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因果輕輕推了一下楚穆,沒有想到楚穆絲毫未動,蕭因果一驚,心下明瞭楚穆大概是中了對方類似於蒙汗藥的東西。蕭因果下意識地看向大堂的偏門,畢竟蕭城還在那裡,就在這時,店小二抿抿嘴,桀桀怪笑著說道:「不用看了,和你一起的人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已經被我們拿下了。」
這個時候,兩個穿著和旁邊那桌一模一樣的黑色衣衫只是沒有帶斗篷的中年人,其中一個皺著眉頭,說道:「真是太髒了。」
這人似乎有潔癖,手上居然帶著一雙白手套,顯得格外刺眼,白手套和黑色衣衫一塵不染。兩人徑直朝蕭因果走了過來。
店小二模樣的人還是一副怪笑的樣子,很明顯真正的店主已經被他們統統收拾了,店小二一邊笑,一邊手腳麻利地將大門關上,然後說道:「好一個標緻的小娘子。」眼神裡泛著淫光,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淫穢不堪齷蹉的事情。
蕭因果下意識地就想大聲叫出聲來,但是旁桌的帶著斗篷的人一句話就讓蕭因果放棄了喊叫:「你叫一聲我就殺了這個小子。」
一把匕首「倉」的一聲插入蕭因果坐的那張桌子上,距離楚穆一動不動地腦袋只差一寸,嚇得蕭因果再不敢言語。
感覺自己的震懾似乎起了作用,黑色斗篷的那人似乎頗有點受用蕭因果現在的表情。帶著白色手套的人走上前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嫌棄這裡的條凳太髒,並未坐著,而是像鋼槍一樣站立不動。蕭因果聲音輕顫,說道:「你……你們是誰?」店小二這時插話道:「我們是誰你知道也沒有用。」蕭因果說道:「那……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膽子這麼大?」黑色斗篷裡傳來一陣訕笑,然後說道:「蕭因果,蕭家本宗二小姐,本宗家主蕭白澤的女兒,還需要我補充什麼麼?」蕭因果心頭一陣慌亂,這些人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就不可能怕自己,這種亡命之徒,顯然不是小毛賊可以應付的。
蕭因果咬咬牙說道:「你們是殺手麼?」像鋼槍一般站立的帶白手套的人說道:「殺手?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蕭因果說道:「這樣好不好,你們接受了多少的僱傭,那麼我來付雙倍的價錢。」
白手套輕聲笑著說道:「小丫頭,殺手的首要準則便是不背叛,你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可行性。」戴著黑色斗篷的人忽然站起身來,然後對著白手套說道:「把那個小子拖到後院。」白手套不說話,倏爾就走向楚穆,正準備碰到楚穆的時候,蕭因果忽然用手抱住昏迷的楚穆,像是護住孩子的母親一般吼道:「你們想要幹什麼?」
白手套似乎頗為在意有人碰到他的手,巧妙地避開蕭因果的手,重新站直身子看著戴著黑色斗篷的人,心裡拿不準主意。戴著黑色斗篷的人猛然脫下斗篷。
蕭因果直接看愣了,這是怎樣的一張臉,之前戴著斗篷看不清楚,可此刻當這個男人把斗篷丟下的時候,蕭因果忽然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這個男人的臉上橫七豎八地佈滿了傷痕和疤痕,像歪歪曲曲的蠕蟲一般噁心,就像一頭困獸的外皮一般猙獰和恐怖。
在場所有人包括他的同伴在這個男人摘下斗篷的時候都有強烈的不適之感,特別是有潔癖的白手套,每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的臉都似乎要有極強的心理準備,不然真的無法直視這個男人的臉。
那個男人絲毫不在意身邊的人的反應,他看著避開他不看他的蕭因果,笑著說道:「蕭二小姐,請相信我們的專業,我們不會殺害他,因為這個男人並不是我們的任務,你猜的**不離十,只不過我們不是殺手,我們是僱傭軍,來自傭兵公會,你如果拒絕我們的提議,那麼我就會出爾反爾殺死你護住的這個男人。」
蕭因果一愣,心裡頗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時白手套直接扛起楚穆像是逃一樣離開了大堂去了後院,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斗篷男人的臉,和他身材差不多的楚穆居然在他的面前就好像如同孩兒一般,輕而易舉。蕭因果沒有阻止,她相信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一個自己的臉都傷成這樣的人還要堅持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蕭因果可不相信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男人示意他的那幾個同伴坐到一張桌子旁去,他自己走到蕭因果面前,然後說道:「蕭二小姐,我是覺得有必要跟你闡述一下這整件事情是怎樣的,不然你去了閻王殿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人會說我不積德的。」
蕭因果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強自忍住噁心,內心「咯登」一下,聽這男人的話好像是說會殺掉自己。蕭因果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卻是沒有說話,她多少明白自己一開口說話就會暴露自己心中的膽怯,這會給面前這些一看就是亡命天涯的人帶來更多的虐殺快感。
男人輕聲說道:「我的名字叫河海,我姓蕭。」蕭因果猛然抬起頭,心裡大驚,她可不覺得面前的人在說謊,只是這個男人姓蕭?蕭河海沒有停頓,也沒有顧忌蕭因果的表情,繼續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蕭家人,從小我便是孤兒,是蕭家收留了我,而河海這個名字,還是上一代的蕭家大總管親口給我起的名字。」
蕭因果知道他口中的上一代蕭家大總管,那是一個很和藹慈祥的老人,當然,也許只是在蕭因果面前他很和藹。蕭因果對著蕭河海說道:「既然如此,你更應該感恩戴德才對,怎麼會成現在這樣?」
蕭河海喃喃說道:「感恩戴德,感恩戴德,哈哈哈哈哈哈哈……」竟是放開大笑了起來,這笑聲裡面似乎蘊藏了無數的辛酸和故事,蕭因果被這突兀的笑聲給驚了一下,隨即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笑聲爽朗的人,而蕭河海的那幾個同伴面無表情,就連那個最猥瑣的店小二模樣的人都是一臉嚴肅的看著蕭因果,臉上毫無笑意。
整個大堂空蕩蕩的,靜悄悄的,就只有蕭河海那豪邁而又悲涼的笑聲。
半晌,笑聲
戛然而止,蕭河海忽然表情極為猙獰地看著蕭因果,近乎嘶吼的說道:「蕭家追殺我的時候,我還想著感恩戴德?為了躲避蕭家追殺,我自己向臉上刻著一道一道傷口的時候,我還想著感恩戴德?為了生存下來報仇,我加入僱傭軍過著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生活的時候,我還想著感恩戴德?我戴你媽的德我戴。」
蕭因果眼淚簌簌的就落下來了,不知道是因為嚇著了還是被蕭河海所說的話所震懾到了。蕭河海喘了幾口粗氣,變紅的眼睛恢復了清明,最後長舒了一口氣,眼神裡還閃爍著狂熱的光芒,蕭因果說道:「為什麼?為什麼?」
蕭河海嘴角掛起一個笑容,只是他這個笑容像是牽動了嘴角的一道傷疤,顯得頗為可憎,說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很多時候也想問為什麼,但是後來我明白了,嘿嘿嘿嘿。」蕭因果被這一陣陰測測的笑容給弄得毛骨悚然。
蕭河海不管不顧,說道:「我後來明白了,我該死的原因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有關蕭家生死存亡的秘密。」蕭因果圓睜俏目,滿臉疑惑。
蕭河海微微一凜,然後又說道:「你知道本來還有誰該死的麼?」蕭因果搖搖頭,蕭河海繼而說道:「現在那個人是你的大管家。」
蕭因果滿臉的不可置信,說道:「你說的是城叔?」
蕭河海點點頭,繼續說道:「前一陣我遇到他的時候,我就醞釀著著手報仇,我告訴他這家客棧是我開的,需要他照顧一點生意,讓他將車隊帶到這家客棧,沒想到那個傻子真的就將車隊帶到這家客棧了。」
說完蕭河海吞了吞唾沫,眼睛裡滿是瘋狂的猩紅,然後又繼續說道:「你會是第一個,蕭因果,蕭家人將會一個一個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蕭家賦予我這麼多年所承受的屈辱、痛苦與掙扎,我將十倍百倍的還給你們。」說完就輕輕上前一步,身上罡氣亂竄,直壓得毫無縛雞之力的蕭因果花容失色,氣血翻湧,險些暈了過去。
店小二模樣的人臉上肌肉一陣抽搐,這丫被毀了容的人就是心理**,這麼花容月貌的小娘們不好好享用一下就直接動手,真是不懂一點兒憐香惜玉,心中這麼想,他可不敢有絲毫違背蕭河海的心思。
這蕭河海修為一般,所練邪功威力極為驚人,加上本人頗有點兒神經質,萬一在情緒失控之下直接出手格殺自己,那可就大大的划不來了,他可還沒有活夠呢。
蕭河海獰笑著,眼睛猩紅,猶如一頭山林野獸一般,向蕭因果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