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清輝鋪灑在床上,給她的秀麗的臉龐鍍上一層瑩潤潔白黛眉蹙起,嘴唇微抿,即使是在夢中還是倔強的神色。她睡得不是很安寧,翻騰了好一會兒,薄薄的被被踢開,露出一小段肚。
秦末皺了皺眉頭,調高室內空調的溫,俯下身替她蓋好被。正替她掖著被角,她突然嚶嚀了一聲,低低地呢喃著什麼,悄不可聞。秦末愣住了,她的在叫她的名字,秦末。
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臉,許久之後,發現她沒有什麼動靜,原來是在說夢話。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秦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越過她從床頭拿起那張貼著他照片的維尼熊塞到她的懷裡。
看到莫小冉快速地摟住它,腦袋還親暱地蹭了蹭,她的嘴唇貼著相片,在上面留下淡淡的水霧,旖旎而妖嬈。看到著一幕的秦末,臉上忍不住染上了紅暈。
輕輕地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安奈住心裡的悸動,出了她的房間。廚房裡還有沒洗的鍋和碗筷,看著殘留的掛面,想到是小冉親手做的,他尚未進食的肚也咕咕地叫起來。從今天開始,他是難以遲到她親手做的東西了。
心裡有些難過,也不管是殘羹剩飯,他拿起碗筷風捲殘雲一般把剩下的面都吃的一乾二淨。才挽起衣袖,把碗筷都刷洗乾淨。又煮了一碗醒酒湯,把它吹涼了才端進小冉的臥室。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她又踢了被,只有懷裡的維尼熊緊緊地抱著,毫無間隙。
擱下碗,小心翼翼地把她摟在懷裡,一手端起醒酒湯,試了試溫,才把碗湊到她嘴邊。但是莫小冉並不接受他的好意,覺得擾人的很,皺著眉頭,別過臉。
秦末無法,只好自己喝了一口,湊近她的唇渡給她。也許是渴了,這次莫小冉配合的很,靈巧的舌頭立馬追逐了過來,吸允著陣陣甘甜。等到一碗見底,秦末才鬆了一口氣,眼神幽深地看著毫無防備懷裡的人,深呼吸了許久才平息身體的躁動。
記起她赤腳走了一,熟門熟地拿了醫藥箱,小心地拿起她的腳,傷痕纍纍的模樣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像為重拳捶過,悶悶地透不過氣來。
替她擦了藥膏,又餵了胃藥才替她擦拭乾淨櫻唇,慢慢地把她放在了床上。剛要抽手,就被莫小冉緊緊地抓住,「秦末,別走。」
秦末僵住了,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記得她胃出血那一次,她被銘送到醫院,那一天晚上,她也是抓住他的手,叫的卻是齊景的名字。
他的眼神驀然變得溫柔,在她的身邊躺下,輕輕地摟著她,「放心,我不走。」
莫小冉的眉宇頓時舒展開來,嘴角挑起一抹安逸的笑容。
等到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沒有宿醉的頭疼,胃也沒事,就算是腳上的傷口也開始結痂,她甚至忍不住要懷疑,在她睡過之後秦末來過。
看著空蕩蕩的左手,莫小冉的神情有些怔然,夢中的記憶還在,那樣溫熱的觸覺像是真的一般,那樣熟悉而安然的氣息,讓她一夜安眠。
房空寂無聲,絲毫不見人影,所以說,一切都是夢境罷了。
莫小冉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後有些不記事,隱約記得昨天的碗筷還沒刷洗,但是看著錚光瓦亮的廚房,一切都乾乾淨淨地放置在原處,不由得懊惱地敲了敲額頭。她現在才想起昨晚還在懷疑怎麼自己貌似沒說地點,司機還準確把自己送達目的地,看來是她迷糊不記事吧。
喝酒,特別是喝醉酒,果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冰箱裡的儲蓄已經用完,莫小冉跑去超市買了一大堆的東西放好,隨便吃了一些早餐之後,又吃了一片順便買回來的胃藥,就無聊地躺在沙發上發呆。
突然的空閒讓她有些發慌,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打算來了大掃除。把臥室、廚房、客廳和書房的地板都拖了一遍,重新變換了屋裡東西的位置,看著一切都煥然一新,她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女人的心情,果然和屋有某種必然的聯繫。
莫小冉的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到書房坐到窗邊的沙發上,隨便捧著一本書,伴著夏日熏然的陽光,悠悠地徜徉在書海妙曼的世界裡。
很多事情,比如悲傷,都是因為空閒。
莫小冉直到這一刻才察覺這句話的真理。本來好好地在看著書,只不過是一晃神,卻怎麼也無法收回蔓延的思緒。
乾淨潔白的皓腕少了曾經的束縛,心裡總覺得少了什麼,有種空落落的虛無感,重新拿了一塊手錶帶上去,卻覺得不適,立馬又脫掉。
她靜靜的端詳著手腕顯得特別白皙的某處,一圈又一圈地連綴著手腕,像是隱形的手珠一般扣住手腕,儘管沒有實質,卻也影響著她的心弦。
闊別許久的孤寂又重新從心裡蔓延開來,明明早已習慣的情緒,此時此刻卻讓她覺得特別地抗拒,一個個人的名字從她的腦海裡略過,莫小冉才驚恐地發現,她生活的圈是如此地狹小,以致於在傷悲難過的時候,沒有人或是事能過轉移她的注意力。
莫小冉突然覺得自己人生過得很失敗,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把自己禁錮在某個圈裡,不管是世界還是交際,都狹小地輕易把她傷害,她一直都在愛與不愛的牢籠裡打轉,才會有多的時間悲春傷秋。
這世上,並不僅僅只有愛情。
她僅有的密友項璟都在上班,每個人都有著拚搏和奮鬥的動力和夢想,而她卻坐在陽底下發霉。莫小冉覺得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應該把自己擱置了許久的計劃執行起來,目光一
轉,視線落在書桌上的上,她想去大理,已經想了好久。
沒有別人,她自己也可以。
過了幾天,腳上的擦傷已經完全癒合,把她要去旅遊的消息告知了莫誠和項璟一聲,離開前,莫小冉心血來潮地響起了項媛,她已經許久沒有去看過她。
打定注意去拜祭一下亡母,莫小冉好不耽擱地行動起來,只是很奇怪地,在出了小區門口的時候,被保安攔截了下來。
從車裡探出頭,莫小冉疑惑地看著保安,問道:「有什麼事嗎?」
把一切可能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莫小冉還是想不出眼前的保安攔住她有什麼目的,她和他們打交道不多,只是混個面熟,往日出入都很順便,卻不想在今日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看到莫小冉懷疑的視線,保安有些尷尬,但是還是堅持道:「請問一下是第一單元602的莫小姐嗎?」
「是我。」
「那就沒錯了。」保安舒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她,「莫小姐最近家裡是不是不安全,我們可以替你解決。」
莫小冉被他說的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迷糊地看著他,「沒有啊,我家裡一切正常啊。難道最近小區出現了小偷?」
想到這個可能性,莫小冉頓時擔憂起來,她最近要出門,可不是正好方便了小偷?
聽到她這麼一揣測,保安急忙擺手,因為激動臉色有些漲紅,畢竟被戶主懷疑了職業素養,他作為保安也難以討好,「莫小姐請放心,我們小區很安全。」
說了半天,原來什麼事都沒有。天堂谷距離小區還有一段距離,再不趁早,天黑都不定能趕回來。心裡有些不耐煩,莫小冉還是耐住性,問道:「那能告訴我,你攔住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嗎?」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情緒,保安尷尬地咳了咳嗓,連忙氣都不喘地說道:「最近在晚上的時候我都看到不明人物在您門前出現,一般都呆很久,而且還有鑰匙開門進去,天快亮才出來。他又小區的通行卡,我又不好確定,所以只好冒昧詢問您一下,畢竟這關乎您的安全。」
這也難怪保安會有這樣的懷疑,遇到莫小冉卻又不好意思開口。那個所謂不明人物在保安看來卻是形跡可疑,但是卻又有通行卡,還能進入莫小冉的房。既不像是小偷,又不像是情人,確實是尷尬曖昧的很。
莫小冉在聽完保安的話時已經明白了過來,既有小區的通行卡,有能進去她的房間,還專門挑著深夜行動。看來保安是懷疑莫小冉受到歹人的脅迫而不敢舉報的弱女了,難道他剛剛的態那麼奇怪。這樣的行為,確實有些類似傳說中的採花賊。但是,她知道那是誰。
難怪她這幾天總是夢到他,覺得他就在身邊,觸感真實地讓她不敢置信。她原以為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過思念導致的,沒想到是他每夜都來看她。
莫小冉低頭苦笑,心裡像是打碎了五味瓶一般雜陳。這幾天她已經盡力遏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兩人荒唐而可悲的關係,那只會讓她悲憤、委屈、傷心以及奔潰。
只要一想起秦末,李言諾病弱的身影以及那條銀色的項鏈就浮現在她的面前,她無法自欺欺人,也不想當第者。
一樁不明不白的愛情,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已經讓她無法再有勇氣堅持下去。
就好比她為了八米長跑比賽而拼盡全力衝刺,等到她好不容易跑到終點時卻被告知她做的只是無用功,冠軍不會是她。因為有個人,她的起點,就是終點。
秦末既然不敢見她,說明他心裡也沒有想明白。李言諾,在他的心裡終究是不同。他的偷偷摸摸,想必只因著往日的情分,對她的愧疚和憐惜。
莫小冉心裡冷了下來,平復明顯過激的情緒,沖保安道:「謝謝你。前陣我丟了鑰匙,看來是被人撿了,還好沒出什麼大事。麻煩你幫忙聯繫一下物業,等我回來幫忙換一下鎖吧。」
保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忙應聲道:「沒關係,莫小姐請放心,這事我一定替你辦好的。我就不耽擱你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