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軒自從那晚之後便沒有再來過,倒是藍祿來過一次,說因為小王爺段沂南身子不適,上吐下瀉的,鎮南王急著趕回去了。
她明白,藍祿是在寬慰她,不是王爺不來看她,而實在是有事脫不開身,猗房爺知道,藍祿是把她當成了真正的王妃,才會說些寬慰的話,但實際上,連她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是他的王妃了。
知道他不在軍營裡,她竟然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些。
「把這個收起來吧。」猗房將一直放在身側的盒子拿在手裡,遞給進來替她上藥的若奴。
「這……」若奴不太敢相信地看著猗房,她竟然沒有吃下那顆冰玉還魂丹,現在還還給了她,能看得出她連盒子都沒打開過。
「你先收著,日後再給他。」
「是。」
若奴心中一陣感動,看來她看錯這個沉默寡言、清冷孤傲的女人了,誰說她冷若冰霜的,她的心思是那麼細膩,細膩到記得人家為她做的一切,細膩到會為整個大局和每一個人著想,知道這是關係蕭國國運之物,知道若現在還給王,王必定不會接受,於是囑咐她收好,日後要用到便能拿出來。這樣既安撫了王,又照顧到每一個細節。
「我讓人進來扶你出去走一走吧,在這室內十多天都快憋壞了吧。」若奴忍住心中的感動,問道。
「也好。」
若奴示意南神進來,南神彎下腰,將猗房抱了起來,她那麼嬌小,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就顯得更加脆弱了,只是這脆弱外表下,卻有一顆不死之心,所以老天才忘記憐憫她的吧。()
「不如,咱們去那片湖上吧,我見那裡的水很清澈,有涼亭,還能划船呢,南神,抱猗房姑娘去那裡吧。」
因為對猗房的好感,若奴開始喜歡她,也因為知道喜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王每天的此刻必然在那裡,若奴提議去那裡,或許這個心思縝密,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子會是適合王的伴侶,王的身邊需要一個這樣的女人,因為只有她能鎮得住蕭國那些人。
猗房沒有表示異議,任由南神抱著,往湖邊走去,若奴拿著件披風跟在一旁。
澄澈的湖水如明亮的月光交相輝映,無風的湖面一片平靜,迷迷濛濛,如同一片未經打磨的銅鏡。遙遙望去,湖水倒映著君山,就像是明亮的銀盤裡盛放著玲瓏的青螺。
「姑娘你看,王正在那遊湖賞花呢,不如我們也過去吧。」蕭逝之站在船頭,湖面的微風吹來,他的青色長袍隨風飄揚,煞是飄逸,若奴看著,都癡了。
聽到人聲,他回過了頭,看見猗房來了,心中大喜,迎了上去,將若奴手中的披風接過蓋在她的身上,再示意南神將她放在船頭的椅子上。
「怎麼出來了,別要感染風寒了。」
「王,若奴見猗房姑娘呆在房中快半月了,便提議出來走一走,沒想到就碰到您了。」蕭逝之感到若奴的態度有了些變化,但彼時因為注意力都在猗房的身上,也沒有細究。
「你倒是細心。」
旁邊的人在說些什麼,猗房無心去聽,倒是這湖面的景色吸引了她,湖面一覽無餘,連對面綢帶似的湖岸上的屋子,也隱約可見。恬靜的湖,一湖碧水,一湖風帆,只見雪白的江鷗,張開翅膀在澄淨的藍天裡滑翔,那湖面還有幾朵未謝的青蓮,點綴著碧藍的湖面,別有一番風味。
「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出道題目來考考王和猗房姑娘如何?南神,划船呀。」若奴跑到船尾去,拿起一塊木漿,南神看看蕭逝之,蕭逝之點了點頭,他便也走到若奴身邊去,拿了另外一片漿,輕輕一劃,船便往湖心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