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圖騰,雖然是狄人王族的徽記,做工卻根本的手筆……」
疏真指點著其中的細微之處,朱聞有些呆楞的看著她半天,完全也聽不懂其中的精髓奧妙>疏真說了半天,一抬頭,才看到他這般表情——呆呆迷茫的,一點也不如平時的銳利冷峻。
她撲哧一聲笑了,「你的臉快僵成石頭了。」
朱聞咳了一聲,臉上浮現可疑的薄紅,眼睛一眨,頓時轉移了話題,「你好似對狄人的徽記非常熟悉。」
疏真微微一笑,雪白臉龐露出恬靜安然的笑靨,「常常見到,想不熟悉也難。」
朱聞覺得呼吸一窒,不知是因為這半邊絕色半邊紋的奇妙笑容,還是因為這駭人聽聞的答案。
疏真又笑,這次簡直直不起腰來——
「傻朱聞,我騙你的。」
她輕語低喃的呢稱,彷彿在耳邊吹氣一般,惹得朱聞面上更燙。只見疏真笑咳幾聲,收了笑容道:「這麼粗糙的手工,讓你想到了什麼?」
朱聞搖了搖頭,竭力讓混沌的頭腦清醒,「使用王族徽記,卻沒有專門的匠師——難道是,流亡在外的王族成員?」
疏真目光一閃。\晶瑩生燦。朱唇好似冷冷扯動。卻終究化為渺然輕笑。「十年前。前任狄王橫死中原。諸子爭位之後。活在這世上地。除了現任狄王金禪。就只有逃亡在外地金扈了。」
她目光凝聚於一點。好似在講解。又好似在回憶著什麼。「金扈與金禪爭位失敗後。一直在草原上流亡。神出鬼沒。誰也抓不住他地行蹤。他地餘黨曾經行刺過金禪多次。但都被後躲過了。
朱聞聽著更覺希奇。「若說是那位金禪大王。他與我國敵對。要殺我尤有可說。這個金扈跟我素昧平生。彼此更無半點利益牽扯。他為什麼要殺我?」
疏真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讓朱聞更摸不著頭腦。「只怕與你那些兄弟還脫不了干係。」
「怎麼說?」
「你知道這個金扈為什麼能在狄人中間來去自如,連金禪都奈何不了他?」
疏真頓了一頓,道:「因為他的母家,是狄國最有名的暗殺世家。金扈手裡有無數的刺客,所以金禪也對他有所忌憚,不想把他逼得太絕。
朱聞心中一動,「你是意思說,有人出了價碼,讓這個暗殺世家出身的金扈取我的命?」
疏真靜靜頷,「普通的金銀財寶,金扈是不會放在眼裡的,除非……」
她頓了一頓,再也沒有說下去,只是轉過頭看向朱聞,「總之,最近北疆乃是多事之秋,你千萬要小心。」
朱聞目光一熱,望定了她,聲音低沉而熾熱,「大戰將啟,我在軍中顧不上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怎麼說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疏真失笑,看了看燭光,打了個呵欠,兩人就此道別去睡。
疏真放下帳簾,坐在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
黑暗中,她靜靜的凝視著自己的指尖,好似上面有無數的鮮血湧動——
「金扈,身為喪家之犬的你,怎麼會突然對我們倆下手?」
「是有人出了高價來殺朱聞……還是,你終於知道了你父王之死的真相,所以來針對我?」
她無聲的冷笑,隨即斷然搖頭——金扈對前任狄王也未必有什麼深情厚意,他若是知道真相,第一件事肯定不是來殺自己,而是要把他兄弟趕下台!
「那麼,金扈的目標還應該是朱聞……」
她的眼前驀然浮現出幾張臉——朱瑞、朱閔、王后、蕭淑容……甚至是,朱炎。
到底是這些人中的哪一個,指使了這場刺殺呢?
她瞇起眼,掃視著重重遮擋的紗帷,黑眸瞇成一線,在暗處出冷光——
「無論是誰,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