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星忽然藏進了深厚的雲層,秦兩兩的眸光成了陸遲衡唯一能看到的光點,那麼亮,亮的他莫名心煩。
可心煩,還不是他自找的。
「兩兩!」雲羅的腦袋從二樓的窗戶裡探出來,在這安靜的夜裡,她的聲音特別的清脆:「你的手機在響,是季流北。」
聽到季流北的名字,陸遲衡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圍。
「沒什麼事情,我就先上去了。」
兩兩把自己的雙手放在衛衣的兜裡,攏了攏肩,她穿的單薄,站久了就覺得冷。
陸遲衡轉身,連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就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車子走去。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這一系列的動作完成的一氣呵成……
兩兩想,如果不是樓上的雲羅也在看著,他可能還能更快一些,快的,連個背影都不留給她羿。
車尾改裝過的排氣管吐出一團白氣兒,緊接著,陸遲衡的車子就像是咆哮的野獸一樣衝進了夜色之中。
雲羅還在叫她,可她卻站在原地,直到那盞車燈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都沒有回神。
她,都沒有問問陸遲衡,來找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季流北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通知兩兩機票的時間以及明天一整天的行程安排。他說他有個很重要的案子需要去蘭坊舊街的居民區接洽一下當事人,等那邊完事兒,就會立刻趕去機場與兩兩/會和。
兩兩爽快的說了好。
電話那頭的季流北愣了一下,他說:「兩兩,你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麼嗎?」
「嗯?」
「你不是去工作。」他提醒她。
兩兩的臉一熱,小聲咕噥:「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去工作。」
季流北笑起來:「可你分明像是接到了工作命令。」
「我哪兒有。那你想我怎樣嘛!」
兩兩有些心虛,說來,她現在還真是學不會拆分自己對私人電話和工作電話的態度。
「我想,你現在若是能對我撒個嬌,非要我來接你一起去機場,我一定能為你把工作拋下。」
季流北的笑聲濃烈,就像是甘醇的酒,讓她意識微醺。
他是在教她,戀愛的過程中,女人可以多無賴一點,**也不一定是個好習慣。
「真的不用了。」兩兩想了想:「你不是說了是個很重要的案子嘛。」
季流北在那頭沉默了,良久,才接著說:「也可以因為你,變得一點都不重要。」
兩兩心裡頓時融了花蜜一樣的甜,可她最後還是堅持:「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
她知道自己這樣真的一點都不可愛。但這麼多年來,無論她怎麼努力,始終無法活的像個普通女孩兒那樣肆意。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恩寵易斷,女人習慣了事事靠自己,才不會在花容消逝的時候焦慮不安。
季流北了理解她有她自己的堅持,他縱使無奈卻也無法子一時半會就將她改變。他想,他們可以慢慢來。
「那明天到了機場,給我打電話。」
「好。」又是乾淨利落的回答。
「那晚安。」
「晚安。」
?
第二天,兩兩回公司把手頭上的工作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她雖然只去三天而已,可是這三天中有一天正好趕上度假村的拍攝行程。
度假村的工作,她去不了,自然有的是人願意代勞,交接並不難。
姜筠一大早就被韓中旭帶著去出外景,她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本雜誌。
「兩兩姐,你看看,雜誌出來了。」姜筠把雜誌往兩兩面前一放。
這是連城著名的財經雜誌,封面就選自前段時間她為陸遲衡拍的那一組照片。
「三十而立,揭秘你所不知道的陸遲衡」,兩兩掃了一眼,相比照片,雜誌社的標題更吸引她的目光。
「這雜誌延後發行也有好處,你看,今天正趕上陸總的生日呢,多有意義。」
生日,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那麼,他昨天來找她,會不會就是這個事兒。
兩兩揣測著,但是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的念頭。陸遲衡對她不至於溫情到過生日還非要帶上她的程度。
他身邊那麼多美人,又怎會差她一個?
姜筠咧著嘴,一瞬不瞬的盯著雜誌上的陸遲衡。他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秦兩兩那卓爾不群的攝影技術,簡直錦上添花。
平日裡看到的陸遲衡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就是滿身邪氣的玩世不恭,可在這張照片裡,陸遲衡目光溫和的倚在餐桌邊的模樣,簡直暖若三月春陽。
「秦姐,你們這是在酒店房間裡取的景吧?」姜筠忽然看出什麼似的問。
兩兩心裡「咯登」一下,臉莫名的紅了。
那是酒店的房間,還是
他們一起睡了一晚上的房間,也是在那個房間裡,陸遲衡毀了她所有安眠藥,為她熱了牛奶,甚至陪她一起失眠……一
不小心,她的腦海裡竟然多了這麼多與他有關的回憶。
「嗯。」兩兩點頭。
姜筠沒有多心,只是接著道:「一看照片就知道那天陸總心情一定不錯。不像今天,黑著一張臉,冷冰冰的。」
「今天你見到過他了?」
「是啊,陸總帶著度假村的幾個高管,現在還在樓上會議室和韓經理開會呢。」姜筠朝著二樓的方向努力努嘴:「看來度假村的下期宣傳策劃,都被我們巨新承包了。」
兩兩笑,並不發表意見,這是好事,至少對韓中旭是好事。
她起來去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響,姜筠替她接了起來。
「誰啊?」兩兩轉頭問。
「前台,說有一位自稱是你姐姐的小姐要見你。」姜筠邊掛電話邊說。
兩兩抿了一口水,被燙的險些摔了手裡的杯子。
她明白,該來的始終躲不掉。她因為陸遲衡少挨的那一個巴掌,秦一自然要找其他辦法給補回來。
兩兩下樓的時候,秦一就坐在大廳的沙發裡。
她一身緊致的皮衣皮褲,揚著下巴,紅唇瀲灩。那倨傲的模樣,惹得前台的幾個姑娘不停竊竊私語。
她們,大概怎麼看,都不像一對姐妹。
「找我什麼事?」兩兩在秦一對面坐下。
秦一摘下了鼻樑上的墨鏡,她的眼圈像是吸附了鏡片上的顏色,深的有些嚇人。她一定又在夜店喝酒狂歡了整夜。
「沒什麼事兒,就是過來和你確認一下,你和季流北進展到哪一步了。」秦一把自己的墨鏡甩在兩個面前的茶几上,鏡腿撞擊著茶几的玻璃,發出「啪嗒」一聲。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
秦一貓著腰湊過來:「上/床了嗎?」
兩兩皺眉。
「看來是沒有。」
秦一笑著靠回沙發的背墊上。
「如果你來找我只是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那你回去吧,我現在是工作時間。」兩兩站起來想走。
秦一穩穩的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秦兩兩,我日防夜防這麼多年,沒想到到最後,你仍是要來和我搶。季流北就那麼好嗎?」
她的話成功的牽絆住了兩兩的腳步,兩兩回眸,看到秦一嘴角那抹譏誚自嘲的笑,忽然多了一絲心酸。
「如果不好,又怎麼需要你日防夜防?」
秦一被兩兩噎了一下,隨即「咯咯」的笑出了聲,那笑聲,和魔鬼一樣:「那要是我告訴你,我懷過季流北的孩子,他在你心裡還那麼好嗎?」
孩子……
兩兩瞪著秦一嬌俏的臉,從她似真似假的表情裡,兩兩無法辨出她的話到底是一個謊言還是事實。
她的雙腿不自覺的軟了。
秦一這一盆涼水,可是徹頭徹尾的澆熄了她才萌芽的熱情。
季流北是那樣的人嗎?她不信。
「你胡說!你以為我還會像當年那樣傻傻的相信你嗎?」兩兩的腿抵住了沙發,那是她此時唯一的支點。
她想起來,當年真正驅使她毅然決然離開的原因,就是秦一告訴她,她和季流北已經決定要在一起了……
時隔三年,沒想到一切又開始重演。
「你當然可以不信,但是你不信,也不代表這事兒就沒有發生過。」秦一紅唇一揚:「還有個簡單的辦法,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季流北。他一定會給你答案的。」
兩兩冷嗤,看著秦一志在必得的模樣,她想表現的鎮定些,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大廳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了,兩兩看到陸遲衡為首的那群人從電梯裡走出來。
陸遲衡走在最前面,韓中旭正在對他說話,他興致不高,冰冷的眼神四處搜尋著,直到掠過兩兩站立的方向才停了下來。
韓中旭像是明白了什麼,立刻朝著兩兩揮手。
「兩兩,過來打個招呼吧。」
「不用了。」
陸遲衡淡淡的轉開了臉,他撇下了大廳裡的眾人,快步的朝著門口走去,連看都不看兩兩一眼。
兩兩失衡的心,一下子跌的更痛。
?
情人節快樂,我的小情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