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彷彿在煙熏火燎之中,昏然上)t很多的夢境一閃而逝,半睡半醒間,好似有人把什麼冰涼乾癟的東西放入自己口中。
無法吞嚥的痛苦只是一瞬,隨即有熱烈的唇舌將東西渡入喉嚨深處,那般纏綿愛戀著,小心翼翼,如珠如寶。
她好似聽到有人在說什麼水晶果,但轉眼又進入了另一個夢境——
幽幽冷風從窗外吹入,兩旁銀鶴雙枝的宮燈被風吹得顫然欲熄。
「你先前的條件,我答應你了。
疏真低聲說道,聲音中聽不出什麼喜怒,卻也不像沮喪屈服的模樣,這倒引得石秀多望了她一眼,「殿下……真是識時務\為俊傑啊!」
他拖長的聲音裡,帶著居高臨下的揶揄和調笑。疏真不為所動,微微挑眉間,濃若點漆的雙眸淡淡一掃,竟讓石秀的笑容也為之慢慢收斂。
疏真端坐椅中,聲音不疾不徐,「既然是交易,也該有個禮尚往來的意思——石君侯你該做些什麼,自己心裡也有數吧?」
石秀露出洞察一切的陰險笑容,「殿下不用擔心——待昭命一到,什麼真假公主,都不會有任何風聲傳出,這一陣天氣多變,別院裡死個把女眷丫頭,實在也沒什麼希奇,拉去城西化人場便是。」
兩人對視一眼,黑眸中不約而同的閃過冷光,雖然各懷異思,表面上卻極為暢快的笑了。
疏真端坐如儀。輕輕吐出一口氣。玉簾輕晃間。只覺得窗外無邊夜霧籠罩下地重重宮闕。更帶上幾分陰寒瑟意。
她緊了緊身上地披帛。無聲無息地笑了。
石秀這樣狡詐陰沉地人。根本是不可相信地。誰能相信他會將這個把柄輕易毀去?
如今答應他條件交換。不過是暫時麻痺他地警覺。拖延時間——疏真想到此處。玉齒在唇邊緊咬:此時此刻。自己地刺客大概已經順利達成目標了。
她雪白臉龐上浮現一道不易覺察地冷笑。款款輕聲道:「那麼。本宮就多謝石君侯了。」
她地聲音不似平日般清冷。而是染上了脆弱和躊躇。「石君侯。本宮地身家性命。就全托付在你身上了。這可不能出什麼差疵啊!」
「殿下放心,石某豈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石秀的信誓旦旦在疏真耳中簡直是笑話一樁,但她不動聲色的看著石秀,卻似乎仍有話說,「那個女人……」
她彷彿預言又止,「她是怎麼到了你的府上?」
石秀見她居然擺出一副聊天的架勢,倒也不急著告退,「其實這倒也真是緣分……」
他毫不在意的侃侃而談,好似渾然不覺一旁的宮燈即將耗盡的光芒,「十年前,我去山中狩獵,結果\現獵戶家中有一位重傷昏迷的少女,看她相貌不俗,便帶入家中,讓管家教養。」
石秀說得繪聲繪色,「她先前只說是一般富家之女,近幾年才肯逐漸吐露端倪——微臣素來有忠君愛國之心,聽到這種駭人聽聞之事,怎能不管不問呢?」
疏真聽到此處,簡直要冷笑出聲。
石秀卻不顧她眉間的淡淡厭蔑,仍是繼續慷慨激昂,「不過,殿下這幾年匡扶社稷,實在也是功勞莫大,真要揭穿您,我也實在狠不下這個心……」
輕浮刻意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您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要是因為我一句話而身\異處了,這可真是天朝第一慘事。」
他話風一轉,隨即卻化為惋惜,「您也實在太過大膽,居然欺騙了世人十年,而沒有任何人揭穿你——這麼些年,蕭大將軍一直把你當成天仙一般供著,生怕唐突佳人,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居然是如此卑賤的身份,該是什麼表情呢?」
「何必提他。」
疏真仍是不怒,聲音卻\次顯出山雨欲來的壓力。
石秀拍扇而笑,笑聲震響了整個宮廷,這一瞬,疏真本能的感受到凶險——
石秀手中黑扇輕搖,一下將屏風推倒,雕樑畫棟的精湛紅木背後,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昂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