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丸子取回了明琅的靈慧魄回往關押秦麗的小院子時,卻只看見兮子羽一人,秦麗不知所蹤了!
兮子羽看著地上的一塊木板,狠狠地踩了一腳地上的血跡和難以直視的人皮,咬牙道:「坑爹的!我就去拉了個粑粑!這個妖女居然逃了!最氣人的是,她的皮全都是爛的!一點收藏價值也沒有!」
這塊木板被丸子塗了效力最佳的樹膠,會一直粘著人的皮膚,即便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濟於事。可秦麗為了逃亡,竟生生剝了自己的皮!
「瘋子!瘋子!她就是一瘋子!」兮子羽氣得上躥下跳,真不敢想像,一具沒有人皮只有血肉的軀體是怎樣在滿是塵埃和細菌的地方奔跑的?
「算她狠!」兮子羽仍不解氣,「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可不是剝皮這麼簡單!我要挖了她的心肺燉湯喝!」
丸子凝神聚氣,釋放了自己的靈魂之力,向外輻射方圓三十里,一炷香後,她累得滿身大汗,對兮子羽搖搖頭,我感應不到任何巫女了。
秦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出三十里,這麼說,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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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明琅睡得香甜,軟軟地趴在夏侯奕懷裡,口水流個不停。沒辦法,這樣的睡姿,不流口水才怪。
夏侯奕早早地醒了,想起身,但他一動,明琅就哼哼,是以,他便也陪著她睡早床了。
看著她身上滿滿的嫣紅,全是他愛過的痕跡,他滿足地勾起唇角,幻想過無數次、奢望了兩輩子,從沒想過得到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或許,他是明熙的秘密就永遠是個秘密吧,他們這樣多幸福。
大掌細繪著她光滑的脊背,慢慢游離到腋窩下那被擠出來的一點溫軟。
下腹一緊,他好像又想要她了。
「明琅,明琅,我要吃『早點『了……」他輕咬著她的耳垂,有一聲沒一聲地喚著。
明琅睡得跟頭小豬沒什麼區別,身子經過一個晚上的調教早已軟得像初春的柳條,他輕而易舉便擺成了他想要的姿勢。
他探出手,摸了摸那裡,已經消腫,看來藥膏的效果不錯,這麼快又能再次承歡了。
當墨荷院的大丫鬟琉清第三次站在門外催促時,被那羞人的碰撞和喘息弄得面紅耳赤,她的睫毛飛速眨動,不知該不該稟報,但想著主院裡那波雲詭異的架勢,她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世子爺,該帶世子妃給長公主和長輩們敬茶了。」
夏侯奕此時正在興頭上,哪有功夫去敬茶?他淡淡應了聲:「嗯……知道了。」
琉清是長公主身邊的丫鬟,被派到墨荷院伺候世子妃和世子爺,她從前也不是沒見過世子爺,實際上,見的次數還不少,但她從沒聽過世子如此魅惑的聲音,這聲,彷彿能勾魂兒似的,她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明琅在一番「晨練」過後終於醒來,她一醒就發現這個禽獸趴在她身上賣力耕耘,她想發火但又沒力氣,只能軟軟地瞪著他:「你不會這樣做了一晚上吧?你不嫌累啊?」
夏侯奕親了親她小小紅唇:「伺候娘子,為夫不累。」
「誰要你伺候?」明琅羞紅了臉,不敢看他掛著汗珠、俊美風華的臉,也不看他瀲灩生輝、燦若星河的眸,只雙手摀住自己眼睛,他卻是輕輕拿開,與她十指相扣。
一個細微的動作,不經意地觸動了某根心弦,明琅吻住他的唇,與他一同墮入了迷情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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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的明廳內,宇文冰端坐於主位上,靜靜品著手裡的雲霧茶,對於下方投來的各種意味難辨的視線仿若不察,她疼兒子,愛屋及烏,便也疼明琅,所以哪怕日上三竿了明琅還沒現身她也不覺著有什麼。她兒子守身如玉二十一年,好不容易成了親,食髓知味,貪戀一下溫柔鄉是難免的。
夏侯倨、王氏和夏侯歆分坐於兩旁,夏侯蓮、祁雲、祁湘燕和祁湘蓮則坐於稍次一些的位置。
祁湘蓮吃了一片桂花糕,脆生生地道:「世子嫂嫂怎麼還不來呀?她說要帶我吃冰淇淋、西米露、荊州魚糕、油燜大蝦、拔絲香蕉、鐵板牛排、至尊披薩、新奧爾良烤雞腿堡……」
夏侯蓮打斷她:「湘蓮,你嘀咕了一早上,我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哦。」祁湘蓮神色一暗,委屈地低下了頭,娘親說在夏侯府,她要讓著姓夏侯的人。
祁雲微微一笑,摸了摸她頭頂的雙螺髻:「待會兒大哥帶你出去玩,買好吃的,好不好?雖然跟世子嫂嫂說的不同,但也很美味哦!」
「好棒好棒!」祁湘蓮拍起了小手,「哥哥最好了!」
祁湘燕含笑不語,在淡粉色束腰羅裙的襯托下,一張白皙鵝蛋臉格外粉嫩可人,她不是那種一眼便令人驚艷的女子,可就是有種相見過後怎麼忘也忘不掉、反而時常回味的韻味。
王氏看了看嫻靜溫婉的祁湘燕,再看向飛揚跋扈的女兒,不由地納悶,女兒怎麼沒遺傳到她的優點呢?唉!她多端莊賢惠啊……
「咳咳咳!」夏侯倨實在坐不住了,他神色一肅,「弟妹,侄兒和侄媳是不是……太過了些?當年兆兒大婚你也是去了的,兆兒和他那口子沒這麼落長輩的臉吧!」
宇文冰放下茶杯,不以為然道:「我不覺得我兒子給我落了臉,我反而覺得他很長臉,能把媳婦兒折騰得下不來床,那是他能耐!一夜加一上午,呵呵,你兒子行不?」
噗——
夏侯歆忙用帕子掩住唇角,可還是不小心發出了一點兒聲響。
祁雲和祁湘燕羞得不敢說話。
夏侯倨和王氏的臉則紅一陣白一陣,一時竟有些啞口無言。長公主護犢子那是在族裡出了名的,誰敢欺負夏侯奕,她便能跟誰拚命。別看昨天他們如此擠兌長公主,長公主都沒發火,其實那全因為他們沒招惹夏侯奕。現在,夏侯倨不過是真實客觀地指出了夏侯奕的錯誤,長公主便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出來還擊了。
夏侯倨想明白了個中緣由,不再言辭,王氏卻嚥不下這口氣:「唉!到底是能耐,還是不待見我們這些窮親戚呀?二叔、四叔、五嬸和八姑都想來的,可惜啊,有人不給請帖,人家只能托我們把他們的問候和禮金帶到。嘖嘖嘖,既然自視清高,當年又是怎麼看上身份最低賤的商人的?」
一句話戳中了宇文冰的痛處,當年她和夏侯崢,的確是她對不起他,別人都以為夏侯崢是病死的,殊不知他是為了她被人給殺死的!而她的生日就是他的忌日,所以這麼多年,她基本不過生日,此次返京,若不是為了彰顯自己在陛下心裡的地位,好讓兒子在京城更吃得開些,她也不至於在傷口撒鹽辦起了壽宴。
宇文冰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間被王氏的一席話給破壞得乾乾淨淨,她想發火,想行駛公主的職權把這潑婦趕出去!
但一想到慘死的夏侯崢,她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做。夏侯崢那麼善良,他一定不樂意自己傷害他的親人。宇文冰強行把火氣一點一點收納心底,若說跟夏侯倨她尚能拌兩句嘴,跟王氏她完全是理都懶得理了,直接選擇忽視!
王氏見自己沒氣到宇文冰,癟了癟嘴,也不再多話。
倒是夏侯歆打了個圓場:「二嫂,我初來這京城還真被路上的車水馬龍給嚇了一跳,青州跟它比呀,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啊。」
宇文冰知道小姑是在幫自個兒轉移話題,感激地笑了笑,道:「京城是北涼最繁華的城市,你上次來不過是從南街繞了一圈而已,真正熱鬧的中心大街你還沒逛過呢!下午我帶你們去轉轉。」
夏侯歆笑著道:「多謝二嫂,我和祁雲、湘蓮都可以去,只是湘燕這幾天有些乏力,讓她留府裡歇著吧。」
乏力也就是來了葵水了。憑心而論,宇文冰是很喜歡這幾個孩子的,她問道:「要不,我們改天?」
「不要嘛!不要嘛!就今天好不好?」小湘蓮骨碌從椅子上跳下地,跑到宇文冰跟前,拉著她的袖子,哀求道,「好姑姑,你帶蓮兒去嘛!今天就去嘛!蓮兒想出去玩!」
「蓮兒,不得無禮!」夏侯歆的面色微微一變,低聲呵斥了她。
祁湘蓮的脖子一縮,委屈得眼眶都紅了。宇文冰把祁湘蓮抱在腿上,含笑嗔了一句:「瞧你,嚇著孩子了!」
言罷,親了親祁湘蓮的小臉蛋,「蓮兒不怕,姑姑疼你啊。姑姑下午就帶你出去玩,你喜歡什麼姑姑都買給你。」
「咯咯……」祁湘蓮笑了起來,還不忘朝夏侯歆做鬼臉,夏侯歆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直惹得祁雲和祁湘燕無聲偷笑。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夏侯倨一家三口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夏侯蓮放下矜持,勉力笑了笑:「我小時候聽二叔提過京城的繁華景象,一直沒來得及一睹它的風采,既然嬸嬸要帶我們去玩,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音一落,夏侯倨的一口茶嗆到了鼻子裡,差點兒沒憋死過去!
她二叔過世時,她還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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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臨近正午,夏侯奕才總算把自己和明琅收拾妥帖了,「晨練」之後明琅又睡了半個時辰,他給明琅刷牙時明琅連眼睛都沒睜開,直到一碗粥吃了大半,明琅才含糊不清地道:「完事了嗎?好像該去給母親請安了。」
一步都不想走,這是明琅此時的感覺,追求極限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擺弄了那麼多富有創意的姿勢,結果就是她渾身酸痛。
夏侯奕抱著她坐上軟轎,由轎夫從墨荷園抬到了主院。
這是夏侯奕的親戚們頭一回見明琅的真容,昨兒即便祁家姐妹與她敘話良久也只看到她紅艷艷的一個蓋頭。
當明琅穿著正紅色長裙走進明廳時,所有人被這堪比霞彩的艷色給狠狠地震驚到了。
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卻濃眉大眼、瓊鼻櫻唇,每一處都彷彿精雕細琢似的,完美得令人唏噓,夏季衫薄,露出白天鵝一般雪白修長的脖頸,極具魅惑。
一夜溫存,少女青澀不復,嫵媚風韻點點爬上眉梢,自有不笑已傾城的楚楚韻致。
夏侯蓮挫敗地蹙起眉,二房就是風水好啊,二嬸和世子妃,哪個都是艷絕天下的美人。可惜呀可惜,世子是她堂哥,不然她也可以委身於他做側妃。
明琅跪下,給宇文冰磕了三個頭,又從丫鬟手裡接過茶奉上,甜甜地笑道:「請母親喝茶。」
宇文冰眉開眼笑:「好!媳婦兒茶,要喝的!你和奕兒早點給我添個孫子啊!」
喝完明琅的茶,她給明琅派了一個大大的紅包。明琅欣喜地收下,和夏侯奕又給其他長輩磕頭敬茶、收紅包,但他們給了紅包,宇文冰其實都會再翻倍送回去的。可以說,宇文冰對夏侯崢的親戚是好到了一定的程度。
眾人在一塊兒用了午膳,宇文冰建議先小憩半個時辰再去逛街。夏侯歆帶著幾個孩子退下,王氏給夏侯倨使了個眼色,夏侯倨會意,離席時叫住了宇文冰:「弟妹啊,大哥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宇文冰帶夏侯倨去往了書房,雖說他們是親戚,但終歸沒有血緣關係,是以得避嫌。
宇文冰揮退了下人,留了兩個心腹丫鬟把守門口,爾後看向夏侯倨:「大哥你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夏侯倨四下看了看,一臉鄭重,卻是沒開口。
宇文冰微微歎道:「她們是信得過的,大哥你有話但說無妨。」
夏侯倨低頭,糾結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挨不過經濟壓力,還是和盤托出了:「弟妹,實不相瞞,我做生意賠了本,為了挽救損失又投資了鐵礦,可鐵礦坍塌,我不僅沒賺到錢,還把所有積蓄給倒貼了進去,可我仍欠了別人幾十萬兩銀子,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弟妹,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追債的人給打死吧!」
「你從前做私鹽生意我就忍著沒報官,你怎麼又去弄鐵礦了?青州哪裡有鐵礦?你倒是把話給說清楚!」
「我……我……」夏侯奕不敢直視宇文冰犀利的眼神,「不……不是在青州。」
「在哪兒?你又沒出過遠門!除了青州,你還能……」宇文冰講到這裡突然一頓,腦海裡閃過一道思緒,她上前一步,瞪大了眸子,隱忍著道,「你是不是跑到南詔邊境去偷礦了?」
青州的濰城與南詔的伯陽城接壤,入關處既是幾座豐富的礦山,這些年,不少北涼人眼紅伯陽的鐵礦,買通南詔的採礦人,偷一部分走海路,把礦運回北涼。因為是偷的,所以賣出去的價格低於市場價許多,加上運輸的費用也還是能賺不少。宇文冰沒想到這個不中用的大哥居然有膽子勾結南詔人偷礦!
「大哥!你真是氣死我了!偷南詔的礦,輕則是盜竊,重則是通敵叛國!我是公主!夏侯崢是侯爺!青州一半是我的封地,你這麼做,難道是要給我、給夏侯家扣上一頂密謀造反的罪名嗎?」
夏侯倨被罵得狗血淋頭,當即有些慌張:「你你你……你……你息怒,我知道我闖大禍了,所以我才要想法子解決啊!南詔的那幾個流氓親屬說,要是我不給高額撫恤金,他們就去南詔官府告發我,這一告發……我……哎呀!其實不就是幾十萬兩銀子嗎?二弟當時留給你那麼多錢,你……你不要太小氣了嘛!」
「不就幾十萬兩銀子?」宇文冰要吐血了,「夏侯崢留給我的錢,我給親戚們分了大半,小姑出嫁,我給了她三分之一的家產,現在夏侯崢的錢和我的錢加起來也湊不夠幾十萬兩!」
夏侯倨清了清嗓子:「不是還有田地、莊子和鋪子嗎?那些可以變賣。」
宇文冰沒想到夏侯倨會這麼自私,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怒道:「你要我把自己和奕兒弄成窮光蛋給你還債嗎?夏侯倨,我做不到!一人做事一人當,過些日子我會安排你覲見陛下,你親自向他訴說罪狀,與夏侯家其他人撇清關係,也好過讓別人亂咬一通強!」
夏侯倨懵了,他就是不願見官才來找她開後門的呀!他一進牢獄,私鹽的事也**會被查出來,又是私鹽、又是私礦,律法饒不了他,他唯有死路一條!他不想死!他又不是驚才艷艷的二弟,他這麼平庸、這麼傻,老天爺要他的命做什麼?
他撲通跪在了宇文冰面前,泫然道:「弟妹啊!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你看在二弟的份上,救救我吧!」
宇文冰側退一步,不站在他對面,冷聲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為了夏侯崢,大哥我已經包容過你很多次了!」
私鹽的事他以為真沒人查到他頭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告發的狀紙給壓下來,其間揮霍的又豈止是金錢這麼簡單?一個貪官看上了兩個追隨她五年的丫鬟,她二話不說給了他,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管他!讓他被官府給帶走也省得他又捅出如今這天大的簍子!
宇文冰決絕地朝門外走去。
夏侯倨駭然變色,他都給她下跪了,她居然絲毫不為之動容!
既然軟的不行,他唯有來硬的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怒目望向宇文冰的背影:「宇文冰!你……你要是見死不救,我就把你的秘密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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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自己冒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