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微露晨光,竟然就在這野外渡過了一晚。原來空氣這麼的清新,呼吸一口,還能聞到青草的味道,晶瑩的露珠一閃一閃地在葉子上滾動。
段世軒睜開眼睛的時候,猗房還在熟睡中,睡夢中的她毫無防備,像一隻貓,窩在他的胸口,頎長的睫毛偶爾顫動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看她的身子,白嫩細滑的肌膚上佈滿了青紫紅黑的烙印,有舊的,也有新添上去的。他的心掠過一絲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正要伸手撫上,身上的人兒動了一下,睜開眼睛,段世軒尷尬地來不及收回手。
望著他不自在的神色,猗房像是沒看見轉過身子坐了起來,她的衣服早已經變成了碎片,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她自然地拿起段世軒散落在一旁的白色袍子,包住身子,袍子上有一股屬於他的獨特的氣息,是一種會讓人沉迷的氣息。
「脫下來!」他伸手扯住袍子的帶子,不讓她繫上。
「我要回去了,王爺也該去處理朝務了。」衣服抽不出來,衣帶被他拽在手裡,窘迫地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你想——管本王?」
「不。我只是說……天亮了。我……」
「回去找藍祿還是衍軒,亦或是那個沒用的洛昇?」他的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怒氣,快要將自己的胸膛燒穿。
「我只去該去的地方。」
「好,你走吧。」段世軒揮了揮手,一隻手枕在腦後,半瞇著眼睛慵懶地將雙腿疊交,「不過,本王的袍子不准拿走!」
猗房不解地看著他,「我的衣服已經破了。」被你撕碎的。
「本王管不了,這袍子,是水靈親手做的,豈能給了你?」
水靈,那日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被他捧在手心的人。
「哦,知道了。」猗房鬆手,袍子緩緩滑落在地,轉過身,沒有衣服,她該如何走呢?抬目遠望,幾片白布掛在樹上,即便能拿回來也不可能縫成衣服了,再說手中亦無針線。
她恍惚記得昨晚的他有片刻的溫柔,或許,這一切只是假象吧,是她在淚眼中看到的虛晃的一幕,站起了身,往前走去。
「站住!你要幹什麼?」
「走。」
「果然當慣了軍妓了,現在已經是不知羞恥,好,那你就光著身子走回軍營去吧。」
他的殘忍從來都那麼風輕雲淡,他的殘酷從來都那麼任意而為。說心裡不痛是假的,畢竟那顆心是肉做的,還會跳動,還會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