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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睿興沖沖下到酒店停車場的時候,意外發現,有兩個穿著入流、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子正圍在許欣瑤身前,嘻嘻哈哈的說著什麼。許欣瑤站在車頭駕駛位一側,臻首微抬,神情冷漠,不耐煩的看著兩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走過去。
「美女,給個面子好不好?相逢即是有緣,大家交個朋友嘛。」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皮膚很白、打扮得像是午夜牛郎的帥氣男子說道。此人長得很像台灣的知名主持人羅志祥。
「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華少平時可是很少給女人面子的。」另外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很有藝術氣息的黃毛男子跟著叫囂。
帥氣男子聞言,抬手放在眼鏡男胸前,說:「不要這樣說嘛,對人家尊重一點。」
許欣瑤臉上劃過一抹冷笑,瞥眼看到劉睿走過來,哼道:「怎麼才來?真夠慢的你。快上車。」說完理都不理這兩個傢伙,轉身往駕駛位走去。
「喂,美女,給個面子啦,不要急著走嘛。」那個帥哥有點急了。
眼鏡男聞言,立時衝過去攔在許欣瑤頭前,罵道:「哎,不許走!我們華少跟你交朋友,是瞧得起你,你不要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牛逼哄哄。我告訴你,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
劉睿聽得暗暗有氣,幾步走過去,護在許欣瑤身前,剛想要推開這個眼鏡男,想到之前在省城與高鼕鼕產生衝突而帶來的教訓,又想到大上海藏龍臥虎,這裡的水遠比省城要深,只能強自壓制住怒火,冷冷的說:「請你讓開!」眼鏡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沒你的事,不要自找麻煩。」劉睿沒有被他的話語牽著鼻子走,說:「我再說一遍,請你讓開。否則的話,後果自負。」眼鏡男叫道:「哎呀,儂個小赤佬很狂嘛,儂是從哪裡來的?個鄉巴佬,敢管少爺們的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劉睿厭惡的看他一眼,也不說話,伸手就是一推。
眼鏡男不知道他這看起來平平常常的一推,其實是蘊有極大力氣的,還挺著胸脯硬扛呢。結果下一刻,他就被這股巨力推得倒退兩步,踉蹌幾下好懸沒有摔倒。
劉睿拉開駕駛門,對許欣瑤柔聲道:「上車吧。」許欣瑤還未動步,那個眼鏡男已經怒了,嘴裡叫著:「小赤佬,竟敢打人,我跟你拼啦。」說完已經衝了過來。
劉睿以前聽說過,上海本地男人有些陰柔氣,沒有太多男子漢氣概,一般都被女人管得死死的,還聽說過這麼一個笑話,全國各地男人打架的時候,華北男人是動拳頭,東北男人是動傢伙,新疆男人是動刀子,上海男人則是動嘴巴。以前還有些不信,現在一看,這個眼鏡男雖然是衝過來了,卻沒有打拳飛腳的動作,而是單純把手臂放在胸前,十指張開,似乎要推開自己,忍不住好笑。
他也不閃躲,等著眼鏡男衝過來,距離自己沒有多遠的時候,這才陡然出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扭,眼鏡男已經嗷嗷慘叫著轉過了身。
那帥哥見夥伴吃虧,忙走過來叫道:「不要打人,有話好好說嘛,不要打人,傷和氣的嘛。」劉睿回頭對他一笑,道:「我沒打人,就是跟你朋友玩玩而已。」說完鬆開了眼鏡男的手腕,暗自搖頭,這也叫男人嗎?
「小赤佬,你敢打我,我要跟你死磕。」眼鏡男被他放開後,有些惱羞成怒,鐵青著臉想要衝上來,那帥哥急忙過去攔住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他才停下來,臉上現出怨恨的神色。
劉睿淡淡的說:「你不要恨我,事實上,如果你不是糾纏我朋友的話,我為什麼要推開你?」許欣瑤低聲道:「跟這種人多說什麼,上車吧。」
兩人上了許欣瑤的座駕,這是一輛寶石紅的奔馳e系列轎車,外形纖小秀氣,內裡空間卻是極大,而且坐著極為舒服,正適合許欣瑤這樣的女人駕駛。
轎車平穩迅速的駛出地下停車場,很快匯入路上的金屬車流中去。
許欣瑤見劉睿不說話,瞥了他一眼,道:「謝謝你啦。」說完卻見他臉上帶著笑,好奇的問道:「你在笑什麼?」劉睿說:「我想起剛才那兩個傢伙就想笑,尤其是那個眼鏡男,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打架就跟女人撒潑一樣,就這樣還敢招惹我呢,真是自不量力。」許欣瑤忍俊不禁,笑道:「上海男人就是這樣啦,有很強的經濟頭腦,性子柔和,但打架絕對不是他們的強項。」劉睿感歎的說道:「想當年,在上海灘,匯聚了多少英雄豪傑啊,想不到,幾十年過後,上海男人已經變成這個樣子……」許欣瑤插口道:「你也知道是匯聚,那些英雄豪傑都是外地人來上海灘淘金的,卻絕對不是上海本地人。」
劉睿點了點頭,看看她,笑道:「身為美女,是不是經常遇到這種搭訕?」許欣瑤說:「這已經不是搭訕了,這是騷擾好不好?唉,是啊,作為美女,就是這點不好。」說完笑起來,又道:「開玩笑了,我哪裡算是什麼美女。」劉睿說:「如果你都不算美女,這普天之下就沒有美女了。」許欣瑤瞥他一眼,道:「為什麼忽然誇我?是不是沒安好心?」劉睿失笑道:「我又不是剛才那個什麼狗屁華少,更不是那個眼鏡男,怎麼會對你不安好心?」許欣瑤悠悠說道:「男人忽然對女人獻慇勤,那通常情況下都不會有好心的。」劉睿笑著搖搖頭,不再理她,側頭瀏覽窗外的都市夜景。
許欣瑤說:「今天你也算幫了我一個忙,我不給你點好處總是不行了。」劉睿聽得心頭一動,轉頭過來瞧著她,笑道:「你打算給我什麼好處?」許欣瑤說:「說來這是公司機密大事,本來是不能外傳的。不過看在你能關鍵時刻為我挺身而出,那我就告訴你吧,呵呵。」劉睿收起笑容,道:「機密大事?世界第一大製藥公司的機密大事,肯定非同小可。我還是不聽了吧。」許欣瑤說:「呃……其實也不算是機密,只能說,今晚鄭總表態之後,我預料到了什麼。」劉睿問道:「哦?許小姐冰雪聰穎,預料到的事情肯定不一般。」許欣瑤正色說道:「我從現在開始跟你說的一切,出我口,入你耳,就不要再跟外人講了。」劉睿聽她語氣嚴肅,知道此事不可小視,答應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許欣瑤說:「你回雲州以後,做兩件事,一是建立一個化工公司,二是籌集資金,然後就等我的消息好了。」劉睿非常不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許欣瑤說:「你不是挺聰明的嗎?這都想不到?」劉睿說:「我不是你,你能想到的,我未必想的到。」許欣瑤微微頷首,道:「鄭總不是答應你們白書記,回頭要在雲州市建立一個製藥廠嘛?製藥廠所用原料,除去抗生素發酵類原料會用到一些玉米澱粉、豆粉、液糖外,其它藥品都會使用化工原料。我之前在你們雲州考察的時候,發現沒有像樣的化工原料基地,而我讓你做的,就是填補這個空白。你可以想像一下,製藥廠建起來以後,開工生產肯定要用到化工原料,正巧你的公司就有……還用我再解釋嗎?」
劉睿吃了好大一驚,如果真按許欣瑤說的這麼簡單的話,那自己豈不是等於壟斷了達菲製藥在雲州製藥廠的原料進貨渠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可以做到輕輕鬆鬆就能日進斗金?想到這裡,心中又是興奮又是感激,不敢相信的看著身邊這位美艷如花的年輕女郎,既不信她會如此輕易就送給自己這樣一個天大的好處,又不相信這件事真有她說的那麼簡單。但是,她既然都把話明明白白說出來了,以她的身份與平素表現出來的性格,那就絕對不會是說笑話,更不會是撒謊戲弄自己。
「天哪,幸福來得太快了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呀!」
他驚喜不已的凝望著許欣瑤那俏美無鑄的嬌艷面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此時,一輛敞篷跑車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出現在了許欣瑤這輛座駕的左邊,兩車並駕齊驅。與此同時,剛才在希爾頓酒店地下停車場裡那個帥哥與他的同伴眼鏡男也在那輛跑車裡面出現了。
此時,眼鏡男正在駕車,那個帥哥坐在副駕駛位置。兩人來到與許欣瑤並排的位置上,眼鏡男沖劉睿豎起了中指,而那個帥哥則連連擺手,意圖吸引正在認真開車的許欣瑤的注意。
「我們有麻煩了!」劉睿淡淡的說道。
許欣瑤瞥了他一眼,順他目光往左邊看去,正好看到那帥哥做出飛吻的動作,有些驚慌失措,道:「他們竟然追上來了?怎麼辦?」劉睿說:「什麼怎麼辦?好好開你的車就是了,我不信他們還敢撞過來。」
好像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那個眼鏡男忽然嘿嘿一笑,轉動方向盤往右靠去,眼看跑車車頭右前側就去撞許欣瑤這輛奔馳的左前方了。
許欣瑤嚇得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叫道:「你個烏鴉嘴!」說著急忙往右撥方向盤。奔馳猛地往右一偏,劉睿身子也被巨大的慣性所帶動,嚇了一跳,急忙尋找安全帶,罵道:「靠,他們還真敢撞!」許欣瑤哼道:「他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哎呀,快告訴我,該怎麼辦?」說完已經狠狠踩下了油門,奔馳發動機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驟然躥出,超過了那輛跑車。那眼鏡男不甘示弱,同樣踩下油門,跑車也很快衝了上來,而且跑車的性能更強,這下竟然超過了奔馳。眼鏡男便鬆了松油門,再次保持與奔馳平行的速度,一打方向盤,再次撞過來。
許欣瑤嚇得又是一聲驚呼,猛地踩下剎車,很快又鬆開。奔馳車在瞬間產生了一個頓挫,那跑車便跑到前面去了。許欣瑤再次逃過一劫,嚇得花容失色,隨著呼哧呼哧的喘息聲,胸脯起伏不定。劉睿正巧看在眼裡,歎為觀止。許欣瑤見他看著自己發呆,嗔道:「哎呀,你別發傻啊,快告訴我,該怎麼辦?不然咱倆可就跑不了了。」劉睿叫道:「停車!還能怎麼辦,快停車!他們要是敢停下來,我下去教訓他們。」許欣瑤這時候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把他當成了精神支柱,自然是言聽計從,聞言立時緩緩踩下剎車,把奔馳停靠在路邊。
此時再看前面,那輛跑車並沒停下,而是在前路以龜速慢慢行駛,明顯是等兩人上路的節奏。
許欣瑤驚怒交集,抬手打了劉睿手臂一下,道:「你看呀,他們根本就不停車,你怎麼教訓他們?」劉睿苦笑道:「還能怎麼辦?你追上去。」許欣瑤驚呼道:「天哪,你不如直接殺了我。我不敢,我剛拿到駕照沒兩年,我開車技術很爛的。」劉睿皺眉想了想,就算她敢追上去,對方開的是輛跑車,有強大的性能可以隨時跑離或者再次追上,自己兩人卻莫可奈何,而且可能發生車輛碰撞,危及二人安全,暗歎口氣,道:「這裡能不能倒車?」許欣瑤皺緊秀眉,道:「你想跑?」劉睿苦笑說:「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許欣瑤盯著那輛跑車,歎道:「就怕躲也不讓咱們躲。你跑,他追過來怎麼辦?」劉睿心念電轉,說:「呃,正好你也要帶我逛逛,那咱們就找個地方停車,下車逛街。他們總不敢離開車子追上來吧,他們敢那麼做,我絕不輕饒他們。」許欣瑤聽得眼前一亮,道:「好主意!正好,前面就是外灘。我找個地方停車,帶你去外灘走走。」
奔馳再次上路,還是沿外道行駛,不過車速很慢。前面那輛跑車則更慢,自然是一心等著許欣瑤開車過來對其進行調戲。奔馳很快越過了跑車,開始加速。
眼鏡男冷笑道:「跟我跑車比速度,找死!」說完踩下地板油,跑車轟鳴一聲,如同離弦之箭衝了上去。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車速剛剛提起來,許欣瑤那邊已經右拐了,這種變化逼得他不得不降下車速跟著右拐。等再次風馳電掣般追上奔馳,還沒等他撞過去,奔馳駛入路邊一個停車場,竟然停了車。
眼鏡男驚怒不定,叫道:「停車了,他們要幹什麼?」剛說完這話,瞥見許欣瑤與劉睿一起走了出來,嚇得急忙往前開了一段,避開停車場入口,似乎在告誡別人一般,道:「那個鄉巴佬很粗魯的,不要惹他。」那帥哥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算了,既然那美人不給面子,我們就不要纏著她了。不然,給人聽了去,還要笑話我華少沒見過女人。」眼鏡男道:「不行,那鄉巴佬打了我,我必須要找回場子來。不狠狠打他一頓我出不了這個氣。」所謂的「華少」仰靠在座椅上,又打個哈欠,說:「那你就打電話給阿杜。阿杜是跆拳道黑帶七段,幹掉這個鄉巴佬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趕緊的,我困了。」眼鏡男大喜過望,道:「對啊,我怎麼忘記阿杜了?把阿杜叫過來,絕對可以秒殺這個鄉巴佬,哈哈,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說完卻瞥見劉睿兩人已經衝自己這邊走過來,嚇得急忙踩下油門,道:「媽的,還追上來了。我先避開他的鋒芒,過會兒讓阿杜打死他,哼!」
劉睿剛要追到跑車旁邊抓住眼鏡男問罪,哪知道跑車一溜煙的就跑遠了,憤憤的道:「這小子倒是滑溜,跑的比兔子還快,根本就追不上。」許欣瑤呵呵笑道:「你這麼威風,把人家都嚇跑了,這還不夠臭屁的嗎?好啦,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走吧,我帶你去外灘逛逛。」劉睿四下裡望了望,奇道:「外灘在哪裡?怎麼還沒看到江面?」許欣瑤笑道:「別急,穿過這條街就到了。」
兩人並肩行走在人行道上,耳聽「噶的噶的」的高跟鞋走路聲,鼻子裡聞嗅到的是佳人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劉睿頗有幾分不真實的感受,看向許欣瑤,沒想到她也正望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劉睿想到剛才那個話題,激動地說:「你剛才讓我開化工廠,是真的還是假的?」許欣瑤糾正他道:「不是開化工廠,是開化工公司。也不是讓你生產製藥所需的化工原料,你直接從別的地方進貨就ok了。我的意思是,讓你賺個差價。你不要小看這個差價,光是這點差價就能讓你變成大老闆。」劉睿喜不自禁,道:「許小姐,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許欣瑤開玩笑道:「你也知道自己小氣,我上次去雲州考察,你只給我住四星級的賓館。那,我這次給你賺錢的機會,讓你變成大老闆,等我下次再去雲州作客,你可就要大方一些了。呵呵。」劉睿非常感激她,卻歎道:「唉,你不知道,我是公務員,不能做生意。」許欣瑤愣了下,道:「是嗎,那就太可惜了……哦,你可以讓你親人朋友開呀,你入個暗股,同樣可以賺錢,就是少賺一些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經穿過這條街,眼前豁然開朗。正前方是黑糊糊一望無際的江面,左右兩邊都是無數籠罩在璀璨燈光下的外國風格的大樓,往遠處望還能看到高高的東方明珠電視塔,近前則是寬闊無比、車水馬龍的馬路,路邊行人匆匆,摩肩擦踵。真是好一番繁華熱鬧景象!
許欣瑤帶笑看他一眼,道:「呶,外灘到了!」劉睿驚歎道:「好美!」許欣瑤說:「還行吧,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多美了。」
兩人穿過馬路,來到專供遊客觀賞黃浦江的江邊公園裡。劉睿走近江邊,前倚欄杆,在夜色下欣賞著這條承載無數民族歷史記憶、聞名中外的黃浦江。江水連綿不絕,濤聲斷續,濃厚的水腥氣順著暑風從江中吹過來,聞到鼻子裡以後,別有一番新鮮味道。
他盯著漆黑的江面看了一陣,又四下裡望,目光掠過對岸燈火在江水中的瑰麗倒影、燈火通明的遊艇、汽笛長鳴的貨輪,最後落在了身邊的許欣瑤身上。
此時許欣瑤背朝江面,後倚欄杆,抱臂於胸,表情不喜不悲的望著眼前的高樓。江風吹過,吹拂起她那飄柔的秀髮,飄飄然如若淪落凡塵的仙女。
劉睿心中驚歎於她在夜色下也能如此美艷動人,不由自主就看呆了。
許欣瑤忽然出手,把鬢邊吹散的髮絲捋了捋,淡淡地說:「你不看風景,看我幹什麼?」劉睿被她說破,面色訕訕,道:「外灘真美!」許欣瑤抿嘴笑道:「那就看啊,不要看我,我有什麼好看的?」劉睿大著膽子說:「外灘美,你也美!」許欣瑤倏地轉過臉來對著他,莞爾一笑,道:「是嗎?倒是頭回有人拿我跟外灘相比,有趣。」劉睿不敢跟她對視,轉開臉,學她的樣子靠坐在欄杆上,望著對面的萬國建築群,感歎說道:「這才是國際大都市啊。」許欣瑤問道:「你很喜歡?」劉睿點點頭。許欣瑤說:「那你就留下來啊。」劉睿嚇得連忙搖頭,道:「那可不行。我身為公務員,不像你們這些白領可以隨便跳槽的。我要是跳了槽,別的沒有可以幹的。」許欣瑤笑道:「開化工公司啊,我不是已經跟你講了嗎?」劉睿笑了笑,道:「如果我留在上海,還開什麼化工公司?許小姐,我不怕告訴你,我如今的一切都是白書記給我的,離了他,我什麼都沒有,也不會再有前途。我不可能離開他離開雲州的。」
許欣瑤轉過身,放眼瞭望整個江面,道:「想不到你也有無奈的地方。你呀,就像這黃浦江裡的遊艇,白書記就是這條長江水道,你離了他,根本開不起來,而且什麼都不是。」劉睿點頭讚道:「比喻得很好,我就是這種情況。」許欣瑤問道:「那你有什麼理想?」劉睿苦笑一聲,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的理想就是……」許欣瑤截口道:「光聊沒意思,走,我帶你喝兩杯。」劉睿好奇寶寶一樣的問道:「去哪?」許欣瑤笑道:「對面的露天酒吧。」
兩人沿著公園走了幾十米,在許欣瑤的帶領下穿過馬路,又走了一段路,便來到一家酒吧門口。這家酒吧生意做得不小,樓裡座位都坐滿了不說,外面露天的桌位也差不多要滿了。兩人運氣不錯,還能找到一張位置不錯的桌子,坐下來後,既能前後欣賞外灘這些不同風格的古樸大樓,也能往右眺望江面與對岸的建築。
服務生過來後,許欣瑤問劉睿喝什麼,劉睿說:「你給我介紹一種吧。」許欣瑤笑了笑,低聲道:「我忽然想讓你喝雞尾酒。」劉睿奇道:「為什麼?」許欣瑤沒理他,真跟服務生那裡點了兩杯雞尾酒,等服務生走後,才笑道:「因為我覺得,你要是插上花翎,那就是一隻驕傲漂亮的大公雞。」劉睿嗤笑出聲,道:「大公雞就大公雞唄,幹嗎還驕傲漂亮的大公雞?我很驕傲嗎?至於漂亮,跟我更是不沾邊。」許欣瑤說:「反正我覺得你扮演大公雞一定沒問題,呵呵。」劉睿笑道:「那你為什麼自己也要了雞尾酒?哦,我明白了,你插上羽毛,那肯定是一隻同樣驕傲漂亮的大母雞。咱倆正好一隻公雞一隻母雞……」許欣瑤臉色忽然一沉,變得慍怒起來。劉睿嚇得忙閉緊了嘴巴。許欣瑤撲哧笑出來,道:「你還是很怕我的嘛。」劉睿笑道:「非也非也,我怕惹你生氣,可不是怕你。」
許欣瑤帶笑看了他一眼,道:「還說剛才的話題,你有什麼理想?」劉睿歎道:「我不怕你笑話,我的理想就是從政,因為我本身就是政治專業的畢業生,除了從政,我什麼都不會做。」許欣瑤奇道:「你不是已經在從政了嗎?」劉睿哂笑道:「我目前干的純粹是伺候人的工作,哪算是什麼從政了。真正的從政,起碼是市委領導這個級別了,連縣區那個級別都不算政界,只能勉強說是官場。」許欣瑤驚訝地說:「你要當白書記那樣的市委領導嗎?」劉睿點點頭,道:「讓你見笑了。」許欣瑤搖頭道:「我幹嗎要笑話你。這也是一種理想啊。」劉睿反問道:「那你的理想是什麼?」許欣瑤臉色泛起一層迷茫之色,半響搖頭,道:「不知道,最早還有理想,慢慢的,就失去了理想。也許,在中國,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想吧。」
兩人沉默了片刻,雞尾酒很快端了上來。
許欣瑤看著雞尾酒,落寞地說:「有的人,就像這雞尾酒,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實則裡面酸澀不堪。」劉睿小心翼翼的問道:「許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許欣瑤抬起眼皮,衝他嫣然一笑,道:「男人,千萬不要對女人,尤其是對年輕漂亮的女人產生興趣。否則的話,會死得很慘。」劉睿失笑道:「沒有那麼恐怖吧?」許欣瑤眼神忽然間變得凌厲起來,覷著他,似笑非笑的說:「你真想知道?」劉睿陪笑道:「如果你願意說,那我就聽著,說不定能開導開導你。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許欣瑤端起杯來道:「那還是喝酒吧。」
過了會兒,許欣瑤道:「我現在還不知道鄭總在你們雲州投資興建的製藥廠會生產什麼類型的藥品,所以也沒辦法告訴你事先預備什麼原料。你等我消息,我知道以後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劉睿說:「許小姐,這裡有個問題,你怎麼那麼確定,製藥廠一定會使用我的化工公司收購的原料呢?」許欣瑤說:「這還用問嗎?近水樓台先得月,製藥廠想進原材料,為了節省成本,當然是就近收購了。只要你價格不太過分,製藥廠就不會捨近求遠去外地收購。要是你還不放心,到時候我可以介紹製藥廠負責原料採購的人員給你認識,那你就更加不用擔心他們不用你的原料了。」劉睿喜道:「許小姐,你真好,我敬你一杯。」
他話音剛落,旁邊有個人陰陽怪氣的學著他的話說:「許小姐,你真好,我敬你一杯……嘿嘿,哈哈,哈哈哈。鄉巴佬,你沒機會敬酒了,先挨揍吧。」
劉睿聞言側頭看去,見旁邊站了兩人,其中一個就是之前遇到的那個黃毛眼鏡男,另外一個,卻是個身形瘦高、面色陰冷的年輕男子,手掌上還裹著白布,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剽悍的氣勢來,想了想就明白了,估計是這個眼鏡男請來的幫手吧,這是報復自己來了。
劉睿還未說話,許欣瑤已經嗔怒不已,叫道:「你有完沒完?剛才開車撞我也就算了,現在又纏上來,你再糾纏我可就報警了。」說完作勢去包裡摸手機。眼鏡男道:「臭娘皮,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告訴你,我這回是專門找這個鄉巴佬來了。喂,鄉巴佬,我告訴你,別以為打了我就白打了,我這就讓你付出代價。阿杜,就是這小子,你替我狠狠的教訓他。」
許欣瑤已經摸出手機,見狀哼道:「沒完是吧,那好,那我就報警。」說完真的撥打一一零了。眼鏡男冷笑道:「報啊,我怕你報警嗎?我現在什麼都沒對你做,你就算報警,警察來了,也拿我沒辦法。等警察走了,你們照樣跑不了,嘿嘿。敢欺負我,你們是活膩歪了。」劉睿知道這件事不好善終了,把手伸過去蓋在許欣瑤手機屏幕上,對她搖搖頭。許欣瑤嗔道:「幹嗎不讓我報警?他們太欺負人了。」劉睿冷笑道:「我正想找這小子問問呢,幹嗎撞你的車,他自己送上門來,那是正好。」眼鏡男也冷笑道:「好啊,那就來吧,咱們找個僻靜地方,看我哥們怎麼把你打個半死。」劉睿對許欣瑤道:「你先坐會兒,我去去就來。」說完站起身來。許欣瑤也忙跟著起身,扯住他手臂道:「不行,他們兩個人呢,人多勢眾,你不要去。」劉睿笑道:「他們是兩個不錯,但在我眼裡只有一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許欣瑤道:「那也不行,你不能去,誰知道他們會怎麼害你。」
劉睿握住她的皓腕,但覺入手溫熱滑膩,心中立時一蕩,輕輕拿下去,柔聲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許欣瑤急道:「你怎麼不聽話啊?唉……好吧,我陪你一塊去。服務生,結賬。」劉睿聞言忙掏出錢包,拿出兩張大鈔,道:「我來買單。」許欣瑤推開他手裡的錢,道:「得了吧,在我這兒怎麼能讓你花錢?」說完從自己錢包裡掏出幾張票子。
眼鏡男冷笑道:「真他媽的噁心,不就是兩杯破酒嘛,一百多塊錢的事,還你爭我搶的。」劉睿看向他,道:「要不你給我們買單?」眼鏡男大咧咧的道:「我買單就我買單,少爺會看得上這點錢?少爺今天就當花錢看耍猴兒了。」說話間,他竟然真的隨手摸出幾張票子扔在了桌上。
劉睿與許欣瑤見狀,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眼鏡男得意的說:「沒見過有錢人吧?好啦,趕緊走吧,鄉巴佬,讓我看看你怎麼挨揍。」
劉睿在那個阿杜的盯視下,跟在眼鏡男後面走去,許欣瑤追上去跟他走在一起。
四人來到一條幽深的巷子裡,又來到一架路燈下邊。眼鏡男停下來,轉身道:「好啦,就是這吧。阿杜,你給我狠狠的打他。」說完站開了去。
劉睿輕推了下許欣瑤,道:「你也站過去,躲遠點。」許欣瑤憂心忡忡的說:「你沒事吧?」劉睿小聲道:「放心吧,我練過功夫。」許欣瑤撅起粉唇,怨憤而擔心的看著他,慢慢的退開了。
那個阿杜站過來,目光死死頂在劉睿臉上。這個人身材很高,比劉睿還要高出多半個頭去,小腿與手臂上的肌肉虯結髮達,一看就是練家子。
劉睿不敢小視對方,腳站不丁不八,凝神戒備。
「刷……」的一聲,劉睿還沒看清楚,那個阿杜就飛起一腿,速度極快,往他胸口踹來。劉睿想不到這個阿杜連招呼都不打,上來就是一腳狠的,又是驚又是怒,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幾乎是下意識把兩手臂護在胸前。阿杜那一腳正踹在他兩隻手掌上。劉睿但覺一股大力襲來,儘管用了卸力的手段,可還是被踹得倒退兩步,好懸沒有摔倒。
許欣瑤吃了一驚,輕呼一聲出來,跑過去扶住他,緊張的問道:「劉睿,你怎麼樣?你沒事吧?乾脆別打了,咱們走吧,實在不行我報警。」劉睿笑了笑,道:「暫時沒事,你給我了陣,看我怎麼打敗這傢伙。」許欣瑤嗔道:「你都快被打敗了,你還打敗他?他比你高那麼多,你還是別自不量力了。快走吧,我記得附近有個派出所流動崗哨的。」劉睿鬱悶的說:「你竟然看不起我?難道個兒高就一定厲害了?」許欣瑤哼道:「不是看不起你,是你……哎呀,別說了,快走吧。」
眼鏡男見阿杜一招得勢,高興得哈哈笑起來,眼見許欣瑤勸劉睿逃走,氣得叫道:「不許跑,鄉巴佬,你要是敢跑,你就不是男人,你就回去縮在你女朋友的裙子裡再也不要出來了。」
許欣瑤聽了羞怒不已,轉頭罵道:「你無恥!」眼鏡男瞥了一眼她的黑色一步短裙,嘖嘖讚道:「身材真棒,可惜便宜這麼個鄉巴佬了。」
許欣瑤氣得粉臉通紅,不再理他,推著劉睿要走。劉睿握住她的柔荑,道:「別推,你等著,我兩分鐘內幹掉這個小子,完事後咱倆繼續喝酒去。」許欣瑤吃驚地說:「你不要吹牛皮了,人家兩分鐘幹掉你還差不多。」劉睿苦笑道:「我發現你就是不信任我。好吧,那咱倆打個賭好了。」許欣瑤急得直哼哼,道:「人家都打到頭上來了,你還打什麼賭?你要賭什麼?」劉睿小聲道:「我要是打敗了這小子,就是我贏;反之你贏。」許欣瑤說:「那賭注是什麼?」劉睿苦笑道:「暫時沒想好,過會兒再說,你先讓開。」說完將她輕輕推到一邊,對阿杜勾手道:「再來。」
阿杜點點頭,快走幾步,忽然一個轉身。劉睿還沒看清他身法變化,他右腿已經在空中旋轉了接近三百六十度,帶著呼呼的風聲,向自己右太陽穴踢過來。這一腳要是踢中了,絕對可以將自己踢倒在地甚至踢暈,心說這小子腿法倒是厲害,只可惜,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招數,腳下連動,快速退開了去。阿杜沒踢到他,落地後見他後退,大吼一聲,追上來,又是一記高踢腿,碩大的腳丫子從上往下踢向他腦門。劉睿身子輕飄飄一閃,躲到了一側。阿杜氣得大怒,狂吼一聲,側身抬腿,飛踢著追過去。劉睿繼續閃避,兩人便在這路燈下面展開了追擊戰。
許欣瑤見劉睿被阿杜追著打,一顆芳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裡也給他捏著一把冷汗,想著要不要撥打報警電話。
旁邊眼鏡男高聲怒罵:「鄉巴佬,你他媽是不是男人啊,跑什麼跑啊,你拿出打我的勁頭來啊。」過了會兒又罵:「你他媽的屬兔子的呀,就知道跑,你能不能打呀?」又罵:「你別他媽跑了,少爺眼都花了。早晚跑不了,痛痛快快挨揍吧。」
許欣瑤聽得心煩意亂,怒斥道:「你給我閉嘴。」眼鏡男嘿笑道:「你男朋友好挫啊,始終被我哥們追著打,真是個窩囊廢。」許欣瑤罵道:「滾,少廢話。他那是在閃躲,不是跑。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眼鏡男一聽也急了,叫道:「阿杜,拿出絕活兒來啊,干死他,踢死他。你還跆拳道黑帶呢,不會連他都幹不掉吧?踢他啊,踢他下身,把他踢成人妖!」許欣瑤氣得不行,快走幾步來到眼鏡男身側,怒道:「我先踢死你!」說完踢出一腿去。眼鏡男驚呼道:「哎呀阿媽……」忙躲開了去。
劉睿跟這個阿杜糾纏了片刻,也基本看出來了,這人腿功很厲害,身法也較好,力氣也很大,可惜的是內息不足,下盤不穩。這種人很適合速戰速決,卻絕對不適於游鬥。時間一長,他力氣被對手消耗枯竭的話,他就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兒了。
不過,劉睿並不想把他氣力耗盡,主要是沒那個時間,這麼美妙的上海夏夜,有佳人相陪,卻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打架上,多煞風景啊,於是決定出手。正巧那阿杜又一記鞭腿抽過來,要側抽他的腰肢。劉睿收腹相讓,等他鞭腿抽過去的時候,腰肢一扭,身形一轉,已經轉身繞到他這條鞭腿外側,同時也已背對那個阿杜,兩手齊出,已是抄住他鞭腿的小腿,右手扣住他腳,左手卡在他膝彎處,兩手同時叫勁,腰肢再次一轉,暗叫一聲「你給我在這兒吧」,借助腰力與臂力,已將單腿而立的阿杜扯趴摔倒。
他這下變化兔起鶻落、電光火石,尋常人根本就想像不到會有這麼快的變化。阿杜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反擊,並且一旦反擊就使出如此精妙的招數,再加上他用力奇大,根本都反應不過來,已經被他扯得直直往地上摔去。
這下可把阿杜摔得不輕,摔趴在地後發出一聲悶響,去勢未絕,又在地上滾了兩滾,這才停住,卻已經摔得七葷八素。此人生怕劉睿追上來痛下殺招,因此強自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在空中胡亂打出幾拳,嘴裡呼喝喊叫,目的自然是嚇退劉睿的進攻。哪知道他頭暈目眩,根本不辨方向,所面對的是巷子口方向,不打這幾拳還好,打出來正好露了怯。
劉睿在他身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
眼鏡男沒想到阿杜會一招敗北,吃驚的叫道:「不可能!」
許欣瑤則是又驚又喜,跑到劉睿身邊,興奮的抱住他的胳膊,叫道:「你……你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一下就把他摔倒了?」
那邊阿杜已經知道自己不僅落敗還出了醜,臉色非常尷尬,低頭看看兩腿,右腿膝蓋已經磕破了皮,流出了鮮血,看看兩手肘部,也擦掉了一大層皮,回頭看向劉睿,臉上現出驚恐的神情。
眼鏡男跑到他跟前,叫道:「不可能,阿杜,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你怎麼可能會輸?」阿杜語氣低沉的問道:「你惹的這個傢伙是哪裡來的?」眼鏡男愣了下,叫道:「我怎麼知道?鄉巴佬嘛!」阿杜又看了劉睿一眼,低歎道:「這人功夫高我太多,我打不過,你另請高明吧。」說完邁步就走。眼鏡男呆住了,看他越走越遠,回頭望望,見劉睿正獰笑著看向自己,嚇得哎呀一聲叫,快步跑了。
挫敗強敵,劉睿得意的笑起來,瞥眼見許欣瑤抱著自己的手臂,親熱的依偎在自己身邊,心頭一蕩,道:「許小姐,剛才你瞧不起我,認為我一定會輸。結果呢,還是我贏了吧?」許欣瑤不好意思的笑道:「哪有瞧不起你?就是覺得他比你高,覺得你不佔優勢嘛,還不是擔心你受傷?我當然是巴不得你能打贏他了,沒想到你還真能打贏他。你簡直太厲害了。哇,剛才你那一下子好帥,一轉身就把他放倒了,真是帥呆了!」劉睿說:「那個人很厲害,要不是他有些輕敵,我沒這麼快就打敗他。」許欣瑤笑道:「但你總是勝了,這就很了不起呢。」劉睿笑道:「我記得剛才咱倆打了個賭吧,我贏了後怎麼著來著?」許欣瑤嘿嘿笑道:「你沒說賭注。」劉睿苦笑道:「唉,那就算了。」許欣瑤興奮的瞧著他,道:「不能算,我不會賴皮的。既然你贏了,讓我想想……我請你繼續喝酒好了。剛才那杯酒不是我請的。」劉睿點頭道:「好啊。」
兩人回到剛才那個露天酒吧,繼續喝酒。有了剛才這個小插曲,兩人心情都很不錯,關係也更親密了一層,說說笑笑,吃吃喝喝,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點多。
回往停車場的路上,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忽然攔住二人,對劉睿道:「先生,買束花送給你女朋友吧,你看你女朋友多漂亮啊。」
許欣瑤見狀笑而不語,只是看向劉睿。劉睿見女孩籃子裡只有最後一束花,可憐她賺點錢不容易,就掏錢買了下來。
等女孩走後,劉睿要把花束送到許欣瑤手裡的時候,她笑著搖頭,道:「這花你是買給你女朋友的,我可不是你女朋友。」劉睿笑著說:「女朋友可以是情侶的意思,也可以是女性朋友的簡稱。你是我的女性朋友,我送給你不行嗎?」許欣瑤笑盈盈瞧著他,道:「你很狡猾。這樣一來,我以後豈不是成為你嘴裡的女朋友了?」劉睿聽得心中一動,帶笑反問道:「我有那個福氣嗎?」許欣瑤笑靨如花,也不言語,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劉睿大著膽子與她對視,用目光交流著某種曖昧的情感。
忽然間,許欣瑤從他手裡接過花束,輕輕的嗅了一口,道:「很香呢!」說完遞到劉睿嘴邊,道:「你聞聞。」劉睿說:「嗯,是很香,不用刻意聞也能聞到。」許欣瑤狡黠的瞧著他,道:「一束普普通通的玫瑰花,賺了一個女朋友,你很會做生意嘛。」劉睿聞言又驚又喜,眼睫毛都樂開了花,直勾勾的瞧著她,卻說不出話來。許欣瑤推他一把,道:「好啦,該走了,要是不把你送回去,白書記可不會放過我呢。」
回希爾頓酒店的路上,車裡充滿了曖昧氣氛。兩人似乎之前已經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此時竟然沒有話說。偶爾對視一眼,換來的是彼此的微笑。
距離希爾頓酒店還有五十米的地方,許欣瑤把車緩緩停下,側頭看向劉睿,嫵媚漂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卻不說話。
劉睿說:「許小姐,謝謝你今晚陪我逛夜上海。」許欣瑤笑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叫得還這麼客氣?」劉睿大喜,道:「那……欣瑤,我……我謝謝你。」許欣瑤搖搖頭,笑道:「都說是女朋友了,還要謝嗎?看來啊,你自己都覺得這個女朋友的說法經不起推敲哦。」劉睿忙道:「好吧好吧,是我錯啦,我再也不跟你客氣了,呵呵。欣瑤,你真好。」許欣瑤嘻嘻笑了兩聲,柔聲道:「好啦,回去休息吧。」劉睿剛要答應,猛然想起一件事,忙道:「不用我幫你把那些土特產搬到你家裡去嗎?」許欣瑤溫柔的一笑,搖搖頭,道:「不耽誤你休息了,我自己慢慢搬。」劉睿哦了一聲,戀戀不捨的瞧著她,道:「那……那我就回去了。」
許欣瑤叫道:「先別走……」劉睿喜道:「嗯,我不走,還……還有事嗎?」許欣瑤瞧見他歡天喜地的模樣,忍俊不禁笑出來,道:「瞧你高興得,還真以為我是你女朋友啊?我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劉睿略有幾分失望,卻不敢表現出來,免得被她誤認為自己弄假成真,反而小瞧了自己,便陪笑道:「鬧著玩唄。」許欣瑤秀眉挑起,奇道:「鬧著玩?敢情剛才你說我是你女朋友的話都是鬧著玩?」劉睿被她折騰得心煩意亂,叫屈道:「欣瑤,你到底搞什麼呀?一會承認是我女朋友,一會兒又不承認,還笑話我,你……我剛才還說你好來著。」
許欣瑤呵呵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道:「我只承認是你女性朋友,可沒承認是你女朋友。當然,按照你嘴裡對於女朋友三個字的解釋,我也算是你的女朋友。你明白了嗎?」劉睿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自己那牽強的解釋在剛才的對話裡產生了歧義,但不管怎麼說吧,她心裡對自己總是有那份曖昧之情的,不然不會陪自己開這種玩笑,便訕笑道:「明白了,謝謝你。」許欣瑤笑問道:「你明白什麼了?給我說說。」劉睿真誠的說道:「你很好,也很可愛。」許欣瑤幽幽的說:「你又誇我,是不是又沒安好心?」劉睿忙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許欣瑤對他笑了笑,低低的道:「晚安!」劉睿嗯了一聲,推門下車。
劉睿下車後沒走出兩步,許欣瑤忽然開門叫住了他。劉睿回頭看時,她已經從車裡鑽出來,快走幾步就來到自己跟前,幾乎衝進自己懷裡。這還是兩人頭一次在面對面的情況下保持如此近的距離。一時間,他意識到了什麼,卻不敢相信。
許欣瑤熱切的看著他的眸子,柔聲道:「明天估計就沒什麼時間跟你見面了,我有些話只能提前說了。」劉睿點點頭,心情非常激動,不知道她會說什麼。許欣瑤說:「你還會來上海嗎?」劉睿激動的說:「會的,一定會的,哪怕沒有公務,就只是為了看你,我也會來的。」許欣瑤笑道:「看你這個女朋友嗎?」劉睿見她雖然在笑,臉上卻殊無笑意,美眸裡甚至有幾分傷感,也跟著難受,煽情的說道:「不然還有誰?」許欣瑤輕輕出手,扶住他的手臂,口唇囁喏,半響說道:「那我等你……」劉睿非常感動,柔聲喚道:「欣瑤……」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裡。許欣瑤順從的趴在他懷裡,道:「下次來看我,別忘了給我帶花。」劉睿說:「一定會的,你喜歡什麼花。」許欣瑤說:「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劉睿聽了非常得意,道:「我回去後會給你打電話的。」許欣瑤從他懷裡直起身,搖頭道:「不要……」劉睿奇道:「為什麼不要?」許欣瑤說:「光是說說話,見不到人,又有什麼意思?」劉睿笑道:「聊解相思之苦啊。」
許欣瑤笑了笑,看著他不說話了。劉睿跟她對視兩眼,看到她眸子裡濃濃的全是情意,忍不住有些情動,大著膽子往她臉前湊去。許欣瑤猜到他要幹什麼,臉上多了幾分羞意,卻沒動。劉睿如願以償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火熱而香甜,柔軟有度,吻上去別提多舒服了。劉睿瞬間就陶醉進去,將懷裡的嬌軀摟得更緊了。
不過,他也只是吻了這一下,沒敢再有別的動作,很快脫開了她的唇表。許欣瑤幽幽的說:「既然吻了,那就永遠不能忘記你這個女朋友。」劉睿說:「欣瑤,如果我忘記你,我回雲州的航班飛機失事。」許欣瑤嚇了一跳,嗔道:「胡說什麼?我知道你有心就是了。你發誓也不能連累白書記他們呀,呵呵。」
兩人親親熱熱的抱了一會兒,再度道別,這才徹底分手。臨分開之前,許欣瑤在劉睿臉頰上輕吻了一下表示心意。
劉睿步行回到酒店客房裡,走路但覺輕飄飄的,一來是酒意蕩漾,二來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美妙太不可思議了。他**衣服,進洗手間沖了個涼,回來躺到床上,回憶起今晚上跟許欣瑤所發生的一切故事,美得不自禁哼起了小曲。
次日,也就是週日,劉睿陪白旭光一家人早早趕到同濟大學幫白雪報名。
報名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不必提劉睿與白旭光夫妻從旁協助,同濟大學裡山南省的老鄉會還自發組織人員前來迎接山南大一新生,幫著處理報名等諸多事項。白旭光看在眼裡,連聲稱讚「還是鄉情厚啊」。
劉睿幫忙搬被褥用品到大一新生女宿舍後,白雪偷偷拉住他說:「小睿哥,你給我留個手機號吧。你上過大學,熟悉大學裡的一切,以後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你。」劉睿爽快的把手機號告訴她,道:「上大學就跟初中高中差不了多少,多交朋友,多學知識,盡量不要戀愛,想從政的話,就想辦法入黨。最關鍵的一點,不要以為考上大學就完事了,精神千萬不要鬆懈下來。同時注意自學,也就夠了。」白雪紅著臉問:「為什麼不能戀愛呀?」劉睿解釋道:「現在的大學生跟老輩子的大學生不一樣,現在這些上大學的學生,身體雖然成熟了,但是心理並沒成熟,跟孩子一樣。作為孩子來說,不成熟,不穩重,性格多變,比較輕浮,沒有負責任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戀愛不過是過家家而已,根本不可能持久。沒聽說過一句話嘛,大學戀愛,畢業的那天就是分手的時刻。所以啊,能不戀愛最好不要戀愛。還要記得,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傷不起,就算戀愛,也……也不要輕易獻身,你明白嗎?」
白雪聽得臉紅到了脖子根,垂下頭道:「我才不是那種人呢。」劉睿說:「那就好。總之啊,你要是在學校裡遇到什麼拿不準的事情,我歡迎你隨時打來電話,我可以幫你參考參考。」白雪高興地說:「嗯,肯定會經常打擾你的,先說好,你不要嫌我煩哦。」
忙乎了一上午,白雪終於安頓下來。中午,四人在學校食堂吃了午飯。吃完飯又在校園裡走了走,最後,孫麗珍與白雪母女灑淚分別。
接下來,三人也沒回酒店,直接打車趕奔機場。等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三人已經平安降落在省城機場。
老周接三人回省城的路上,白旭光問劉睿道:「小睿,要不要見見青曼?」劉睿說:「先不用了,咱們還是趕緊回雲州吧。」白旭光歉意的說:「這次送小雪開學報到,耽誤你兩天時間,也沒空跟青曼聚一聚,我很對不起你呀。」孫麗珍也說:「是啊,咱們把小睿拉來當苦力,青曼卻沒人陪。唉,這事辦得不好。」劉睿忙跟二人客氣一番。
回到雲州後,已經是天色漸晚。
在雲州賓館的貴賓樓裡,劉睿驟然遇見了董旖潔,當時白旭光在旁,也不好跟她說什麼,凝目瞧她,見她似乎瘦了幾分,臉色也有些憔悴,心中愛憐不已,等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決意跟她說說話,哪知道找了半天,卻沒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