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被下了暗示的冰薊嶺,歐陽淺淺很是放心,對於冰薊嶺的能力,歐陽淺淺更是放心。於是,坐等著收了金狼幫的懶鬼歐陽淺淺在合作達成的第二天毫無負擔地背上書包上學堂。
歐陽淺淺並無遲疑地給冰薊嶺下了些暗示,然後就暗搓搓地給冰薊嶺出謀劃策。好吧,歐陽淺淺必須承認,她的出謀劃策的能力不怎麼樣,不過明顯給了冰薊嶺靈感。於是,歐陽淺淺出錢,冰薊嶺出力,冰薊嶺報仇,歐陽淺淺拿金狼幫的合作達成。
她猜測的果然不錯,冰薊嶺沒有了繼續唸書的打算,只想給他的媽媽和妹妹報仇,而他的仇家好死不死的就是金狼幫,歐陽淺淺深深覺著這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的。
而更讓歐陽淺淺欣慰的,卻是冰薊嶺找上門。
和舒然吃過了早飯,歐陽淺淺就告別去整理並且投遞了舉報信,然後和簡昇平同志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殺雞用牛刀毫無壓力,誰讓就這麼一個半生不熟的算得上打過交道的「上頭的人」呢……簡昇平的行動力很是不錯,不知過程只知結果的歐陽淺淺在第二天下午就從精分蘭姐那兒得到了張組長倒霉被踩的消息。
軍訓之後的兩天假期,對於舒然來說明顯是用來練鋼琴陶冶情操了,而對於歐陽淺淺來說,無疑是忙碌的兩天。
舒然嗚嗚地掙扎了幾下,睜大了霧濛濛的眼睛努力地表達著自己的不爽,歐陽淺淺被他這樣一瞪,更加的得寸進尺,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舒然沒了睡意,不情不願地洗漱換了衣服,就開始練琴了。
「不要。」舒然蠕動了一下身體,臉更緊的埋在枕頭之間,耳朵和脖頸都泛起了紅色。歐陽淺淺輕笑一聲,把人攔腰抱了起來,對準那帶著一層水光的嘴唇就是一個綿長的吻。
「醒了就快點起來。」歐陽淺淺走到床邊坐下,在那微微翹起的臀上拍了拍。
清晨的第一米陽光流入窗子,舒然懶洋洋地掀開了眼,看著被拉的很開的窗簾不高興的翻身,只穿著一條白色四角褲的臀朝上微撅著,與瑩白如玉的脊背彎出了柔軟的腰線,整個人被陽光鍍上了一層光暈,這樣一幅景象被剛剛進入的歐陽淺淺看在眼睛,呼吸都緊了一下。
舒然羞窘地顫了顫,沒有再說話,因為已經到了臥室了。之後,就是大被同眠純了。
歐陽淺淺摸了摸舒然僵硬的脊背,抱得更緊了,「我就愛這麼抱你。」
舒然掙扎了兩下,故作兇惡地看了歐陽淺淺一眼,抱怨道:「你,你又這樣,我自己能走,別抱來抱去的,上次我被姐姐笑得好慘。」
歐陽淺淺倒吸了一口氣,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朝著樓上走去。
舒然眨巴了兩下眼睛,臉上洋溢了笑容,眼睛如同星子一般善良,「很可愛麼?」
「怎麼不說話?」歐陽淺淺看著走神兒走的舒然,也不氣,只是輕笑著捏了捏舒然的暖燙的面頰。
舒然被歐陽淺淺這般評價,自然是又羞又窘,卻又想到自家爸媽姐姐爺爺都經常看著他一臉欣慰慈祥的模樣,也多少意識到歐陽淺淺打趣的不是沒有根據。想想自己被歐陽淺淺卸下心防之後的表現,舒然就覺得臉上燙的不能再燙了。
歐陽淺淺看著舒然眼中一閃而過的促狹,忍不住把人抱了個滿懷,耳鬢廝磨了一陣兒,「你倒是越來越促狹了,不過,你這樣調皮也很可愛啊。」
「才沒。」舒然本來就粉潤的臉龐更紅了一分,看著歐陽淺淺偷親完了還似笑非笑地看他,好像在笑話他……不由得有些著惱,「讓你在外面等著,怪可憐的。」
「怎麼這麼急,都出汗了。」歐陽淺淺走入門內,隨手關門,然後抬起舒然的臉,用手指揩去他臉上細細地汗珠兒。擦完了汗,她忍不住在那柔軟的唇上啜了一下,「是不是很想我?」
歐陽淺淺胸口最後一絲煩悶,消散無蹤,畢竟冰薊嶺的媽媽和妹妹對她來說只是陌生人,能夠讓她升起憤怒與同情,卻不能給她帶來太過深重的影響,說到底,歐陽淺淺還是一個淡漠的人,和她交集不深的,她並不願意為他們耗費多少心神。
到了那棟熟悉的別墅,歐陽淺淺聽到了有些歡快的鋼琴聲,瞇起了眼睛,她的眼中染上了濃濃的笑意。摁下了門鈴,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了鋼琴聲停止之後,舒然慌手慌腳下樓的聲音,不過一分鐘,舒然已經氣喘吁吁地打開了門,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歐陽淺淺。
和這些時日已經熟識了的保安打了個招呼,歐陽淺淺進了小區。
還未等到歐陽淺淺繼續往下說,舒然就匆匆地掛了電話,歐陽淺淺挑了挑眉,給家裡去了個電話,把事情交代了之後,就打了個出租,直奔倏然的家。
「我沒。」舒然下意識的反駁,「你想來就來,家裡沒人,別忘了告訴阿姨。」
「阿然,我今晚去你那兒。」歐陽淺淺聽到舒然的呼吸都急促了些,她心中的那些憋悶漸漸地消散看來,「我只是想你了,你想到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了,這麼緊張?」
「淺淺……」舒然清軟的聲音從話筒之中傳來,歐陽淺淺的心在那一瞬間鬆快了些,「今天好晚。」舒然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抱怨,像是撒嬌,歐陽淺淺的嘴角忍不住翹起。
取出了手機,她撥通了舒然的電話。
夜風微涼,吹拂在歐陽淺淺的臉上,撫平了她心中那一直都未消散的難受。
走上前在冰薊嶺身上輕輕一拍,結束了他僵硬的姿態,她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至於冰薊嶺會怎樣發展,且看吧。
不過,她可不希望自己有冰薊嶺一樣的經歷,她又沒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哪裡用得到堅冰一樣的心腸。
冰薊嶺咬著唇,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眼中的瘋狂與仇恨慢慢地捲入了眼底,再次浮起的,是倔強與執念,歐陽淺淺暗自點頭,能夠這樣快的蛻變,雖然不夠成熟,但是這種氣魄,歐陽淺淺可不覺著她會有,她不得不承認,從某些方面來說,她還是很弱的。
她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女人抬頭,那雙惶恐帶著淡淡的魚尾紋的漂亮眸子與歐陽淺淺的眼睛相對,彷彿被深淵吸附,移不開來,歐陽淺淺費了些心力才安撫了那激動地有些瘋狂的情緒,轉向了冰薊嶺。「能平靜下來?」
歐陽淺淺忍不住歎息,「阿姨,你別著急。」
「小嶺……」女人的眼中帶著還未來得及消散的驚怖與絕望,看到歐陽淺淺沒有惡意的女孩子,才沒有尖叫出聲,當然,這也不排除她已經沒有氣力去尖叫的緣故。而當她看到在角落處滿眼血紅的冰薊嶺之後,眼中的複雜簡直成了重重的迷障。
人並不難救,只要不是心存死志,不過,即使心存死志,歐陽淺淺也救得回來,她在中年女人身上輕輕地揉按了幾下,女人便嚶了一聲,悠悠轉醒,歐陽淺淺扯了一邊還算乾淨的毛巾被把女人的重點部位遮掩起來,便又按照相同的動作在女孩的身上動作了一邊,只是相比女人,女孩沒有醒,而是呼吸平順地睡熟了。
她沒有考慮要怎樣把連小孩子都禍害的人渣宰掉,她只是想著把這兩個可憐的女人救活,不是存了想要利用冰薊嶺的心,也不是因為夢蘿突然變得機械化的任務提示,她只是想要讓這個世界公平一點,歐陽淺淺覺著自己聖母了,但是只要有良知沒有心理變態,都會這樣吧。
一直以來,她最討厭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事情,縱使只是聽說了,也會在心裡難受一番,更不要說現在實打實地看到。
歐陽淺淺的心中一陣的煩躁,她看了一眼悲痛發狂又滿眼乞求的冰薊嶺,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他會像是前世那樣的……壓下了胸口的憋悶,她也不理會冰薊嶺那可以實質化的眼神,以最快速度找到水龍頭,打了一盆子水,開始給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清理。
正如她剛才感應到的,兩個人都還活著,但卻氣若游絲。
走到床前,歐陽淺淺把大床上粘膩的床單一扯,扔到了地上,然後把就那樣光溜溜躺在床邊地上身上滿是狼藉的兩人一一抱起,並拍了放在床上。
歐陽淺淺的聲音冷靜至極,冰薊嶺掙扎的更加瘋狂,歐陽淺淺雖然又足夠的耐心和他糾纏,但是他可憐的母親和妹妹可不能等著,所以,歐陽淺淺在他的身上有技巧地點摁了幾下,便讓他安靜了下來,然後就把人甩到了牆角。
歐陽淺淺猛地一顫,一把拉住了想要撲過去的冰薊嶺,把絕望地眼睛都紅了的少年制住。冰薊嶺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紅,眼角都因為大睜著而撕裂開來,兩滴艷麗的血淚堆積在眼角,讓他顯得可憐又凶狠,「安靜點兒。」
「媽,小染!」冰薊嶺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沙啞的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
她的身上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歐陽淺淺的喉嚨發緊以至於眼睛都開始發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去,卻吸到了那種讓她噁心至極的味道,胸中的憤怒壓迫的她難受至極。
然而,真正讓歐陽淺淺胸口憋悶難受的,是女人身邊的那個女孩……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雜亂的頭髮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卻看得到嘴角撕裂的傷口,血液粘在頭髮上,看起來格外的淒艷。
這是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景象,一個被打的臉上青紫的女人如同死魚一般躺在地上,長長的頭髮粘膩地糾纏在一絲不掛的身子上,被凶狠凌虐過的痕跡還有勃頸上的被勒過的青紫都昭示著發生過了什麼。
她還未來得及在說什麼,冰薊嶺就先行衝入了房中,歐陽淺淺抿住了嘴唇,抬腳跟著進去。穿過空蕩蕩的小客廳,映入眼簾的情形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口忍不住的發悶。
「有血腥氣……」歐陽淺淺的眉頭蹙了起來,並不是因為濃重的血腥味兒,而是因為參雜在血腥味之中的那些如同板栗花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