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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六十四章 金氏 文 / 沐非

    火照得人臉都彷彿鬼魅一般,老鑄師忽然「咦」了=隨即站起身來,「怎麼了?」

    火光在下一瞬暴漲,卻是化為詭譎的幽綠,只聽「劈啪」一聲,清脆的爆響聲響起,隨後又是一聲巨響—整個鑄爐被生生震成了幾塊。

    碎片飛濺之下,老鑄師躲閃不及,眼看就要遭殃,蕭策揮劍而起,鏘然之聲不絕於耳。

    「這次鑄造……失敗了。」

    老人垂下頭,聲音訥訥,卻實在可以聽出其中的灰心沮喪。

    「怎會如此?」

    蕭策劍眉一軒,雙目神芒灼然,「烏金配以沉煙玉,以自身熱血貫注,明明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為何會……?」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從懷裡取過一隻玉匣,打開仔細觀視,半晌,怒意滿盈道:「這沉煙玉被人動了手腳!」

    未等老鑄師反應過來,他長身而起,面帶冷煞,「這次煩勞老丈了……」

    身影遠縱之間,留在桌上一個金錠,在夜燈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

    城牆上下。不過幾丈。卻是各懷心思。氣氛詭譎。

    疏真長袖輕拂。纖纖玉指略過散亂地鬢。低聲笑道:「不知道百萬狄人聽到你所說地。該是什麼表情?——他們所景仰之人。睿智神秘。諧灑脫地大王。竟是大逆殺父地梟之徒!」

    她彷彿在無聲冷笑。清明雙眸在黑暗中澄若秋水。冷若星辰。

    金禪全身地血液都湧上頭來。這一刻他恨不能一拳將城牆毀去。

    但他終於沒有。他看著城牆上。那白衣翩然地身影。靜靜地笑了。

    「你好似忘記了一件事。」

    低沉的聲音帶笑,好似鬼魅一般,「從史書上看,我父王是在江受挫敗退後,氣上加傷,在回夜宮中逝的。」

    他的聲音越沉穩,卻透著詭異的飄忽感,「所以,你所說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他隨即冷笑一聲道:「不過,我弟弟金扈曾經聲稱,他在父王的脖子上看到過一個血洞,漆黑凝固——我告訴他,這是在江被蕭策所傷,他當時信了。」

    他瞇起眼,望著城牆上的倩影,沉聲道:「他最近在跟朱聞那小子作對,昨日突然而回,居然一路殺進我的王帳,以自己頸邊的血洞,來逼問我父王真正的死因。」

    他抬眼再望,低聲笑道:「要回答這個問題,真是非常簡單——我只需回答他,當時蕭策與長公主在一起,到底是誰傷了父王,我也沒有看清楚。你猜,他會聯想到什麼?」

    「金扈此人浪子野心,但與我父王倒是感情深厚——更何況,因為父王突兀而死,他平白失去了問鼎王位的機會,想想看,如果他猜到你的真實身份,隨後廣為散佈,你在北疆的日子,可就要精彩萬分了。」

    他笑得嘖嘖有聲道:「誰能想到,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殿下,竟會落到這等田地呢——普天之下,要你的命,以及恨不能凌辱你至死的人,可不知有多少呢!」

    夜風瑟瑟,吹起疏真的衣帶,半晌,她終於開口了,「是我下的手又怎樣?雖然那血洞是我以七旋指戳殺,但最致命的,卻是他飲下的劇毒——想想看,當時有誰能讓他毫無防備飲下此毒?」

    她的聲音亦是冷靜無波,「我如今不過是天涯畸零人,一介白身,死了也於國勢無補——你就不同了,一旦被揭穿,你的王位,你的大權,你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連你最忠心的三千控弦之士,也不會再聽你之命。」

    「真是笑話……此事過去這麼久,你有何證據?」

    金禪歎了一聲,幾乎要以憐憫的眼光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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