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星期就是考試,莫小冉身上好在大都是擦傷,她穿著長衣長袖,稍微遮掩一下,也就可以堅持去上課。
回到學校,梁曉曉看到她時滿臉糾結,欲言又止,這對向來都是直言直語的她確實是難得。莫小冉知道不管是在酒店時她的異常還是前天的醫療風波,都給她帶來了很大的衝擊,現在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莫小冉心情不是很好,也沒有和她多說,除了對於那天晚宴,禮節性詢問了余老師一聲,其他時間都沒有怎麼說話。
上午剛下了課,秦末就已經等在了校門口,他剛看到人,就上前接過她的手提包,關切地看著她,有些抱怨道:「累不累?你身上有傷,就不該還去上課。」
大熱天的會流汗,傷口確實是有點疼。但是她不想說出來,不然秦末肯定二話不說就替她打電話請假,她可是好說歹說才讓他同意來上課的。
莫小冉微微一笑,搖搖頭道:「我沒事的。」
秦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總是這麼倔。」他的聲音一頓,幽深如墨的眼眸看向她,「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想必也很累,暑假咱們去旅遊,散散心吧。」
莫小冉有些心動,但是,她想起了在醫院的莫誠。先不提她與莫誠的關係怎麼樣,單是父親受傷住院,做女兒的離開旅遊,怎麼也說不過去。
所以她的臉上帶上了遺憾,「算了吧,有些不方便。」
秦末也猜得到她說的不方便是什麼意思,歎了一口氣,「莫伯父還有兩個月才能出院,我們確實不方便出遊。」他想起一事,摸著她的頭髮,道:「小冉,我昨天已經和你外公談好了,以後他不會再逼你做不喜歡的事了。」
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以項振國這樣唯利是圖的性格,得到這個結果,想必很不容易。莫小冉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摟住他的脖子,「秦末謝謝你。」
秦末擰了擰她的鼻尖,幽黑的眼眸裡是滿滿的寵溺和笑意,「傻瓜,說什麼謝呢。你說的,我們是一體的。」
莫小冉臉上勾起一抹微笑,蹭了蹭他寬厚的胸膛,清冽的冷香充盈鼻端,直透心底。她再一次意識到,幸福與她是多麼地不容易,她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抓住每一寸的幸福和溫暖。
秦末是她灰暗生命裡的暖陽,此刻的她就像飛蛾一般,只是為了那一瞬間的溫暖,毅然飛赴,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在學校的考試結束之後,莫小冉身上的傷也痊癒。鬆了一口的莫小冉,就在此時接到了齊景的電話。
下了樓,就看到了站在車旁的齊景,雙手插在西褲裡,靠在車上,劍眉星目,狹長的眼眸幽深難辨,就那樣看著莫小冉向他一步步走來。
「說吧,你查出了什麼?」剛剛齊景打電話給她,說是查到了發佈她的人肉帖子的幕後黑手,她才答應下來。
齊景沒有立馬回答她,而是拉開車門,「先進來吧。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莫小冉心中一猶豫,最後還是上了車。只是等到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莫小冉看著愈來愈熟悉的景色,臉色有些難看,她面無表情道:「齊景,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
齊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問道:「小冉你覺得我帶你來這裡是做什麼?」
莫小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齊景看了她一眼,眼色變換,也沉默下來。
等到終於到了目的地,齊景停了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對著明顯不想下車的莫小冉道:「下來吧,好歹來了,你再這樣就顯得矯情了。況且這麼多年了,你就一點都不懷念?畢竟這是我們的母校。」
莫小冉眸色微動,輕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下了車。
入眼的是熟悉而陌生的景色,莫小冉有些恍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的時光,無憂無慮,歲月靜好。
儘管如今已經放假,籃球場還是有學生在場上打球,一身白藍的校服在場地裡奔跑吶喊,肆意揮灑著汗水,籃球和球板相碰的聲音,奏出一支最美的青春樂章。
「這場景,是不是覺得很熟悉。」齊景的站在莫小冉身側,怔怔地看向場中,開口說道。
莫小冉這才注意到,一個男孩兒剛走出場地,立馬就有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拿著毛巾和礦泉水湊了過去,把水遞給男孩兒,又替他擦拭著頭上的汗水,從始至終,她的嘴角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
齊景目光微閃,對著莫小冉問道,「曾經我們也是這般,但是現在小冉你已經另有新歡,看到這一幕,你有什麼感觸?有沒有一絲的後悔和遺憾?」
莫小冉收回目光,淡淡地看了齊景一眼,嗤笑道:「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我為什麼要後悔和遺憾。」
「你說過,你愛我。」齊景眼神一變,不虞地看著莫小冉。「你心底,就沒有一絲一毫對我的情意?」
莫小冉沉默了一會兒,才複雜地看著眼前眉目冷峻的男人,太息道:「齊景,正是因為我愛過你,現在我們才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不然,咱們之間的恩怨,我們現在就是仇人。」
齊景愣住了,心底不知道是愉悅還是痛恨交織,他想起了自己在查探那個帖子順便得知的秘密,眼底流露出悲哀。他和莫小冉,從六年前起,就橫亙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那個帖子,是一個叫李星瑩的女人發的,想必你應該認識。」齊景沒有再吊她胃口,說出了真相。「哦,對了,她還收買了一個記者,在關於莫伯父傷勢的記者會上刁難
你。」
想起自己發現李星瑩的種種異常,莫小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那些照片,也是她的手筆?」
這一次,齊景卻背對著她,久久沒有說話,似乎過了一世紀那般漫長,他沙啞的聲音才緩緩傳來,「抱歉,我沒查出來。」
莫小冉腦中一閃,有一絲靈光飛快地閃過,剛要抓住,那靈光卻已經隱匿到識海深處,了無痕跡。
等到回過神,才發現齊景正往回走,她以為這是要回去,不料齊景卻從車中提了一堆東西夠來,有糖、水果、煙酒和一大堆補品。
「你拿這些做什麼?」莫小冉指了指他手上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齊景的嘴角有露出了莫小冉熟悉的笑容,帶著不羈、諷刺和妖冶,他漆黑的眼眸裡映著她的身影,平靜無波,「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今天是程老師的生日。程老師你還記得吧,我們高中的班主任。這麼多年,想必你都沒來看過她吧。」
莫小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化為難堪,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吶吶道:「程老師的生日,我當然記得。」她記得,卻從未敢去觸碰。
程老師是在她見過最好的老師,為人和藹,思想尤其開明。就算是當初莫小冉和齊景兩人談戀愛,她也沒有反對,反而經常請兩人去她家開小灶,照她的說法,是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兩人要高考,得吃點好的。
學校食堂的飯菜並不是不好,但是要吃上好的,要多花錢。以莫小冉的家境,並不會有此擔憂但是她為了顧及齊景,也跟著他一起吃了那些並不算是好的飯菜。程老師也正是看出了這點,才特地經常請了兩人去開小灶。
這樣無私的照顧,是兩人高中時期最溫暖和煦的記憶。這也是齊景至今也忘不了她的原因。
快到教師宿舍樓的時候,齊景把她手裡的禮物全都塞到她的手裡,莫小冉還在疑惑,就聽到了身邊的齊景叫了一聲,「程老師。」
莫小冉隨之看過去,果然看到散步回來的程老師。望著她蒼老了許多的面容,她心中一動,也叫了一聲:「程老師。」
看到兩人,程如君眼睛一亮,笑得眉眼彎彎地,快步走了過來,「你們怎麼來了?」她看到莫小冉手裡的禮物,責怪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卻是怎麼也掩不住笑意,「小冉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齊景每年都給從美國給我寄一大堆東西回來,吃都吃不完。幹嘛要破費。」她又看向齊景,裝作指責道:「齊景,你也不看著她點,大手大腳的,你以後要怎麼養的起。」
程如君還以為這禮物是莫小冉買的,而且她不知道兩人如今的關係,還以為兩人還是六年前那對孟焦不離的小情侶。
莫小冉複雜地看向一臉笑意的齊景,心中歎息了一聲,剛要解釋,就別齊景笑瞇瞇地接了話,他過去攙扶著程如君,頗為無奈道:「她要買我有什麼辦法,她六年沒來看您,心裡愧疚呢。」
程麗君呵呵一笑,「那又有什麼,你這小子還不是一樣六年沒來看我?她不來看我,還不都怪你。」她埋怨地看了看齊景,「你自個跑去了美國,提都沒跟我提一聲,當初小冉跑來問我你去了哪裡,我都答不出來。你這孩子,你可沒看到但是小冉那樣子,看得我都心疼。」
齊景回頭,看著一直站在原處沒動彈的莫小冉,眼神幽深難辨。最後他平復了眼中的情緒,笑道:「小冉,快跟上來,晚了程老師拿手的水晶鳳爪可就沒有了。」
這時候程麗君也笑了起來,沖莫小冉喊道:「小冉,快來,齊景這混小子,總是跟你搶,這次程老師看著,一個也不給他。」
說起年少時肆意無憂的時光,莫小冉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應了一聲好,快步跟上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