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指甲伸出,並沒有蔻丹的艷麗,卻是如蔥管一般可人,蕭淑容笑得神秘,「本宮自然還有後著……歐陽大人只管靜靜看著就好。」
歐陽瞻頷首道:「朝廷也會替您造勢渲染,此外四疆周邊也將配合行動,務必讓朱聞等人的大軍無用武之地!」
「如此甚好……其實本宮母子也並非貪得無厭,一旦我家閔兒登位,必定會禮敬朝廷,永為臣屬,不生二心!」
兩人對視一眼,卻是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蕭淑容輕輕拍手,絲竹之聲又起,此時卻不復方纔的富貴閑雅,管弦輕鳴之下,不知不覺**一種綺靡幻彩——
蕭淑容輕倚榻上,玉容斜靠之下,卻是離歐陽瞻的胸膛只差半尺。她笑意加深,眉宇間更**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顫動。
「正事既已談完,歐陽大人不妨在此小歇……」
歐陽瞻微微一笑,頭頂長簪垂下的穗節也隨之晃動不已,蕭淑容含笑回望,緩緩伸出手來,玉指繞弄間,將他的長簪拔下,任由男子長髮直垂而下。
淡而奢靡的香氛從她晶瑩肌膚間無聲流動,歐陽瞻不避不讓,「淑容真是閒情……今夜不用回王宮了麼?」
「說這些未免太掃興了……」
吐氣如蘭的呢喃在他耳邊響起,「宮裡的一切盡在掌握中……歐陽大人真要做柳下惠,還是……有心無膽?」
「真是笑話!」
歐陽瞻雖明知是激將法。卻仍壓不住年少氣盛。一把反擁住溫暖嬌軀。「燮王寶刀未老。尤不能讓你滿足?!」
一絲難堪怒意在眉間剔透。蕭淑容眼波閃動。卻終究化為嬌笑——
「你這張嘴啊。這麼刻薄無情地……」
歐陽瞻也低聲而笑。連胸膛也微微震盪。「待會就讓你見識我之多情……」
彷彿是映證他地言辭。兩人熱切貼近糾纏。映在絲羅簾帳上地倒影漸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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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元殿側殿之中,輪班太醫請完了脈,疏真淡淡抬眼,狀若無意的問了一句,「葉太醫今日不來了嗎?」
「他今日要為三王子準備藥材,所以請老朽代勞。」
涉及兩邊,老太醫生怕疏真有什麼異樣想法,連忙又道:「三王子素愛鑽研醫書藥學,又要為王上呈上養生湯劑,於是特地讓葉太醫為他指導一二。」
疏真微微一笑,暗忖葉秋的借口還真是天衣無縫,又想起平時的傳言,於是笑道:「我也早就聽說三王子發下宏願要為王上找尋養生古方,如此篤厚誠孝,實在讓人欽佩。」
太醫走後,外間廊下的紅泥小爐上又熬上了藥,一陣苦澀的清香在逐漸深沉的夜幕中緩緩瀰散。
疏真剛想睡下,又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順賢老夫人輕身簡從,特地前來探望。她的臉色不知是因疲憊,還是因種種傳言,顯得有些憔悴老態。
她的鬢髮間仍是那枝石榴紅珠花,嫣紅似血之下,越發照亮了眼角皺紋。
她彷彿有些心神不寧,問了幾句傷情,便默然無語,沉吟片刻,隨即吩咐侍女將自己提來的瓷罐打開,一陣香味頓時撲鼻而來,讓人不由食指大動。
「這是我家鄉風味的烏魚羹,雖然看著不起眼,卻對刀傷失血有滋補奇效,你趁熱喝吧!」
她的聲音疲憊而低軟,不復平日的嚴厲,顯得倒真像位慈藹長輩。她低垂著頭,眼底的浮腫陰影越發清晰,嘴唇蠕動的欲言又止,有些心神不屬。
疏真微微一笑,不顧一旁虹菱的拚命擠眼示意,接過侍女從瓷罐中倒出的熱湯,毫不懷疑的端到唇邊,就欲一飲而盡。
彷彿受了什麼劇烈的刺激,順賢老夫人整個人都驚得一顫,她手一抖,卻是把手邊的茶盞碰翻,發出清脆一聲。
「老夫人可有什麼不舒服嗎?」
疏真停下動作,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老夫人。
順賢老夫人憔悴面容上勉強擠出一道笑意,「我沒事,大約是這幾夜沒睡好,有些神思恍惚了……」
「您也不要過度操勞焦心了,千萬要保重身體才是。」
疏真客套勸道,隨即順勢一仰頭,欲將碗中熱湯喝下。
「不要!」
尖利驚怖的聲音在下一瞬響徹滿室,彷彿利刃刮在鐵皮上一般震撼難聽。只聽碰的一聲響,疏真手中的小碗被老夫人打落在地,清脆尖銳的聲響讓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顫!
熱騰的魚湯在地上流淌,乳白魚片落在滿地都是,甚至沾染了侍女的裙角,抽氣聲頓時響起。
「不要喝下去!」
老夫人彷彿全身都在發抖,雙手絞得死緊,無意識的痙攣,連說話也說不利索,「不……不要喝了!」
疏真目光一凝,深深凝視著滿地狼藉,靜靜問道:「老夫人,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