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墜池事件後,幾個死裡逃生的侍妾收斂了許多,沒有人敢惹猗房了,也自然沒人來給她請安問好之類的,這樣反而更好,落得個清淨,那些禮數的東西她不是很懂同時也不想理會。
猗房總呆在落英閣裡,沒有走出去一步。
天氣雖然有些涼,但她依然讓小若小柳將矮塌搬到院中,有時候坐在矮塌上就是一整天,或看雲卷雲舒,或看花開花落;有時候捧上書,泡上一壺鐵觀音,一卷書一杯茶,便是她生活的全部了;還有的時候,什麼也不做,就那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想事情想上一天,又或者什麼也不想,只是靜養。
段世軒那日跟蕭逝之說三日後便是她父皇的壽辰,但這回鎮南王府都半個月了,除了昏迷那次他來過一次,隔些天便來,話不多,都是夜半而至,那時她多半已經睡了,而他不管她是醒還是睡都要與她翻雲覆雨一番,而後擁著她沉沉睡去,一早她還沒醒來就走了,從不曾提起她父皇壽辰之事。是不是他已經徹底與她父皇決裂,連皇帝的壽辰也不去出席了?他們就要兵戎相見了嗎?那她該何去何從?
「藍將軍,我父皇的壽辰已過了吧。」
這日正在院中看書的猗房,突然問藍祿。藍祿時常給落英閣送些過冬的物品過來,今兒是木炭,過些天就是毛裘,也不知道是段世軒的囑咐還是他自己自作主張,每次來,必然將東西交給小若。
「皇帝壽辰?」
藍祿一臉茫然,猗房頓時瞭然。
段世軒再來的時候,她便是醒著的,而且沒有上塌,手拿一卷書,斜倚在矮塌上,就著青燈,慢慢翻閱,細細品讀,沉靜的似乎任何事物都打攪不了。
青燈下的影子隨著進來之人帶來的一陣風,晃動著。
抽去她手中的書,將她按到在榻上,在她的唇上一個狂妄的掠奪,直到她喘不過氣才放了開來,一把將她抱起,放置在床上,掀開被子和她一塊躺了上去,她悄悄呼吸了一口,他的身上帶著風雪的味道,像是剛從軍營趕回來。
「今晚為何遲遲未入睡?」將袍子脫了,半倚著床,將她抱在胸懷。或許是這青燈的原因,抑或是風雪的原因,段世軒和她偎在一起,臉色柔和了不少,猗房有片刻的錯覺,仿他們佛是一對平凡的夫妻,丈夫從外面奔波回來,抱著妻子,兩人說著世間最平常的對話。
「我父皇的壽辰,你不去?」想了好久,想了好多個問他的方式,但開口問時,卻用了最沒有修飾、最不委婉,也是平凡夫妻間最尋常的方式發問。
段世軒微微一愣,而後將握在手裡的她的柔胰一把甩開,將她退至一邊。
「你想要管本王?」凌厲的聲音透露出他心中的不悅,他從來不會受制於任何女人,即便是花蠻兒也從不會過問他的事情。
「並不是。」
「本王警告你,切莫以為本王來了幾回這落英閣,你就開始恃寵而驕,本王從來不許女人過問任何事。也別忘了,你現在住著的地方可不是鎮南王和他王妃的房間,而是王府的『冷宮』,謹記你的本分。」
自討沒趣了不是?和段世軒的狂妄作對,簡直是自取其辱。
「我知道了。」
猗房疏離了他,在兩人中間留出一段距離,背對著段世軒,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段世軒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下了塌,逕直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