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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此言一出,眼前的兩個男人皆是一愣。他們對視一眼,又同時回過神來。
季流北鎮靜的勾起了嘴角,不動聲色卻極為配合的按住了兩兩貼在他胳膊上的手。她的手小而冰,被他的大掌一覆,就蓋住了。
可他暖不了她。
陸遲衡沒什麼反應,即使看著他們郎情妾意恩恩愛愛的這些小細節,他仍把自己洶湧的情緒掌控的很好羿。
「既然把我的頭銜都給帶上了,那是不是也該為我具體的介紹一下陸先生。」季流北得體的笑著。
「陸先生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現在手頭上的工作都是圍繞著陸先生來的。」兩兩避重就輕的答圍。
陸遲衡不置可否,對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他已經習慣了由秦兩兩自由定位。攝影助理也好,工作夥伴也罷,她愛說什麼說什麼,他都不在意。
他比較在意的是,他們的關係都是她杜撰的,那麼季流北這個男朋友的頭銜,到底又是摻了多少水分。
「那我們兩兩,以後就要陸先生多多照顧了。」季流北攬著兩兩,已經完全對他的新身份入了戲。
陸遲衡點頭,略帶嫌棄的皺著眉:「她的確是要讓人多照顧的類型,前兩天一起出差,可沒有讓我少費心。」
這話粗聽沒什麼,再品就有幾分曖昧了。
兩兩幾乎要從季流北臂彎裡躥出來,她狠狠的剜了陸遲衡一眼,這人說的這麼刻意,到底又是幾個意思。
陸遲衡左手邊的那個包間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黑衣紅裙的女孩從裡面走了出來。屋裡其樂融融的氣氛也跟著她出來。
「這兒附近就有電影院,想看什麼就讓遲衡帶著你去。」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有些熟悉。
緊接著又有婦人的聲音接話:「女兒,今晚沒有門禁,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屋裡一片大笑。
站在門口的女孩兒有些害羞的嗔了一聲,一回頭看到陸遲衡就站在這門口附近,她臉紅的更厲害。
兩兩往裡看了一眼,雖沒有看全,但也猜到了是什麼情況。
陸家老太太,對於陸遲衡相親這件事情,還真是樂此不疲。
「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去開車了嗎?」女孩兒走到陸遲衡的面前,明明想表現的更親暱些,可看著陸遲衡冷峻的側臉,又不敢有更多的動作。
「遇到個朋友,打了個招呼就耽擱了。」陸遲衡的目光鎖著兩兩。
兩兩躲開他火辣辣的注視,把視線挪到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孩身上。她端莊優又不失美麗,只是這溫吞的性格,若真要配陸遲衡,總感覺哪裡少了幾分出挑的火候。
「不介紹一下嗎?」兩兩問。
「不用了。」陸遲衡拒絕的特別乾脆。
他如此不給面子,讓兩兩和那個女孩的面子都有些掛不住。
就在這時候,陸遲衡有忽然伸手拉起了那女孩垂落在一旁的芊芊玉手,對著兩兩補了一句:「等好事成了真,再介紹也不遲。」
兩兩自心底冷嗤一聲。
陸遲衡和季流北打了個招呼,牽著那姑娘就往走廊盡頭的大門口走去。
兩兩看著那一雙背影,腦袋裡懵懵的。她想把視線收回來,可自己的目光就是不受控制。
陸遲衡步子大,那個女孩子穿著高跟鞋跟著特別吃力,他也不懂憐香惜玉的回過頭來照看一下。
就這樣,還想好事成真?
做他的黃粱美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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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衡早走遠了,兩兩還對著那個方向怒目而視沒有回神,直到季流北推了她一把。
「兩兩,你剛才?」
「我……我剛才……」兩兩吞吞吐吐的說不上話來。
她剛才,只不過是急於擺脫陸遲衡。可現在人是被她打發了,這攤子她也撩大了。
季流北看著她倉惶的模樣笑起來,他揉著她的發心問她:「我可以把你剛才的話當成是對我的回答嗎?」
「我……」
「好,那我換個問法,你想不想明天和我一起去洛杉磯?」
季流北很耐心。他知道兩兩藏在心底的回答對於他們兩個人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他不想逼她,只想給她更多的時間去重新接受他。
「想。」
兩兩點頭,終於選擇臣服於自己的心。
季流北笑得更為溫和:「好,那我今晚就訂機票。」
只因為看了一場電影,就匆匆的定下了飛國外的行程,沒有半點銜接和緩衝,兩兩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說走就走的旅行,她一直都在經歷,只是沒有想到,多一個伴侶同行,會變得更加的刺激和甜蜜。
兩兩回到雲羅的住處,就開始收拾行李。
雲羅一邊咬著蘋果,一邊看兩兩把自己僅
有的那幾件衣服折騰來折騰去。
「秦兩兩,說你是沒有腳的鳥,真是一點都
沒有錯。你還真是不消停,這回又是去哪兒啊?」
「洛杉磯。」
兩兩頭也不抬的答著。她把床單上的那幾個麥穗娃娃塞進了自己的行李箱,可怎麼數,都感覺少了一個。
「這次也是和同事?」
兩兩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又是陰魂不散的陸遲衡。
她飛快的在雲羅看出端倪之前將電話接起來。
「下來。」電話那頭的陸遲衡直截了當的說。
兩兩不說話,只是走到了窗戶邊隨手掀開了窗簾,果然,陸遲衡的車就停在雲羅的家門口。
「誰啊?」雲羅湊過來。
「沒誰。」
「什麼沒誰,這分明就是陸遲衡的車好不好。怎麼,你是和他一起去洛杉磯?」
「不是,你別瞎說,我先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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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衡倚在車頭,他身後是一排整齊的路燈,明亮的燈火下,他輕輕一轉,週身都像是在發亮。
「找我幹什麼?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和你的相親女友在看電影嗎?」
陸遲衡抹了一把鼻尖,隨口問她:「什麼味兒,這麼酸。」
「你省省吧,我才不是吃醋呢。」兩兩說著,打量他一眼:「就算是吃,我也不好你這口。」
「那是好哪口?季流北?」陸遲衡挑了挑眉毛。
「你有這麼多時間管我,不如好好的相個正經姑娘,也好遂了你奶奶的心願。」
「我娶誰只隨我自己的心願。」
「那求你放過我行嗎?我們兩個早八百年前就說清楚了,當初不想娶我的人可是你。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更何況我不過是區區一株雜草。大爺你就放過我吧,嗯?」
陸遲衡不說話,他不說話的時候可比他說話的時候可怕多了。
「就這樣吧,我還要收拾行李呢。」兩兩說罷,腳底抹油想要開溜。
「你要去哪裡?」陸遲衡一把將她拎回來。
「你又管我!我去哪兒用不著向你報備吧!」兩兩抬手,摘下了放在她領口上的那隻手。
這人,力氣大的懾人。別說她只有一個人,就算有十個一模一樣的秦兩兩站在他的面前,那「她們」也不會是陸遲衡的對手。
「好,不管你想去哪兒,如果是和季流北,不准去。」陸遲衡冷冷的下了通牒。
他的語氣神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兩兩別再胸口的那團氣,在這三兩天的壓抑發酵之後,徹底的炸了毛。
「陸遲衡,你到底憑什麼理直氣壯的對我說這些話?你知道終於等到喜歡的人來到自己身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
兩兩的目光在夜色下灼灼逼人,讓陸遲衡有一瞬徹底失神。
他不懂,他是不懂。因為他喜歡的人,無論他怎麼等,都不曾回頭看過他一眼。他早已對等待這兩個字失去了信心。
而他自己等不到,也殘忍的不想讓她等到。
見陸遲衡不說話,兩兩歎息。
也是,像他這樣勾勾手指就有無數佳麗前仆後繼的男人,自然是不會懂愛一個人有多麼可貴。她試圖對他動之以情的想法,可笑的就如同對牛彈琴。
「陸遲衡。」兩兩放軟了語調叫他的名字。
陸遲衡一動不動的,臉上的情緒已經泯滅……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這一生太多無奈太多殘缺。從小到大,我既沒有完整的家庭,也無法從父母那裡得到完整的愛,所以對於愛情,我期待的比普通女孩子更多。你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要的安全感,婚姻給不了我,你也給不了我。」
陸遲衡抿唇:「季流北給得了你?」
兩兩沉凝:「至少我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