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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燕燕笑著問道:「書記,還有事嗎?」白旭光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進來一下。()」鄭燕燕見他神情不對,也有些納罕,猶疑的邁步進了他辦公室。
劉睿不知道二人在裡屋說了些什麼,差不多過去半小時,見鄭燕燕面色如土、神情呆滯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她前後反差如此之大,驚奇不已,忙站起身送她,湊過去低聲道:「鄭部長你怎麼了?」鄭燕燕緩緩地搖搖頭,道:「沒事,你忙你的吧。」劉睿說:「我送送你。」鄭燕燕也不言語,目光空洞的走到外面走廊裡。劉睿直覺她身上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追上去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連我都要瞞著麼?」鄭燕燕停下腳,回頭看他一眼,道:「不關你的事就不要亂打聽,我回去了。」說完垂下頭,步伐僵硬的走了。
劉睿呆呆的目送她遠去,回到屋裡,真想進去問問老闆白旭光,鄭燕燕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心裡明白,自己沒資格問這種問題,問多了,表現得對鄭燕燕太過擔心,反而還可能引起老闆的懷疑,只能忍耐著好奇心回到座位上處理文件。
下午,省委組織部一紙任免令傳來,有如驚天霹靂,震驚了整個雲州官場。
經山南省委批准,雲州市委常委、委員、市委宣傳部長鄭燕燕被山南省委組織部免去上述職務!
此事傳出,雲州官場不亞於發生了一次小型地震。上上下下的領導幹部,誰也不敢相信,一向溫和柔美的鄭燕燕會被突然免職。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劉睿剛被山南日報社的記者採訪完畢,聽後驚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為什麼要免鄭燕燕的職?她犯了什麼錯誤?又違反了什麼紀律?
由於做賊心虛的緣故,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莫非是她跟自己在雲州賓館亂搞男女關係的事情被人發現捅到省裡去了?所以省委領導不惜給她判了個斬立決?可也不對啊,如果真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自己不可能不被處理啊。再回頭想想,當時自己跟她在雲州賓館貴賓樓裡胡天胡地,此事沒被任何人發現,就算劉曉眉可能猜到什麼,以她跟自己的關係,又怎麼會出首告發呢?應該不是此事!
既然不是這事,她又是因為什麼被免職的呢?省委要免誰的職,總要給個理由吧,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讓誰做個冤死鬼,可這理由卻並沒體現在那紙任免令上,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劉睿心中納悶不已,後來抽了個空,偷偷往鄭燕燕辦公室那裡跑了一趟,卻被她秘書告知,她已經回家去了。
晚上陪白旭光吃飯的時候,劉睿發現他臉色也不太好看,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莫不是跟鄭燕燕被免職的事情有關?鄭燕燕作為他的鐵桿支持者,近幾次的市委常委會上對他多有擁立之功,換成任何一個人,自己的親信被上頭拿下,心裡也不會好受吧。
回到辦公室以後,劉睿給白旭光沏上新茶,見他皺眉不語,忍不住問道:「老闆,鄭部長到底怎麼了?怎麼說免職就免職了呢?而且免職也沒理由。鄭部長可是一直支持您的呀,她被免職,您以後……」白旭光雙眸中陡然射出兩道精光,直直看在他臉上。劉睿嚇得心頭打個突兒,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白旭光見他被自己嚇得一臉驚恐的模樣,苦笑著搖搖頭,歎了口氣。
劉睿見他沒有責備自己,心情微微放鬆,想了想,道:「難道是上次省委宣傳部來的那個楊玉蘭常務副部長?她可能惱恨鄭部長沒有親自陪她,所以回到省裡在省委領導跟前說了鄭部長的壞話?」白旭光站起身,道:「小睿啊,省委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那就肯定有一定的考量在裡頭。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只能告訴你,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件事,我也幫不了她。」
劉睿聽了這話,心頭咯登一響,就知道鄭燕燕身上肯定出了什麼大問題,但這問題應該暫時沒有調查清楚,所以老闆用語非常謹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說明了這一點。又想了想,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如果真是大問題的話,省紀委早就對鄭燕燕執行雙規了,怎麼會只是免職那麼簡單?
送白旭光回到雲州賓館後,劉睿出來後給李青曼撥去了電話,當先說明的就是北京路上自己見義勇為那件事。這件事已經以新聞的方式出現在了報紙上,今天自己又接受了採訪,說不定明後幾天這件事會傳得到處都是,李青曼身為機關幹部,每天總要看報的,這事早晚會被她看到。既然如此,不如早早坦白的好。
但是坦白也有技巧,不能什麼都說。譬如,面見蘭靜以及給她送禮的事情就必須略過不提。儘管這件事被當事人之一的高紫萱看在眼裡,但她要是沒有多嘴告訴李青曼的話,自己主動坦白不是傻子嗎?
他便只告訴李青曼,回程途中路過北京路,堪巧與高紫萱重遇,兩人正鬥口的時候遭遇了行兇歹徒,歹徒想劫持高紫萱的寶馬駕車離去,自己為了救出她,只能奮勇相搏,沒想到反而因此出了名上了新聞。
李青曼聽後半響不吭聲。劉睿猜到她可能生氣了,忙好言相勸。過了會兒,李青曼幽幽的說:「雖然這件事我還是那個最晚知道的,但比起上次,你已經有進步了,至少主動告訴我了。」劉睿歎道:「我的好老婆,我還不是怕你擔心嗎?其實我為什麼捨命不要也要救出高紫萱,還不是看在她是你姐妹的份上?」李青曼說:「危難關頭,你能拚命救出紫萱,確實是做了件好事,我也不能說你什麼,更不能不讓你救。可是現在想想,你要是為了救她,自己有什麼閃失,我……我怎麼辦?」劉睿心頭一暖,道:「好老婆,放心吧,以後再遇上這種事情,只要不是必要,我絕對不會強出頭的。」
好容易勸得李青曼眉開眼笑,劉睿又接著給鄭燕燕手機撥去了電話,必須要搞清楚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內心實在鬱悶。
電話響了三波才被接聽,鄭燕燕落寞的聲音在彼端響起:「想不到,在我被免職後,是你第一個給我打來電話。」劉睿說:「鄭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鄭燕燕說:「我不是不讓你打聽嘛,關你什麼事?」劉睿說:「我不打聽清楚了心裡憋得難受。」鄭燕燕沉默半響,淡淡地說:「就是被免職了唄,你還想打聽什麼?」劉睿說:「我想知道為什麼?省委太欺負人了吧,免職也不告訴理由,弄得你好像出了什麼大問題似的。」鄭燕燕說:「如果我真出了什麼大問題呢?」劉睿說:「不會的,我相信你的為人,你不會犯錯誤。就算犯了什麼錯誤,也是被手下人蒙蔽,跟你沒什麼關係。」鄭燕燕失笑道:「傻小子,你太天真了。我告訴你,就是我出了問題。」
劉睿忙問:「你出了什麼問題?」鄭燕燕說:「你非要知道是不是?」劉睿嗯了一聲。鄭燕燕說:「你知道了能有什麼好處?」劉睿說:「有沒有好處我都要知道。鄭姐,我相信你,你是好人。」鄭燕燕笑道:「傻小子。」劉睿說:「你就告訴我吧。」鄭燕燕說:「你非要摻和我的事情?小睿,你成熟點吧,別理我,理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牽連到你也說不定。」劉睿急道:「誰說我不成熟了?」鄭燕燕笑道:「你成熟的話,會給楊玉蘭的牛奶裡下催情藥?」劉睿叫道:「我那還不是想為你出氣?」鄭燕燕歎道:「我差點忘了這一點。小睿,你對我其實也是真好。」劉睿說:「那你就把事情真相告訴我呀。」鄭燕燕道:「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我就告訴你。正好我晚上也睡不著,出來走一走。咱倆在東二環彩虹橋那碰頭吧。」
掛掉電話,劉睿攔住輛出租車,趕奔東二環彩虹橋。趕到那已經九點半了,二環路上車流很稀疏,天上不見星月,看起來非常的淒涼黯淡。
劉睿就覺得自己的心情跟這天色一樣,都不是很明朗,心中卻也納悶,自己跟鄭燕燕並無深交,至多是在床上滾過一次床單罷了,那還是在蒼蠅水的催情效果之下,實際上,兩人哪有什麼深厚情誼?可自己為什麼為她被免職的事一直牽腸掛肚呢?
彩虹橋是座立交橋,他在橋下等了有十分鐘,一輛黑色的馬自達六轎車無聲無息的停在他身邊路肩下。車窗玻璃降下,裡面露出鄭燕燕那張憔悴而文秀的臉龐。
劉睿叫道:「鄭姐……」鄭燕燕說:「上車。」劉睿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一側車門坐了進去。鄭燕燕等他坐好後,駕車向東行去,不一會兒就到了東三環。此時車速開始放慢,最後緩緩停靠在路邊。
劉睿關切的望著駕駛位上這個女人,曾經是雲州市級別最高的女領導,此時卻幾乎什麼都不是了,心中非常感慨,道:「你受委屈了。」鄭燕燕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誰說我是受委屈了?也可能是我咎由自取呢。」劉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鄭燕燕搖搖頭,道:「沒什麼意思。我有點累,真的,好累。」說著靠在座椅上不動了。劉睿勸慰道:「你是咱們雲州市級別最高的女領導,級別越高,能力越強,責任也就越大,累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必須要學會自我調節,自我放鬆。呃,當然了,我這都是廢話,當官當到你這種境界,還用我指手畫腳嗎?」
鄭燕燕側頭看向他,欣慰的說:「小睿,我被免職後,不論班子裡的同事還是我那些平日裡提拔的下屬,沒一個聯繫我慰問我的。我也不是需要誰的慰問,可是看到這種情形,心裡真的很彆扭,好像我鄭燕燕平時多不會做人似的,把人都得罪光了,結果自己落難的時候沒人出來跟我站在一塊共患難。還就是你這個傻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主動跟我聯繫。唉,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我什麼也不說了。」劉睿勸道:「鄭姐,你也別太往心裡去。這消息還沒傳開,知道情況的人還不多,所以暫時沒人聯繫你也有情可原。」鄭燕燕冷笑道:「官場是個什麼地方?就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個點出了事,馬上就會沿著無數條線傳播出去,有什麼秘密能藏住的?何況我被免職這也不算是秘密,更是藏不住。我猜得到,現在整個雲州官面上的人,百分之八十都知道我的事了。至於市委大樓,更是早就傳遍了。可是誰聯繫過我?小睿,你就什麼也別說了,我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麼想的,是怕跟我扯上關係,被我牽累。我也理解他們,隨便他們怎麼想。可是小睿,我要問問你,你不怕被我牽累嗎?」說到這裡,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似乎要看到他的心裡去。
劉睿陪笑道:「我不怕,我有白書記罩著,應該沒事。」鄭燕燕問道:「要是沒有白書記罩著你呢?」劉睿愣了下,笑道:「沒有白書記罩著,那我就是小腳色一個,就更不怕了,再差能差到哪去呢?大不了我捲鋪蓋回市水利局。」鄭燕燕盯著他問:「你今晚上給我打電話,是白書記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劉睿說:「是我自己。」鄭燕燕又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事?」劉睿訕笑了下。鄭燕燕低聲道:「是因為之前雲州賓館裡那件事?」劉睿搖頭道:「不是。鄭姐,你一直對我很好,哪怕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碰到你發生了這種事,也會問問你的。」
鄭燕燕歎道:「小睿,姐謝謝你。你今晚上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劉睿苦笑道:「你說這話可就沒必要了。」鄭燕燕嗯了一聲,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姐姐的親人,我再也不跟你外道。只不過,你姐以後官途很可能就結束了,也幫不了你什麼了。」劉睿說:「不用,你別這麼說,你都這樣了還為我考慮,你還是顧你自己吧,我只盼你一切安好。」鄭燕燕自嘲道:「是啊,我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為別人想什麼?自不量力。」劉睿忙道:「鄭姐,我不是那個意思……」鄭燕燕拍拍他的肩頭,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唉,心裡有點煩,想喝酒。走吧,姐請你喝酒去。」
鄭燕燕駕車拉著劉睿趕到了酒吧街,特意挑了一家人少的小酒吧坐進去。接下來,兩人邊喝酒,鄭燕燕邊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知道。
這事要從鄭燕燕的老公說起。
鄭燕燕老公名叫向少華,是雲州知名的大律師,在雲州市南區開著一家律師事務所,代理過一些影響重大的民刑案件,可以說是雲州律師圈子裡的難波萬。向少華出名了以後,名氣甚至傳播到省城靖南,那裡陸陸續續有大人物過來請他幫忙。一來二去,他在省城也有了名氣,後來就在沒跟老婆鄭燕燕商量的情況下,自作主張在省城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分所,從此夫妻就聚少離多。
這是五年之前的事情,那時候鄭燕燕還根本不是雲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而只是下面一個縣的縣長。
過了兩年,鄭燕燕已經榮升那個縣的縣委書記,而向少華的律師事務所在省城也是越開越紅火。某一日,向少華接了一個案子,一個富家大少強姦省城某大學一個校花,校花受辱後與家人一起報警,那富家公子就被逮捕了,面臨強姦罪的審判。富家大少的母親聽聞向少華名氣很大,特意找到他,求他幫忙減輕兒子的罪責。向少華也真是了得,細細瞭解了案情之後,又跟那富家大少嘴裡瞭解了他跟那個校花的交往史,最後在法庭審理的時候,竟然活生生把一樁強姦案詭辯成了「女方自願獻身,事後索要巨額好處,男方不應,便誣告男方強姦自己」的訛詐騙局。
且不說向少華在這件案子裡面表現出來的人品如何,反正經此一案,他與富家大少母子交上了朋友,事後才知道,富家大少的父親竟然是現在的山南省省長,之前的山南省委副書記王立國。從此以後,向少華就成了王家的座上客,也成了王家的御用律師,並借此為跳板,認識了省城很多政要。
要說起來,向少華這個人對鄭燕燕還是不錯的,見妻子一心在仕途發展,就抽個機會帶她到省城,走訪了包括王立國在內的許多政要。關係的力量是巨大的,沒過一年,鄭燕燕就被省委任命為雲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那一年,她才三十四歲,不僅是雲州市級別最高的女幹部,也是全省最年輕的女副廳級幹部,並很是風光了一陣子。
這之後,向少華醉心於發展省城的業務,並繼續擴大人脈網絡,與人合夥開了一家大型的咨詢公司,主打人力資源咨詢、組織流程咨詢、政策發展咨詢三大品牌。很神奇的是,這種很虛幻很飄渺的咨詢公司竟然為他帶來了巨大的收入,可以說得上是日進斗金。
鄭燕燕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也懶得理會。夫妻倆仍然像以前那樣聚多離少,誰也不管誰的事情。可讓鄭燕燕料不到的是,就在這種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日漸疏遠的夫妻生活背後,已經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陰影,慢慢籠罩了她。
原來,向少華在省城開的那家咨詢公司,表面上打的牌子很漂亮,動不動就人力資源,要麼就是政策組織,聽起來很高深很玄妙,可實際上,這家咨詢公司主業並不是提供咨詢服務,而是幫他所認識的那些省城政要洗錢,同時向他們無償提供情人,以此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繫,並通過後者結識更多有權的高官,換取更多的好處。
短短兩年間,向少華公司賬目上的流水就有幾個億,可每年的納稅不過區區幾萬塊。另外,通過這家咨詢公司,向少華網羅收買了在校大學生、社會無業人員、舞女、小姐和其他樂意兼職的從業者,前後多達數十人,經過短時間的培訓後,把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們送到某些高官身邊做情人,再從他們手裡換取更多的好處。
可惜,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向少華本以為做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又有高官可以作為後台依仗,絕對出不了事情,哪知道上周,省政府某位副秘書長因為違紀問題而被查處,省紀委辦案人員通過他的情婦,順籐摸瓜找到了向少華這家公司,也最終導致他被抓。
也不知道向少華被審訊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反正肯定是吐露了一些東西出來。所以省委領導可能認為,向少華跟現任省長王立國一家關係莫逆,數年間有不少金錢財物的來往,因此懷疑他老婆鄭燕燕的市委常委也是賄賂王立國而得來的,而且,此事也有證可查,當年在討論雲州市委宣傳部長人選的省委常委會上,時任省委副書記的王立國就是提名鄭燕燕當這個宣傳部長的。
情況繁瑣複雜,省長王立國又在北京住院治療,一時間也查不出任何的頭緒,所以省委主要領導決定,暫時免去鄭燕燕的職務,免得後面處於被動。於是,鄭燕燕這才遭了天災,從威名赫赫的市委常委寶座上落馬,成為了布衣一名。
鄭燕燕最後冷笑道:「說實話,我這個市委常委還真是我老公認識王立國後得到的。但我不認為這是我老公跟王立國索要的,我老公沒那個膽子。可能是王立國要還人情,又覺得我各方面條件都夠了,所以就提拔了我。嘿嘿,想不到,到頭來,我這個市委常委又因為我老公而被拿下了。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劉睿也是感歎不已,問道:「這些事,你都是怎麼知道的?是白書記今天上午告訴你的?」鄭燕燕搖頭道:「白書記也知道得不多,這是省委組織部長方國濤告訴我的。他告訴我,我老公被抓了,我近期也別想見,為了避嫌,省委決定先把我免了,等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說,還假惺惺的安慰我,說我受委屈了。呵呵,我受什麼委屈了?這件事我確實跑不掉的。」劉睿憤憤地說:「這麼免你實在太過分了,哪怕真調查清楚了再免也行啊。什麼都沒查到,僅僅是懷疑,就一紙任免令把你免了,實在太武斷了。」
鄭燕燕搖頭道:「一點不武斷。說不定,省紀委手裡已經拿到什麼證據了,可以證明我老公跟王立國確實有行賄受賄的過往,但是省委領導給我面子,沒有一下子將我法辦,而是先摘了帽子,再慢慢辦我。嘿嘿,我還要感激他們這麼寬宏大量呢,至少,給了我處理後事的時間。」劉睿聽得心頭一跳,道:「別那麼說,事情到底怎樣,誰也不清楚呢,你怎麼就先消沉了?白書記說得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老公的問題不應該牽累到你。」鄭燕燕蹙起秀眉,道:「我現在最想問問我老公,有沒有求王立國提拔我,可惜,我見他不到,也聯繫不上,只能暫時做個糊塗鬼。」說完歎了口氣,道:「不說這個了,一說就煩,還是喝酒吧。小睿,我敬你一杯,謝謝你能在這時候陪我。」
兩人這一喝就喝到了十一點多,別說酒吧裡已經沒客了,就算酒吧街上,也沒幾個人走動了。鄭燕燕與劉睿兩人都喝多了,相比起來,鄭燕燕喝得更多,酒入愁腸愁更愁,也更容易醉,昔日高高在上的市委主要領導之一,到最後已經成了一灘爛泥,趴在桌上就不想起來,更不想走,嘴裡一個勁嚷嚷著還要喝。
劉睿結賬後扶著她出去,自己走路也有些暈乎乎的,來到停車場,從她包裡摸出車鑰匙,把車鎖打開,扶著她坐在後面,自己坐在駕駛位上,回頭問道:「姐,我送你回去,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鄭燕燕醉醺醺的道:「在雲州,哈哈,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你真是個傻小子。」劉睿聽了好笑又心疼,心中也納悶,人家喝多了說話就結結巴巴的,這位姐卻全沒那個毛病,好像沒醉似的,想了想,道:「我想起來了,你家應該在市委家屬大院裡面,可是我從沒去過啊,該怎麼走啊?」鄭燕燕道:「隨便走,哈哈,地球是圓的,你一直往前開,轉一圈就又回來啦。」劉睿聽她答非所問,苦笑不已,再也不問她,駕車上路。
路上,劉睿跟幾個出租車司機打聽了下,最終確定了市委家屬大院所在位置,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門口有武警站崗,心中打個機靈,自己對於門口武警來說可是個生臉,開過去被攔下來怎麼說?不提鄭燕燕吧,那肯定不許進;提起她吧,那自己又是她什麼人?這麼晚了,兩人又為什麼混在一起?
到底是做賊心虛,劉睿竟然沒敢往裡進,想著拉鄭燕燕去雲州賓館住下,又怕遇上熟人,更不敢拉她回家,畢竟自己家裡可是沒有待客的地方。此時,他才感覺到房子不夠,這要是自己另有一套房子,大可以把鄭燕燕拉到那裡住下,也就不用這麼發愁。想了想,是不是把存到趙珊珊那裡的幾十萬買套新房子。狡兔尚有三窟呢,何況自己堂堂的市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以後啊,類似的情況肯定會發生不少,還有另外接待客人、招待朋友的活動,也不方便去家裡,還是再買套房子最踏實,也最自由。
但那是今後的打算,現在這個難題怎麼解決?如何安置鄭燕燕?難道讓她在車裡睡一宿?
他想了又想,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拉著她到了一家七天假日連鎖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證登記了一間標準二人間,打算讓她在酒店裡湊合一宿,然後把她從車裡扶出來,攙扶著她走進酒店裡面。
鄭燕燕迷茫的四下裡望了望,道:「這是哪?」劉睿說實話道:「酒店,市委大院我不敢進,只能在這裡開個房讓你湊合住一宿。」鄭燕燕哼道:「好小子,竟敢帶我來開房。」劉睿陪笑道:「我沒有壞心思,天地可鑒。」鄭燕燕笑嘻嘻的說:「有壞心思也不怕。你這麼年輕,我老牛吃嫩草,還是撿了大便宜哪。」劉睿被她說得臉色發熱,不敢再說什麼。
把鄭燕燕扶到客房裡其中一張床上躺下後,劉睿又開始犯猶豫,按她這醉態,自己留下來看護她一宿是最好,可又怕男女有別,兩人一個市委領導,一個辦公廳的小處長,這住在一起像什麼話?要是再被邪惡之人發現這個情況,可就更糟了。
就在此時,鄭燕燕閉著眼眸低聲喚道:「小睿,小睿,你還在嗎?」劉睿說:「還在,怎麼了?我正想走呢。」鄭燕燕右手在半空裡胡亂搖擺,道:「別走,先送我去洗手間,我要解手,酒喝得太多了。」劉睿哦了一聲,把她從床上扶下來,攙著她走到洗手間裡面。
鄭燕燕醉得臉色緋紅,目光迷離,跨立在馬桶上面後,邊解褲子邊看著劉睿,嘴上傻呵呵的笑。劉睿見她要**服,忙轉身出去,在門口等著。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急促的放水聲,幾乎都要打出哨聲來了。
劉睿暗暗好笑,她這得憋了多久啊,竟然憋了這麼一大泡。
鄭燕燕放水完畢,將衣服胡亂繫好,東倒西歪的摸出來。劉睿忙又扶住她,把她攙回床上,又問她喝不喝水,得到的都是否定。
鄭燕燕躺下後拉著他的手說:「你別走,你把我帶到酒店來開房,你走了算怎麼回事?你陪我睡。」劉睿想了想,道:「好,我先出去看看。」鄭燕燕道:「你看什麼?還怕有人跟蹤咱們嗎?哈哈。我現在狗屁不是了,還有什麼可跟蹤的?」
劉睿拍拍她的小手,邁步出屋,一直走到酒店外面,一路所見,沒有任何形跡可疑的人員車輛,這才鬆了口氣,給家裡打去電話,告訴劉建民晚上不回去住了,然後走回客房裡,道:「鄭姐,我回來了,晚上陪你。你別害怕。」鄭燕燕閉著眼睛哈哈笑道:「你陪我我才害怕,你個壞小子,我有家你不送我回家,非把我送到酒店來開房,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壞主意。」劉睿苦笑道:「我把車都開到市委大院門口了,可誰知道有武警站崗,我怕被人誤會啊,所以只能帶你來這兒。這比較僻靜,住客層次相對來說較低一些,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你就放心睡吧。」鄭燕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劉睿去洗手間忙碌了一陣子,洗漱完畢後出來,看鄭燕燕似乎已經睡著了,就把燈關掉,悄無聲息的爬到了另外一張單人床上,打算和衣而睡。
躺下也就是五六分鐘,劉睿困意襲來,已經忍不住要睡了,卻聽到旁邊床上發出吱吱扭扭的動靜,側頭望去,見鄭燕燕已經站在地上,驚訝地說:「鄭姐,你幹什麼去?」鄭燕燕也不言語,慢騰騰的走過來,在兩床床尾中間的縫隙裡晃了兩晃,舉步走到他床前,對著他就壓了上去。劉睿又是驚愕又是歡喜,想問什麼,卻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便保持了沉默。
鄭燕燕趴在他身上抱住他,頭枕在他胸口呆了會兒,又往他頭前爬了爬,沒有任何預兆的,一嘴親在他的唇上。劉睿雖然早料到她爬過來會跟自己有親密動作,可還是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一時間愣住了。鄭燕燕在他嘴上親了幾口,又去親他的臉頰。劉睿聞到她身上那股子濃郁的酒氣,還有一股淡淡的說不出名目的幽香,心中一動,有些動情,不自主將她嬌軀抱住。
鄭燕燕見他有了反應,再次吻回他的嘴上。兩人親親熱熱的對了幾個嘴,先後吐出舌頭纏鬥起來,很短的時間內,兩人口水就不知道交換了多少匝。劉睿洗漱過,嘴裡有牙膏的芳香,鄭燕燕嘴裡卻是酒液的辛辣酸澀,兩人互相品嚐對方嘴裡的味道,都是不知疲倦。
劉睿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那傢伙高高挺起,隔著不知道多少層衣服頂在鄭燕燕兩腿之間。鄭燕燕似乎只是親吻就能滿足了,只是抱著他的腦袋索吻。劉睿卻不滿足於此,將兩手從她後腰劃入她的褲縫裡,又直接貼著火熱的嫩肉插入她的內褲裡面,直接到達她豐挺的臀瓣上,在那裡上下左右的撫摸一陣,兩手交錯的抓揉起來。鄭燕燕那對肥美的臀蛋便在他五指的變化下隨之變幻出不同的形狀。
過了會兒,劉睿翻身起來,將鄭燕燕壓在身下,將她上衣解開,兩手隔著文胸抓弄她的**,嘴巴從她玉頸之上一路吻到心口,又在左右兩個露出來的半杯凸起上溫柔親吻。鄭燕燕嘴裡發出膩膩的呻吟聲,兩手抱在他的腦袋上,愛憐的輕輕撫摸。劉睿聽到她的呻吟聲,更是血脈賁張,不可忍耐,將她文胸直接推上去,露出胸前那對飽滿雪白的秀乳,一手玩著一個,另外一個含了小半個在嘴裡,美美的吮吸品嚐。鄭燕燕身體最為敏感的部位之一被他如此親暱的玩弄,自然受不了這種刺激,鼻息聲加粗了不少,兩腿也下意識將他大腿纏了起來。
兩人這麼著親熱了一會兒,鄭燕燕已經是全身火燒,飢渴難耐,將劉睿一把推開去,爬起身,一屁股坐在他兩腿之間,兩手去解他的腰帶。劉睿只是繼續抓揉她胸前的玉兔,心想,姐姐你今天心情不好,那老弟我就陪你快活一回,也算略盡綿薄之力吧。
鄭燕燕很快褪去了劉睿的武裝,持著他那根寶貝搖晃幾下,起身就想坐套而入。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又坐回去不動了。
劉睿以為她後悔了,不敢繼續撫摸她的雙峰,忙收回手來,心想,今晚上可是你主動的,我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在配合你的需求而已,你停下來我也就跟著停下來,從始至終沒有任何強迫,希望你別翻臉不認人。
鄭燕燕忽的伏下身來,胸前那對秀美的兔子就直接壓在劉睿那**的胸膛上,一陣彈軟溫熱傳來,讓他舒服的幾乎想要哼出聲。
鄭燕燕用半醉半醒的語氣問道:「小睿,我是不是很淫蕩很下賤?」劉睿驚道:「啊?鄭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你很好的。」鄭燕燕嗤笑道:「對,沒錯,我是很好,可那是你眼裡的很好。我主動投懷送抱,你當然覺得我好啦。」劉睿怏怏不樂的說:「姐,你這麼說可就是也把我說進去了,好像我沒見過女人似的。我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種給女人就要的男人。」鄭燕燕嗯了一聲,道:「姐說錯了,姐不是故意的,你別介意。」劉睿說:「我怎麼可能介意呢?你既是我的好領導,也是我的好姐姐,我愛你還來不及呢。」鄭燕燕幽幽歎道:「我就是覺得自己好淫蕩好賤好無恥,老公都被抓起來了,我不去想方設法的救他出來,竟然喝醉了後跟別的男人在床上亂搞,我……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劉睿忙勸道:「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姐,你不是那種女人,真的,你絕對不是。你現在之所以這樣,一來是喝酒的緣故,二來,你心情也不好,三來你壓力也大,所以你想要發洩一通……所以也就可以諒解。而且,你也不是隨便找個男人就投懷送抱的……」鄭燕燕呵呵笑道:「是啊,我挑了你,我們英俊帥氣、人見人愛的市委一秘劉睿小弟弟……」說完又歎道:「這麼多年來,我也只挑了一個你。雖然跟你是陰差陽錯,但我確實很喜歡你,最開始見到你就喜歡你。」劉睿聽她表白,心中得意之極,驕傲無比,忍不住又抱住她。鄭燕燕說:「小睿,你不知道,這些年,你姐姐我雖然有老公,跟守活寡也沒什麼分別。我老公在省城干的那些事,我心知肚明,從來沒追究過。他可以在外面包養二奶小三,我跟你好,是不是也不算對不起他?」
劉睿聞言哭笑不得,心說你想跟我好就跟我好,何必還找那麼多借口,人生一世,短短幾十年,及時行樂才是正經,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麼?反正向少華也對不起你了,你還擔心對不起他嗎?又擔心被人因此指摘嗎?
鄭燕燕見他不言語,撒嬌一樣在他身上亂晃,嗔道:「快說啊,我這樣是不是不算對不起他?」劉睿就感覺,她這一晃,小腹壓著自己那根寶貝發生了摩擦,都快把自己爽到天上去了,真想翻身進入她熟透了的身子,好好的大戰幾百回合,聞言道:「是,是,不算對不起他,你已經很對得起他了。」鄭燕燕呵呵嬌笑,湊嘴過去在他臉上一陣亂親。
兩人親熱的做了幾個嘴兒,鄭燕燕就忍不住了,再次坐起身來,用手扶著小劉睿,在黑夜中通過感覺慢慢欺湊過去。兩個小傢伙似乎已經熟悉了彼此,很快就找到對方。隨著鄭燕燕蹲坐下去,沒有任何阻礙的,已經是緩緩入了巷。
一旦入巷,鄭燕燕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再也沒有之前的猶豫,也沒再給自己找什麼借口,坐著不動積攢了幾分力氣後,兩手撐在他肚皮上,開始了頻繁急促的上下起落蹲坐,屋子裡也就慢慢響起了輕微的撞擊聲和鄭燕燕的呻吟聲。
劉睿開始享受的同時,兩手也不甘寂寞,再次覆上她的胸脯,抓住那兩隻白白的玉兔玩弄起來,揉圓捏扁,玩了個不亦樂乎,後來又微微揚起身,湊嘴過去,含了一隻在嘴裡邊。這下對鄭燕燕的刺激更大了,她呻吟聲開始連續不斷的響起,漸漸形成了令人亢奮的**聲。劉睿又把左手放到兩人寶貝交合的地方,用手指停在那裡,等她身子上下的時候摩擦她花溪上端的肉蔻珍珠。鄭燕燕被他這一下弄得全身發軟發麻,忙推開他手,嗔道:「別鬧。」
劉睿笑道:「好姐姐,上回咱倆做的時候,你誤服了蒼蠅水,這次可是一點催情藥沒用,你比較一下如何?」鄭燕燕聞言停下來,道:「還是上次感覺更強烈。」劉睿吃驚地說:「真的假的?難道以後每次做都要吃春藥?」鄭燕燕伸手在他腰間嫩肉上擰住,哼道:「小壞蛋,你還想著以後,還每次……你真把我當你情人了啊?」劉睿嘻嘻笑道:「那咱倆這算是什麼關係?」鄭燕燕道:「姐弟,我告訴你,以後什麼時候提起來都只能是姐弟。」劉睿笑道:「哦,我記住了,現在流行姐弟戀。」鄭燕燕笑道:「戀你個頭,反正我只是你姐姐。」劉睿在她肥美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道:「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鄭燕燕說:「自欺欺人也要欺,這樣我負罪感輕一些,嘿嘿。」
劉睿聽得心頭火熱,忽然起身把她推倒,扛起她兩條大腿,對著她就是一頓猛衝猛撞。鄭燕燕哪料到他會突然發威,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鞭笞弄得大哭大叫,叫個不停。劉睿又往她花心深處死死撞了十幾下,她居然就嗷嗷叫著洩了身。
劉睿大為不甘,道:「姐,你這次戰鬥力不行啊。」鄭燕燕哼哼唧唧的說:「誰知道你突然這麼猛,人家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呢。」
她是洩了身,劉睿可是還沒玩盡興,聞言哈哈一笑,抱起她繼續聳弄。兩人這一玩就玩到午夜兩點,到了最後,兩人酒意早都沒了,有的只是對彼此**的貪婪索取。
雲收雨散,兩人去洗手間簡單沖洗了下,回到床上,赤著身子摟抱在一起。彼此都有些亢奮,誰也睡不著,便閒聊天。
鄭燕燕幽幽的說:「小睿,姐這次可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以後也躲得我遠遠的,別因為跟我關係太近而被牽連。今天這次就算了,咱倆私下約見,誰也不知道,但是以後,任何的公開場合,你都不要見我,也不要提到我。」劉睿暗想,我劉睿要是那種人,又怎麼值得你如此青睞?知道就算跟她當面說不,也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只能招致爭執,便沒說什麼,只是記在心裡。鄭燕燕說:「還有,姐現在身上勉強還有市委領導的影子,以後,很可能會被雙開,到時候什麼都不是,你……你就更別聯繫我了。」劉睿奇道:「為什麼呢?」鄭燕燕說:「因為我就配不上你了。」劉睿哈哈大笑,起身伏在她胸口,含住她的**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鄭燕燕吃痛,叫出聲來,哼道:「小壞蛋,你要咬死我呀。」劉睿牽著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道:「我咬你是因為你說錯話了,我怎麼樣對你,自有我的主張,不用你教我,你就看著吧。」
接下來數日,劉睿都在平淡中度過。鄭燕燕也不上班了,就在家裡閉門思過。但是雲州官場上,卻傳出了有關她的各種謠言。
有的說,她亂搞男女關係,被人發現告到省裡去了,所以被免職。也有的說,她給一個省領導做情婦,結果那位領導失勢了,她也就跟著倒霉。還有的說,她貪污了幾千萬,省裡震怒,決定不久後對她執行死刑……這些謠言,劉睿聽得只想笑,除了最前面那一條,雖然不靠譜卻正有其事,而且其男主角就是自己,其它幾條完全就是瞎造謠。卻也因此寒心,她在位的時候,風光無限,萬人歸心;她這一旦不在位了,立時就有人對其質疑侮辱。這當然不是她不會做人,而是官場中就存在這麼一些小人,專以造謠傳謠為樂,尤其是對那些年輕貌美就已經位居高位的女領導,既是嫉妒羨慕,又有些吃不到的酸葡萄心理,便造謠造得更加起勁。事實上,這些謠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等到水落石出,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劉睿每天晚上都跟鄭燕燕通電話,知道她這些日子過得很苦,先是老公被捕,家庭面臨支離破碎的境地,又是各方對她的不信任以及嘲笑侮辱,都讓她難以自處。從她那裡瞭解到,這些日子,除了秘書長杜立雪給她打過電話瞭解情況並安慰一番後,沒有任何一人聯繫她,哪怕是她一直支持的白旭光,也沒有半分問候。
聽到這個消息,劉睿感覺很痛心,覺得自己跟錯了領導,錯跟了一個無情無義的領導,心說,鄭燕燕就算有千般的不是,也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而是她老公向少華造的孽,又跟她有什麼關係?你不念她的功勞也有她在常委會上數度表示支持的苦勞,怎麼能連個問候都沒有呢?難道她這一被免職,從此就變成令人不齒的罪人了?誰也瞧不起她了?怕跟她搭上關係反被連累了?難道在你心裡只是政治生命要緊,其它的一切人情都可以不管不顧?當然了,這些話只能在心裡想一想,別說不能說出來,臉上都不敢表露出半點的不滿。
同時也是這幾天,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韓明主持部務,鄭燕燕被免職之前特意囑咐過他,讓他連同省委組織部,一起對劉睿在靖南見義勇為的英雄事跡做好宣傳工作,同時趁機宣傳雲州市黨員幹部的風貌。可是此人聽了之後,置若罔聞,根本就不理會這一碼。
劉睿只接受了一次山南日報社記者的採訪,就再也沒有任何拋頭露面的機會了,而那次採訪,事後也未見諸報端。當然,就他自己來說,巴不得不用拋頭露面呢,低調做人做事才是正經。
這天,市委副書記於鳳和來找白旭光,瞥見劉睿後,走過去道:「可惜可惜。」劉睿本來就不喜歡這個老狐狸,見他臉色怪異、故作高深,就是一肚子氣,卻也不能說什麼,站起身道:「於書記好。」於鳳和搖搖頭,歎道:「可惜啊。」劉睿忍不住問道:「什麼可惜?」於鳳和笑道:「前面咱們出去調研,你不是替鄭燕燕擋了一次貓抓嗎,聽說後來還打了六七針的狂犬疫苗,唉,想不到,鄭燕燕這就下馬了,你這不就是白白替她受了罪嗎?」劉睿聽得氣往上撞,道:「於書記,我當時替鄭部長擋住那隻貓,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沒想能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報答。就算換成是您,我也會毫不猶豫就衝上去的……」想要再損他兩句,想了想,還是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以後想在雲州立足,千萬不能當面得罪這個官場老狐狸。
於鳳和失笑道:「你還叫她鄭部長?她已經不是宣傳部長啦。」劉睿裝出一副傻樣子,撓撓後腦勺,憨笑道:「哦,叫習慣了,暫時改不了口。」於鳳和瞧西洋景一樣的瞧了他一陣,笑道:「這少了個鄭燕燕,白書記這邊真是冷清啦。」
劉睿如何聽不出來,他意在諷刺鄭燕燕是白旭光手下的得力大將,也是僅有的兩員大將之一,她這一被免,白旭光這裡立時顯得人單勢孤,以後在常委會上,更是孤掌難鳴,心中噁心的不行,想不到這老狐狸一向腹黑穩健的,今日卻迫不可待的露出了真面目,由此可見,他這是欺負白旭光手下無人來了。
於鳳和見劉睿只是傻笑,懶得理他,敲門見白旭光去了。
等於鳳和走後,劉睿氣憤憤的走進裡屋,把他剛才過來說的話給白旭光轉述了一番,道:「他真是欺人太甚,這鄭部長的問題還沒調查清楚呢,他怎麼就敢說她是下馬了?還嘲諷您這裡門庭冷落,哼,只要您願意,您這裡天天有人排著隊等著見您。」白旭光奇道:「你怎麼知道鄭部長的問題還沒調查清呢?」劉睿恍悟自己不慎說錯了話,還好腦子靈活,急忙補救:「哦,我是見省委只是對她免職,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因此覺得她的事情沒有調查清楚。」白旭光點了點頭,道:「於書記的事情不要管他,他到底只是我的副手,翻不起多大水花來。」
晚上,李舟行忽然派秘書給劉睿打來電話,等他接通了,就親自跟他說話:「我問你,你怎麼跟高家丫頭攪和到一起去了?」
到底是省政府二號首長,不怒自威,劉睿聽到他這麼一問,立時就驚起了全身汗毛,好在跟高紫萱沒有任何瓜葛,也不妨直言,便道:「李叔叔,我跟高紫萱是在青曼家裡認識的,一見面她就對我各種諷刺嘲弄,我差點沒跟她吵起來。後來下午我回雲州的時候,路過北京路,卻正好跟她遭遇上。她開著寶馬攔在我車前,我開不了車,只能下去找她理論,想不到那時候碰上了兇殺案現場。」李舟行說:「於是你就動了俠義之心?」劉睿忙道:「不是的,我看到歹徒的一瞬間,是往人行道上躲開去的,沒想著逞能。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我父親,為青曼考慮,當時真是一點逞能的想法都沒有。可是後來,眼看著那個歹徒沖高紫萱去了,我想著她是青曼的姐妹,又是高叔叔的女兒,真是不能袖手旁觀,這才出手的。」
電話彼端的李舟行點了下頭,道:「你救下她,是對的,不然以後我怎麼見老高?但是,以後再碰到類似的情況,絕對不能逞能。這可不是你之前在水裡救我,只要你水性好,就能把我救出去。」劉睿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切之情,非常感動,道:「李叔叔,您放心吧,我不是那種逞能的人,也過了熱血沖頭就什麼都不顧的年紀了,我今後會注意的。」李舟行停了下,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見白冰?」劉睿心頭一跳,道:「沒有,打第一次我跟你們在省城見過,就再也沒見過她,也沒聯繫過。」李舟行說:「對了,你們雲州宣傳部長的事情,最近怎麼樣?」
劉睿說:「鄭部長已經閉門不出,在家思過。官面上有好多關於她的謠言……」李舟行截口道:「你怎麼知道是謠言?」劉睿嚇得打了個哆嗦,道:「我……我覺得鄭部長這個人不錯,應該沒有那麼多事。」李舟行又問:「常委班子裡對她都是什麼態度?」劉睿說:「我不知道別人,就知道白書記,好像從來沒問過她,也沒當面提起過她。」李舟行道:「你覺得他這樣做對嗎?」劉睿說:「我覺得……我覺得,鄭部長是他的鐵桿支持者,如今她遭了難,白書記理應有所表示,要不然就會寒了人心。」李舟行說:「你怎麼知道他沒表示?他跟省委黃書記還有我這裡打了幾個電話,都是問這個宣傳部長的情況。」劉睿趁機問道:「那鄭部長的問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呢?」李舟行淡淡的說:「雪過無痕。」
劉睿心中歡喜不已,知道鄭燕燕這是沒有什麼問題,很可能要官復原職了,比自己升職了還要高興,道:「我跟青曼說好了,趁這週末去看望您,週六是中秋節呢。」李舟行說:「中秋我可能要跟省裡離退休老幹部開茶話會,到時候看看晚上有沒有時間。」劉睿道:「好。」
掛掉電話後,劉睿急匆匆就想給鄭燕燕打去報喜電話,可又覺得自己前腳剛從李舟行嘴裡知道這個最新消息,後腳就轉說給別人,顯得自己不能保守秘密似的,便又猶豫起來,轉念一想,鄭燕燕早晚會知道此事,她此時壓力正大,自己作為她的好弟弟正該幫她解憂,反正此事只有她知己知,也不用擔心被誰詬病自己嘴巴不嚴,便真給她打了過去,跟她說了此事。
鄭燕燕聽後不敢相信,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跟白書記那裡聽到的?」劉睿說:「不是,是省政府常務副省長李舟行那裡。」鄭燕燕大吃一驚,道:「你……你怎麼能聽到李省長的話?」劉睿說:「你還記得我之前住院的時候嘛,我女朋友李青曼過來看我,我跟她在病房裡親嘴被你看到了。」鄭燕燕嗔道:「你還說呢,沒見過你這麼急色的,住院都不想好事,李青曼……咦,等等,她也姓李?」劉睿說:「嗯,其實她就是李省長的千金,我的對象,我就順勢跟李省長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