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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遊玩(二) 文 / 逐汐

    這裡是京城的鬧市區眾多的小販、商舖雲集於此略微寬敞的地方甚至圍聚著雜耍藝人。

    我們並肩齊行看著街邊具有濃厚民族特色的玩物我不時停下腳步略略端詳把玩著。

    陽光下一抹碧綠折射入目頓時吸引了我的視線。

    「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這可是塊上古美玉頗具靈性可使佩戴之人驅邪避災……」賣玉老者滔滔不絕的講著我微微睜大了眼睛莞爾一笑低頭看著手中翠綠色的碧玉。

    之所以一眼便注意到這塊玉只是因為它的顏色通透而乾淨況且不規則的形狀像極了一個『盈』字我暗想著不知可否將此玉雕為一個字?反倒是對玉的質地沒有太大的關注反正我本就不是鑒定專家對這些玉器也沒有研究自己喜歡便好何必計較太多!

    「老伯您也別誇了說個價吧。」一旁的十四才要開口被我眼神制止了唇角抿了又抿無奈的瞧著我高撇的嘴角老不樂意的。

    「三十兩銀子。」老者想了想開口道。對我的打斷好像有一絲不滿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陪笑著說伸出三支皺黑的手指紋理粗糙。

    聽到他的報價我猛地自玉片中抬頭。三十兩?開什麼玩笑即使我對古代的金錢沒有什麼概念但是我也知道三十兩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當瞳孔中映射出他的身軀時心底卻浮出淡淡的猶豫。

    那是一張久經風霜的面孔唇邊泛著乾燥的皺紋應該是常年陪笑的緣故吧!深色的眼眸中清晰的透著市儈討好與迫切。一雙皺紋纍纍、佈滿繭子的手掌在眼前晃著歲月無情的在他的身體上留下痕跡餘下的只是滄桑。

    我遲疑的瞥頭專注的看著十四臉上一片木然。他察覺到我的目光唇角微掀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深深的蹙起眉頭目露疑惑。

    歲月在我們身上留下的會是什麼?

    我怔怔的看著他眼神深沉心下暗湧久久無法平息。這樣清貧寒苦的生活真的是我所想的那般容易麼?需要賣弄自己的才藝予不懂藝術之人難道我的心便可以得到平靜麼?這個時代的人又怎麼可以接受女子的拋頭露面?從未因吃穿愁的我從未耕種紡織的我能夠安然的生存麼?這裡不是現代不是意大利我也絕不可能打工兼職的!

    生活似乎被我想得過於簡單而自己有時未免過於自負!

    絲絲清苦溢滿唇角我苦笑眼底驟然黯淡心下透著惴惴的痛。

    「老伯十兩銀子如何?」抬眼已然換上另一種神情。

    即使我不是行家可也知道這玉甚至連十兩都不值。只是這一刻我卻懶得再去說些什麼心緒淡的彷彿飄了起來踩在了雲端懶得理會懶得去想。

    「這……好吧。」老者狀似猶豫了很久才一副不情願的口氣說道可是眼中的歡愉卻沒有成功的掩飾住。

    我笑很開心為他此刻的真實!

    掏出碎銀放到他粗糙的手中將玉揣入懷中仰頭深深吐了口氣灑脫的轉身離開堅定的神情像是想要努力擺脫什麼一般身後傳來十四淡淡的腳步聲。

    「你如果喜歡我那裡多的是好玉即使是九哥的鋪子裡也都是上品。」十四堅定的看著我眉宇輕皺。

    「千金難買我願意!或許它不值這個價錢但是卻甚合我心意所以我很高興。」我側頭目光沉沉清晰的表露心中的意思。

    十四驟然止步幽黑的目光深邃見底映出倘然的我。久久他緩和一笑溫若清風好似剛才一閃而過的深沉從未有過。「好一句『千金難買我願意』凌月但願你能滿意到最後。」

    說罷他深深的看著我微扯唇角噙著自信的笑容邁步離開。我頓在原地深思他眼中的一切暗想他話中的點點腦中『啪』的一聲猛然斷開了什麼卻來不及抓住。

    「還站在那裡做甚難道不敢和我賽馬了麼?」十四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我回神舒了口氣毫不在意一笑。猛地轉身想要快步追趕不成想卻與迎面之人撞個正著。由於力量的懸殊我極為難看的坐在地上雙手按壓在地上生生的刺痛著左邊相撞的肩膀也隱隱作痛。

    「絲——」才想要擺脫尷尬的境地卻現撐地的手痛的利害好像壓到了什麼忙抬手來看。

    「凌月你怎麼樣傷著哪兒了?」十四快步跑來倏地抓起我的手輕輕的吹著輕柔的擦去掌上的浮土墨黑的瞳眸深不見底。

    不過想著自己此刻的狀況我的面色微僵有些不好意思。「我沒事扶我起來。」我小聲的說藉著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待拍落身上的浮土才看向撞我之人。

    來人面色不善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們呆他看清我的面孔時卻流露出垂涎之色。那樣的神色總讓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我極力的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如此齷齪之人見過一次應是『永世難忘』的啊?

    終於我輕笑一聲拍了拍前額。

    呵何謂冤家路窄我今日可算深深體會!不過卻不知這位冤家還認不認識我?

    「喲這是哪家的姑娘長得可真俏啊讓爺我細細瞧瞧。」對面的男子一臉的猥瑣伸著肥碩的手指衝著我的面頰而來。可惜在他還未得逞時便被十四猛力一掌拍落清澈的巴掌聲震動了四周伴隨著頓起的尖叫聲成功的吸引了周圍的視線。

    「啊——哪兒來的兔崽子竟敢打你大爺我?」惡霸倏然跳後一步四個打手一樣的人將他團團圍起讓他在保護圈內叫囂著。

    「大膽敢罵爺爺今兒就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聽得他的罵話十四大怒抬手便要打去我連忙抓住他安撫的搖了搖頭。

    「哼有色心無色膽躲在他人背後莫不是烏龜的行為?」我上前一步和十四並排站著。歪著頭嘲諷的說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個人。

    手心傳來陣陣熱度我猛地低頭才意識到剛才拽住十四後並沒有撒手。忙要掙脫卻現他愈加用力。我抬頭不解的看他他卻只是盯著前方好似絲毫沒有現我的注視。

    「你個臭丫頭片子甭在這兒咋呼呆會兒爺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看你這張小嘴還能不能這麼強。」他一臉淫笑搓著手「你放心爺一定讓你舒服得樂不思蜀哈哈……」肥胖的臉頰隨著笑聲顫動看得我一陣惡寒!

    聽到他的淫笑那些打手也伴著起哄笑得惡毒周邊的路人紛紛退後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和十四。

    我本來不想這樣的但是既然他們這麼急切我又豈能不成全?更何況他們早不趕晚不趕卻偏偏趕在我心情極度不穩定情緒波動最嚴重的時候要怪只能怪他們不懂得挑選時機!十四阿哥打人連官司也不會吃的吧!

    我笑了笑容有些邪惡而奸詐憋悶已久的心終於找到了暫時的洩口徑。

    抓緊十四的手我嬌笑出聲看得十四一陣呆愣「樂不思蜀?是麼呆會兒本小姐一定伺候得你哭爹喊娘恨不得從未生出來過!」

    我回頭浮在十四耳邊耳語他遲疑的看著我灑脫一笑隨即狠戾的看著對面。我邁開步子漸漸的朝對面走去邊走邊活動手腕腳腕舒展筋骨。「鄉親父老們退後一些以免誤傷。還有你們四個要是不怕娘親認不出來就盡情的上吧!」

    字落腳起。

    右腿猛地抬起快的踢到離我最近的一人腰部來人應對不及完全沒有從剛才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便被我一個側踢倒在了地上。

    這批惡霸便是我第一次偷跑出府時躲避的那批。那年我年齡尚幼又初來古代對這個虛弱的身體控制不好。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經過一年多的鍛煉這幾個飯桶對我來說只能用小菜一碟來形容更何況一旁的十四早已加入戰鬥。

    不過我的身體終究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不宜打持久戰所以看中他們的弱點便狠狠的攻擊。快、狠、準一點也不留有餘地腿上絲毫不放鬆拳頭也是如雨點般打在他們的鼻樑上眼眶上。

    瞬間便有兩個人倒在地上口中哼哼唧唧的爬了幾次沒有成功後終於『甘之如飴』的躺在地上充當死屍。

    厲目掃去十四一臉興奮難耐早已將一人踢飛腳下踩著一個不斷哀號的敗類而眼神則冷厲的盯著顫顫抖的惡霸。

    手握拳頭指節咯咯作響我笑著踢了踢地下的『死屍』朝著肥碩的身體走去那如秋天落葉一般顫抖的身軀不住的後退。「兩位大人饒了小的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吧!」他點頭哈腰的說透出陣陣哭音讓我不由皺起了眉頭。

    「饒了你好啊!」惡霸驚喜地抬頭不住地向我鞠躬「可是你當初強搶民女時又怎會對她們的苦苦哀求枉若未聞呢?所以求人永遠不如求己。」話落一技漂亮的勾拳襲上他的面孔伴著他哭喪的聲音我漸漸失去了心智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心中留下的只是純粹的洩。

    「怎麼樣舒服麼?」他頻頻後退我步步緊逼「還有更舒服的呢!」我笑顏如花心下開闊飛腿踢向他的心口雨點般的拳頭毫不客氣的招呼在他的面頰之上。

    「啊……饒命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絲毫沒有換來同情的目光反而招來我更多的反感。

    一個男人如此不敢擔當?

    「才這樣就受不了了麼?我的拿手戲還沒有出場呢怎的就哭爹喊娘了呢?我以為你可以撐得夠久呢?哦……對了順便再告訴你一點以後看人一定要看臉色別傻了吧嘰的衝上去挑釁否則吃虧的可是自己。」我緩慢的說欣賞著他眼中的恐懼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可憐只覺鬱悶。

    「喔……救……命……」彭的一聲他倒在地上朝著一旁的十四求救。

    「我漂亮麼?」蹲下身迎著他驚顫的目光我低語眼神淡然無波。

    「漂……漂……亮……」他討好的笑咧著嘴點頭鮮艷的紅色順著青紫的唇口蜿蜒留下。

    「你知道麼越是漂亮的女人心——也就越狠!以後調戲女人的時候擦亮了眼睛!」迅的起身腳尖毫不客氣的踩在他的心口上相信今天一定會讓他刻骨銘心紀念一輩子!

    「凌月……」輕微的聲音自身旁傳來我一震遲疑的轉頭看著十四陌生而擔憂的眼光。

    理智倏然回復我定了定神色輕閉雙目。

    「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一定讓你娘親後悔生下了你!」用力的踢著他拽起一旁兀自呆的十四無暇顧及他的臉色快的朝著馬場方向跑去。

    春風掀起了層層紗衣額頭的劉海不知何時早已打散遮擋了部分的視線卻仍固執的飄著。

    草場上綠草依依碧綠早已悄悄的襲染了大地為枯黃的土地更換了春衣為枯丫的樹枝灑下了嫩芽。

    靜靜得透徹靜得微微心驚!

    嗒嗒的馬蹄聲彷彿聲聲扣在了心弦上隨著它富有旋律的跳動著時而高亢時而低緩時而如萬馬千軍過境窒息扼住了喉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漸漸的馬蹄聲漸漸停歇唯有清風拂過樹梢劃過的嘩嘩聲伴著跳動的心臟終歸於平靜。

    久久久久。

    「凌月你知道麼?」沉默良久他背脊挺直望著遠方的天際滿目全是餘暉。

    「我不知道!」我脫口而出稍後才猛地意識到這番話竟是這般耳熟?

    「你……呵呵!」輕輕的歎息聲幾不可聞順著清風飄到了遙遠的天際。

    「你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幾乎無法預料下一刻的你會是何種風貌又會帶來何種驚喜。在你的身邊彷彿感到了強大的力量讓生命充滿了樂趣。」他斷斷續續的說時而蹙眉沉思時而咬唇輕歎而我則作為一名稱職的聽眾沒有表任何的議論。

    「你也不差啊!六月的天孩子的臉。」

    他一愣移開了視線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我眼裡閃過少年的童真那種歡愉感染了我。

    「我說不過你。不過凌月你方纔的武功我可是陌生得緊。」他無意開口惹得我莫名心驚眼珠快的轉著。

    「以前的事情我記不清楚或許只是情急所以才記起的。」這個借口雖爛但也不失為一個完美的借口。無論什麼事情全部推說失憶便好。

    看著他明顯不信的眼神我笑得誠懇而無辜。

    「我記得那日你上馬的樣子自信而富有魄力;下馬的時候身上彷彿包裹了光環瞬間吸取了所有人的視線像個仙子一般輕盈的飛起飄然落下。那一刻你眼中全然的放鬆與歡愉仿若世間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擋你的那也是我從未看過的從未!」

    十四彷彿陷入了回憶一般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眉眼含笑。就著他淡潤的話語我輕輕閉上眼睛任絲絲涼風劃過面頰好似回到了那一天:

    我和默語身著亮紅色的馬術服及腰的長早已被紅色的絲帶綁在頭頂梳著高高的馬尾辮卻顯得活潑而優雅。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透明一般。

    拉著馬韁我們一起側頭看著觀眾席上站立的頎長身影黑色的西裝將他俊逸挺拔的身姿襯托得更加完美雕刻版絕美的面孔冷然依舊可是微抬的唇角滿目的驕傲卻毫不掩飾的表達出來。周圍的女子無不癡迷的看著他希望他目光的停留可惜他只是注視著那片鮮陽的紅色滿目的溫暖勝似倫敦的漫天陽光!

    ……

    馬背上的精靈!

    唇角不可抑制的笑對著一模一樣的面孔對著兄長的關懷與慶祝我們徹夜狂歡表達自己的興奮與激動。

    「想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突起的聲音僵住的面孔。

    我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略略苦笑。

    遙遠而奢侈的事情偏偏去回憶也許只是無端的徒增困擾罷了!

    「不想說算了反正我也不稀罕。」他迅的扭轉過去身體頓時僵硬一抹受傷清晰的傳到我的眼中。原來他的情緒比我想像的還要容易受傷!

    「喂十四?」我用馬鞭的尾部輕碰前面的人的肩膀可是他竟然小氣的哼聲催著馬向前走著。

    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想著他彆扭的表情終於不可抑制的大笑了出來。「十四我只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的馬術而已。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有興趣看我表演一番?」我雙手圍在口邊大聲說道幽幽的聲音在寬闊的場地上異常空曠。

    縹緲的聲音漸漸散去前方行走的馬匹早已定住。

    「我才不想知道。」小孩般強強的賭氣聲傳來唇角早已高高的揚起瞅著驅馬而來的他。春風吹拂下好似歲月倏然劃過忘卻了彼此。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可以跟他和顏悅色地談話。馳騁在馬背上自然的拌嘴看著他不開心的樣子哄他開心逗他開壞!

    再一次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我誤解了他!究其原因只能怪他的驕傲在作祟。

    或許紫禁城裡每個人都被迫過早的戴上了面具但是刨除了利益單單以朋友的角度來看他們也不過是孤單而落寞的人。

    何其可憐何其可悲又何其有幸!

    可憐的是自幼便不知童年為何物過早的被錢權所控制不得不體會生活的現實;可悲的是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那唯一的至尊之位何為兄弟何為父子;而有幸的卻是這樣的命運卻是有些人終其一生所期盼的錦衣玉食坐享尊貴!

    夕陽漸漸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站在四貝勒府的門口我朝著十四揮手道別。

    「真的不進去麼?」

    「不了再不回去宮門就關了。」

    「那拜拜了!」

    「拜拜?」

    「就是再見!」

    「再見!」

    馬蹄嗒嗒響起我才要轉身進府卻聽到他的聲音遠遠傳來:「你準備下吧過些日子額娘便會接你回宮了!」

    我一怔苦澀一笑平靜的接受著一切。

    回宮麼?時間終究按著它的規律不停息的流轉著變的只是人而已。人物交替便是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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