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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6】奇案 文 / 泡芙笑笑

    翌日,明琅還在酣眠好夢,夏侯奕便早早地起床去處理事情了,白玉殿建不建無所謂,但樣子得做足,沐二爺的隊伍已經抵達京城,預計幾天後皇宮便會舉行一場慶功宴,希望趕在千年滿月之前吧。

    明琅一直是三好少女,習慣好、性格好、成績好,但自從嫁給夏侯奕,一切都變了,至少生活習慣上,她似乎與早起無緣了。好在宇文冰是個絕世好婆婆,從不責令她去主院立規矩,也不怪她賴床無度。

    用過早膳,明琅和小湘蓮完了一會兒便朝沐文昊的院子走去,習秋和沐文昊在房中下棋,習秋的臉上掛著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沐文昊也褪去了沉悶的偽裝,神色很是溫和。

    其實習秋也說不清自己對沐文昊是什麼感情,從記事開始,她是個很無知的小姑娘,也就五歲?而他也不過十六、七歲,卻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總給她一種冰山般的感覺,他教她習武,教她識字,也教她為人處事。他給她餵飯,甚至也給她洗過澡。被敵人追殺時,他用包袱把她背在背上,槍林彈雨、滿地荊棘,他們就這麼闖過來了。當聽說他要成親時,她內心是有些微酸的,捨不得和他分開,放不下那些一起走過的歲月。他也提出許她一個義妹的身份,她卻選擇默默無聞地守在他想愛卻不能愛的女兒身邊。

    或許為他做什麼,她都是甘之如飴的。

    他愛倪韶箐,她便陪他等著。

    她娶倪韶雅,她便陪他過著。

    她不是倪韶箐,沒資格得到他的心,也不是倪韶雅,沒辦法生育他的子嗣,但她能肆無忌憚地呆在他身邊,這是她們兩個都做不到的。

    「想什麼呢?」沐文昊輕笑著問,在他眼裡,習秋永遠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怕如今她已二十有八。

    習秋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沉穩嫻靜的,獨獨對著沐文昊會露出女兒家的嬌媚,她笑得眉眼彎彎:「想我們以前啊,想你在雪地裡給我烤野兔吃,很香很香,你滿臉都是灰,那模樣醜死了。」

    沐文昊也笑:「是誰一開始不敢吃,最後吃完還哭著要的?」

    習秋紅了臉,嗔道:「哪有哭?就嚷了幾聲。」

    沐文昊似是不信,濃眉微挑,看著她:「真的就嚷了幾聲?你確定?」

    習秋低頭,支支吾吾道:「就……就……哭了一下下,你還記住那麼多年!」

    沐文昊爽朗地笑出聲,看著他笑,習秋也滿心歡喜,如果能一輩子這樣該有多好!

    明琅在門口靜靜地看了良久,直到習秋偶一側目發現了她,她才走進去給二人打了招呼。

    沐文昊拉過明琅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習秋麻利地奉上茶水和可口的糕點,沐文昊不愛吃這些,但想著明琅可能會來,是以每天都備著。

    「你……你娘還好嗎?」沐文昊若有所思地問道。

    明琅吃完手裡的糕點,微笑,輕聲答道:「我娘很好,胎兒也很健康,五個月了。」

    「這樣啊。」沐文昊笑得有些苦澀,也有些失落。

    明琅會意,又道:「宸妃也很好,在冷宮遠離事端,一個人樂得清靜,等時機成熟,夏侯奕會把她接出宮。」

    只是那時,父親你要和誰在一起?宸妃還是倪韶雅?

    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倪韶雅的那個孩子似乎就是一個老天爺的暗示,得不到丈夫的心,便讓孩子陪她度過餘生。可明琅心裡仍舊是有些難受的,倪韶雅也是她娘親,她難過,她又怎麼會好過?

    沐文昊的神色有些複雜。

    習秋也不說話,這種事兒她插不上嘴,反正沐文昊跟誰在一起她都是要陪在他身邊的,只做個丫鬟也好。

    明琅又把倪汐晗的事簡單講述了一遍,「……你,要見見她嗎?」

    沐文昊和習秋都無比詫異,他們沒想到倪汐晗果真活著,還這麼快便被長公主給遇到了,這事兒隱約透著一股子詭異,但深度詫異中的他們並未及時深究,尤其沐文昊一直心懷愧疚,眼下聽說了倪汐晗的消息,不免有些激動:「好,你讓她晚些時候過來一趟吧,她對我終究是沒有惡意的,至於她的身份,也不必向她言明,且她真是我的一個女兒吧。」

    明琅點頭。

    習秋不知想到了什麼,蹙眉道:「對了,昨天好像有人闖進了楓林,但我沒看清那人的模樣,那人的武功極高,也不知是不是府裡的暗衛,沒等我跟那人交手,那人便施展輕功離開了,好奇怪。瞧身形,似乎是一名女子。」

    女子?莫不是兮子羽或者雪蟬?侯府戒備森嚴,外人輕易闖不進來,而武功高強的女子,明琅能想到的只有夏侯奕的兩個貼身侍衛了。莫不是她們其中一個任意巡察楓林以確保沐文昊的安全?

    明琅頓了頓,道:「這裡拜託你了,習秋姑姑。」

    沐文昊沒了武功,別說暗衛,就連一個護衛都能傷到他。

    習秋鄭重地點頭:「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誰傷害侯爺的。」

    告別了沐文昊和習秋,明琅隻身去往主院,雖說不需要晨昏定省,但和宇文冰聊聊天,增強一下感情也是有必要的。

    誰料,明琅還沒走進正廳,便聽到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響。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怎麼死得這麼慘?哪個王八羔子殺千刀的?敢殺我的女兒啊——女兒啊……」

    王氏抱著滿身血污的夏侯蓮,哭得聲嘶力竭,肥胖的身軀一抖一抖,贅肉橫流。

    主位上,宇文冰也紅了眼眶,她雖不待見夏侯蓮,但對方到底是夏侯崢的侄女兒,如今成了這副樣子,她說不難受是假的。

    倪汐晗坐在她旁邊,不忍地把頭埋進她懷裡,雙手拽緊她衣袖,怎麼也不鬆開。

    夏侯歆和祁湘燕都嚇得面色發白,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尤其祁湘燕,昨晚她還和夏侯蓮互換衣裳來著,怎麼今早夏侯蓮就——

    夏侯倨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鴉青的鬢角直直生出了幾縷華髮,他是混,也自私,但從沒想過女兒會橫遭變故!

    宇文冰清了清嗓子,緩緩地道:「大嫂,蓮兒沒死,你……你別再搖她了,把她的血都給搖出來了,你讓大夫給她療傷吧。」

    王氏這才回過神,把夏侯蓮給桃兒和另一名丫鬟抬了下去。

    夏侯蓮的手筋、腳筋被挑斷,喉嚨被毒啞,失血過多,能不能醒來還是個未知數,而即便醒了,她也不能再說話、不能再寫字了,也就是說,她無法訴諸給眾人到底是誰把她傷成了這樣。

    明琅進屋,給宇文冰行了一禮:「母親。」

    一見到明琅,王氏像發了瘋似的朝她撲去,夏侯倨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肥嘟嘟的水桶腰:「好了,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王氏氣得半死:「我怎麼好好說?她害了我們女兒,我要給我女兒陪葬!」

    「女兒沒死。」夏侯倨皺眉道。

    王氏一愣,又道:「沒死她就不用負責了嗎?我不管她是世子妃還是皇子妃!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她把我女兒傷成這樣,我也把她打個半死!」

    宇文冰歎了口氣:「大嫂,這件事還沒查個水落石出,你不要太早給軒兒定罪。」

    王氏一把抹掉眼淚,厲聲道:「不是她還有誰?昨晚蓮兒就是去見了她才出事的?蓮兒是喜歡夏侯奕怎麼了?也想給他做妾怎麼了?她不樂意大可回絕啊,為什麼要用這種狠毒的法子傷害我的蓮兒?這就是京城的千金!這就是長公主你的好兒媳!」

    祁湘燕低下頭,不敢看明琅犀利的眸光,她只是道出了昨晚夏侯蓮和她的對話,她真的沒有添油加醋,但嫂嫂會不會因此而恨上她?

    明琅掃了一眼面色微窘的祁湘燕,又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琉清,濃眉一蹙,道:「琉清,是你說我是兇手的?」

    琉清的身子一僵,顫聲道:「奴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昨晚,你和大小姐的對話奴婢都聽到了,你……你……你的確警告了大小姐,你迷暈了她,也潑了她冷水,還說不准她嫁給世子爺。」

    明琅說的,夏侯奕不會納妾,她也不許他納妾,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確是不准夏侯蓮嫁給夏侯奕的意思,可這丫鬟如此指證她怕是也沒安什麼好心。既然琉清什麼都聽到了,會不會是琉清傷了夏侯蓮然後嫁禍給她的呢?這個想法很荒誕,事實上,明琅也就想了想,又覺得它實在不可能。琉清是被打了板子的,身上還帶著傷,根本不是夏侯蓮的對手,府裡的侍衛多多,暗衛也不少,雖不至於關照到每個角落,但只要夏侯蓮高呼幾聲救命,立馬會被發覺。她剛剛看了夏侯蓮身上的創口,有些已經結痂,可見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也就是說,夏侯蓮一直都沒有機會呼救,那麼兇手必是武藝高強之人。琉清,是斷斷不可能的。

    明琅發現祁湘燕不太對勁,遂問道:「湘燕,你在害怕什麼?」

    祁湘燕把昨晚被夏侯蓮脅迫換衣衫的事重複了一遍,模樣很是愧疚,但她的手指隱隱有些發抖,明顯地隱瞞了什麼,她沒撒謊,但也沒說出全部的真相。

    ------題外話------

    兇手是誰咧?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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