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大夫過來。」段世軒對門外的小若吩咐道,「你去沂南那邊。」又囑咐段衍軒。
「大哥……,猗房流了很多血,她身體……」
「砰!」一聲巨響,段衍軒的鼻子差點被用力關上的門撞了,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一絲輕笑,看樣子,大哥已經會在乎猗房了的,但願一切都開始好起來吧。
段世軒上前,將她拉近,讓她的臉靠近他的,她能看到有兩團火焰在他的眼裡跳動,而她在他的掌中化為一團柔軟的棉。
「本王問你,喝得是何種藥?」
「催眠藥。」
那還是在冷宮裡的時候,每到冬天,便寒徹入骨,冷宮不若後宮其他地方,是領不到御寒的衣物和柴火的。冬天,是她最難熬的季節,常常冷的徹夜難眠,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不能入眠的壞習慣。
不止是她,其他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也是如此,但為了活命,大家都是想盡了辦法,而她什麼都不懂,只能天天受凍。
有一天,一個失寵的妃子給了她一帖藥,讓她照著上面的配方抓藥,睡不著的時候就喝一碗。果然,再冷的時候也能入睡了,但是喝多了,便會覺得渾身體罰無力,因著對身體的反作用很大,後來也就慢慢地不喝了。
這些日子,她只覺得心神不寧,怎麼也無法入睡,便又讓小若想辦法將這藥抓了來,沒想到,卻是被他碰見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讓她躺了下來。
「還痛嗎?」
她搖了搖頭。
他問的是她的頭還是她的心呢?若是身體的話,其實是痛的,她身上的痛從來沒有停止過,不哭也不喊,是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在乎她,久而久之,便將所有的隱忍化作了一種麻木、一種淡泊、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至於心,早已麻木,這世間諸多的悲歡離合,於她,彷彿已沒有任何關係,生或死,悲或喜,不過是思維的兩種狀態而已。
「沂南中毒……」
「不是我!」
她有些驚慌的開口,不是怕被冤枉,而是對那個孩子她真真是沒有任何壞心的,甚至她不希望那個孩子誤會她,段沂南那麼聰明,大人說的話,他想必是能聽懂一些的,即便聽不懂,在他幼小的腦海裡也會形成印象,等大一些就能記起了。
「本王知道,已將下毒之人割了舌頭毀容,趕出王府,便永世充軍。」他安撫了她的不平,她這才收起了剛才洩露的驚慌,至於是誰下的毒有何居心,她也沒再問了,這不是她關心的,而段世軒也沒再多做說明。他們都是這樣的人,不在乎或已解決的事情不會再去提起。
只是從他對鄢陵的懲罰便可看出他的殘酷和嚴厲,沒有將她一次處死,而是讓她受著一輩子的折磨,這樣的生比死更加的痛苦吧。
「奇了,你這平淡的性子也會有波瀾的時候麼?」
「會有吧。」她想了想說道。
「娘那樣,也是因為太疼愛沂南,你不必放在心上。」下一刻,他已將她攬入懷中,雙手環抱著她,讓她的頭開在他的胸前,不碰到她的頭。
她沒有掙扎,喝了藥睡意襲來了,他強烈的霸氣此刻卻讓她莫名感到一點安心的感覺,她深深的歎了口氣,她無所依靠,似乎此刻的疲憊和勞累只能交給這個與她水火不容的狂霸男人了。
從她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她這輩子必然要被人遺忘,連親生的父皇,都是十八年後才認她,雖然她如此冰冷,甚至了無情趣,但是她內心卻是多麼渴望被重視,當段沂南充滿信任地要她抱抱的時候,她恍然覺得,她也不完全是被遺棄在角落的,她也不完全被上天拋棄的,但是夢卻醒的那樣快……
她在睡去之前,喃喃地說了句話。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
「我不是多餘的……」
他的心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