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見到沐文昊的一天,這是在做夢吧?真的只是個夢吧?
她明明記得他的盔甲全是模糊的血肉,連頭顱都拼不完整,死得那樣慘烈,她幾乎以為他連輪迴都無法擁有。
但現在,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眼前。
還是那樣冷峻的容顏,還是那樣魁梧的身材,還是那樣素淨的衣衫,與從前一樣一樣,但又似乎不太一樣。
他從不對她笑的,他只對倪汐晗笑,她快嫉妒死了。
可現在,他真的在笑誒,看著她笑誒。
視線突然就模糊了。
沐文昊看著女兒傻呆呆的模樣,不由地笑出了聲,他闊步上前,把明琅擁入了懷中。
這個擁抱,以為一輩子都等不到了。
宇文曌給他喝下了散功的酒,走到一半時,內功已經散得丁點兒不剩。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而實際上他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畢竟在宇文曌心裡,他,以及他和倪韶箐的女兒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決不罷休!
半路,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對殺手,二話不說對包括神殿弟子在內的所有人進行了殘忍的屠殺!神殿弟子雖有靈力,可到底寡不敵眾,不過半個時辰,雙方的混戰就到了結束的邊緣。
他身中五劍,覺得自己應該是走到盡頭了。可不知為何,當他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不僅沒死,還渾身上了藥膏。不是沒想過給家裡人通風報信,但他傷勢過重,連說話都不利索,更遑論書寫信件了。
直到半月前,他傷勢痊癒,才終於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正是夏侯奕。
「父親……」明琅像個孩子,在沐文昊的懷裡哭得毫無形象。
沐文昊擔心女兒這副醜樣子被夏侯奕看去,會惹夏侯奕嫌棄,於是出言安慰道:「我沒事了,以後都不會有事了,你別再哭了,新婚大喜,你哭哭啼啼的,不太應景啊。」
明琅這才止住了眼淚,回頭望著夏侯奕,笑道:「謝謝你。」
夏侯奕把明琅從沐文昊懷裡扯出來,摟進了自己懷裡,一分鐘夠長了,親爹也不能老抱著。
沐文昊看著夏侯奕對明琅無比強烈的佔有慾,倒也沒說什麼,他還能說什麼?女兒的命是他救的,自己的命也是他救的,他們沐家還真欠了他,乖女兒你就用下半輩子好好還債吧,反正郎情妹意,雙方都歡喜。
「肚子不是餓了嗎?」夏侯奕用手擦了她的淚,輕聲問。
「嗯!」
沐文昊如今沒了武功,夏侯奕便派了雪蟬做他的護衛,他的幾個手下,當屬雪蟬武功最高,原本打算給明琅的,現在明琅嫁了他,他保護她就好,加上古怪的兮子羽和腹黑丸子,相信即便他不在,府裡也不會有人欺負得了明琅。
一頓飯,三人吃得飽飽,卻不知某隻狐狸在新房外大鬧天宮。
丸子在新房窗子對面的大樹上尋了個視覺最佳的位置,把秦麗按在枝椏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小朋友,排排坐,吃花生,看好戲!
兮子羽其實更喜歡倒掛在房樑上,奈何那樣容易被發現,她只得退而求其次。
秦麗扭過頭,狠狠地瞪向丸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丸子伸了伸性感的長腿,輕蔑一笑,先扇了她一耳刮子,才嗷嗚出聲,老娘我要看戲,拿你當坐墊,怎麼?不服?不服你給老娘沉下去!
啪!
又是一個大大的耳刮子!
這聲音,純屬兮子羽個人yy,因為狐狸爪子是打不響的。
丸子設下了結界,秦麗就是吼得嗓子作廢也不會有人聽見,更重要的是,外面看不進來,她們卻能看得出去!
丸子遞給兮子羽一壺冰水和一張乾淨的帕子,兮子羽杏眼圓瞪:「做什麼?」
嘿嘿,怕你走火入魔。
千年前的事,丸子自然是知道的,當時她還只是絕命崖的一隻連路都走不穩的幼崽,君玄在收服神族後裔時偶然路過,從老虎口中救下了她,但從此他再沒來過絕命崖。得知君玄是被巫女害死的,她發誓從此,見一巫女吃一個巫女!
她等了一千年,才總算等來了君玄的轉世,嗷嗚,好開心,有木有?
但為什麼,這個用半生修為與地君做交易,把君玄和沐清月變成了姐弟的壞巫女也轉世了?還特麼地給楚王下血咒!
丸子跳到秦麗的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吃你,太便宜你了!看老娘不踩死你?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
四二三四!
轉個圈圈,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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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中,三人正在為今後做著打算,沐文昊在外人眼裡是已死之人,他活著的消息還是暫不外傳的好。
「對了,倪汐晗呢?她死了沒有?」對於倪汐晗,明琅說不排斥是假的,撇開那些嫉妒和飛醋,倪汐晗在長公主的壽宴上結結實實地害了她一把,但到底倪汐晗成了她的替罪羊,她也沒道理恨她了。
提到倪汐晗,沐文昊深邃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愧疚,雖說倪汐晗是她父母自願賣給他的,在這個封建社會,他這麼對待一個有奴籍的人並不犯法,可那到底是一個無辜少女,他的良心還是受到了不輕的譴責。
「馬車滾下了山崖,山崖下是湍急的河流,不知道她被衝到了哪裡,也許死了,也許沒有。」夏侯奕又看向沐文昊,「天下父母心,你只是不擇手段保護了自己的孩子,她的不幸是她那薄情的父母造成的,你無須自責。」
又不是沐文昊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他們賣女兒的,他們見錢眼開,又怪得了誰?
沐文昊點頭:「即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做個自私自利的惡人。」
三人秉燭夜談了許久,直到明琅趴在桌子上睡著,沐文昊才讓夏侯奕帶著她回了新房。
明琅半路睡了一覺,回房後反而清醒了不少,各自沐浴過後,二人躺到了床上,夏季的帳幔很薄,幾近透明,在月光的照射下,身姿若隱若現,分外引人遐思。
秦麗終於明琅雪狐把她按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它要她親眼看著大祭司和沐軒親親我我,真是太可惡了!它怎麼可以這樣?這比用刀子割了她的心還要難受一百倍、一千倍!
她不要看!
兮子羽揪住她的頭髮,沒好氣地道:「你敢閉上眼,我立馬扒了你的皮!」
她也是從丸子口裡得知,給君慕紫下血咒的人是這個爛不要臉的巫女!她知不知道,為了給君慕紫解除血咒,大祭司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神殿又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夏侯奕和明琅和衣躺著,誰也不說話,夏侯奕沒打算這麼早吃掉她,是以,睡覺還算老實,甚至為了避免自己在新婚之夜獸性大發,他刻意與她保留了一點兒距離。
明琅側過身,看向他俊美無雙的臉,幽幽地吹了口涼氣。
他不理她,繼續裝睡。
明琅挪了挪身子,拉開他手臂躺進了他懷裡,柔聲道:「夏侯奕啊,你睡了沒呀?」
夏侯奕輕輕「嗯」了一聲,意思是我睡了。
睡了你還能出聲?明琅不免有些失落,兩人沒關係的時候他動手動腳,真到成親了他卻做起了柳下惠,連個晚安吻也沒!
她氣呼呼的模樣自然沒能瞞過夏侯奕的眼睛,夏侯奕的唇角勾了勾,卻並不多言。
明琅意難平,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夏侯奕邪魅一笑,一個翻轉將她壓在了身下,明琅微愣,臉一紅,聽得他說道:「這可不是我強迫你,是你勾~引我,所以……」
(拉燈,細節請自行腦補。)
秦麗嫉妒得快要瘋掉了!看沐軒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一遍一遍,她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生生掏出來,再埋進了一堆鹽巴之中。
丸子口水橫流,好大哦!
兮子羽鼻血狂噴,一邊用擦鼻子,一邊喝冰水,好、好、好激烈!這一回好像持續了三刻鐘了。
「丸子,給我變個男人!不過,我不要第一次秒~射的。」
丸子抹掉口水,不看她,只盯著房裡已經換了無數姿勢的兩人,找你的隱哥哥去,隱哥哥有經驗。
明琅累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背對著他,承受又一輪的歡~愛:「嗚嗚……不行了,不要了……」
禁了他兩輩子,他停不下來,怎麼辦?況且一開始丟了場子,他得找回來。
他的胸膛緊貼著她光潔的背,親吻著她的白玉耳垂,軟語哄道:「乖,真的最後一次了。」
嗚嗚,這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三遍了,天都快亮了,好不好?讓不讓人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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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西院,君慕紫佇立在廊下,望著天上一輪明月,面色蒼白得叫人難以直視。她終究還是嫁了,嫁給一個她愛、也愛她的人。
清瀾默默地站在他身旁,陪著他從月上半空,站到紫氣東來:「進去吧,要出太陽了。」
「我想回南詔。」君慕紫淡淡地說道。
清瀾微微一笑:「好啊,你去哪兒,我都陪你,什麼時候啟程?要跟她道別嗎?」
君慕紫撣了撣衣擺:「即日啟程,不用驚動她。」
語畢,二人轉身往屋子裡走去,突然,一道雪影一晃而過,攔在了二人面前,赫然是頂著倆巨大黑眼圈的丸子!
累死她了,看了一夜的限制級電影,來不及合眼又巴巴兒跑來辦事。
君慕紫眉頭一皺,清瀾握了握他的手,解釋道:「是大祭司的丸子。」
丸子忍住兩眼冒金星的眩暈感,看向清瀾,你身上有她的靈慧魄,現在是時候還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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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總算修成正果啦,但基於某些因素,只能拉燈,大家體諒一下吧。
三魂七魄,因為清瀾身上有明琅的一個魄,所以君慕紫才會不小心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