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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感情問題 文 / 牛角弓

    明明是大熱天,海青天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汗還沒消下去,又被中午的大太陽曬得眼前發暈。剛才他完全沒聽懂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一會兒瑞典的科學家,一會兒又是孔子的,到後來倆人說話聲音越壓越低,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不過人在他眼前被攔下來,這就比什麼都重要。剛才看著林培站在天台邊上真是把他嚇壞了,他只是個私家偵探,又不是談判專家,當面對峙什麼的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見重巖拉著林培走過來,海青天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真是多虧這小孩兒了。

    林培向他道謝,「謝謝你今天跟著我。」

    「不用謝,應該的。」海青天連忙擺擺手,他幹這一行,背地裡跟著人的次數太多,被人當面道謝還是頭一遭。

    重巖衝他笑了笑,轉身時看見了秦東嶽,他拄著枴杖站在天台入口處,身上穿著很隨意的t恤和短褲,腳下居然穿著一雙人字拖,顯然是一接到他的電話就出來了。重巖心裡有點兒感動,他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會有人分擔自己的驚慌恐懼。那些讓他夜不能寐的噩夢,突然之間就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秦大哥……」

    秦東嶽拄著枴杖朝前挪了兩步,一聲不吭地將他摟過來抱了一下。這渾小子真是把他嚇壞了,看見他站在天台邊上跟那個男人說話,他的心都揪起來了,離得那麼遠,真要有什麼情況想要施救只怕都來不及。

    重巖僵了一下,沒敢掙扎,秦東嶽的另一隻腿還打著石膏呢,他怕亂動秦東嶽會摔著。

    這麼近的距離,他的額頭剛好抵在秦東嶽的下巴上,恍惚間有種被他保護在懷裡的錯覺。重巖有種累極了的人突然間鬆懈下來的感覺,不自覺地閉著眼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靜靜感受從另一個人身上傳來的體溫。

    秦東嶽在他背後輕輕拍了兩下,「下次不許再這麼嚇唬人了。」

    重巖閉著眼睛沒吭聲,他現在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就想這麼靠著睡一會兒。

    秦東嶽笑了笑,也不動,就那麼摟著他站著。直到重巖自己緩過來那口氣,假裝沒事兒似的從秦東嶽懷裡鑽了出來,「你怎麼來的?」

    「陶陽載我過來的,」秦東嶽揉了揉他的額發,「臭小子,說半截話嚇死人。」

    重巖低下頭笑了笑,「意外情況,之前誰也沒想到……噯,你說的陶陽就是你家的客人?他人呢?」

    「他是我以前的戰友。看見沒事兒了剛下去。」秦東嶽說:「走吧,咱們也下樓。其他的事等吃完午飯再說。你這個朋友……」

    重巖忙說:「我帶他回我那裡。」

    秦東嶽在他腦後輕輕拍了一把,「去你那裡大眼瞪小眼嗎?都上我那兒去,午飯都做好了。等吃飽肚子再該幹嘛幹嘛去。」

    重巖搖搖頭,「我覺得他……可能需要靜一靜。」

    秦東嶽看向林培時眼光不善,重巖剛才離他那麼近,緊挨著那道石欄,秦東嶽可都記著呢。重巖看著他的眼神,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他對自己旁敲側擊說的那些話。對於重巖來說,那並不是愉快的記憶。然而現在的情況卻發生了翻轉,那個有可能會傷害到「自己人」的嫌疑犯的角色變成了林培。

    重巖抓住他的手腕,「秦大哥?」

    雖然秦東嶽的眼神很平靜,但他就是知道他心裡藏著怒氣。他或許被秦東嶽當成了自己人,可林培也是他的自己人,重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讓他受什麼刺激。

    秦東嶽深吸了一口氣,俯身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這人到底什麼來路?」

    「花卉專家,」重巖急忙解釋,「我的生意合夥人。」

    秦東嶽皺眉,「他……到底怎麼回事?」

    重巖含糊地說了句,「感情問題。」

    秦東嶽看著林培,像在暗中對這人做評估,「你要跟他做生意?」

    「嗯。」重巖點點頭。回想起初次見面時他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刁難,重巖竟有些感慨起來。時間會改變很多事,這句話果然沒說錯。

    秦東嶽垂著眼瞼想了想,問他,「你能跟我透個底不?你到底要跟這人合夥做什麼生意?種花?在哪兒種?」

    「是種花,在牛頭村的後村,地已經承包下來了。」重巖悄聲說:「秦大哥,你相信我,我會看人的。」

    秦東嶽的眼神變軟,微微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氣,「只有地?」

    「目前還是只有地。」重巖想了想說:「明後天吧,我跟林培過去一趟,商量看怎麼安排。要起大棚,另外還想建起自己的研究所。嗯,市區也得租個辦公的地方。一堆事兒呢。」

    秦東嶽說:「你定好日子通知我一聲,我跟你一起過去。」

    「啊?幹嘛?」重巖瞪大眼睛,難道他當家長當上癮了嗎?

    秦東嶽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去看看你的地,如果條件合適,跟我們合作種點兒草藥唄。」

    「什麼草藥?」

    秦東嶽笑著說:「你問的太早了。我要先看看你那兒的條件才好說下面的事。」

    「你等等,」重巖有點兒糊塗了,「你怎麼還管上種草藥的事兒了?你們家還自己種草藥嗎?自產自銷?」

    「我先回答哪一個問題?」秦東嶽笑著看看他,「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鄉下的路上我再跟

    跟你解釋吧。」

    這裡確實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時機也不對。重巖點點頭,「那等我給你電話。」秦東嶽差不多是他見過的最靠譜的人,他說有事,那必然是真有事。重巖見他拄著枴杖走路的姿勢有點兒彆扭,便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走慢點。」

    秦東嶽垂眸看他,眼中微微蘊著笑意。

    重巖錯開他的視線,對身後的兩個人笑了笑,「小海也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海青天點點頭,他還有點兒沒回過神,看著身旁的林培時猶有些心悸。雖然現在信息發達,天災啊*啊各種消息網上隨便一搜都一大把,但是那種衝擊力和親眼發生在自己面前的事還是沒法相比的。

    「我們開車過來的,」秦東嶽說:「走吧,先送你們回去。」

    重巖心裡過意不去了,說好了是他去探望病號,結果鬧到最後還要病號替他擔憂,大熱天地跑出來,又是爬樓又是送人的。唉。

    電梯門打開,重巖小心地扶著秦東嶽進電梯,這人身體是好,扶著他的胳膊都能感覺出薄薄的皮膚包裹下的肌肉堅實而有力。這樣的人,恢復起來應該很快吧?

    「等你腿好了,我請你吃飯吧。」重巖扶他站穩,一邊按著電梯按鈕等著林培和海青天進來,一邊對他說:「地方隨你挑。」他現在好歹也算有錢人了,請人去高級地方吃頓飯還是消費得起的。

    秦東嶽笑著說:「好,到時可不許耍賴。」

    「當然不會。」重巖全身都放鬆下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也不看看我是誰。」

    秦東嶽逗他,「那你說你是誰?」

    林培輕聲說:「你是個霸道的小地主。」

    海青天撇撇嘴,把臉扭到一邊,「你是個頂頂狡猾的僱主。」

    重巖怒了,「你們這幫沒有眼光的傢伙!」

    秦東嶽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就是你,還想當誰?」

    幾個人下樓的時候陶陽已經等在車裡了,他是個跟秦東嶽差不多高的大個子,年齡似乎略小一些,長著一張娃娃臉,重巖覺得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嫩生。不過他似乎不愛說話的樣子,見他們上車也只是點了點頭。

    重巖覺得這人看上去不大好說話,但人家趕來幫忙還是要道聲謝的。陶陽聽他說著感謝的話,也只是從後視鏡裡淡淡地看了他兩眼,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不用客氣。」

    秦東嶽從副駕駛座探身過來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別瞎客氣了,坐好!」

    重巖笑著躲開。

    駕駛座上的陶陽飛快地掃了他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重巖略有些不悅,心說自己跟秦東嶽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時候,秦小安都沒跟老子使過臉色,你算哪根蔥啊。他最煩別人給他使臉色,但這人跟他完全不熟,又是跟秦東嶽一起幫忙來的,也不好說什麼。

    下車的時候,重巖隔著車窗玻璃看見陶陽臉上露出一點兒笑模樣,不知怎麼,就覺得他是在想「這些人可算是滾蛋了」,心裡於是更不痛快,轉過身趴在副駕的窗口看著秦東嶽,尋思著要怎麼做才能扳回場子。

    秦東嶽不解地看著他,「還有事?」

    重巖飛快地瞄了一眼他身後那位莫名其妙的戰友,伸手攬住秦東嶽的脖子朝自己的方向拽了過來,湊在他耳邊,用低的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今天這事兒不許告訴小安。以後也不許說。」

    秦東嶽眼中露出笑意,「好。」

    重巖看到陶陽臉色變黑,心裡終於痛快了,「那你等我電話,我們定好了下鄉的時間就通知你。」

    秦東嶽習慣性地伸手揉揉他的腦袋,「好。」

    壞心眼的重小巖高高興興地拉著他的新朋友上樓去了,陶陽目送單元門在他們身後合攏,微微皺著眉頭問他,「這人到底是誰啊?」

    「是小安的同學。」秦東嶽說:「咱們也回吧。午飯拖到這個時候,真是不好意思。」

    陶陽抿了抿嘴角,「這也不怪你。」停頓了一下又說:「這小孩也是,都交的什麼朋友?那個穿藍色t恤的小伙子不知你注意沒有?那人背景可不簡單。」

    秦東嶽回憶了一下,「姓海的那個?」

    陶陽點點頭,「那小孩兒是黑客,有案底的。」

    秦東嶽吃了一驚,「你確定嗎?」

    陶陽笑著瞥了他一眼,「怎麼,你不信我?」

    「那倒不是。」秦東嶽不習慣陶陽這樣親暱的語氣,神情微微變冷,「不過重巖這孩子我也是當弟弟看的,跟他有關的事情,我當然會比較在意。」

    陶陽像是要求證什麼,低聲反問了一句,「只是當弟弟?」

    秦東嶽看著他,眼裡透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氣,「陶陽,你那天問我去公安系統的事,我這兩天找人給你問了,你看延慶那邊怎麼樣?」

    陶陽猛然一踩剎車,「你想讓我去延慶?!」

    秦東嶽的目光投向窗外,語氣平平淡淡,「那裡綠化環境很好,聽說夏天的氣溫比承德還要低兩度,一直被人叫做『夏都』。想來在那裡工作生活應該是十分愜意的。你前幾年過得挺辛苦,也是時候找個安穩的地方好好過日子了。」

    陶陽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骨節泛白。

    秦東嶽

    在心裡悄悄歎氣,他也不想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變成這樣,但他既然不能改變陶陽的想法,所能做的就只有表明自己的態度,免得他對自己有什麼誤會。更何況他剛才對重巖的態度秦東嶽也都看在眼裡,那可是他護著的人,他怎麼能容忍別人對重巖有所質疑?

    作者有話要說:秦三的戲份真的不多噯,難道牛角真的一不留神發明了一個名為「醬油攻」的新攻種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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