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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曉眉說:「你要是喜歡董旖潔啊,我勸你趁早別想。{免費小說}她可是個冰山來客,對任何男人都不買賬的。當年張建設都想收了她,可還不是被她給拒了?她二叔可是咱們雲州的檢察長,張建設也就拿她無可奈何。」劉睿有些煩躁,道:「不說她了。劉姐,我問問你,咱倆是不是自己人?」劉曉眉立時說道:「當然了,咱倆不是自己人,誰還是自己人?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連身子都給你看了,心裡已經把你當成我男人了,呵呵。」劉睿笑了下,心說這女人果然是風浪無忌,連這種話都敢說,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懷疑她,便問道:「好,那我請你給我指點指點,你教教我,怎麼整人?」劉曉眉聽得笑出來,道:「整人?你要整人?整誰?」
劉睿說:「整誰我不能告訴你。」劉曉眉臉上笑容立時凝固,歎道:「你還是不信任我,那你為啥跟我出來喝酒?」劉睿聞言略有幾分羞愧,道:「我怕連累你。」劉曉眉冷笑道:「少騙我了,你整人怎麼會連累我?我跟你又沒什麼上下級關係。」劉睿被她接連質問,非常尷尬,卻也不敢告訴她要整誰,誰知道她會不會洩密?劉曉眉嗔說:「你救過我,我心裡早就把你當成最親近的人了,想不到你對我還遮遮掩掩。整人這種事,要看人出主意,你不告訴我是誰我怎麼幫你?這樣吧小睿,你要是不信任我,以後就再也別理我,我也不會再纏著你,省得我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說完氣呼呼的轉過臉去。
劉睿沒想到她會因此生氣,又是好笑又是羞愧,道:「好了劉姐,算我錯了,你別生氣。你轉過臉來,我告訴你是誰。」劉曉眉哼道:「算了吧,還是別告訴我了,我要是給你洩露出去可怎麼辦?哼。」劉睿見她使小性子,活脫脫一副撒嬌的小女人情狀,看在眼裡又是愛又是氣,柔聲道:「我錯了,曉眉姐你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快轉過來吧。」劉曉眉這才轉過臉,氣鼓鼓地說:「你真的知道錯了嗎?」劉睿笑著點頭。劉曉眉說:「那你就自罰一杯。」劉睿苦笑了下,點點頭,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劉曉眉嘻嘻一笑,把自己杯裡的殘酒倒了一半給他。劉睿見她對自己如此親暱,心中劃過一絲漣漪。
劉曉眉湊過身來小聲道:「那你說吧,打算整誰?我平時也沒什麼可幫你的,這件事可以幫你拿拿主意,甚至如果你同意,我還能幫你出手。」劉睿見她對自己如此之好,心間微微感動,道:「是廣電局的副局長,同時也是市電視台台長,周建偉。」劉曉眉聽得一愣,道:「市電視台台長?你整他幹什麼?他怎麼得罪你了?」劉睿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跟市電視台一個女記者關係不錯,可那個女記者整日價被他糾纏威脅,我想救那個朋友的話,只能整掉周建偉。」劉曉眉聞言嘿嘿的笑起來。劉睿被她笑得臉色訕訕,道:「你笑什麼?」劉曉眉曖昧的說:「那個女記者是不是特別漂亮啊?」劉睿歎道:「哎呀曉眉姐,你胡說什麼?我這純粹是出於義氣。」
劉曉眉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想整他還不簡單?你熟悉他嗎,知道他有什麼問題嗎?這官面上的人啊,就怕兩點,一是經濟有問題,二是作風有問題。難道這還用姐教你嗎?」劉睿歎道:「我當然知道,但這裡有個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絕對不能連累我那個記者朋友。我要是拿周建偉作風問題說事,很可能牽累我那個記者朋友;可要是拿他經濟問題下手,也可能查到我那個朋友。所以我很撓頭啊。」劉曉眉聞言皺起眉頭,道:「這樣啊,確實有點難辦了,讓我想想……」
劉睿不覺得劉曉眉一個女人能比自己更聰明,因此也就沒指望她,端起酒杯來悶悶的喝酒,想到自己連紅顏知己都救不出來,實在差勁,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又想,現在連自己的紅顏知己都幫不了,日後如何幫老闆對付於鳳和那等老奸巨猾的官場流氓,他們手段不比周建偉更加的老練可怕?自己若是幫不了老闆,老闆以後還會重用自己嗎?想到這裡便更加的鬱悶。
便在此時,劉曉眉忽然桀桀一笑,起身走過來,一屁股擠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
隨著她一身的香風撲到鼻子裡,緊跟著又被她豐臀狠狠的一撞,劉睿不自禁有些意亂情迷,側頭看向這位足以迷死人的狐狸精,心裡想,她要幹嘛?雖說有句老話說得好,「酒是色媒人」,可兩人這剛喝了一杯不到,她哪裡來的膽子?又一想,不對,以她的風騷妖冶性子,何須酒液助力?
劉曉眉坐過來後,緊緊擠靠著他,又抱住他的右臂,極其親熱的小聲道:「你姐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劉睿很高興,道:「是嗎?那快告訴我。」劉曉眉說:「你不是既想幹掉那個台長,又想保住你那位朋友嘛,很簡單,讓你朋友出首,舉報那個台長。」
劉睿聽後為之愕然,自己始終擔心的就是如何在整周建偉的過程中保全姚雪妃的聲譽,可要是按劉曉眉這個辦法來,姚雪妃豈不是自己跳出來主動承認與周建偉的情人關係、自曝其醜?豈不是將她自己推到風口浪尖,從此成為雲州官場與民間的笑柄?剛要哭笑不得的說「這是什麼狗屁好辦法呀」,心中一動,又想到一點。
此時劉曉眉見他臉色古怪,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說道:「你就讓你那個朋友舉報周建偉對她進行騷擾糾纏,這樣一來,在外人的眼裡,她就跟周建偉站到了對立面,就不會有人懷疑她跟周建偉是不是有什麼糾葛。就算周建偉說出什麼不利於她的話來,別人也不會信了。更何況,周建偉是台長,還是廣電局的副局長,官比她大得多。這年頭,老百姓們同情的可是普通群眾,痛恨的可是高級官員。那你說這件事搞大了,老百姓們會信的不信誰的?又會同情誰厭惡誰?」
劉睿聽得連連點頭,臉上露出喜色,實際上,心裡想得可是比劉曉眉更加深遠。
他想,劉曉眉這辦法果然是個好主意,但讓姚雪妃一個人站出來反對周建偉,有些勢單力孤,不如,再給她找一個幫手。周建偉不是處心積慮想要幹掉石光明好自己坐廣電局局長的寶座嘛,那自己何不把石光明拉進來,讓他跟姚雪妃組成同盟戰線,一起對付周建偉呢?有他幫忙,最少有兩個好處:一,他身為廣電局局長,也算是位高權重了,還是周建偉的上級領導,落井下石起來,他丟下的石頭可絕對塊大勢沉,絕對可以把周建偉砸個半死;二,在必要的時候,有他給姚雪妃作證,表明她跟周建偉沒有情人關係,可信度高,也具有權威性,也就容不得別人胡思亂想。想到這,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暗道自己真是個天才,竟然能想出如此陰險狡詐的整人手段來,這下何愁扳周建偉不倒呢?等看向劉曉眉的時候,越發的喜歡,叫來服務生要酒,又對她說:「好姐姐,我要謝謝你幫我這個大忙,今晚上咱倆喝個痛快。」
這頓酒兩人喝了一個多鐘頭,本來就坐在一起,又把臂言歡,越說越高興,酒也越喝越多,在兩性天然的吸引力作用下與酒精的催化下,這兩位可是越來越親密了。劉曉眉一直抱著他的右臂,從始至終都沒松過。而到了最後,劉睿已經無意識的把手放在她大腿上,有時候就只是放在上面,有時候高興了就撫摸撫摸。
劉曉眉被他大手摸得春情萌動,撒嬌說:「好弟弟,你都把姐的腿摸軟了。過會兒走不出去,你可得扶著我。」劉睿解決了一個棘手的難題,心裡很高興,嘿嘿笑道:「哪有,一直都很軟啊。」劉曉眉嗔道:「我不是說肉,是說裡面的骨頭跟筋。你不知道女人就怕男人摸嘛,一摸就全身發軟,想……想……」劉睿嘿笑問道:「想什麼?」劉曉眉低聲道:「想幹那事兒。」劉睿咂舌不已,心說這女人真是好大的膽子,這種話竟然可以當面說出來,不過,這也許就是她的可愛之處吧,想要就要,直說出來,從不矯揉造作,不像自己這麼悶騷,明**裡想要,嘴上卻說不出來,陪笑道:「那就回去找你老公幹唄。」劉曉眉把他手臂抱在自己胸前那豐碩的大兔子上,曖昧的說:「可姐想跟你幹。」劉睿聽得心頭一跳,側眼看她,見她一臉春情的望著自己,眸子裡水汪汪的,妖媚動人,小嘴似開未開,透露著求愛的信號,口唇豐美鮮艷、光澤滑亮,別提多誘人了,看到她這副動情模樣,自己忽然也有些想要了。
兩人各懷鬼胎的對視了一會兒,劉曉眉手臂忽然動了,左手滑入他兩腿之間,輕輕撫摸起那裡沉睡的小東西。劉睿本來就已經有些動心,哪裡受得了她這種撩撥,那玩意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膨脹起來。劉曉眉把握時機很老到,用嫵媚而又哀求的眼神看著他,低聲道:「好弟弟,走吧。」
走,去哪?她沒說。但劉睿知道她強調的不是去哪,而是離開這家酒吧,因為看她那樣子她似乎已經忍不住了,咬了咬牙,橫了橫心,招手叫來服務生買單。
讓他稍有些驚訝的是,劉曉眉搶著付了帳,這個動作雖然讓他對她產生了更多的好感,卻覺得身為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走出酒吧,彼此保持一段距離,快步走出酒吧街,來到了停車場上。
酒吧街是步行街,不能停車,因此有關部門在酒吧街兩端設置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停車場。此時已是深夜,停車場上卻停滿了車,黑漆漆一片,也沒什麼燈光。
劉睿找到自己那輛公務車的時候,發現這車位於這座停車場比較僻靜的西北角落上,附近沒人走動,若是在車裡玩回車震的話,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
沒想到,劉曉眉竟然跟他想的一樣,抱著他撒嬌說:「好弟弟,在雲州賓館的時候,你不是怕被人認出來嘛,那咱也別回去了,就在車裡……」劉睿已經被慾火與酒精燒得喪失了理智,聞言也不說話,拉開後門,先把她推了進去,自己左右四下裡望望,確認沒有別的狀況發生,便貓腰鑽了進去。
他剛剛坐在後排座上,劉曉眉已經如同一隻發情的小母貓似的黏了上來,撲在他懷裡,湊嘴到他臉上亂吻。劉睿被她的火熱情緒所感染,下意識跟她吻到一起。兩人都是飢渴的不行,幾乎同時送出了舌頭,結果導致舌頭在空中相遇,直接纏鬥起來。劉睿舔了會兒她的舌頭,但覺滑膩軟柔,其上還有酒液的辛辣味道,覺得不過癮,索性更進一步,張開嘴巴將它含了進去,用力吮吸起來。劉曉眉趁機活動香舌,在他嘴裡四處舔舐刺撓。劉睿嘴裡嘗著她的舌頭,右手已經在她大腿上撫摸起來,先是在那段裹著黑色絲襪的修長大腿上摸了幾把,便很快滑入她裙底,直奔要害而去,剛到她腿間,就已經感受到一股濕熱之意裹夾在手指上,就知道她已經濕了,心中暗暗好笑。
兩人都是**強盛,又都被酒精洗了腦,此時剛剛做了幾個嘴兒,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合體了。劉曉眉邊跟他對嘴兒邊往他身上爬,沒一會兒已經跨坐在他大腿上。這樣一來,兩人便保持正面摟抱的親密姿勢了。
劉曉眉鼻子裡發出哼哼唧唧的叫聲,似乎慾求不滿似的,一手抓著劉睿的手放到自己胸脯上,另外一隻手則逕自去解他的腰帶。劉睿也不是正人君子,更不想在這時候玩什麼坐懷不亂,順著她的心意抓上她的胸脯,隔著兩層衣物撫摸起她的白兔。這下子劉曉眉更受不了了,不僅是鼻息聲粗重的怕人,嘴裡鼻子裡還發出了令人血脈賁張的呻吟聲。劉睿把手從她心口裡自上而下的掏進去,直接握住她那肥滾滾的**大力抓揉起來。劉曉眉被他揉的哼哼直叫,兩手卻已經飛快的將他腰帶扯開,又把他褲子上的一切阻礙全部清除,叫道:「好弟弟,快給我,姐姐要你……」
劉睿弄了個哭笑不得,道:「你自己脫好了沒?」劉曉眉嬌喘吁吁的說:「不用脫,直接進就行……」說完跪坐在他雙腿兩側的座位上,兩手去脫他的褲子。劉睿見她屁股從自己腿上離開,便趁空兒半坐半起的將下身衣褲全部褪到了小腿上。等他再坐下來的時候,劉曉眉已經瘋了似的伸手去找他的傢伙,纖手四下裡一滑,已經將那玩意抓在手裡,上下擼弄幾回,下半身就對著它的位置往下坐。劉睿見她沒有提起避孕的關節,就也沒說什麼,眼睜睜看著她慢慢坐下來,兩件寶貝先是慢慢的貼合在一起,左右前後的湊了湊,便已經開始入巷。劉曉眉哼哼著說:「好弟弟,想不到你這傢伙這麼大……」劉睿笑道:「我也想不到你的這麼緊!」
兩人嘴裡說著**話,慢慢入了巷。等劉曉眉屁股徹底坐在他大腿上的時候,兩人便正式的合了體,兩人關係也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嘶,好大,***……」劉曉眉興奮得叫出聲來。
劉睿納悶的把她裙子撩起來,又用手在她屁股前後摸了一圈,道:「你不是穿褲衩了嗎?怎麼直接就能進去?」劉曉眉嘿嘿笑道:「我把它撥開了一條縫。」劉睿恍悟,順手在她**的臀蛋上揉捏起來,道:「曉眉姐,從此以後,咱倆可真是自己人了。」劉曉眉哼道:「我早就想跟你做自己人了,給了你好多機會,你自己不要,非等到今天。」劉睿說:「這個也沒辦法,全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劉曉眉點點頭,嘻嘻說道:「不跟你貧了,我得享受享受老弟你這個大傢伙了,嘿。」說完兩手勾住他脖子,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開始上下前後的**起來。劉睿自然也不會跟她客氣,將她胸前那兩隻肥鼓鼓的大兔子掏出來,用嘴吃著用手揉著,忙得不行。
自這一刻開始,兩人便在這輛公務車的後排座上瘋狂的行雲布雨起來。過了十來分鐘,劉曉眉在他身上累得沒有了力氣之後,兩人便換了個姿勢,改成傳統的男上女下,將整個後排座椅佔據,繼續發洩。劉曉眉耐力極好,肉搏了半個多鐘頭以後依然是戰意昂揚,纏著劉睿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可憐劉睿接近一米八的昂藏小伙兒,要受限於車廂的高度,非常憋屈的繼續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二人玩得最興奮的時候,整輛車都在左右上下的搖晃,而哪怕車窗緊閉,也能從外面聽到裡面啪啪的撞擊聲與劉曉眉那唱歌一樣的**聲。劉睿在這場酒後的交歡裡完全迷失了自己,也根本不顧及兩人的動靜會否被外面的人聽到,腦袋裡一門心思的只是想要發洩。劉曉眉叫得聲音越大他越開心越得意,也就越有成就感。
兩人酣戰了將近一個鐘頭,這才美美的雙雙洩了身。此時劉曉眉已經被弄暈了,肥臀依舊高高撅起,上半身已經無力的垂趴在座椅上,嘴裡夢囈也似的叫著:「親老公,好弟弟,真會弄,弄得我***,要死了……我死了。好弟弟,你賠我的命,我要跟你過,你好厲害!」劉睿聽得忍俊不禁,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道:「給我醒醒吧。」劉曉眉撒嬌道:「我不醒,我一輩子也不要醒了,真舒服,我要這樣一輩子。親弟弟,以後你就是我老公,我愛死你了……」
劉睿心裡暗道「好蕩婦」,轉身一屁股坐下去,打算先休息幾分鐘再送她回雲州賓館,可誰知道坐下去屁股就是一涼,伸手在座位上的麻編坐墊上一摸,又是驚訝又是苦笑,原來坐墊上濕漉漉的全是水。座位上無緣無故當然不會有水,想一想兩人剛才的勾當也就明白了,全是這位雲州賓館女副總經理流出來的。
他想了想,又伸手到兩人戰鬥過的地方摸了摸,所過之處,基本都有一灘或數灘水跡,心中好笑不已,女人都是水做的,真是誠不我欺啊。可就算這樣,這位姐也太能出水兒了吧。
為防還車的時候被人看到這不雅的水漬斑痕,在送劉曉眉回到雲州賓館後,劉睿特意把後排被玷污了的座墊拿給她,讓她幫忙洗一洗。可即便如此,回家的路上,劉睿也有點膽戰心驚,明天白旭光一家人還可能用這輛車,不會發現自己跟劉曉眉肉搏的痕跡吧?考慮到這個可能,他晚上停車的時候,特意把四窗都留了道縫隙,先把車裡那股子成年男女交合所產生的**氣味散發出去。
等週日早上,他又早早的爬起來,到後排座椅上下仔細檢查,還真發現了不少戰鬥的痕跡,譬如自己那捲曲黝黑的毛髮,另外還有幾根不算太卷、如同麻花形狀一樣的淺色毛髮,不用想也知道是劉曉眉的。發現這些後,暗道一聲僥倖,多虧自己足夠小心謹慎,提前檢查了一番,如若不然,被白旭光家人發現的話,可就要大大的出糗了。
吃過早飯,劉睿帶著那台嶄新的佳能相機駕車前往雲州賓館。到了之後,先聯繫上劉曉眉,從她那裡拿了已經洗過烘乾的座墊,檢查一番沒有問題後,這才鋪到後座上,然後才去見白旭光一家人。
白旭光夫妻還在享用早餐,孫麗珍臉上洋溢著昨天沒有的紅光,眉也散了,眼角也開了,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十歲似的。
劉睿當然知道是什麼引起了她的巨大變化,就跟剛才見到劉曉眉的時候一個樣子,心中暗暗羨慕他倆夫妻情深。
正好,小丫頭白雪已經吃完了,劉睿便趁機把佳能相機拿出來送給她。白雪想不到這位大哥哥對自己這麼好,又是驚訝又有幾分高興,卻矜持的不受。
白旭光夫妻也忙起身反對,孫麗珍甚至走過來跟他拉扯。劉睿跟她說了好半天,說「這是我表妹開年會的時候抽獎抽到的,她家裡有好幾部相機呢,多了也沒用,就送給我了。我一直擱家裡沒用過,閒著也是浪費,就送給小雪去上海讀書的時候用吧」,又說「小雪考上名牌大學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這當哥哥的不表示表示還行?」,還說「孫老師您是我老師,白書記既是我領導也是我老師,那小雪就是我師妹。師妹考上名牌大學這種喜事,我當師哥的必須要送她一份禮物表示恭賀」。
可就是這樣,孫麗珍還是不答應。劉睿沒辦法,只能又扯起舊賬:「孫老師,上回在省城,您給我準備了一條特別漂亮的裙子給青曼當禮物,她很喜歡。我還沒回禮呢,這回就當我回禮好不好?您別再拉扯了,再拉扯相機可就摔地上了,呵呵。」
此時白旭光笑著歎道:「唉,麗珍,既然小睿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讓小雪收下吧。小雪,別忘了謝謝你哥呀。」白雪紅著臉接過相機,極為靦腆的跟劉睿說了句謝謝。
劉睿終於把禮物送出,心裡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以白家的家世,這台兩千塊左右的佳能相機根本算不上什麼,說得難聽點,人家未必把自己這台相機看在眼裡。但人家看沒看在眼裡是一回事,自己這作為下級與晚輩的表不表示是一回事。自己不表示,當然一點問題都沒有,白旭光也不會因此惱恨自己;可自己這下表示了,他們夫妻乃至白雪就會很高興,就會覺得自己這個小伙子還是挺會做人來事的。反正這台相機放在家裡也沒用,用一件完全用不著的物事,來討領導開心何樂而不為呢?
吃過飯後,一家人商量起白雪八月三十一號去上海開學報到的事情。
孫麗珍的意思是,正好八月三十一號是禮拜日,夫妻兩人都放假,那就一起陪寶貝閨女去同濟大學報到,看看孩子今後四年的生活環境,再幫著孩子安頓下來,心裡也踏實。白旭光點頭答應下來,翻看下日曆,距離月底只有短短一周的時間,如果真準備去上海的話,那就該準備機票了。
他沉吟道:「如果三十一號上午飛過去,怕是耽誤報到。這樣,乾脆三十號下午就走,到上海以後住一夜,第二天起早去幫小雪報到。這樣既不怕耽誤,也能有多餘的時間幫她安頓一下。」孫麗珍聽了很高興,道:「好,就是這麼辦。」
劉睿聞言立即站出來主動請纓:「書記,那這機票就由我來訂吧。另外,我週末一般也沒事,要不我跟你們一家一起去上海吧?我別的忙幫不上,幫著小雪提提行李、報個到、領領生活用品什麼的還是幫的了的。」白旭光讚許的看向他,點頭道:「好,那你就跟我們一起去,正要你幫忙呢。你大學畢業也沒多少年,熟悉大學報到那套手續,正好你幫小雪跑一跑。」
孫麗珍與白雪母女在今後幾天都沒什麼事,就在白旭光這裡住了下來。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就是週一。上午,市委常委會召開,討論決定市南區區長的人選問題。
白旭光簡單說了兩句開場白之後,臉色忽的往下一沉,道:「正式討論之前,我要先說兩句。現在有些幹部太不像話,在黨風與個人道德方面存在嚴重問題,心裡不想如何幹事創業,也不想如何為民造福,而是整天把眼睛盯在別人身上。他盯著別人不是學習別人的優點與長處,而是見不得別人比他好。別人升職晉級他就無法容忍,就以各種陰謀詭計破壞別人的進步,妄圖把別人拉到跟他一樣的水平上,最好是永遠不如他。對於這種人,我的態度是,一經查實,嚴肅處理,決不姑息!」
他這番話冷冰無情、擲地有聲,事先沒跟任何一位常委打過招呼,因此在場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算有人想附和著他說話,也不知道他意志所指,只能暫時保持沉默。
白旭光說完之後,依舊是沉著臉,把手裡兩張打印紙在半空中用力揮了揮,道:「就在這次常委會之前,鳳和書記找到我,給我拿出了這封舉報信。我一看,是實名舉報市南區常務副區長劉明生活作風問題的。劉明這個人大家應該都知道,在前段市南區所發生的一系列惡**件中,這位同志立場堅定,表現出了很強的處理重大事件的能力,可謂是力挽狂瀾,遏制了事態進一步惡化,為市南區乃至我們雲州市公務機關挽回了顏面,可以說是立功奇偉。之後,市南區區委書記楊華澤同志向我推薦他,作為代區長主持區政府全面工作。市委組織部經過考察,也得出了此人可用的結論。我本來也屬意他接過呂興業手裡的爛攤子,可誰知道就在這即將討論他能否作為代區長的關鍵時刻,卻接到了群眾的舉報信,我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非常後悔,也非常憤怒,立即派人針對這封舉報信裡舉報的情況展開調查。可等我查實之後,卻發現這封舉報信純屬編造。裡面的人物角色完全不存在,裡面的身份證號也對不上任何一個人。這時候我才明白,是有人惡意舉報劉明同志,通過給他抹黑來阻止他被提拔。得知真相之後,我更加的氣憤,想不到某些人內心是如此的陰暗,為了私心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竟敢編造虛假事實來污蔑國家幹部。我再次重申,一旦讓我發現這種人,絕對嚴懲不貸。呶,各位常委,大家都傳著看一看吧,看看這些人的醜惡嘴臉,看看他們是如何中傷造謠我們黨和政府優秀幹部的。」說完,把舉報信先遞給了左手邊的孫金山。
孫金山聽得不可思議,叫道:「竟然有這種事?」說完低頭看了起來。
白旭光瞥了於鳳和一眼,道:「在這裡,我要感謝一下鳳和書記。要不是他給我拿出這封舉報信,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雲州市竟然也有這種官場小人。而如果他把這封所謂的實名舉報信在今天的常委會上提出來、而非先交給我看,那麼很顯然,在未經查證的情況下,各位常委勢必會被這封信裡所說的情況所影響,進而影響劉明同志的清譽。那麼,我們大家就會一齊中了對方的奸計。所以,我真的很感謝鳳和及時的通知。」
劉睿坐在於鳳和身後的位置上,因此也看不到這個老傢伙的表情,估計這時候的他一定不會太好看吧。
卻聽於鳳和咳嗽了一聲,道:「書記你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
孫金山已經一目十行的看完,隨手把舉報信遞給下面的紀委書記肖大偉,驚訝的說:「旭光,你說這舉報信上說的全都是假的?」白旭光點點頭,道:「經過查證,全屬造謠污蔑。我已經派人調查這封舉報信的來源,如果查到造謠者,務必嚴懲不貸。」
別人不清楚,劉睿卻清楚,白旭光根本就沒派人查這封舉報信的來源,不是不想查,而是根本就查不到,線索在於鳳和或者肖大偉手裡,怎麼查?他這麼說,更多是敲山震虎,告訴某些人,這件事他關注上了,別給臉不要臉,以後再敢玩這種手段,他那邊可是絕對不會放過。
孫金山氣憤的說:「按理說,這種卑鄙行徑在以前倒也不是沒發生過,市直機關單位裡面經常可以看到,某人要升職了,平日裡跟他不對付的人嫉妒他,就會給他各種背後捅刀子,阻止他進步,可我真是想不到,這些人玩這一套竟然玩到咱們市委常委會上來了,實在是太可惡了。這種人,一定要查出來,查出來就決不輕饒。」
白旭光沒理他,問正在仔細閱讀舉報信的肖大偉道:「大偉,這封舉報信,鳳和書記是從你們紀委那裡拿到的嗎?」肖大偉愣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於鳳和搶著說:「呃,這封信是季剛轉給我的,應該是有人反映到秘書二處去的吧。」白旭光說:「好,那鳳和你也請季剛處長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封舉報信的來源。信上沒有郵票與郵寄地址,極有可能是有人直接塞到秘書二處信箱裡的,要查的話,應該好查。」於鳳和說:「好,等會議結束後,我就告訴季剛留意一下。」
劉睿聽得暗暗佩服,心說老闆真是厲害,雖然最初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於鳳和玩了一把,但今天常委會上這次反擊可是異常的凌厲,既震懾了肖大偉,又警告了於鳳和,同時還替劉明謀得了其他常委們在心理上的同情與支持,可謂是一舉數得啊。要是按這套路發展下去,於鳳和未必是他的對手呢。
等所有常委將這封舉報信看完,幾乎每個人都發表了一番看法,無不是強烈要求嚴懲這個造謠者。
白旭光卻沒有按著這件事深抓下去,回到會議議題上,對呂建華道:「建華部長,請組織部的同志說一說對市南區班子成員的考察結果吧。」
負責這次對市南區班子成員考察的還是組織部幹部一處的處長李大偉,他今天依舊列席,在呂建華示意後,他開始詳細匯報此次考察情況。
等他匯報完了之後,會場就陷入了沉默。眾常委喝水的喝水,思考的思考,發呆的發呆,好像接下來沒了自己的事情似的。
白旭光對此也見怪不怪,主動問孫金山道:「金山市長,你覺得組織部的意見怎麼樣?」孫金山說:「組織部意見很多嘛,給出了最少三個候選人。這裡面,我跟你的看法一致,劉明這個人不錯,年紀輕,有幹勁,能力強,熟悉政府工作,在市南區有廣泛的群眾基礎。他本身又是常務副區長,當新區長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說完把目光投向了於鳳和。
於鳳和語氣平淡的說:「選劉明當市南區代區長,我是同意的。不過我建議,這個議題結束之後,我們順便討論一下劉明空出來的常務副區長的位置,還有市南區政法委書記的問題,總要給他們補齊常委空位吧,不然可是不像話。」
劉睿聽得好笑不已,這個老傢伙反應倒也快捷,剛被自己老闆一棍子打蒙,瞬間就又清醒過來,馬上由旁觀者與失敗者轉為參與者,抓住市南區兩個區委常委的空位不放,自然還是要為他自己的親信上位而努力。當然,他要是如此不經打擊,也就做不了市委副書記了,更沒辦法與孫金山賈麟二人長期鬥爭。這個老狐狸,還是很厲害的嘛。
白旭光還沒說話,孫金山點頭道:「老於提出來的這個建議很好,我也同意。」白旭光自然不好違逆他兩人的要求,便道:「這個好說,過會兒繼續討論就是。」
接下來一眾常委按次序發言,都表示對劉明的支持。其實這也是大勢所趨,上周的書記辦公會上,這些常委裡面的一半已經同意了劉明為市南區新區長,若是沒有於鳳和的阻擊,這次的常委會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已。於鳳和倒是不想放棄阻擊,可不小心被白旭光打了當頭一棒,反被阻擊,自然就不好再提出他的非分之想。
假設,白旭光與劉睿沒有商量對策,就忍氣吞聲受了於鳳和的要挾,那今天這次常委會開起來又是一番場景。最開始,於鳳和肯定是支持白旭光提拔劉明為區長的意見的,但接下來,等於鳳和提出幹掉楊華澤而讓市北區區長趙小濤取而代之的時候,白旭光勢必要按他的意思走,白受了窩囊氣不說,市轄三區之一區委書記這麼重要的位置還要被於鳳和的人佔據,必然會影響之後的執政。這可就會應了那句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
他這個市委書記被省委領導重用,前來雲州作為領航員,為雲州的發展領航。在頒布新的航駛策略與航道方向之前,他肯定要先謀人。要是市裡沒有一批他的人為他搖旗吶喊,秉承他的意志按他的想法做事,他怎麼可能給雲州市帶來發展呢?有個偉人說得好,正確的政治路線確立以後,幹部就是決定因素。其實也是相同的道理,你施政的本領再高明,手底下沒有人為你實施下去也不行。所以,說一千道一萬,對他這個市委書記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選擇聽話的幹部去最重要的崗位執行他的理念。可如果市裡重要崗位都被與自己政見不合的人、甚至更可怕一些,不僅是政見不合,在私下也被人嫉恨,由此產生了敵人,而重要崗位又都被敵人的親信佔據了,那你還幹什麼?又怎麼幹?
所以,千萬不要小看白旭光的這次反擊,不僅是粉碎了於鳳和的小伎倆,更重要的是,保證了自己的陣地增員,而對方地盤又沒有擴大,這就比什麼都強。這就是一次偉大的勝利。
當然了,官場爭鬥不是一兩次較量就會分出高下輸贏的。可能這次你贏了,你高興,可是下次你就不一定還贏,說不清會是誰笑到最後。沒看於鳳和馬上又展開反擊了嘛,打算安排親信搶佔市南區常務副區長與政法委書記的重要位子,這便是又一次較量的開始。因此白旭光並不能高枕無憂,還須繼續小心謹慎的應對各種挑釁,慢慢把優勢擴大,才能一直笑到最後。
劉睿明白這個道理,白旭光自然也深深明白,兩人都感到肩頭的壓力不輕。
常委會很快通過了決議,由劉明主持市南區政府全面工作。當然啦,僅僅是常委會通過了這個決議,並不算是對劉明直接任命,還需人大常委會行使權力,對劉明正式任命代區長,那時候才算完。不過就算到了那時候,劉明這個區長的帽子也未必戴的穩穩當當,還有公示期,萬一公示期有人找到了他的問題,那他很可能會被再次拿下。另外,還有明年年初的區人代會選舉,要是那時候有人給他使絆子,他同樣有可能落馬……這裡面充滿了無數個可能,但這無數個可能的可能性又極小,因此泛泛地說,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市南區區長的寶座劉明是坐定了。
接下來,常委會按照於鳳和與孫金山的提議,進入了下一個階段的討論,補齊市南區區委常委空缺的兩個位子,劉明空出來的常務副區長,周子明空出來的政法委書記。
但是,這裡有一個問題,在此之前,組織部並沒有針對這兩個位子展開相應幹部的考察。因此眾常委很可能是空口白話,各自推薦各自的親信。
劉睿心裡也明白,市南區一下子空出來這麼多的位子,任誰看了不眼紅?像是秘書長杜立雪與宣傳部鄭燕燕這種勢力弱小、需要依附白旭光的常委倒還好說,對此事不會太眼熱,可換成孫金山與於鳳和這種位高權重的市委領導,周圍附庸了一大批的門人子弟,終於逮著這個好機會,怎麼可能放過?哪怕選拔幹部的組織程序還未齊備,他們也早已迫不及待要推出自己的親信上位了。尤其是於鳳和,如果沒被白旭光反阻擊的話,說不定已經把趙小濤推到市南區區委書記的寶座上了,如今卻是什麼都沒撈著,以他老奸巨猾、睚眥必報的性格,更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說不定他就算厚著臉皮也要爭一把了。
事實上也是,於鳳和第一個開口:「市南區分管文教衛的副市長霍志松,這個人很不錯,我提議他作為新的常務副區長。」
他或許是激動,或許是憤怒,又或許是懶惰,甚至不仔細描述一下霍志松的政績,只說他很不錯,就直接提了出來,也算是令眾人開了眼界。
劉睿暗地冷笑,看來老於已經是惱羞成怒了,基本的規矩都不管了,直接推人。或許,他也是覺得說再多也沒用,與其說更多被別人否掉,還不如簡單一句話推出來呢。眾人同意也就算了,不同意也省得廢話。
孫金山學著於鳳和的說話方式,說:「我提議市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田偉剛出任市南區常務副區長。」於鳳和聞言,很不高興的說:「老孫,你這就不合適了吧,誰不知道田偉剛是你的秘書?田偉剛身為你的秘書、政府辦公廳秘書一處的處長,卻還兼任辦公廳副秘書長,這就已經很不合適了,你還想讓他當市南區的常務副區長?不合適,絕對不合適。」孫金山道:「怎麼不合適?我這是舉賢不避親。田偉剛有沒有能力,大傢伙都看在眼裡了。他作為副處級幹部,調到市南區當常務副區長又怎麼了?一點也不違反幹部選拔任用管理規定。你說不合適,哪裡不合適,你告訴我?」
賈麟不等於鳳和說話,插嘴道:「我也提議由田偉剛同志出任市南區這個空出來的常務副區長。田偉剛同志年輕好學,能力強,作風好,在市政府工作多年,口碑一直不錯,處理政務的能力也特別強。現在全國由上到下都在提,要讓年輕幹部下基層,我們不能只把這話放在嘴上喊喊就算了,要切實的貫徹下來。田偉剛同志從市政府到市南區,也算下了基層,一方面可以充實基層工作經驗,一方面可以貼近人民群眾,更好的體會人民群眾的呼聲,不是很好嗎?」
於鳳和陰森森的看了賈麟一眼,道:「賈市長,你們都是政府那邊的,就不要幫著一家人說話了好不好?」賈麟嘿笑道:「於副書記,我這怎麼是幫著一家人說話?我這只是幫理不幫親。」於鳳和怒道:「什麼幫理不幫親,你這就是幫著自己人說話。孫市長身為市長,給自己的秘書說話,本身就已經很不符合規定了,你作為他的副手,發現這一行為,就應該站出來阻止,可你竟然幫著他說話,真是令人失望。」孫金山冷著臉問道:「於書記,哪條規定上說了,不能提拔自己的秘書,你給我找出來?」賈麟也怒了,道:「於副書記,你今天是不是吃了槍藥了,怎麼脾氣這麼壞?我看你才令人失望呢,你該反省一下。」於鳳和聞言右手拍到桌上,發出啪的一響,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怒道:「你說什麼?你敢再跟我說一遍……」
事情發展到這裡,不僅是所有的常委側目,就連寫會議記錄的劉睿都目瞪口呆,心說見過常委會,可是沒見過這樣的,這是自己頭回見到有人拍桌子的常委會吧,要是再沒人站出來攔著,三人說不定還得打起來呢。
關鍵時刻,白旭光站起身來,勸於鳳和道:「鳳和,大家心平氣和的討論問題,不要著惱嘛。坐下來,不要生氣,慢慢談。」於鳳和指著賈麟怒道:「白書記,你聽見了沒,這個人竟然當堂侮辱我。」
賈麟冷笑道:「於副書記,可別給我扣這麼高的帽子,我可沒侮辱你。不就是說了一句不太令你滿意的話?我要是說支持霍志松,你肯定就不覺得被侮辱了吧?嘿嘿。」
孫金山陰惻惻的瞥著於鳳和,道:「老於,我讓你拿出那條不許提拔自己秘書的規定來,你到底能不能拿得出來?」於鳳和氣道:「你的秘書就算是你的親人,就算要提拔他,你作為他的直接領導也要迴避。」孫金山哈哈笑起來,道:「越說越離譜了,真是好笑。」
白旭光說:「鳳和,你先坐下。」於鳳和怒道:「我不坐,今天姓賈的必須給我道歉,否則的話,我就不坐下。」
賈麟說:「那你就站著開會吧,咱們繼續討論,剛才說到哪了……」於鳳和大怒,指著他道:「賈麟你敢……」賈麟冷笑道:「我為什麼不敢?」
白旭光歎道:「賈麟同志,你也要尊重一下老同志,剛才你確實也有不對的地方,就給鳳和書記道個歉嘛。」賈麟點頭說:「好,既然書記發話了,我當然要聽。好吧,於副書記,我剛才說錯話了,真是對不住,您老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於鳳和聞言怒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可看他那樣子,似乎是更生氣了。
呂建華拉了他一把,他這才勉為其難的坐下去。
這場衝突消弭之後,眾常委又不約而同的開始了緘默。
劉睿留意賈麟,發現他雖然垂著頭,嘴角邊卻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心中也不無好笑,同時也很得意,暗說於鳳和你個老東西,平時跟孫賈二人作對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擺我老闆一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啊,早晚眾叛親離,常委會上沒了你的市場。
白旭光咳嗽一聲,吸引了所有常委的注意力,說:「既然是討論市南區空缺常委的人選,那大家就各抒己見。大家先把各自的建議提出來,請建華部長總結一下,會後再對大家提出來的人選進行考察,等下次會議我們再討論具體人選,好不好?剛才,金山市長已經提了田偉剛,鳳和書記也提名了霍志松,兩個候選人都很不錯嘛。其他常委還有什麼好的人選提議嗎?」
眾人竟然沒人說話。
劉睿暗道不好,心想:「難道剩下來的這些常委,除去秘書長杜立雪與鄭燕燕是老闆的親信之外,其他人分別都是孫金山與於鳳和的人馬嗎?真要是此種情況的話,可真是大不妙了。」
白旭光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四下裡看了看,又問了一回,還是沒有不同意見,只能無奈地說:「好吧,既然大家沒有什麼其它意見,那麼建華部長,就請你派人對秦志松與田偉剛兩人進行相關考察。」
呂建華點頭答應下來。
白旭光又問:「市南區還有一個職務空缺,不過按照我省的慣例,政法委書記一般由公安局長兼任高配。目前,市南區公安分局局長與政委,都因問題被拿下,所以我們必須要先解決其局長的人選問題。之前,在呂興業製造的惡性群體**件中,市南區公安分局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最可怕的是,竟然不服從市公安局上級領導的命令。究其根源所在,是其分局黨組某些領導黨性不強、立場不堅定、大局觀不夠、存在僥倖心理。這一點應該引起我們在座各位的重視。因此,我覺得,有必要加強在這一方面的管理。也因此,我提議,由市公安局派員出任市南區公安分局局長,自上而下加強管理,堅決拒絕類似不服從命令的事情再次發生。海亮局長,你覺得怎麼樣?」
馮海亮見白旭光指給自己一個提拔親信的機會與名額,非常高興,道:「完全沒問題,我保證派遣一位有黨性有原則、堅決服從上級命令、富有公安系統工作經驗的優秀幹部下去,盡快改善市南區公安分局的不良風氣,將其打造成一支聽黨話跟黨走的優秀公安隊伍。」
鄭燕燕跟著接話:「書記的意見從維護社會穩定的大局觀出發,充分說明了問題本質所在,也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根本性辦法,我完全贊成。在上次群體**件中,市南區公安分局的幹警們實在不像話,盲目聽從部分過錯領導的命令,與人民群眾展開對峙,甚至毆打死者家屬。多虧這件事我們做了很好的善後工作,否則的話,這個消息傳出去,對於我們的公安系統,對於我們雲州政府系統,會是一次極其有殺傷力的抹黑。因此,這一次,新的分局局長,我們最好是從市局選擇一位黨風過硬、政治合格、紀律嚴明、作風優秀的幹部。這樣一來,市南區人民群眾可以安心,我們這些市領導也可以放心,也永遠不用擔心。馮局長,你會後回去就趕緊挑吧,爭取挑個好幹部出來。」
馮海亮嘿嘿憨笑道:「好,既然燕燕部長都下命令了,那我堅決服從,回去就趕緊挑。」
他這一說笑,逗笑了鄭燕燕不止,也緩和了常委會的氣氛。
不過,接下來卻又沒人說話了。不知道是都同意白旭光的意見,還是都反對。但既然沒人站出來提出不同意見,應該就是都同意了。
至此,這次常委會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了。
劉睿跟白旭光回到辦公室後,臉上還帶著笑。
白旭光忍不住問道:「小睿,你在壞笑什麼?」劉睿嘿笑道:「我在笑某個老東西。」白旭光笑著指了指他,道:「你啊。」劉睿冷笑道:「他也不想想,自己正跟政府兩大首腦做著對呢,怎麼還有那個閒空向您挑釁?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白旭光說:「他或許不是向我挑釁,只是佔便宜的心理在作怪。有種貪心的人,為了佔到便宜,會不擇手段。」劉睿說:「他可是算錯了,便宜沒佔到不說,還被咱們反將了一軍。這以後啊,他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嘍。」白旭光皺眉道:「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他之後未必不會反擊,還是要小心。」
晚上,劉睿把好消息告訴了乾哥劉明。劉明大喜,要請劉睿吃飯,同時也想叫上圈子裡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好好慶祝一下。不過,劉睿勸告他暫時不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恭賀,免得被於鳳和的人抓到什麼把柄。劉明聽了他的意見,取消了慶祝活動,同時暫裝作不知此事,等人大常委會正式任命下來以後再說。
過了兩天,姚雪妃給劉睿打來電話,說舉報石光明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這裡面有她準備的,也有周建偉找到後給她的。劉睿約她見了面,把這些材料拿到手,尋思著是時候約見廣電局局長石光明了。這次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勢必整掉周建偉,救出姚雪妃。