抬起手,撫上他的臉,他那麼美,美的讓女人都要嫉妒,他的臉上的深情即便是再冷漠的女人也不忍心打破了。他激盪飛揚的生命,怎麼能在在一瞬間沉寂。段世軒冷峻的眼神足以將她凍死,但是,她視而不見。
「放心,逝之,我來保護你。南神,你過來。」
今日,是她讓這個美好的男人被限於不仁不義,站在她和他的大臣們之間左右為難的,那麼,今日,就讓她來結束這一切的事情吧。
「猗房……」蕭逝之疑惑地開口,她來保護他?她要去打敗鎮南王麼?
猗房留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自南神身後站了出來,立於台前,渾然天成的貴氣讓人不禁臣服。
她和段世軒對視,目光在半空中交纏,一個冰冷,一個,更冰冷。
「南神,準備火!」
「是。」她篤定的眼神和淡然的氣質像一場燃盡於夜幕的煙花,卻依然有點點火星不肯退場,執著飄向遠處,直到化為灰燼,墮進永暗的夜色裡,讓燕陵十三騎的首領南神俯首在地,聽命於她,此刻,她便是主宰的一切。
段世軒眼眸裡是戲謔的笑,這個女人,想要與他鎮南王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